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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要提前开始了。”黎低沉地说道。
“这已经不算毒气了吧？”云昭脸色也不太好，同时手指一点，一个画面在顾雨脑海浮现。
在不知道多远的一处海面上，一片黑暗中，到处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黑色东西。
那些黑色东西看不分明，不断游动着，一看到水中的妖兽或者其他活物，就会蜂拥而至，纠缠上去，妖兽只来得及哀鸣一声，随即肉眼可见地消融下去，甚至连白骨都没剩下。
海里，空中到处是游动的黑色东西，还有数不清的正在逃难的海兽。
顾雨终于察觉到一直以来不对劲的地方，他往窗外看过几次，却没有在无尽海中发现任何妖兽。
无尽海的资料上，出海的时候，随时都会遇到凶兽，游鱼或者飞行妖兽。
或许不是因为他们运气好没遇到，而是这些妖兽都逃难去了。
“走吧。”云昭在顾雨肩上拍了一下，随即三个人都隐身了。
顾雨来到甲板上，发现甲板上已经站满了人，江天佑，素染衣还有东阳以及其他化神修士是这里面修为最低的一群人，都站在最后面。
顾雨往前面看去，大多数玄仙，金仙和仙王期修士，一个门派的中坚力量。
此外，还有少数仙帝以及极少数的仙君期大能站在最前面。
玄天宗宗主容华仙君一袭蓝衣，站在船头淡淡看着远处，很快，他就收回视线，看向众人。
“前方已经有邪魔现世了，这些邪魔将会不断侵蚀，直到毁灭整个仙界。所以，我们是没有退路的，只能向前。”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仙界所有宗门的精锐都在这里，如果这次失败，仙界是没有办法再一次组织这种规模的进攻的。”
“如果有其他选择，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不愿意损失玄天宗任何一个人。但是，作为顶级宗门之一，我们不畏惧任何邪魔！”
“最后，我要对你们说的，我们不光是为了仙界而战，更是为了玄天宗，为了师长后辈和同门，为了亲人，为了生存而战。”
“谨遵宗主之令，驱除邪魔，守护玄天宗！”
“驱除邪魔！守护玄天宗！”
……
在一片宣誓声中，顾雨攥紧了手中的仙剑。
甲板的防御罩之外，黑暗之中，雷光轰鸣，闪电刺破苍穹。
飞舟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高空的旋涡层，顾雨终于感知到了那些游动的黑色东西。
这些，可能就是宗主称之为邪魔的东西。
这一次，顾雨终于看清楚这东西的样子。
一团团的黑色东西，是数不清的黑色怪虫，细长的身体，丑陋扭曲的模样，带着无尽的邪气。
不只是黑色怪虫，还有稍大的黑色怪物，仙界没有任何妖兽是这种模样，全是由邪恶气息组成，怪不得被称之为邪魔。
到了近前，顾雨才发现，这些黑色怪虫不止在吞噬妖兽，还有海岛上的人类。
海兽哀鸣着逃往远处。
慌张御舟而行的修士，一位老者奋力将一张传送符贴在一个少年身上，自己则被黑色怪虫缠住。
海岛上的普通人甚至根本没有机会逃命，坐在村口的老人，路边奔跑戏耍的孩童，家中的女眷，在一片黑色蔓延之后，像是一幅黑白画卷，再也没有生命气息。
容华仙君长剑一指，飞舟上的修士们做好防御，都飞了出去。
只有几位仙帝仙君期大能和甲板尾端的化神修士还留在船上。
当出现更大的大多数人无法解决的黑色邪魔，仙帝期的修士才会出手。
顾雨转头看去，其他飞舟上的修士也已经加入了战斗。
各大宗门可能已经有过商量，没有四处分散消灭邪魔，而是集中起来，在满天邪魔中杀出一条路，通往无尽海深处。
那些邪魔出现的源头。
顾雨刚想动作，就感觉到肩膀两侧各压了一只手。
“哥，先别去。”
“还不到我们出手的时候。”这是云昭说的。
开始的一段还算顺利，在无数修士开路的情况下，飞舟一直没有停下。
渐渐的，开始出现伤者。
玄天宗的修士们开始轮流出去消灭邪魔，一半留在飞舟上恢复和疗伤。
顾雨去看过，伤口上附着着黑色的邪气，极难恢复。
几个大寺的佛修送来了一些白色丹丸，上面有愿力，倒是更有用一些。
越往深处走，飞舟的速度就越慢，邪魔体积也越来越大，各大宗门的修士们开始出现了伤亡。
可是，再多的伤亡都没有一艘飞舟停下。
越往里走，生灵越少。
那些邪魔甚至在吞噬着海水，石头和罡风雷电。
这里安静得仿佛不像人间。
这一刻，人们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如果不解决邪魔，整个仙界都会消失，什么都剩不下。
而且，他们已经越来越接近邪魔出现的源头了，顾雨看到了黑色的符文。
黑色的怪虫和怪物都是由黑色符文演化而来的，那些黑色符文在破坏着空间。
如果让这些黑色符文将天空吞噬，那么他们就再也过不去无尽海，到达原始界湖了。
看到黑色符文，各宗门修士们不顾身上的伤，再次加入战斗。
玄天宗修士的伤亡渐渐增加，从三分之一增加到二分之一，回不来的修士还在增加着。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忽然从船尾走了出来。
“宗主，中元峰江天佑请求和各位前辈一起去消灭邪魔！”
“素心峰素染衣请求出战，消灭邪魔！”
“元极殿东阳请求出站，消灭邪魔！”
……
化神期修士们早就坐不住了，有江天佑的带头，一时纷纷过来，请求下飞舟参与战斗。
“不行，你们去太危险了！”一位仙君期的长老立刻说道。
然而，这些化神修士都双手握着各自的武器，低头请战，不肯后退。
一直在关注战况的容华仙君转过身，看了这些化神修士一会儿，终于说道：“可。”
如果他们失败了，飞舟大概也回不去了，这些化神修士又能躲到什么时候？
就算最后飞舟能回去，这些人的道心也会出问题。
顾雨也随着江天佑等人一起出了飞舟，化神修士们几人一组，一起对付小型黑色符文。
顾雨是和东阳以及另外一个男修一组的，三人各自拿着仙剑施展法术，很快就有了一些默契。
顾雨负责防御，另外一个男修想办法捆住黑色符文，东阳身上的天火灵根对黑色符文杀伤力较大，由他负责消灭黑色符文。
黑色符文消灭起来困难，却有极强的腐蚀性。
不管仙器还是法衣，碰一下就会被腐蚀，渐渐失去灵性损毁。
顾雨负责防御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有不少仙剑，都会云昭炼制出来的。
更别说云昭三人肯定也出手在帮忙了。
三人极为艰难地消灭了几个黑色符文，可能是人数增加，更可能是众人都是奋力一搏，天空的黑色符文肉眼可见地减少着。
“马上就到原始界湖了。”
“快到了，坚持住！”
顾雨三人回飞舟休息了几次，那位和他们搭档的男修受了些伤，被暂时留在了飞舟上，一位黄衣女修匆匆过来和他们组了队。
“快到了！”
“前方就是原始界湖！”
顾雨抬头看去，不远处，明明都是海水，却有着一道明显的分割线。
无尽海这边海水是自然而略显浑浊的，原始界湖的海水是银白色的。
那边仿佛没有风浪，静谧而美好。
但是，那只是个错觉，原始界湖上有着更大的风暴，只是看不出来而已。
而原始界湖中，一道玄奥的大门矗立着，门上一个小小的黑洞，这些无尽的黑色邪魔就是从那个洞上出来的。
似乎邪魔也察觉到了赶来的飞舟和威胁，一瞬间，无数黑色从洞中飞出。
“全力出击！前往界湖，封印神界之门！”一位超级宗门的宗主飞了出来，在上空喊道。
顾雨还注意到，原本留守的仙帝期修士，仙君期修士也都飞了出来。
飞舟上，除了重伤的修士，没有任何人留守了。
所有人都在努力向前。
顾雨的小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吃力，黑色符文太多了！
他们消灭了两个，马上就有五个十个飞向了他们。
如果不是云昭在顾雨身边，他们这一组早就有人伤亡了。
“天佑师兄！你伤势太重了，你先回飞舟上去！”
顾雨忽然听到有人喊道，他立刻朝前方看去。
江天佑仅是笑了笑，就摇头拒绝了。
顾雨看到他左胳膊和大腿上都有黑色伤口，动作明显不灵活。
顾雨想给江天佑传音，却看到前方飞来数十符文。
江天佑只来得及将最前方的素染衣拉回去，用身体挡住了十几个符文，护住了素染衣和另外一个师弟。
似乎是不想被邪魔吞噬，江天佑直接自爆了。
“江师兄！！”素染衣哽咽着大喊道。
随后，素染衣疯了一样冲了出去，手中剑光缠绕上黑色符文。
另外一个师兄忙跟了上去，素染衣根本不管不顾自身防御，手中仙剑爆出惊茫，疯狂消灭着符文。
在往前冲了数十米之后，素染衣同样被黑色符文包围，她选择和江天佑一样自爆了。
空中滴落的殷红热血，是两位玄天宗天之骄子在挽救仙界之战中留下的最后痕迹。
第521章 再见
看到前些日子还对自己十分照顾的两位师兄师姐惨死； 顾雨心神剧震，悲痛之下，储存的时间灵力透体而出，顾雨周围，尤其是手中仙剑最为明显，爆发出莹莹白光； 他们周围的黑色符文在碰到白光的瞬间消散了。
旁边的东阳双眼通红； 仰起头； 发出长长的嘶吼声。
那位黄衣女修看到周围完全消失的黑色符文，吃惊地看了顾雨一眼； 又看向前方，咬牙说道：“江师兄； 染衣师姐； 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要灭光这些邪魔符文，为你们报仇！”
顾雨抬起头； 他看到仙界玄天宗宗门的师长们站在上方； 为下方的弟子挡下了大部分黑色符文。
往更远处看； 在黑色符文涌出来的位置，有三个不小的空白局域； 如果不是那三个空白区域； 以黑色符文泄露的速度，天地间很快就会完全成了黑色。
顾雨知道，是云昭三人在那里。
所有的人； 都已经尽全力了。
顾雨又看向江天佑和素染衣消失的方向。
数月之前，江天佑师兄说，等从浮空峰出来，他就要闭关冲击炼虚期，到时候，他就是中元峰最年轻的炼虚尊者。
素染衣师姐说，待回到素心峰，要将天龙木带给父亲，一偿父亲数百年来想要提升素心峰大阵的宿愿。
这些愿望都已经没法实现了。
但是，天佑师兄，染衣师姐，你们最后一个愿望，拯救仙界，我们还是会努力下去的，顾雨想道。
悲伤在战场上每个角落蔓延，呼啸的风声中，人们更加愤怒地冲向那些黑色符文。
理智在这一刻远离，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
他们不可能挡住所有黑色符文，远处，那人来人往的无尽海码头，那里的修士们说不定已经开始了战斗。
在漫天黑白中，在无数牺牲之下，仙界众人终于靠近了界湖边缘，大门已经越发清晰。
玄天宗一位太上长老飞到半空，郑重的声音传到了所有人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