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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觉得肚子饿了，他穿上拖鞋踱到厨房，去吃储备的泡面。
在泡面里放上火腿和葱花，再平摊上煎的半熟的溏心蛋。他一边吃一边慢慢走回去，最后叹了口气，把泡面放在茶几上。
“吃腻了。”
他说着朝书柜狠狠踢了一脚，书柜门被震开，一幅等身卷轴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砸到狄阡陌的脚尖停了下来。
他低头一看，是之前画到一半的肖台洋，只剩小腿以下的部分没有完成。
当初是为了杀他才画的，那现在这幅画也就没用了吧？
他刚想把这个卷轴处理掉，忽然手指僵住了。
狄阡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画笔，跪了下来。
他摸着肖台洋小腿下面的空白画布，继续作画。
十几分钟后，完整的肖台洋便出现在画布中。狄阡陌吞咽了一下，手指有些僵硬的轻轻敲了敲画布，没过一会儿立体的肖台洋就从画布中浮现了出来。
“肖台洋”安静的就像睡着了，忽然，他的睫毛煽动了几下，接着慢慢睁开眼睛。
他看到伏在他身上的狄阡陌，忽然就笑了：“怎么了，饿了吗？”
“每次一见面就问这个，你是我妈吗？”狄阡陌慢慢的从“肖台洋”身上挪开，继续大口大口的吃自己的泡面。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猪排饭行吗？”
“还要蛤蜊汤。”
“行行，蛤蜊菌菇汤。”
“肖台洋”刚想走，突然袖子被人拉住了，他转过头，看到狄阡陌有些阴郁的脸色。
“你最近总是不理我。”
“就像你说的，我又不是你妈。”“肖台洋”笑着打断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厨房熟练的系上围裙。
狄阡陌坐在椅子上看“肖台洋”忙活，因为刚吃了泡面，所以并不是很饿。
他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尘埃在光线间隙中飞舞，那个人的背影也让人格外安心，于是忽然萌生出想睡觉的冲动。
他索性趴在桌子上，心想此刻徐凡会不会也坐在餐桌旁，看着这样的一幕。
“肖台洋。”他忽然喊了一声，于是“肖台洋”便转过头来。
“你这么喜欢徐凡是因为那张脸吗？”
“徐凡的脸当然很可爱。”即便是冒牌货，提到徐凡时仍旧是欣喜又憧憬，“但更重要的是徐凡救了我，哈哈，虽然他不记得了，可对于我真的，我真的。。。。。。”
“你，你还记得啊。”
肖台洋感觉脸上的肌肉都僵住了，没想到徐凡居然突然旧事重提。
准备品尝猪排饭的徐凡停了下来，然后不着痕迹的低下头，轻轻用叉子扒拉着轻笑着说：“我可还没老年痴呆呢。”
今天两人看完球赛已经很完了，订好的自助餐厅只剩下一些残杯冷炙。于是肖台洋提议去徐凡家亲自下厨做点吃的，徐凡欣然答应。
只是，正准备开吃时，徐凡不知怎么的突然说起来以前两人高中时期的事情。
“我以为你忘了”肖台洋红了脸，两根筷子撞的啪啪响，就是不夹食物，“你不记得也正常，你一直不太记人。而且我以前染发，头型也很奇怪。”说着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徐凡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别笑啊！难道不帅吗？”
“当然不帅啊，而且特别非主流，多亏你的脸救了你一命。”
高中的时候，肖台洋就是这样的不良少年，染着头发，带着耳骨钉，跟社会上一些不正经的青年称兄道弟。
干架也是常事，用的比较顺手的棒球棒除非在家，几乎是片刻不离手。因为为人仗义又舍得卖命，所以认识的人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渐渐地，那些事也不仅仅限于年轻人的冲突，而是和某些不太干净的东西扯上了关系，这让肖台洋慌张了起来。
但是结交不容易，想撇清关系更是难上加难。
所幸他父亲常年在国外，母亲又是个十分迟钝的女人，所以尚且瞒得住，直到那一天——
“肖哥，阿姨她。。。。。。。。被人打了！伤得不轻，现在正在医院。。。。。。。。。 ”
“什么？”肖台洋瞪大眼睛，手中的香烟掉在地上，他一把揪住那个青年的领子怼在墙上，“他妈的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听邻居说，有帮人去你家找你，你不在家，他们就把阿姨。。。。。。。。。”
肖台洋骂了句很难听的脏话，丢下青年飞一般的奔向医院。
肖家的亲戚都不在当地，所以从挂号，拿药到照顾母亲全部都是由肖台洋一手操办，累的几天几夜没合眼。
母亲始终没有恢复意识，肖台洋就连课也不去上了，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第三天，母亲清醒过来了，而肖台洋却选择躲起来，不敢见她。那个女人从小娇生惯养，所以心思单纯，没受过这等委屈。
肖台洋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叼着烟，看着奶白色的雾霭在头顶萦绕。他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皱巴巴，整个人困到了极点反而精神起来。
混混们虽然干架，但是彼此之间还遵守着基本的规矩，比如不向对方家属出手。
但是这次的对象比较麻烦，不是一般混混，而是真真正正在道上吃饭的。自己上次帮兄弟出头，似乎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对方如此穷追猛打，也有杀鸡儆猴的目的。甚至这几天多次托人过来放话，如果肖台洋不亲自去一趟，这事就没得完。
问题是，去了还能回来吗？不去又能怎样呢，自己跑的掉，母亲也跑不掉。正烦躁着，忽然听到一个更令人头大的声音：“啊，这不是肖台洋吗？”
“谁啊。”他狠狠瞪着来人。
“我啊，徐凡啊，我们一个班的哎！”徐凡笑嘻嘻的说。
“滚。”
肖台洋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字，又把头低了下去。
“咿！”倒是徐凡旁边的青年吓了一跳，用力拽了拽徐凡的袖子，“徐凡，我们走吧，这家伙。。。。。。。。揍人下手很重的。”
“这么野的嘛？”徐凡非常轻佻的说，然后四下张望了一下，“就你一个人？听说你得罪了什么人，连妈都被人揍了，真的假的？”
第10章 短暂的相处
肖台洋猛地抬起头，连眼睛里的血丝都出来了，仿佛就要冲上来把对方的脑袋拧下来：“你他妈闭嘴！”
“别生气，如果你愿意，我帮你摆平这件事也成啊。”
顿时，世界安静了，肖台洋和徐凡旁边的男生都愣愣的看着他。
“神经病啊，你以为你是谁？”
长时间缺少睡眠让肖台洋脚底发虚，眼前白了一片，他不确定现在还能揍得过这家伙。
“告诉我嘛，让你困扰的家伙叫什么名字？“
“滚。 ”
“说嘛，又没有损失。”
肖台洋捂着发疼的脑袋坐了下来，只想快点摆脱徐凡，闷声道：“干嘛多管闲事。”
“要是我帮你摆平了，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啊，对了，还要跟那群混混彻底划清界限哦。 ”
肖台洋猛地站起来，狠狠推了徐凡一把：“你以为在过家家吗少爷，滚吧！”
“我当你同意喽，等我好消息吧。”
徐凡不怕死的说，然后笑着摆摆手离开了。那个叫阿风的呆了一会儿，然后立刻跑过去追上徐凡。
他欲言又止好几次，直到彻底看不见肖台洋了才开口。
“徐凡，你，你男人也行吗？ ”
“嗯？”徐凡转过头来，满不在乎的说，“我一直很想泡他啊，他的脸我蛮喜欢，性子又野。”
阿风沉默了一会儿，抿紧嘴巴。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然后压低声音，“你玩儿得太疯了吧！你当他是那些你想甩就甩的娇小姐啊，还不卸掉你一个胳膊！ ”
徐凡掏出泡泡糖，随便扔了两粒在嘴里嚼着。
“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说。阿风，你会帮我的吧？首先要知道惹了肖台洋的家伙是谁，情报相关的你很擅长吧？”
阿风非常不安的捏着裤子：“算我求你，别再给自己惹麻烦了。”
徐凡没有接话，而是吹了一个巨大的泡泡。啪的一声，泡泡破了。
第二天，肖台洋得到消息，对方的老大昨天晚上因为心脏病突发死掉了。因为群龙无首，帮派里乱作一团，自然也没人去理会肖台洋的事情了。
此事过后，肖台洋彻底跟那群混混断绝了关系。
作为回报，他成为了徐凡的跟班，几乎是寸步不离。虽然那人的爆死和徐凡怎么也不可能扯上关系，但是肖台洋固执又死板，总觉得不能欠徐凡人情。因为徐凡不喜欢烟味，他顺便把香烟也给戒了。
只是，没过多久，肖台洋的父亲听说了这件事，千里迢迢从加拿大赶回来，把肖台洋转入了其它城市的高中。
三个月后，徐凡按部就班的高考，上大学，而肖台洋高考落榜，选择了复读，从此两人再无交集。
直到，在公司里再次相遇。
“你第一次见面好像没有认出我，说真的以前也算是黑历史吧，我想重新再来也挺好。”肖台洋抬起头，开心又有些难过的说：“徐凡，真的变了很多。”
“那你呢？”
“我当然也变好多，我以前可是流氓啊，不觉得现在很像个社会人了吗？”
“我是问你。”徐凡的拳头轻轻敲在了肖台洋的胸口上，“变心了吗？”
“将军了。” 狄阡陌吃掉“肖台洋”的帅，然后随手放在一边。
“肖台洋”尴尬的苦笑，摸了摸后颈：“我没骗你，我玩象棋真的还不错，是你太厉害了。”
狄阡陌抓起一枚象棋：“玩得太多了而已，毕竟桃园里什么都没有。”
“狄阡陌。”
狄阡陌从回忆里回过神，转头看他。“肖台洋”趴在桌子上，把半张脸埋在手臂中，笑嘻嘻的看他。
“如果我能让你能觉得‘出来值了’就太好了。”
狄阡陌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悸动。他越过桌子，一把拉住“肖台洋”的领子，欺身压上。
但是，在两人的嘴唇快要贴上的一瞬间，狄阡陌却犹豫了，最终放开了他。
“蠢死了。”狄阡陌烦躁的慢慢坐下来，像是闹脾气一样低下头。
“肖台洋”惊魂未定的僵住，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指什么。”
“各种方面吧。”
两人都尴尬的不再说话，直到一阵门铃打破了沉寂。“肖台洋”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到门前，从猫眼往外面张望。几乎是瞬间，他紧张地跑回来，压低声音对狄阡陌说：“是本尊。”
“冒犯了。”狄阡陌立刻拉开等身卷轴，然后把“肖台洋”按倒在上面，微微一用力，“肖台洋”就重新变成了一幅画。他慢条斯理的卷起卷轴，放进书柜里锁好，这才去开门。
门外的肖台洋拎着盛饭的竹篮，语气虚弱却显得很平静，他四下张望了一下：“我好像听见我的声音了。”
“。。。。。。。。。。错觉。”
“或许吧。”他捏了捏眉心，把篮子递给狄阡陌，自己则狠狠地砸进沙发里，“抱歉没说一声就来了，所以我带了点吃的。”
其实刚刚吃过“肖台洋”做的饭，自己一点也不饿。狄阡陌打开了篮子，发现里面的食物和刚才做的一模一样。
“你怎么了，被徐凡甩了？”他开玩笑。
“算是吧。”他把头埋在沙发里，然后突然坐起身来：“我们聊了聊以前的事。。。。。。。。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