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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艰难地从咽喉中挤出声音来:“你······为云翎······画的那画,我已·······送到·······送到县衙去了······你逃······逃不掉的!”
周母眼见周锦书当真要把云翘姑娘掐死了去,伸手欲要将周锦书的手从云翘姑娘脖颈上掰下来,只是她还未碰到周锦书半点,便不知被甚么活物拍飞了去。
她的额头不幸磕到了门槛,破了口子,一时间鲜血淋漓,鲜血将她眉眼覆得一片血红,透过这片血红,她看见周锦书周身被浅淡的黑气团团围着,她以为自己花了眼,死命地用衣袖擦去面上的鲜血,再一看去,那黑气不但未散,反是浓烈如墨汁,将周锦书的身形掩得结结实实。
云翎姑娘被掐得没了意识,周锦书想松了手去,那把声音却再再诱哄道:“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周锦书的手伴着这声音愈发用力,几乎要将那白皙的脖颈直接折了去。
忽然,有一人拂过周锦书的肩膀,柔声唤道:“周先生。”
周锦书还未来得及回首去看,手却垂软了下来,仿若被抽去了筋骨一般。
见状,周锦书大骇,猛然一看,立在他身后的竟是沈已墨。
沈已墨身着一身山吹色的衣衫,面容精致难得,唇角勾着笑意,因现下起了风,他一头的墨色长发与柔软的缎子一道飞舞起来,乍看之下,和话本中降落凡尘普渡众生的仙人别无二致。
周锦书耳畔的声音复又响了起来:“周公子,我借用下你的身子,帮你除去他可好?”
周锦书对于沈已墨颇有好感,更是感激他于夜市中不顾众人目光,直言要向自己买/春宫图,亦感激他在公堂之上帮自己作证。
是以,为何要杀沈已墨?
那声音劝道:“他不是凡人,乃是修仙之人,此来是来除你的,我来帮你杀了他可好?若他不死,你断然不会有活路。”
这沈已墨当真会除了自己?周锦书怔怔地想着,就在这时,他的魂魄露了些许破绽,趁此机会,那团黑气朝着他的七窍钻了过去。
沈已墨执着洞箫,飞快地在虚空划了数十下,暂时制住了黑气。
黑气——魔气尚且围着周锦书,不肯散去,沈已墨口中默念了一句,手执洞箫直直地向着周锦书面门劈下。
周母眼见沈已墨要拿洞箫劈自己儿子的面门,一手死命地抓了沈已墨的左足,一手抄起块石头对着沈已墨的右足砸了过去,同时冲周锦书道:“快跑!”
沈已墨猝不及防,闪身躲过一击,便是这点耽搁,那魔气得以裹着周锦书后退了两步,而后,直直地窜进了周锦书的七窍。
须臾之后,周锦书的身子已完全为魔物所占,那魔物盯着沈已墨的面容,舔了舔嘴唇笑道:“竹妖,你生得这般花容月貌,修仙未免太过无暴殄天物了,不如同我一道快活去罢,我定然待你如珠似宝。”
话音还未落地,周锦书惯执画笔的手便朝着沈已墨嫣红的唇瓣覆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下一章这个单元就完结啦
第60章 第三劫·第十三章
周锦书惯执画笔的手便朝着沈已墨嫣红的唇瓣覆了过去。
沈已墨偏过头去,后退一步,含羞带怯地道:“我已有心上人了,你的情意怕是要错付了。”
“是那个季公子么?我去将他除了也就是了。”周锦书眯眼笑道,“不过杀他太过麻烦,还是让我先尝尝你的滋味如何罢。”
说罢,他手一伸,一团魔气自他掌心飞窜而出,如同锁链一般,朝着沈已墨的腰身缠了过去。
这魔气浓烈得厉害,扫过院中植着的一丛杜鹃,那开得正盛的杜鹃立刻枯萎了去。
沈已墨飞身躲过这团魔气,还未站稳,却又有两团魔气同时袭来,直击脉门。
他手中洞箫一动,一道碧光利落地将两团魔气尽数切碎了去,魔气既碎,便再无攻击之力,消散了干净。
“你这般粗暴,委实不合我的口味。”沈已墨勾唇笑道,“你不过是最为低等的魔物,连肉身也无,如何能及得上季公子一星半点,若不是你作恶太多,我须得将你除了,我决计不会理会你,看你一眼已嫌多余。”
周锦书闻言,倒不动气,他思及了铺展在书房的那一张春宫图,不怀好意地笑道:“那季公子可是操弄得你很舒爽?他将你的双腿分开放在肩上,那姿势应当能进得很深罢,还是在山洞,啧啧,野外媾和,也不怕被人撞见。”
“被人撞见又如何?”沈已墨一面状似随意地踱步着,一面朝周锦书抿嘴笑道,“你不觉得在野外欢爱别有一番趣味么?”
周母磕伤了额头,神志昏沉,方才对沈已墨的一击已然用尽了全身气力,现下她歪在地面上,俩人的对话断断续续入耳,尽是些男男情/事,这搅得她糊涂万分,她的儿子莫非是个断袖?
她努力地睁开眼,向着周锦书问道:“你说的话,为娘的怎地听不明白?”
周锦书望了眼天色,现下已过申时,时近黄昏,天边隐隐有几片火烧云。
他俯首,委屈地道:“母亲,我还当这沈公子是好人,愿意买我的画,未料,他竟是要欺辱我,你可要为我做主。那云翘姑娘乃是他的帮凶,得了他的银两,红口白牙地诬陷我杀了云翎姑娘与刘阿伯,便是为了逼我就范。”
沈已墨听周锦书这般颠倒黑白,懒得辩驳,只沉声道:“他不是周锦书。”
周母哪里会相信沈已墨,听得周锦书适才的控诉,她勉力起身,一巴掌冲着沈已墨招呼了过去。
周母浑身无力,这一巴掌更是软软绵绵的毫无力道。
沈已墨本打算闪身而过,见周母摇摇欲坠,索性将其抱在怀里,一掌拍晕了去。
周母这右手还未触到沈已墨的面颊,便直直地坠了下去。
沈已墨将周母与云翘姑娘放在一处,又设了个结界护住俩人。
而后,他也不对周锦书发难,反是指着一株山茶花,笑吟吟地道:“这山茶花生得不错。”
这山茶花的叶子落了大半,枝丫半秃,只顶上有一个细小的花苞,哪里能说生得不错。
周锦书方要附和两句,沈已墨突然问道:“你之前是附身在狼毫上,还是砚台上?”
周锦书吃了一惊:“你是如何知晓的?”
“那日夜市我便隐约觉得周先生的画不妥,才邀他为我作画。”沈已墨轻蔑地笑道,“你的魔气着实太弱了些,倘若你不是这般衰弱,我应当一早便能觉察到。”
话音落地,他又转去看周锦书身后的一丛小葱,这小葱倒是青青嫩嫩的,颇为鲜活。
黄昏已至,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将天空填得严严实实,不久后,夜幕便会降下,夜幕降下之后,魔气会比白日要强上许多。
方才周锦书以三团魔气试探于沈已墨,发觉其不好对付,便停了攻击,改以言语轻薄,又怂恿欺骗周母,皆是为了拖延时间。这沈已墨虽生得精致难得,但到底是要来除他的,他可半点没有要将一个祸害放在枕边的打算。
而那沈已墨想来确实以为自己对他有意,笃定自己不会伤了他,才这般闲适地看甚么山茶花、小葱。
且他料定就算沈已墨要对他出手,也得确保一击即中,定然慎之又慎,若是一击失手,难免会伤了周锦书的这具肉身。
是以,周锦书听了沈已墨一番贬低,心里虽然不快,面上还是谄笑道:“我的魔气是弱了些,但我对待情人却是极好的,只要你愿意跟我,我定当让你比与那季公子在一处时快活。”
“是么?”沈已墨双目泛着盈盈水光看了过来,见周锦书微笑颔首,他便主动地朝着周锦书走了过去。
周锦书双手背在身后,指尖已尽是魔气,面上作出一副深情模样:“我一见你便欢喜得很,如何舍得负你。”
沈已墨立在周锦书面前,微微垂首,耳根嫣红一片,而后柔顺地伏在了周锦书怀中。
那厢,季琢先封住了义庄,以免有人闯入,而后又将俩衙役与崔云思送回了县衙,才匆匆地赶去周锦书的住处与沈已墨汇合。
他堪堪出了县衙,陡地瞧见有一人朝他疾步而来,看面容正是昨日在落云楼见过的蓝衣女子。
蓝衣女子喘着粗气,在季琢面前站定,好容易才道:“楼中有一人道曾在云翎房中看到过有黑气,另有人看到过云翎呕血,血中······血中隐约有些血块······”
她缓了口气,接着道:“还有一小厮曾在楼中见过周锦书······”
季琢打断道:“你为何会来县衙寻我?”
蓝衣女子摇首道:“我并不知公子你在此处,我原本是打算先来县衙报案,再去客栈寻你,未料竟在此撞见了你。”
报案?报甚么案?
季琢急声问道:“你们楼中可是又出了甚么事?”
“云翘失踪了。”蓝衣女子蹙眉答道,“这个时辰,她应当梳洗打扮,准备迎客才是,可是我在楼中寻了好几遍,都寻不到她的踪影,怕她出了甚么事,便来县衙报案。”
云翘姑娘认定周锦书乃是杀了云翎姑娘的凶手,她之前还害得周锦书受了一顿堂审。
若云翎姑娘、刘阿伯以及岳先生三人之死,当真是周锦书指使魔物所为,云翘姑娘眼下无故失踪,恐怕十之八/九是落入了周锦书手中。
沈已墨早自己一步去了周家,如今沈已墨可还安好?
思及此,季琢突地觉得心脏紧得厉害,恐惧层层叠叠地将他的心脏缠得死死的,他顾不得蓝衣女子,亦顾不得行人侧目,使了身法,直直地往周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时间有bug,再上一章沈已墨出义庄时已经是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而周锦书起床时间是日上三竿(指起床时间不早,具体时间大概是九点),等他洗漱完,吃完饭,再画个半个时辰的画,最多也就正午。
正午的时候,沈已墨还没起床呢,肯定不可能出现在周家,所以上一章周锦书起床时间改为时近正午,画画时间改为一个时辰。
这章卡出新高度,删删减减,这单元写不完了,下章继续。
第61章 第三劫·第十四章
季琢远远地看见周家院中,一青衣公子与一山吹色衣衫的公子抱在一处,模样亲昵。
——沈已墨今日便是穿了一身山吹色的衣衫。
不过须臾,季琢已然立在周家院子中,将那抱在一处的俩人看了仔细,竟果真是沈已墨,沈已墨柔顺地伏在周锦书怀中,唇角含笑,双目水光盈盈,耳根嫣红,而那周锦书一手搭在沈已墨腰际,一手直要往那衣襟里去。
季琢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些恼意来,厉声喝道:“沈已墨,你······”
说到一半,他登时觉得语塞,沈已墨是他从一处楚馆带回来的,沈已墨初见他便勾引于他,更是直言自己生性淫/荡,沉溺于情/欲,他曾多次告诫沈已墨修仙之人应当摒弃情/欲,但沈已墨可曾听过半点?
沈已墨恍若未闻,并不理会季琢,兀自伏在周锦书怀中。
那周锦书却是笑了:“沈公子已答应与我在一处了,季公子你且回去罢,莫要打搅我们快活,我定会待沈公子如珠似宝,更会令他欲/仙/欲/死,日日纠缠于我。”
季琢已瞧出周锦书被魔物附身,听得周锦书这般淫言秽语,他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