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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开口,阎酆琅就皱起了眉头。
只听宋清英又一次含糊不清地说话了:“上山……瘫刺道贴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否有意让那张书远下毒咒,你想通过此举平息他的怨恨。”阎酆琅下榻去倒了一杯茶,摸着杯沿问道。
宋清英顺着阎酆琅的方向,跪趴着转了过去,对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吃力地“唔”了一声。
阎酆琅抿了一口茶,一股苦涩之味在嘴里化开,他微微皱眉将茶杯放下,轻叹:“这茶不如宋族长家中的好喝。”
宋清英没说话,趁此机会大喘气缓和气息。
“你明明知道张书远是冲着你而来,却依旧选择逃避责任,用村民的性命抵消他的愤怒,好给自己争取苟且偷生的日子,是吗?”阎酆琅继续问道,轻飘飘的声音却显得无比沉重,一道一道落在空中,却像是落在宋清英心上的重锤。
他用手把自己的舌头塞回去了一些,说道:“上山果然系上山……”
阎酆琅又说:“你故意告诉村民,桃源村的医师对此疫病无药可医,于是连夜去北隍城请医师,实际上是你撒的谎,是你故意隐瞒不报,还把医师藏了起来,为的也是我刚刚说的,是吗?”
宋清英浑身颤了起来,刚刚蒸笼之刑的痛苦似乎再次涌了上来,他支支吾吾着点头,两只眼睛渗出清泪,消散在空气中。
“上山都刺道了……为后还要问偶?”
“呵,”阎酆琅轻笑一声,抚了抚自己的衣摆,然后坐在他面前,眼睛往斜后方的屋檐柱子上撇了一下,一挑眉毛,说,“我有义务从你嘴里得到确认。”
差点被发现的玄青辞吓得掉头一缩,结果一头扎进蜘蛛网里,密密麻麻、毛茸茸的触感惹得他一阵头皮发麻,却愣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仍由蜘蛛用它那八条毛腿,从他的头顶慢慢爬过。
阎酆琅的眼底闪过一抹放心,对宋清英说道:“你罪恶深重,但终究是一阶凡人,本可以轮回再活一世,只是你不经我的允许,擅自夺取自己的性命,便不可轮回了。”
宋清英不解地看着他,只听他解释道:“人命何其短暂,故而无比珍贵,我将其赐予你,你却毫不领情,既然如此,我何必再给你机会?”
听到宣判的宋清英垂下了头,他甚至想过若自己还有机会轮回,便穷其一生来赎前生的罪孽,却没想到这样的想法如今竟成了奢望。
阎酆琅话音刚落,又补充一句:“我收回你的轮回,却能给你永生,你可以用你的生生世世来还债,如何?”
这句话引起了宋清英的注意,却也激起了玄青辞的愤怒,他躲在柱子后面,恶狠狠地甩了两下脑袋,想把头顶的蜘蛛给甩下去,奈何这蜘蛛丝越缠越紧,只好自暴自弃地将脑袋靠在柱子上,一双赤眸透过蜘蛛丝缝隙小心地观察阎酆琅。
“上山愿意跟偶这个给会……?”
阎酆琅笑了一下,温和的笑脸装着两只充满阴鸷的眼睛,竟毫不违和。
“把罪孽都清了,重头来过。”
“上山的意识……?”
“你还有一个磔刑未了。”
宋清英一听,连连点头,用尽全身力气对阎酆琅磕了一个头,随后再次被他收回竹简。
玄青辞不知道阎酆琅究竟是何打算,探着他那小小的赤头继续观察阎酆琅。后者却从竹简里又叫出了两个魂魄。
是范无救和谢必安。
“上仙。”
谢必安满脸通红地站在那儿,身形有些不稳。反观范无救,却一身清爽,稳稳当当地站着。玄青辞疑惑难道谢必安犯了罪,在那卷竹简里受罚了?
“你可知你所犯何罪?”阎酆琅两腿岔开,两手撑在大腿上,抬眼看向谢必安,问他。
谢必安撇撇嘴,有些难言启齿地说:“偷鸡。”
阎酆琅摇了摇头,否认了。
范无救垂眉想了一会儿,试探道:“是……因为没有及时救治张冠宇吗?”
阎酆琅再次摇了摇头,说:“我不管生人之事,我问的是你们死后。”
范无救陷入了沉默,一旁的谢必安也沉默了。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沉默,玄青辞缠在房梁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阎酆琅发现。
“张书远为了一己私仇而寻宋清英的麻烦,那么你们二人呢?又是用什么理由对他二人之事加以干涉的?”阎酆琅打破了沉默,沉声问道,“无论是张书远,亦或是宋清英,你们都在杀与护之间徘徊,可曾想过对他们二人的纠葛会有怎样的影响?”
“若非我二人当日见死不救,固守所谓的规矩,张冠宇就不会死,也不会有后来的事。”范无救一脸认真地说道。
谢必安一听这话,脸孔又红了一分,冷声道:“所以你现在是在怪罪我,不近人情见死不救了吗?”
范无救倏地皱起了眉头,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阎酆琅瞥了两人一眼,说:“人命由天,宋清英或生或死,张书远对他而言是一个节点,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言罢,他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步,一卷竹简被他摇来晃去,又补充道:“随意插手他人生死,便是你们的罪孽。”
他说完这话,往房梁上瞄了一眼。看见他这动作的玄青辞,迅速把自己蜷缩起来。于是,阎酆琅就看见一小截红色的蛇尾,勾着一点黑色闪到了柱子后。
范无救与谢必安互视一眼,对着阎酆琅作揖,异口同声道:
“我们知错了。”
其实用凡人的话来说,就是多管闲事。可到了阎酆琅这儿就不一样了,毕竟是两个魂魄,既然是魂魄便不再是凡人,也就不是人界的,便无法插手人界之事。而那张书远与宋清英之间还有一段纠葛牵连,无法斩断联系,故而他才放任他对宋清英动手。
玄青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知道阎酆琅又放过了两个恶人。虽然他们相较于宋清英来说,并没有那么恶。
【作者有话说:觉得阎酆琅犹犹豫豫、情绪莫名其妙改来改去的,会在后面慢慢做解答~】
第一十七章 勾魂索命是无常
阎酆琅看着眼前二人低头认错的样子,本想开口定罪,却猛然发现一件尴尬之事。“插手他人生死”这条刑罚,他还没定过。
一时间,他竟呆愣在了原地,皱着眉头左思右想。
谢必安抬眼悄悄观察阎酆琅的面部表情,偷偷戳了一下范无救的手肘。
后者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随后对他摇了摇头,眼里写着不要多事。
阎酆琅把玩着竹简,将其翻来覆去地在桌上折腾,心想,这范无救与谢必安两人是因天灾而死,算不得惘顾自身性命。按理说应是走轮回之路,可是他二人屡次插手他人生死,加速了宋清英的死亡是真……
阎酆琅僵持着迟迟不下定论。范无救和谢必安两人就这么一直弯着腰等待着,房梁上的玄青辞倒是越发地耐心。
他二人生前行医为善亦是真,即便各种规矩繁杂,终究救人性命于生死之间,死后获取魂力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想着,阎酆琅就说:“不过遗憾的是,二位所犯罪行,我可没有对应的刑罚,若你俩戴罪轮回,恐怕……”
话音至此,他忽然顿住了,抬眼看了看身前二人。
“上仙当真没有破解之法?”谢必安盯住阎酆琅,阴阳怪气地问他。
刚一说完就被范无救给瞪了一眼。
阎酆琅笑了,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谢必安听他这样说,索性将两只弓着的手放了下来,直了直腰。一旁的范无救见了,立马拦住谢必安,满眼阻挠。偏偏谢必安甩开了他,抚了一把袖子,正面对着阎酆琅。
“你可是上仙,怎么会没有处罚我们这种罪孽的条例呢?说到底,上仙是想用别的来让我们赎罪吧?”谢必安勾着两边嘴角,笑盈盈地问道。
阎酆琅抿嘴一笑,这笑如沐春风,却很快被冷漠代替,说:“宋清英自陨其命,我罚他永世不得轮回。你二人干涉他人生死,那我便让你们……生生世世以此为己任。”
范无救倏地抬起头看向阎酆琅,满眼惊愕,这意味着他与谢必安再也无法轮回为人,只能永生以魂魄的形式存在于世,并受他阎酆琅的牵制。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必安颤抖着问他。
阎酆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盯着他二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琢磨道:“生前救死又扶伤,身后锁魂又催命……呵,当真是世事无常……”他转了转眼珠子,勾着嘴角,对他二人说,“我赐无常之称于你二人,可好?”
谢必安长舒一口气,以为阎酆琅要他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结果只是取了个之称,于是他说:“上仙既然决定了,我二人如何反抗?只是不知道上仙究竟想我们做什么?”
阎酆琅轻笑一声,甩袖坐在椅子上,勾着嘴角说:“我要你们替我……勾魂索命,渡其生魂。”
“你、你!”谢必安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竟然冷下了脸,模样阴森恐怖,玄青辞顿觉一股凉气从尾巴蔓延上来,直冲头顶,头皮又一阵发麻。只听他说,“你这是要我们害人性命?!”
一旁的范无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阎酆琅的解释。
阎酆琅当下就黑了脸,说:“我几时说过要你们害人性命?”
这下,范无救糊涂了,皱着眉头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更加严肃:“勾魂索命……不就是勾去魂魄,索取性命么?”
“还有后半句呢?”
“……”
阎酆琅叹道:“勾走濒死之人的魂魄和性命。”
二人听后松了一口气。
只听他继续说道:“生魂离开躯体后,记得渡他们。渡他们,亦是在渡你们。”
谢必安的招牌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他想说些什么,却被范无救抢了先。
“多谢上仙。”
谢必安见他堵了自己的话,只好也说道:“多谢上仙。”
阎酆琅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既然你们已经入了我鬼籍,可要分清出这三界,尤其是九重天。”
“九重天?”谢必安重复了一下这名字,眯着眼睛继续说,“我可听说九重天上的仙人也和我们这里一样,分个三六九等。不知上仙……位列几等?”
范无救连忙把谢必安拽置身后,两手作揖诚惶诚恐道:“上仙,必安他口无遮拦,还请您宽宏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阎酆琅眯起眼睛,神色阴沉。
范无救听不到任何回应,悄悄抬眼就看见阎酆琅脸上乌云密布,眼下一片阴鸷。
房梁上的玄青辞在此时屏住了呼吸,跟着范无救一起紧张起来。四十年前他他就在想这人的身份,当时只知道他是上仙,但并不知道他的职位。
着实引人好奇。
只见阎酆琅薄唇微勾,倏地笑了出来。
“你说的不错,哪怕是九重天的上仙也要分个三六九等,仙外有仙称作神。至于我位列几等……你觉得,我配得上几等?”
谢必安的笑容僵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笑脸都要折在阎酆琅身上了。
“我哪里知道九重天的三六九等,在我心里,上仙当是极高位的。”谢必安两手作揖,对着阎酆琅深深一鞠躬。
阎酆琅轻轻笑了,一甩袖子说:“行了,你不必跟我说客套话,眼下正有一件事情要你们二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