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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父病了!朱父的病不是已痊愈了大半么?
方才还为庆祝病愈而摆了十八桌宴席,怎地一会儿的功夫又病了?
季琢问道:“是甚么病?”
“就是那怪病!”朱陈氏终是缓过起来了,疑惑地道,“之前老爷身上的肉已长回来了大半,就在刚刚,我扶老爷回房歇息,老爷堪堪躺好,我打算去取些吃食,关上房门前,我看了老爷一眼,就这一眼吓得我双腿发软,老爷他竟如三日前一个模样,我以为自己眼花,上前细细一看,可惜我并未看错。”
朱父莫名其妙地病愈,又莫名其妙地再次病倒,朱潇在宴席中病倒,这中间可有联系?
且朱府自从有人得这怪病以来,从未有俩人同时患病的先例。
这次是为何会如此?
第41章 第二劫·第九章
朱陈氏一番话,听得沈已墨眉尖尽蹙,他侧首对季琢道:“劳烦季公子看顾两位朱公子。”
而后,他又对朱陈氏道:“我随你去看看。”
朱陈氏将沈已墨带到朱父病榻前,歪在榻上的朱父果真如朱陈氏所言,端的是三日前的模样——一张皮囊被硬生生地贴在一副骨架子上,因中间无血肉支撑,皮囊小半耷拉在羊皮垫子上,极是可怖。
沈已墨伸手探了探朱父的脉,面上皆是疑惑,道:“这脉象并无异动,如我适才在宴席上所探得的一般。”
他堪堪放下朱父的手腕,朱父却是醒了,朱父双目泛着活气,望着沈已墨问道:“阿潇可是也得了那劳什子的怪病?”
沈已墨颔首,又道:“他现下走动不得,一动,那足部的骨头便碎了,神志倒是很清醒。”
“竟这样厉害么?”朱父惊诧道,“我起初病发时并无这样厉害,只是觉着活着没趣味,吃吃吃不出味道,走几步便要喘个半日。”
沈已墨拉了张椅子在朱父榻前坐了,低首问道:“你可曾听闻过有琴声在亥时与子时从西院传出?”
“西院?”朱父奇道,“早年我二子还在时,他时常抚琴作画,并不稀奇,但自打他出了这朱府后,我便再也未听闻过西院有琴声传出。”
朱父躺着说话到底不便,挣扎着要坐起身来,沈已墨便扶了他一把,顺手在他背后垫了个暖和的软垫子。
沈已墨再问:“你可知府内有人传言这怪病与西院的琴声有干系?自西院莫名传出琴声后,便开始有人得病了。”
朱父摇首道:“我却不知。”
他说罢,又瞧着眼朱陈氏,朱陈氏会意,答道:“我也未曾听闻过。”
沈已墨略略吃了一惊,他这三日身在朱府,日日亥时与子时都藏在西院中,从未听过琴声,还道是已打草惊蛇,把弹琴的妖物吓着了,却原来极有可能根本是朱潇在撒谎么?
他沉吟道:“朱老爷,可否将阖府上下召集在大堂中,由我一一问过?”
朱父闻言,便要起身,朱陈氏一把制住他,急声道:“老爷,你可知你现下是个甚么状况?”
朱父瞪了朱陈氏一眼,道:“我已好透了,方才不过是犯懒,合眼歇了会儿罢了。”
朱陈氏半点不松手,带着哭腔道:“老爷,你可好好歇歇罢。”
朱父疑道:“我究竟怎地了?”
朱陈氏唤了候在外头的丫鬟取来一面铜镜,铜镜将朱父的面容映得分明,朱父一惊:“我怎地······”
朱父仰首,朝沈已墨道:“方才我还不是这个模样,为何现下这怪病竟又复发了?”
“我也不知。”沈已墨面上俱是困惑之色,“请将阖府上下召集在大堂,我须得一一问过,彻底查明病因。”
怪病复发一事使得朱父对沈已墨起了疑心,眼前这个俊秀青年当真是甚么神仙?
朱父细细地端详着沈已墨,末了,还是对朱陈氏道:“劳你将人全数召集在大堂。”
沈已墨谢过朱父,便与朱陈氏一道出去了。
沈已墨等在大堂,大堂的宾客已走得差不多了,只余下几人三三两两地坐着在拼酒。
不用细闻,便有冲天的酒气压了过来。
朱悬本在与宾客吃酒,见沈已墨立在一边,便别过宾客,疾步走到沈已墨身侧,低声问道:“阿潇如何了?”
沈已墨沉声道:“得了那怪病,应一月又十日便能好。”
朱悬叹息一声,道:“我得这病时,便是一月又十日病愈的,望阿潇也能如此罢。”
沈已墨含笑道:“这病之前从未死过人,朱三公子也应当不会是个例外。”
朱悬不知朱父又复发了,听治好了朱父的沈已墨这样一安慰,心登时松了些,面上也露出丁点儿笑意,道:“如此甚好。”
沈已墨扫了眼宾客,道:“他们已醉得不轻了罢,劳烦朱公子将他们安顿好,我已央了朱夫人将阖府上下召集在大堂中,他们在此怕是不妥。”
朱悬心知沈已墨定有要事要询问,便依言匆匆去了。
半盏茶后,大堂的宾客尽散,桌凳也皆已收拾妥当。
又一盏茶后,阖府上下八十一人,除朱父、朱潇,与看顾父子俩人的小厮外,共计七十七人全数到场。
沈已墨细细地打量着在场的七十七人,问道:“在场共有几人得过那怪病,还请出列来。”
七十七人中/共计十二人出列,包括朱悬。
沈已墨再问:“在有人患上这怪病的前后,你们之中可有人曾听闻西院有琴声传出?”
七十七人中/共计有三人曾听闻过琴声,这三人中曾有一人患过怪病。
沈已墨将这十四人留下,其余的便让各自散去。
他先一一问了十二人发病时的症状,又问了病愈的时间,这十二人尽数是过了一月又十日便好了。
他又询问了听闻琴声的三人,只一人信誓旦旦地确认曾听闻过琴声,且不下十次,而朱潇便是从这人处听闻西院琴声一事的,余下二人却稍显迟疑,只闻得琴声,但无法确认是否是自西院传出来的。
问完话,沈已墨便让这十四人也散了,自己温了一壶酒,与季琢在亭中坐了。
这亭唤作望雪亭,望雪亭被一圈湖水围着,湖畔旁又植满了各色耐寒的花木,若是落雪之日来,当是颇有情趣。
酒是青梅酒,酒气与青梅的香气混作一块,倒是雅致。
沈已墨微微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任凭里头的两颗青梅撞击着杯壁,荡出细小的涟漪,这么玩耍了一阵子,他才低笑道:“古有曹操煮青梅酒邀刘备共论天下英雄,你我却是要谈论那怪病,真真是比古人要无趣得多。”
季琢饮了口青梅酒,直言道:“这病应当不是平白来的,定是有人暗地为之。”
沈已墨颔首:“为何患病者除朱父外,均能在一月又十日病愈,又为何是一月又十日?这一月又十日于幕后之人而言可是有甚么意义?”
他说着,从杯中取了颗青梅出来,咬了一口,因酸味稍稍苦了脸,接着道:“我方才探了患过病的十二人的脉象,除朱悬外,均无异状,只朱悬·····”
季琢放下酒杯,道:“你那日在西院便道由朱悬脉象瞧来,他理当时日无多······”
沈已墨打断道:“但我适才诊脉时,他脉象虽较其余十一人要弱上不少,却已平稳许多,若是好生调养,理应能如常人一般。”
季琢猜测道:“许一月又十日便与那朱悬有干系。”
他话音堪堪落地,突地有脚步声由远而近,他抬首一瞧,竟是方才自己提到的朱悬,朱悬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
朱悬怀中抱着婴孩,旁的两个小厮,一人抱着两件裘皮,一人提着一个食盒。
三人行至沈、季俩人面前,一人将裘皮分别递给俩人,一个将食盒放置在石桌上,正要摆开来,为朱悬所阻,朱悬将婴孩交予其中一人抱了,自己将食盒中的吃食一一摆了出来,分别是芙蓉糕、虾饺并两碗碧粳粥,均还散着热气,想是命厨子先做的。
朱悬一面摆着吃食,一面笑道:“我怕两位公子受凉,便送两件裘皮来,眼下虽已是早春,但入了夜,到底还有些寒意,两位若是受了凉,我如何对得起如今躺在躺在病榻上的阿潇,他特意请了两位过来······”
他说着嘴角本就不多的笑意褪了干净,面上浮起悲戚,颤着唇道:“我方才去看了阿潇,他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干净,半点动弹不得,又瘦得这样厉害,着实是令人伤心。阖府上下患病的包括我共有十四人,我父亲病了三月有余,至今日已好了大半,其中十二人一月又十日便病愈了,且包括我父亲在内,不过是整日昏沉,全身消瘦,未断过一根骨头,为何阿潇却病得这样严重?”
沈已墨听朱悬提到朱父,便觉察到他还不知晓朱父之事,犹豫片刻,仍是道:“你父亲他又病倒了,同三日前一个模样。”
沈已墨这话听得朱悬面上的血色褪了一干二净,他几乎站立不稳,死命地用手撑在石桌上,才未倒下,他笑了一声:“沈公子,这可开不得玩笑。”
“我并非与你玩笑。”沈已墨扶了一把朱悬,“我已去看过了,确是三日前的模样。”
朱悬甩开沈已墨的手,不敢置信地道:“为何他宴席时还好好的,这么会儿的功夫,却又复发了?”
他说话间,衣袖带倒了沈已墨面前的一只酒杯,这酒杯挣扎了须臾,便从桌缘一跃而下。
酒杯一落地,立刻碎作无数片,淡青色的酒液溅湿了沈已墨一段烟青色的下摆,其中仅剩的一颗青梅滚了几下,便不知所踪了。
第42章 第二劫·第十章
朱悬见因自己的缘故沈已墨的衣衫被溅湿了一处,赶忙致歉道:“是我的不是,现下天寒,还请沈公子快些去换件衣裳罢,可勿要受凉了。”
“无事,不过湿了些许罢了。”沈已墨嫣然笑道,“朱公子送了这许多吃食来,不如一道用罢。”
朱悬摆手道:“我放心不下,须得先去看看我父亲。”
这朱悬说完话,便要走,沈已墨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子,温言道:“我还有事须朱公子帮忙,可否请朱公子予我一盏茶的功夫?”
朱悬心中忧心老父,本想即刻就走,但又怕得罪了沈已墨,只得停下脚步,道:“我不过一介凡人,有甚么能帮上沈公子?”
沈已墨拈起一只虾饺送到自己口中吃了,方含笑道:“这好端端的虾饺都要冷透了,朱公子吃一个罢。”
朱悬依言吃了个虾饺,还未尝出味来,便催促道:“还请沈公子快些问罢。”
沈已墨还未出声,倒是季琢率先发问道:“你与朱歇可相熟?”
朱悬奇道:“季公子为何会这样问?我与二弟是否相熟和那怪病有干系么?”
沈已墨插话道:“你可知你那二弟死期将近?”
朱悬闻声,双目瞬间湿润起来,吸了口气道:“我知晓二弟身子不好,却未料到······”
他登时觉着浑身尽是寒意,双手拢到袖中,颤着唇问道:“他还有几日可活的?”
沈已墨不答,反是问:“你可觉得你二弟有何异样之处?”
朱悬苦思片刻道:“除时常患病之外,并无异样。”
沈已墨颔首,又问:“你可觉着你母亲有何异样之处?”
“莫非······”朱悬惊得双目圆睁,“莫非是母亲害的二弟?”
“确有这个可能。”沈已墨望住朱悬,“朱歇自被接入朱府不久,便得了急症,至此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