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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能睡?”傅青竹蹲下身子,撩了下对方垂在耳侧的碎发,自言自语道,“老关什么审美,头发剪得跟狗啃了似的。”
说完,他顿了顿,心想这人一天到晚都在睡,也没时间去理个头,怎么办呢?要不自己拿把剪刀修一修?
傅青竹犹豫不决。
一直躺着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傅青竹被盯到脑子发热,脱口而出:“你饿不饿?”
“疼。”傅青岩温声回了一个字,抬手捂着了自己的胸口,重复道,“疼。”
“这里疼?”傅青竹比划了两下,心想,不会有什么心脏病吧?他将人扶着坐起来,道:“我带你去医院。”
傅青岩笑了,摇了摇头:“不要。”
“可你不是心口疼吗?这可不是小事,严重起来可是会猝死的。”傅青竹神情很严肃,但转念又想,他不是普通人,真得会突然死去吗?
“不怕。”傅青岩还是带着一脸恬淡的笑容,甚至于有些天真和幼稚,他将另一只手放到傅青竹胸前同样的位置,一字一顿道,“我的。”
“你的?”傅青竹诧异,“我吗?”
对方笑着,慢慢靠了过去:“都是。”
他搂住傅青竹的脖子,虔诚地亲吻了这个人的眉心,动作极缓极轻,满眼温柔。傅青竹呼吸一滞,顿时脸红了:“我说你·······”
“阿岩。”他认真地纠正了称呼,傅青竹咬了下嘴唇:“阿岩,你以后不要随便亲我。”
傅青岩轻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
傅青竹微微缩了下脖子:“你别这样看我,你这样看我,我就觉得我做错了事一样。”
对方听了,神色忽然黯淡下去,低声道:“不是。”
“不是什么?”
傅青岩微张着嘴,怔怔发愣,他垂下眼帘,道:“疼。”
“心口疼?”
“嗯。”他顿了顿,道,“想睡。”
“那你躺会儿,我去找人过来。”傅青竹想想,觉得还是找关风月过来商量比较妥当,但是傅青岩似乎并不情愿,反而抱紧了他:“想睡。”
“你睡你的,我就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傅青竹的心底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应该只是想睡觉,而不是睡自己。
傅青岩摇着头,就是不肯撒手,傅青竹败下阵来:“好,你睡,我就在你身边,不走。”
“嗯。”对方这才稍微安静下来,乖乖躺好,他的手轻轻拍了下身下的沙发,傅青竹满脸问号:“你不会也要我躺着吧?”
“嗯。”
傅青竹看着那双澄澈的眼睛,不由地捂住了脸:“回房间,这躺不下。”
关风月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坐在观众席上看他的剧本。
他亲手写的剧本。
“不知不觉都这么多年了。”关风月轻叹一声,莫名地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我亦飘零久。”他低低地念了一句,仿佛是在自嘲。
他真得是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身未死,心已老。
“关老师。”
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关风月回头一看,是剧团新来的演员。
“怎么了吗?”他笑着,这个孩子很有灵性,台词也很棒,试镜的时候也是得到了一众赏识。只不过关风月选择她,有一些私心。
“我想和您对对台词。”小姑娘紧张到满脸绯红,但说话还算流利,关风月看着她浅褐色的眼睛,笑笑:“好。”
“真得吗?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小姑娘雀跃着,眼睛里仿佛落满了璀璨的星光,关风月的目光也难得慈爱:“不客气。”
他怀念从前的日子,收养过的两个孩子,陪伴自己无数个岁月的青灯画册,还有那个三个人一砖一瓦搭起来的小房子。
“师父师父,师兄又偷偷下山去玩了!”
小姑娘攥着一把狗尾巴草,摇摇晃晃朝他跑过来,关风月也只是懒散地打了个呵欠:“你也跟着他去玩嘛!”
“师父——”小姑娘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师兄还偷偷把你的酒葫芦带走了!”
“什么?”关风月立马坐不住了,“走走走,赶紧找他去!”
“好!”小姑娘使劲点着头,将手里的狗尾草插到人头发窝里,拍拍手,“英俊!”
关风月大笑:“傻丫头,谁教你的?”
“师兄带回来的那个哥哥教我的。”
“什么?”
小姑娘咯咯直笑,一转眼便只剩一座孤零零的坟。
关风月怔怔的,没有念出属于他的台词。
“关老师?”面前的小新人有些担心,“您还好吗?”
“哦,我还好。”关风月不好意思地笑笑,“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要先回去了。”
“嗯,您慢走,今天非常感谢您了。”小姑娘很有礼貌地回答着,关风月夸奖道:“你很不错,好好练,说不定能一鸣惊人呢!”
“谢谢老师!”小姑娘很高兴,笑得更灿烂了些。
都是年轻而鲜活的样子,关风月心头涌上一丝宽慰,便没有那么惆怅了。
他回休息室换上自己的衣服,略微收拾了一下就直奔家中,当然,他还是去敲了傅青竹的家门。没一会儿,他就接到了傅青竹的电话。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关风月听出来对方很疲惫,还以为他工作太累了,结果傅青竹却说:“我被家里这位老哥折腾到没力气了,他现在还抱着我呢。”
“卧槽?”关风月惊了,“进展这么快?”
“什么进展?”傅青竹一头雾水,“一点进展都没有,我还是没法和他交流。”
“你俩不睡一块去了吗?”关风月更是不解,“都坦诚相见了,咋还能说没进展呢?”
“啊?”傅青竹赶忙看了下自己,不好好穿着衣服呢嘛,关风月想哪儿去了?
“我就只是哄他睡了一觉,你怎么回事?这是一个正经人该说的话吗?”
“子曰,食色,性也。”
傅青竹问得气势汹汹,关风月回答得理直气壮,两个人表示都很嫌弃对方。
“你能给我开个门吗?”
“等着,我试试能不能起来。”
“起不来?”
“被压得死死的,我都要窒息了。”傅青竹推了推趴在自己胸口上的脑袋,完全不敢太暴力,怕这人醒来又是一番折腾。
电话那头传来关风月的大笑声:“行,我等你!你加油哦,关关永远支持你!”
“神经病!”傅青竹关了手机,艰难地想要起身,可是,他真得好重·······
最后,关风月还是看到了蔫蔫的可怜邻居,以及坐在沙发上一脸乖巧的宝贝徒弟。
“哈哈哈哈·······”
整栋楼都回荡着他放荡不羁的笑声·······
第6章 复苏
“老关,他一直呆呆的,怎么办呢?”傅青竹从冰箱里拿出两根冰棍,递给关风月一根,对方拆开来咬了一口,思忖片刻:“先这样呗,我又不是大罗神仙,能有啥好办法?”
他刚说完,不知为何突然笑出声,傅青竹顿时起了疑心:“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关风月连连摇头,他总不能告诉这个人,你多陪他睡睡觉就好了,要是这么说,估计没等到宝贝徒弟完全好,自己就先被打死了。
傅青竹一脸的不信,关风月眼巴巴地看着他,死活没肯解释。傅青竹盯了一会儿,觉得心累,想想还是算了。
就在这时,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傅青岩忽然开口叫了一声:“师父。”
关风月手一顿,假装没听见,他还没有打算现在就暴露身份。但是傅青竹却是听得真切:“关师傅,人叫你呢。”
“啊?”关风月咬着冰棍,装傻充愣,“你咋知道他叫我?”
“因为——”傅青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一时竟也没想到合适的理由,“总不能是在叫我吧?”
关风月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这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社会精英,哪像我,穿得就跟个开锁师傅似的。”
“我可没这意思。”傅青竹也咬了下手里的冰棍,目光不自然地移向别处,他刚刚心头涌上一种微妙的感觉,就觉得傅青岩叫的是关风月。
不过这位邻居也没追问,而是笑笑,沉默地吃完了他的冰棍。
“师父。”傅青岩又唤了一声,眉眼间仿佛有些不满。
“啥事儿?”关风月咬着冰棍剩下的竹片,“想吃?”
“嗯。”
非常郑重的回答。
关风月眯起眼睛问他:“是不是看我和老傅一起吃,不高兴啦?”
“嗯。”
果然!关风月差点将手里的竹片甩到他脑门上,人没完全清醒,心思倒比脑子转得快!肚子里装的都是醋坛子吗?
“我去拿。”傅青竹倒是答应得快,关风月没好气地说道:“他不能吃,会拉肚子的。”
“我能吃。”
傅青竹和关风月顿时愣住了。
“卧槽,老关,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卧槽,好像是啊,老傅!”
傅青岩安静地笑起来,一脸的人畜无害。
关风月惊得一口咬断了竹片,急忙伸手去探了探他的印堂,明显感受到了体内徐徐生长的精怪之气。
阴阳交接,百脉逆转,这个人终究是活了过来,尽管是用另一种方式。
当年那场变故之后,自己的宝贝徒弟遭受重创,三魂七魄即将离决,关风月不惜动用禁术,铸造出一副可以吸收天地精气的黑漆棺材,将这个孩子封印在其中,就是希望在这数千年的时光里,能够让他死而复生,即便活过来的很有可能不再是原来那个人。
关风月其实私心很重,他不愿意去面对生离死别,更不愿意去相信所谓的命数。
他希望他养大的孩子都能平安喜乐地度过这一生。
这一点,他甚至没有小徒弟看得开。
“师父,我要去来生了。”病重的女子躺在床上,面容安详,“这辈子能做您的徒弟,是我的荣幸。”
关风月不答。
“我们下辈子有缘再会。”她虚弱地笑着,“希望那个时候,您已经完成了心愿。”
“师父还能再造一口那样的棺材。”关风月突然红了眼,“我们三个一直生活在一起,师父,师父不想,不想·······”
女子抿抿嘴:“师父,生离死别,人之常理,您不要太过介怀,看开一些。”
说着,她也哽咽了:“其实,若我的身体还能再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劝您解开师兄的封印,虽说魂魄亡散于天天地十分残忍,但我想,师兄那么善良,一定不会愿意成为一具不通人性的精怪。死而复生,哪有那么简单,一旦出了差错,那就是万劫不复了。”
“师父有办法,师父不会重蹈你师兄的覆辙的,师父·······”
关风月突然没了声。
他的小徒弟还是去世了。
“小非,希望这一切,不会像你预料的那样。”关风月看着眼前的“傅青岩”,在心底默默祈祷。
第7章 演出
自从“傅青岩”开始慢慢能说长句子后,傅青竹便有意识地去锻炼他,希望他能早日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傅青岩”也算不负所望,成长很快,没过多长时间就能和傅青竹一块出门散散步,见见人,偶尔还可以自己上街去买菜。就是关风月后来一直没来,不过想想新剧快首演了,傅青竹也就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