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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的气息想要出来。
沈已墨厉声道:“季琢,你快些来······”
话音还未落地,他整个人往下坠去,木箱裂成不知多少块,美人皮一张张地飞舞起来。
他本是想唤季琢再加一处封印,却未料想竟来不及了。
季琢闻声只来得及砍去了一张美人皮。
转眼的功夫,美人皮已覆在了狼皮上,十七头狼顿时化作十七个男男女女,身段容貌皆是上佳。
灰衣男子大吼一声:“快走!”
十七人也不恋战,朝四面八方逃散而去。
其中一青衣人却飞身而起跃进老戚房间的窗。
莫不是要去救那少年?
沈已墨跟着跃进窗中,只见那青衣人一掌拍在舒蕴心口,一把扯住少年就要出去。
沈已墨探了探舒蕴的脉,而后,一支洞箫断了青衣人去路。
青衣人功夫远不及他,不过十余招,他已将青衣人斩杀。
沈已墨扫了眼青衣人以及在尸身旁浑身瑟瑟的少年,对张卿道:“你快些去请个大夫来!”
张卿会意,匆匆而去。
沈已墨方要再下得楼去,那青衣人却凭着最后的气力一把扣住了沈已墨的脚腕子,使得他一时挣脱不得。
季琢对付灰衣男子自是不在话下,但要将余下的十六人全部斩杀怕是分/身乏术。
耽搁不得,沈已墨无法,只得一剑将青衣人手砍了去。
手臂既断,手指却不肯放松,沈已墨费劲地将手指一一掰开,随后,飞身而下。
沈已墨一落地,只见地面上已伏了八具新尸,新尸皆已变回狼形,上头盖着自己的人皮,尚有三人在与季琢打斗,剩余的六人却已不知去向。
沈已墨不去追踪那六人,反是加入季琢与那三人的战圈。
季琢见到沈已墨稍稍松了口气,这一瞬,便让其中一人有了可趁之机。
沈已墨以洞箫挡住那人攻击,身形一动,与季琢抵着后背,斥责道:“季琢,你且小心些。”
季琢流了这许多血,面白如纸,倒是显得神情柔和了一些,他一剑杀了一人,道:“多谢。”
沈已墨点点头,洞箫一动,利落地划破了其中一人咽喉。
在场之敌,只余下那灰衣男子一人。
季琢冲沈已墨道:“明日便是满月,你快些去!”
满月,宜杀人而食之。
如若不能在今日将那六人全数斩杀,明日便会有人被杀。
沈已墨飞身而出,不过须臾,季琢已瞧不见他的身影了。
季琢与那灰衣男子又缠斗了十余招,终是将剑送进了对方心口。
灰衣男子伏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双眼含泪望着碧空,低喃道:“我若是不来这客栈该有多好······我们若是不来这客栈该有多好······”
他说罢,断了气,死不瞑目。
季琢伸出沾满血污的手合住灰衣男子的双目,手指却被泪水湿润了去,这泪水的主人已死去了,这泪水却还不知情地滚烫着。
第10章 第一劫·第九章
季琢扫了眼指尖滚烫的泪水,叹息一声,叹息声堪堪落地,灰衣男子已变作了狼尸,皮毛黯淡,眼角含泪,泪水打湿了灰色的毛发,将那毛发黏在了一处,瞧起来可怜万分,狼尸上还覆着一层人皮,其人分明已死透了,人皮却还有着鲜活的美貌。
恰是这时,张卿领着一个大夫匆匆而来,俩人见满地的狼尸以及人皮皆是面色发白,大夫已六十有余,更是吓得不轻,双腿打颤,几乎要跪倒在地。
季琢扶了那大夫一下,问道:“张卿,老戚如何了?”
张卿蹙眉答道:“老戚已被沈公子杀了。”
季琢点点头,道:“劳烦你将地上的狼尸同人皮一道埋了。”
这十七具狼尸附着死人的魂魄,怨气不散,本应一面以火烧之,一面超度,此事颇费时辰,他眼下断无这个功夫,只得劳烦张卿先将狼尸同人皮一道埋了。
张卿方应承,季琢便飞身而出,转眼间,已消失在茫茫雪地。
季琢到处寻不到沈已墨,也不见一个还魂之人。
他一身血衣,面上、手上也沾了干涸的血液,加之他眉目冷峻,整个人看着如同是从地狱而来的嗜血恶鬼一般。
积雪还未化完,路上行人寥寥,偶有一两人,见着他皆是惊叫而逃,他本想问一问可有人见过沈已墨,也只能作罢。
时近黄昏,他路过一片菜地,菜地荒芜,菜地不远处有一间小屋,要倒不倒的模样。
这小屋门户大开,其中有压抑的哭声传来。
季琢循声而去,走得近了,才闻到那怨气,细细一看却是一个年轻女子。
女子跪倒在地,样貌柔美,瞧见他,浑身打颤,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可怜。
这女子只哭个不休,毫无反抗之力。
季琢的剑锋已压到了女子白腻的脖颈,一时却下不了手。
女子仰首哽咽道:“此处是我家,我爹爹三年前为我结了门亲事,那日碧空如洗,我夫君来迎亲,因我家简陋,新婚之夜,拜过天地,我们便留宿流云客栈,却未想,第二日我被人剥皮,而我的夫君不见下落,我的皮肉更是被狼所食,不知多久,我竟复又醒了过来,只我已不再是人,而是一头狼,我日日去看望我爹爹,因怕惊吓了他,只得躲在远处,偷偷瞧着······”
女子以袖子抹了下泪水,续道:“一日,我终是被一村人发现了去,他奔走相告,召集了十余人要取我性命······”
季琢低声问道:“所以你便将那十余人杀了么?”
女子猛地摇首道:“我不会杀人,我如何会杀人!”
她说着,一把抱住季琢的小腿,哭道:“我好容易恢复人身,却再也见不到我爹爹了,四处一问,他竟已在上月过世了。我如今无所依靠,可否请公子将我杀了,去地府与爹爹相聚?”
季琢手指一动,剑锋便要破开女子皮肉。
突地,他却觉着后背与小腿同时一疼,脚下那女子趁机后退到墙角,抹了下染了血的嘴唇道:“人血果真好喝得很。”
季琢顾不得女子,一掌拍在后背偷袭他的人身上。
偷袭他之人身着黑色的衣衫,他被季琢拍得吐出一口血来,尚未站稳,生着五寸长指甲的十根手指便直冲季琢面门。
季琢因方才两处被咬,好容易压下的狼毒复又翻滚上来,他目中散出精光,恶狠狠地一把折了黑衣人袭来的指甲。
黑衣人吃痛,转身要逃,还未逃出几步,季琢手指一动,十片折了的指甲齐齐地朝他飞了过去。
季琢压抑着狼毒,粗粗地喘息着,忽然,他身后有一处怨气倾覆过来,他下意识地闪身,下一刻,肩头却是一疼,幸好未中要害。
血刷刷地自被剑刺出的破口流了下来,滴答滴答地,散着极为诱人气味,于季琢而言连落地之声都十分之悦耳。
季琢以指取了点血液送入口中,口舌尝了血液,他目中登时杀意毕现,伸手便要去夺剑。
偷袭他之人是个中年人,会些功夫,见季琢要夺剑,急急地将剑收了去,摆了个架子,冲季琢身后的黑衣人吼道:“快些来助我斩杀此人!”
黑衣人好容易才躲过十片指甲,闻声,催动怨气,十根手指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了出来。
季琢腹背受敌,定了定神,飞身到中年人身后。
季琢双足甫沾地,中年人与黑衣人已同时向着他袭了过去,中年人直击季琢咽喉,黑衣人则逼到季琢心口。
两处皆是要处,电光火石间,季琢唤出“倦云”一手执剑抵住中年人一剑,一手毫不留情地扣住黑衣人的利爪,将那利爪送入了黑衣人自己的心口,利爪利落地勾出了里头的脏器,脏器的主人断了气,歪倒在地。
季琢冷笑一声,剑光大作,直逼中年人的心口。
中年人狼狈地避过一击,以剑抵挡。
俩人周旋间,那女子从窗口逃了出去,女子出逃之举被季琢眼角余光所见,他手指一点,地面上的一颗石子便直直地冲着女子的后心飞了过去。
与中年人过了二十余招,季琢方将其斩于剑下。
中年人一倒地,季琢便支撑不住了,他已是强弩之末,连杀俩人,耗尽了气力,狼毒发作得越发剧烈起来,他一时压抑不住,竟伸手拈起那尚还跳动着的黑衣人的心脏,送到嘴边。
心脏鲜红,衬得他一张脸妖异非常,他咬了一口,咀嚼着,这一口还未落入腹中,他的神志稍稍恢复了些,将口中那一小块软肉吐了出去,接着手指一松,那心脏就从他掌心坠入了一地的灰尘中。
这屋子的窗户破旧不堪,方才被女子一推,其中一扇便几近坠地,如今“吱呀”一声,终是坠在季琢脚边。
季琢顾不得去瞧那女子生死,包扎了三处伤口后,便盘腿而坐,运起气来。
待他运气逼出大半狼毒,已是两个时辰后了,他站起身来,望着悬在半空的明月,心道:万望沈已墨不要如他一般着了道才好。
这处小屋虽是偏僻,但难保不会有人经过,未免惊吓了过路人,季琢将那两具尸身连同两张人皮草草地掩埋了,而后,他才起身离去。
因他一身血衣太过惹眼,他顺了一件晾在外头的衣裳,为作补偿,又在那户人家门口放了一串铜板。
他寻了一隐蔽处换了衣裳,这衣裳质地粗劣,但比他一身血衣总归要好上不少。
他又取出火折子来将血衣烧了,以免惊吓了村人。
只这血衣还未烧尽,却有一人迎面而来。
来人一手拿锣,一手拿梆,瞧起来应是个更夫。
那更夫瞧见了季琢,出声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他一面说,一面走进了些,走得近了,才闻到布匹烧焦的气味,方要开口,却听得季琢道:“村中可有过狼出没?”
更夫心下疑惑,还是答道:“三年前,曾有狼出没过。”
季琢再问:“可有伤过人命?”
更夫颔首道:“吓死过一人。”
更夫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小屋,道:“喏,就是住在那的王老丈。”
那小屋正是女子出嫁前的住处,季琢蹙眉道:“那王老丈,可有一女?”
更夫“啧”了一声:“确有一女,可惜是个不孝女,出嫁三年都未回过门,我们也不知她嫁到何处,因而无法报丧,老丈死得可怜!”
那女子方才话中真假参半,不知是为了诱他放松警惕还是悔恨害死了老父。
季琢朝更夫道:“多谢相告。”
更夫方要询问季琢为何在此烧衣,眼睛一眨,人竟凭空消失了。
他细细打量着还未烧尽的衣衫,此处被一株大榕树挡住了大半月光,他一时瞧不清楚,伸手捻了一块看了,才看清上头的血迹。
他吓得跌到在地,后怕得几乎要尿裤子了。
方才穿着深褐色粗衣的男子,虽样貌出众,但分明干的是杀人的勾当,不然为何要半夜在此烧血衣?
沈已墨追出数里才结果俩人,另有四人不知去向了何处。
天色渐暗,玉盘升起,他疲惫不堪,靠在河边的一株树下稍作歇息。
他觉得有些冷,便紧了紧身上的狐皮,狐皮上已沾了血,柔软的皮毛摸起来颇为磕手。
在他半睡半醒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怨气,其间还夹杂着血腥味,接着便是“咚”地一声。
他像是被泼了一盆子冷水,登地站起身来,疾步过去一看,却是一个身着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