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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开始磨牙,恨得牙痒痒,眼睛又有点红。
他明明知道,还是不留余力地帮自己离开。
楚淮以前觉得未来还长,突然发现,他们分明是有倒计时的。
如果他遇人不淑点,靳天逸只要悄悄陷害他,让他被鬼杀掉变成厉鬼,那他就永远被禁锢在世界里无法离开了,就会永远陪着他。
靳天逸完全有这个能力。
可他并没那么做,甚至也许可能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念头。
靳天逸知道他对这个地方的憎恶,知道他想自由地活,知道他不愿之前的挣扎努力白费,知道他绝不会愿意成为厉鬼,从此受世界束缚,机械地按照规则杀人。所以他悄无声息中成全了自己。
知道的比较多的那个,永远会木讷些,悲观些,消极被动些。靳天逸看得见结局,清楚他会有的选择,所以默默地,为他铺好了路。
靳天逸说的一直很少,可一旦真相被揭开一角,楚淮顺着往下挖,就会挖到一颗不染纤尘的真心。
所以他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真要走,也得多给他留点回忆,让他别忘了自己不是?
……
靳天逸敲了敲玻璃门,试了下锁,才发现楚淮把自己锁阳台上了。
楚淮扶着阳台蓦然回头看他。
靳天逸拿着件外套,英挺俊美的五官在夜色里显多了份温沉深邃。
楚淮遮掩好情绪解了锁,然后笑着张开双臂把自己当成了衣架子。
“干嘛呢?站这么久?不冷么?”靳天逸见到他动作愣了下,随即无奈地替他穿外套。
对楚淮举动中的依赖和撒娇感到心悸。
靳天逸哂笑:“小哥哥,想什么呢?情场失意?家人离散?朋友亡故?都跟我说说?”
楚淮不由分说地扯着他进去,舒服地往沙发上一躺:歪头看他,清了清嗓子:“我们玩个游戏。”
“游戏?”靳天逸还以为他为小骆的事难过,凑上来开玩笑逗他开心:“什么游戏?爱的游戏?”
他说得暧昧,眼神倒是清明。
楚淮脸半点不红,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靳天逸一怔。
楚淮神神秘秘地说:“你现在回自己屋穿衣服。”
“那你呢?”
“我也穿,”楚淮笑,又补充,“能穿多少穿多少。”
“半个小时吧。”楚淮去茶几上定了个闹钟,“半小时后我在这等你。”
靳天逸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上来,听话地上楼穿衣服去了。
他一走,楚淮立马爬了起来,翻箱倒柜找衣服。
……
半小时后,靳天逸进来,看着把自己裹成球的楚淮,嘴角微微抽搐。
楚淮坐在沙发上,鼓鼓囊囊的,像个人形小山。
楚淮听着动静艰难拧脖子,见他穿那么少,不满道:“你这样待会会吃亏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来,坐我对面。”
靳天逸看着他忍不住笑。
楚淮用玻璃杯敲敲桌面:“严肃,很认真的游戏。”
靳天逸嘴角努力绷紧:“嗯。”
楚淮给他倒了杯水,:“是这样的,咱们间有很多秘密,很膈应人,我这么说你有意见不?”
靳天逸愣了下:“没有。”
“你的秘密肯定比我的多,你有意见么?”
“没有。”
“你之前不是说给我坦白么?还作数么?”
“作数。”
“行,”楚淮点点头,对他的答案和态度很满意,“我问完了,可以开始说规则了。”
靳天逸洗耳恭听,眸光深邃。
楚淮深吸一口气就要说,半晌挤不出一个字,瞬间泄气,叨叨:“那个,你别这么看我,你这么看我,我就不好意思说了,也不是多正经的规则,你喝水,喝水。”
靳天逸将信将疑地喝水。
“就,”楚淮又深吸了口气,“你坦白一件,我脱一件衣……”
靳天逸被水呛到了,剧烈咳嗽,他瞪大眼睛看着楚淮,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楚淮懊恼地给他递纸,脸红了:“你反应那么大干嘛?我还没说完呢……”
靳天逸沉默半晌,眸光微暗:“你玩真的?”
楚淮避而不答,紧张地手蜷缩起来,努力笑道:“所以我穿那么多,那不也是给你面子嘛,你要是想……就得好好坦白,全部交代清楚啊。”
在靳天逸眼里,楚淮可爱的要化了。他恨不得立即把这诱人而不自知的家伙往床上丢。
“你别这么看、看我,”楚淮见他不表态,只眼睛发亮,像野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我也不吃亏,我坦白,你也脱。”
靳天逸笑了,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精神上的坦诚相见,然后是……”
楚淮脸爆红地打断他:“别废话,没异议就开始了,先我问你答。”
靳天逸点头。
楚淮:“你是不是人?”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诡异,好像在骂他似的,靳天逸神色古怪了一瞬,斟酌语句,坦白道:“以前应该是,现在不是。”
即使猜到了答案,真听靳天逸说出来,楚淮还是被惊到了。
“什么叫以前应该是?”
“我记忆有残缺,不清楚,但猜测应该是。”
楚淮一愣,觉得他不可能再隐瞒,又问:“那你是不是鬼?”
靳天逸皱眉:“说不清,应该是。”
楚淮生气了,一拍桌子:“你过分了啊!”
靳天逸无奈:“我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撒谎,我甚至巴不得你语速快一点。”
楚淮脸又红了:“行行行,下一个问题,什么叫守护者?”
靳天逸言简意赅:“字面意思,守护一些特殊的人。”
楚淮怒了,敲了敲桌子:“一定要我挤牙膏?你就不会举一发三?知道的都乖乖交代了!”
靳天逸扶额:“守护者应该数目不少,但我从未见过他们,我们的使命是镌刻在记忆里的,守护一些不是因为犯下罪孽而来到恐怖世界的人,比如骆子阳,比如你,小骆因为小叶的事,智商受到影响,如果没有外力帮助,很可能熬不过副本回归现实,所以我有义务去帮助他。”
楚淮:“你的眼睛?”
靳天逸:“生来就有,不知道,过。”
楚淮:“你没有过去的个人经历?一片空白?”
靳天逸:“是。”
楚淮步步紧逼:“你过了多少副本?”
靳天逸顿了下,抬眸看他:“十三。”
楚淮瞪大眼睛:“不是说九阶封顶吗?”
“所以我不是住户,我身上没有天记,”靳天逸笑了下,“你待会就能看到。”
“别皮!”楚淮骂他,耳根都红了。
楚淮结巴道:“关、关于世界你知道多少?”
靳天逸:“我只能说它绝不是个好东西。”
……
俩小时过去,楚淮嘴皮子都说的要冒泡了,还是一头雾水,他又喝了口水:“你丫真没忽悠我?我怎么就不信呢?”
靳天逸在这两个小时内说了无数的不知道、可能、也许、应该,不确定,像极了骗炮的渣男。
靳天逸无奈,他不完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他的思维逻辑是清晰的,即使缺乏过去的记忆,认知和行为模式也是固定单一的。
楚淮也是没脾气了,他原以为和靳天逸叨叨完,他就心如明镜啥都明白了,这下倒好,越问越糊涂。
楚淮有气无力:“你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啊?!”
靳天逸嘴角微微抽搐,他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骂自己。
楚淮还在唧唧歪歪地骂,靳天逸渐渐听不见声了,满脑子只剩下了“他腰好细,他好白,他腿……”
楚淮自己逼逼叨叨半天才发现靳天逸半点回应都没,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唾弃他,那个不动如山的家伙却突然扑了过来,将他抵在沙发上,吻上了他的唇。
楚淮瞪大眼睛,挣扎挣扎着就在靳天逸深邃的眸光中迷失了自我,等他被放开,才红着脸开始嚷嚷。
“艹,你犯规,老子衣服还没脱完呢!给老子起开!”
靳天逸把人叼上了床,低笑两声:“剩下的我帮你脱。”
楚淮被摔的眼冒金星,被子陷下去个大坑,他刚要骂,靳天逸抢了话头:“真以为我是君子?忍你两小时,很给面子了。”
楚淮气急败坏:“你!”
“小孩子才玩游戏,成年人……”靳天逸顿了顿。
靳天逸哂笑:“你待会就知道了。”
……
第93章 终章·记忆之城(1)
几天后; 楚淮突然陷入了漫无边际的梦境。
楚淮做过很多梦; 但绝大多数时候他并不能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 他只是梦境的参与者,深陷其中; 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概不知。
但这次,他是梦境的旁观者。
楚淮的眼前有个玻璃罩。玻璃罩外一片漆黑; 玻璃罩内也并不美好,里面充斥着发黄发红的粘稠液体。
楚淮莫名冷静; 他试探地往前走,融融的热度自玻璃罩表面传来,一阵莫名的熟悉和温暖惬意涌上楚淮心头,他疯狂地想拥抱这个看上去脏污不堪的罩子。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战栗,一种宇宙深层的归属感。
眼前的迷雾渐渐消散; 玻璃罩内浮现了两个由胎盘连接的胎儿。
楚淮一惊,这才意识到玻璃罩是子宫。
楚淮仔细观察; 发现左边的胎儿明显比右边的大一些; 他正纳闷; 胎盘里的血开始流动了,他能清晰的看见血液的流向。
血从右边的胎儿流向左边的胎儿。
楚淮因为相关知识的匮乏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却隐隐能猜到结果。
他试着砸了砸壁,发现它牢不可破; 所以他只能旁观,于事无补。
肉眼可见的,血流得越来越快; 左边的胎儿越来越大,右边地,先是萎靡缩小,然后……竟渐渐不成人形。
眼前的一切像个实验模型,整个变化过程飞速地展示在楚淮眼前。
楚淮抿了抿唇,清醒而又冷静。胎盘的血液流向是不正常的。就算他对此一无所知,也不妨他猜测,正常的血液流向,两个孩子应该是均等的,但是右边的却往左边输血,这不就成了……左边的孩子在吸右边的血?
换而言之,右边的孩子成了左边孩子的养料。
头顶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楚淮一怔。他的听觉原先是被屏蔽的,现在看样子恢复了。
陌生男人的声音传来:“很抱歉,其中一个孩子已经没了胎心。”
楚淮静听着。
“那……死了的那个,他,他那么大了,要、要想办法弄出来吗?可,可还有一个孩子还、还活着啊……”
楚淮听到女人的声音,宛若被雷击中,呆呆地立在原地,簌簌发抖。
这是他母亲的声音。
他有十多年没见过他母亲了,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她的声音才格外敏感。
“医生,另外一个孩子能活下来吗?”女人的声音卑微又无助,带着满满的自责。
“不用弄出来,那个没了的孩子会变成营养,逐渐被另外一个吸收掉,您不要有太大压力,另外一个孩子很健康。”
女人抽泣着,连声对医生说着谢谢。
医生叹了口气,继续安慰:“你要保持心情舒畅,这种病,你尽力了,要真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就想想,在肚子里夭折的孩子还算不上人,你就当自己只怀了一个,这样想会好很多。”
“我只怀了一个……我只怀了一个……”女人喃喃痴语,声音渐弱渐远。
楚淮的听觉又被屏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