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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进太医院的人,都是医者中的翘楚,渐渐地,他们发现这并不是疫病,而是京城百姓中毒了。一个两个人中毒还说得过去,全城百姓都中毒,这却有些不可思议,看来这投毒之人居心叵测呀。白宸得知疫病真相之后,震怒,命令太医院众人务必查出毒源,否则通通提头来见。
“王大人,德妃娘娘召您入宫瞧病。”
王太医这正烦着呢,可这府里的门童实在是不会看人眼色,丝毫不知道自己主子此刻正为投毒之事焦头烂额,就那么直直的冲了进来。王太医实在是不想去见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若不是她袁盈珊背弃了自己的父亲,如今白宸早就沦为袁丞相和自己的傀儡了,现在倒好,袁丞相和袁大人已死,袁家也已经失势,袁盈珊此刻是光杆司令一根,哪里用得着自己去巴结奉承。
“去去去,不见不见!没见着本官正忙着呢吗?”
“可是……”
“啊哈哈哈,王太医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墙头草,这一招‘随风倒’,玩得可真不错。”
王太医闻言,急忙转过身来,“大胆!德妃娘娘,你违逆自己的父亲,背叛自己的家族,害得我们举大计失败,还害死了两位大人,此等不忠不孝、寡廉鲜耻之人,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是笑话!”
“呦,王大人也知道本宫是娘娘呀。”袁盈珊闻言低下头去,敛住了眼底的阴狠,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既然皇上还尊我为德妃,那本宫便是你的主子,狗奴才,居然敢这么跟你的主人说话,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你……”
“王太医不要忘了,从前,你是我父亲的奴才,如今,你是我丈夫的奴才,不管时间如何变迁,你都只能做一个下等人。”
“你……你……”袁盈珊这一番话不可谓不恶毒,王太医处心积虑巴结上袁家,为的就是不想屈居人下,不想再看皇家的脸色过活,要知道,若是袁家真能登上大统,那他就是开国功臣呀。如今,自己机关算尽,却还是没能当上人上人那丫头的话虽然令人火大,但却并没有什么能够反驳的地方。
“哼!德妃娘娘此次前来该不会就是为了羞辱我吧,娘娘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袁盈珊走到堂中的主位坐下,“本宫听说,皇上命你查明京城投毒事件,对吗。其实这也不难,全京城的百姓不可能吃的一样,但是他们却全部中毒了,可见那毒药是投放到河水之中的,至于是什么毒,王太医自去取些河水来,一查便知。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那毒药应该是出自那个离殇之手。”
王太医一边暗自懊恼,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自己没有想到,一边疑惑袁盈珊是怎么知道那毒药的来源的,还有,她此次前来的目的,她究竟想让自己做什么?
“娘娘好生聪明,只是微臣有一事不明,您是怎么知道那毒药是出自哪里的?”
袁盈珊斜了他一眼,手中的丝绢细细摩擦着小指上的金质护甲,“这个,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将你知道的如实汇报给皇上即可。”
王太医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原来还是为了争风吃醋那点事,这个袁盈珊也真够恶毒的,虽说那个男宠昔日里专宠后宫,但是现如今人家已经入狱,并且板上钉钉的死罪,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步步紧逼,连几个月的日子都不让人家过安生。
“微臣明白。”王太医拱手。
袁盈珊闻言,笑着起身,一朵轻云似的行至王太医面前,“王大人,本宫此次可是救了你的狗命,你可也一定要给本宫把该办的事情给办了呀,否则……”
“还请娘娘放心,这点小事,微臣还是办的到的。”
天牢里是很难计算时间的,小小的天窗,只有在正午时分才能透进几缕光来,犯人们无法凭借日头来判断时间,离殇也不例外,他本想根据狱卒送饭的时间来计算时间,却发现那些狱卒送饭的时间根本不确定。离殇就那么在天牢里饥一顿饱一顿的过了好几天,然后,他看到自己的牢门口出现了一双明黄色的靴子。
白宸看着离殇蓬头垢面的蜷缩在草堆里,眼底没有一丝怜惜,唯有深重的恨意,这倒让离殇颇感意外,自己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让那人对自己如此憎恶?
“把解药交出来。”白宸冷冷的说道,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皇上说笑了,”离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吊儿郎当的问道,“什么解药?”
白宸看了他许久,薄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来,“上刑。”
直到离殇被架上刑架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一副迷茫的样子。白宸看着昔日里跟自己耳鬓厮磨的枕边人,念及往日情分,又问了一次,“乖乖把解药交出来,免得受这些皮肉之苦。”
“不好意思,皇上,离殇实在是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白宸看他如此执迷不悟,心里最后那点恻隐之心也没了,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丢下一句,“打到他说为止。”
杖责、鞭刑,都是些对身体伤害极大的刑罚,往往有时候想问的话还没问出来,被刑讯的人却已经死了,所以,一般刑讯使用的手段都是以不见血或是见血少的刑罚为主。不知是谁发明了这么个恶毒的招儿,把竹签子削得尖尖的,直直的插进指甲缝里,都说十指连心,一根小小的竹签就能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不怕你不说。审离殇的那个小狱卒看着像是个新来的,看着那满屋子的刑具,竟然被吓得瑟瑟发抖,动手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昏死过去,捏着竹签子颤颤巍巍地对准指甲缝,却怎么也戳不进去,满头大汗,也不知是急的还是吓的。
“别着急,慢慢来。”离殇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登时把那小狱卒吓得差点坐到地上,恼羞交加之下,那怂包抄起一把钳子就把离殇的指甲给掀了,一时间血如涌注。可就是这样,一天下来,离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没想到,第二日,白宸又来了,还是向离殇索要解药,结果仍然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你快把解药交出来!”白宸失控地上前抓住离殇的囚服,面色森然的问道,“现在毒素已经扩散到别的河流里的,全国各地已经有多个省份的百姓中毒,若是你再不交出解药,他们就都得死,你知道吗?”
原来如此,怪不得一个劲儿的朝自己要解药,至于误导白宸的人,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这世上最爱玩栽赃嫁祸的,恐怕就是袁盈珊了吧。“皇上真是急糊涂了,我离殇活了这么久,下过的毒可多了去了,你不先告诉我是什么毒,我如何解?”舍不得,还是舍不得。纵然那个人伤自己极深,自己却仍然不忍心看着他的王朝断送。
三更时分,皇宫里灯火阑珊,御书房倒是亮堂得很,天子御用的桌案上摆着一碗护城河水,旁边是一道拟好了的圣旨,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处以离殇剥皮之刑。袁盈珊早已心知肚明,白宸一定会处死离殇,但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极刑。
“皇上可舍得?”
“他毒害朕的臣民,亡我夏溪,朕有何不舍?”
离殇尝了一口那河水,心里便明了了,要解这毒,倒也简单,现下便有一现成的药材,只是……
“阿宸,我知道这么问很傻,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片刻之间……”
“从未。”
“……呵,哈哈哈哈,”离殇听罢,歇斯底里的狂笑了起来,“好好好,好一个从未。我的陛下,你可曾记得你当初对我承诺过什么?也罢,戏言而已,我却当了真,可不输得一败涂地吗。行,既然你从未爱过我,那么我便用这千年的道行诅咒你。”
“白宸,我祝你跟你的爱人情深缘浅,恩断很长,终成怨偶,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哦,对了,还有,你上次送我了一罐西南进贡的蝴蝶,你以为我会欢喜,但其实我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虫子,喜欢蝴蝶的人是袁盈珊……真是蠢哭了,我没事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至于那解毒的方子,简单得很,我是神医用草药喂大的,待我死后,剥了我的皮,熔了我的骨,将骨灰撒在河里,叫人喝了,这毒必然会解。”
“哼,何必等到你死,朕现在就可以叫人活剥了你。”
离殇不知道,那天雷的滋味会不会比剥皮强一些,他也不知道,白宸是怎样逼着自己说出“从未”二字的。
同样,白宸也不知道,离殇究竟为了他的江山做了些什么。
从天牢回来之后,白宸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御书房里,直到一席雪白的狐皮呈到他的面前。
“启禀皇上,已经将那狐妖的骨灰撒到河里了,不日,全国各地的百姓所中之毒都会被解。”
“知道了,下去吧。”
抱着刚刚处理好的狐皮,白宸浑浑噩噩地走到永和宫,裹上那人曾经用过的被衾,独自品味那痛失所爱的滋味。死死地抓住枕头,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却只是徒劳,任手指将锦缎撕裂,也无法缓解心中的痛苦,七尺男儿,九五之尊,在爱人生前睡过的床上,哭得像个孩子。
突然,白宸的手抓到了一个信封,上面写着“阿宸亲启”四个字,字迹歪歪扭扭,这宫里能写出这么丑的字的人,怕是只有那只狐狸了吧。
阿宸,是你亲口下令杀了我的,这一点,相信你会铭记终生。
我本来是在皇城周边的小村庄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却因为一时的好奇误入深宫,沦陷在你温柔的沼泽里,不可自拔。你曾经要求我留在宫中,并且对我说,会护我周全,可是你却从未关心过我的死活,只让我在这深宫里自生自灭。你有那么多的妻妾宠妃,你要兼顾朝堂上的各方势力,你在后宫里要雨露均沾,不能偏颇任何一个妃子,但是我要的是一份完完整整的爱,无奈,我只能跟那群女人去争去抢。
我是一只千年雪狐,狐族千年历劫一次,若是千年之间未曾杀生,那么便可安然渡劫,但是为了你,我的手上不知沾上了多少鲜血,也不知道那九道天雷会是个什么滋味。我借兰贵人的手打掉了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又借淑妃的手给兰贵人下毒,让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畸形,而兰贵人本人也因为毒瘾发作死在了冷宫里;梅诗灵的孩子倒是跟我没关系,我送去的真的只是一碗安胎药而已。
袁盈珊给自己下毒,嫁祸于我,那毒就是北夷特有的奇毒,后来,北夷进贡鲛人骸骨,那副骸骨上就涂满了北夷的奇毒,再加上袁大人供职礼部,掌管一切外交事宜,所以我就怀疑袁家与北夷勾结离宫期间一查,果然如此,他们暗中勾结的证据就在枕头底下,所以说,袁家那两个老东西死得也不算冤枉,虽然我对你已经没有一丝爱意了,但我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没有必要给你的百姓下毒。
最后,我离殇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但是现在,我求你把白洛祁送走,送到萧淑儿那里去,他不适合待在这宫里。
至于你跟袁盈珊,呵,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大度,只能祝你跟你的爱人情深缘浅,恩短恨长,终成怨偶,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纸笺上还带着淡淡的馨香,一如那人身上淡淡的药香。是啊,是自己一步步的把他推进死亡的境地,又怎么能要求他纯良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