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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衡摇了摇头，他看着这个明显减员过的队伍，低声问着他们需不需要帮忙包扎。
这个队伍的其他玩家虽然也没有从队友的死亡中回过神来，但到底知道楚子衡他们是救命恩人，也没有脸给他们脸色，反而轻声道了谢。
半天之后，楚子衡的队伍就多了这三个人，也只多了这三个人。
他们三人都不说话，一直到夜晚他们睡下，画眉才悄悄坐到还没睡的楚子衡身旁。
“怎么，睡不着？”看到是画眉，楚子衡给他让了点位置，让他也能坐在洞口看到外面的景致。
画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苍茫，我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
“哦？我以为你会问他们为什么不说话。”因为画眉的问题，楚子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却稍纵即逝。
画眉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们觉得自己背叛了队友，让他一个人去死。”
楚子衡听着点了点头：“看来我们队伍里年纪最小的是神厨。他下午问过我这件事。”
“神厨他家庭环境比较简单嘛。”画眉难得有些老成地感叹了一声。
他看楚子衡因为自己这话稍稍放松了些，沉默片刻，才继续说道：“苍茫，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们一定不要难过，能为你们死，我很开心。”
“小小年纪，胡说八道什么。”楚子衡毫不迟疑地轻斥了他一句。
因为他这话，画眉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本就好看的五官更动人了些：“我也不是完全甘心的，可是比起看到你们难过，我更希望你们为我报仇，然后成为我成为不了的、自由自在的那个人。”
画眉说完，也没给楚子衡再斥责的机会，一溜烟跑回去睡了，也忘了自己最开始的问题。
楚子衡笑着摇了摇头，又是二十分钟后，他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终于叹了口气：“你都听到了。”
“嗯。”水边白花从阴影中走出来，然后低低地应了一声。
楚子衡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像严洛了，看到这些“孩子”，就想客串人生导师：“画眉说得其实就是我想的，如果哪一天我喜欢的人出了事……”
楚子衡说着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并不想假设这件事情。可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没办法再收回，只能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也带上了一丝飘渺：“如果他出了事，那么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会替他讨一个公道。
“不仅仅是为他的死，还为了他的生，没有自由过的一生。”
楚子衡说完，就看到水边白花又哭了。
这回他没有再安慰，只是回去开始睡觉。
他觉得自己也挺狠心的，这个时候不仅不想着安慰小姑娘，还满脑子都是严洛。
“幸好上将没进游戏。”这是楚子衡临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也许是考虑到玩家的接受能力，这个晚上所有玩家都没有受到异兽的攻击。
醒来的时候北风乱吹感觉有些魔幻，楚子衡却依然平静得很。
不仅平静得很，他还改变了前几天的策略——不再主动出击，能躲就躲，能藏就藏，反正他们再怎么躲都有几率被异兽发现，实在没必要再增加多余的战斗。
可尽管如此，这几天下来他们还是过得很狼狈。
原因无他，因为这异兽真的太多了。
哪怕他们已经尽力躲藏，一天下来他们都会碰上三四只异兽，倒霉的时候他们甚至刚结束这场战斗，一转眼就被迫进入另一场战斗。
而这持续不断的战斗所带来的后果，就是……
“所有人后撤。”楚子衡沉着声音说道。
听到他的话语，众人也没有犹豫，集体后撤了几步，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异兽的攻击就扫过了其中五人原来的位置。
“鸢尾、白花，攻击！”楚子衡又是一声低喝。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两个姑娘齐刷刷地对准一只异兽发动了精神攻击，而后那只异兽呜咽了一声，彻底倒地没有了动静。
楚子衡看了眼画眉，后者会意，认真地盯着异兽看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它死了。”
这句话一出，好几个人都踉跄了一下，感觉自己要瘫倒在地。
尤其是用精神能力最多的几人，他们靠坐在树旁，感觉自己的头要爆炸了。
“我宁愿我的头爆炸。”火色鸢尾从第一神厨手里接过烧烤过的兔肉，喃喃自语。
第一神厨也是个人才，别人的厨艺是越练越好，他可好，精神能力越强，烹饪出来的东西味道越发地一言难尽。
雪花飘也站在她旁边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另外两个队长不像他们那样还有放松的机会，他们走到楚子衡面前，等楚子衡闭眼休息完，方才皱着眉问道：“苍茫，我们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楚子衡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们是说没见到其他玩家？”
两人应声：“对，他们不可能都……失败了。”
“嗯，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困局。”楚子衡给出了他们最不愿意听到的一个分析结果。
说完楚子衡发现他们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太狠，可是没有办法。
因为不管怎么分析，这都是唯一的结论。
☆、消失的玩家
自从离开农业星，楚子衡除了在和严洛交谈时会说一些天马行空的猜测外，认真说话的时候就再没有提过毫无根据的话。
当然因为他觉醒的精神能力特殊，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基于什么数据分析得到的，但作为一个会觉醒这种近乎于预知的分析能力的人来说，楚子衡还是能够分清哪个是自己的直觉，哪个是“预知”。
就好比现在，他和两人说的就是“预知”出来的结果，虽然他也没完全想通这是怎么预知出来的。
所幸这两个人并不蠢，也没有质疑，听他这么说，就直接开口回道：“那你觉得我们是应该先逆向还原一下你的数据来源，还是继续行动？”
楚子衡提出这个说法前，已经试着还原过事情的经过了，没有得出什么有效的信息，因此直接选了第二种：“继续之前的计划，多行动总比什么都不动来得好，说不定自然而然就找到了线索了。
“况且……虽然我们不是主动出击，但多碰到异兽多杀异兽也不见得是坏事，这样的话，最后十天，也许我们的危机就会少一点。”
楚子衡的解释并没有多长，却彻底把两人说服了。
北风乱吹不禁揶揄道：“苍茫，你洗脑功力见涨啊，比第一地图的时候又厉害了不少。”
楚子衡失笑，认下了这个称赞：“可惜异兽不听我洗脑，不然我们的安全系数应该能高……”
楚子衡说着说着，自己停顿了下来。
给异兽洗脑？北风乱吹那个队友的能力锻炼一下……
“北风，我有一个想法……”
楚子衡说是说自己有一个想法，不过等他说完，这“一个想法”就变成了“很多个想法”。
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听着楚子衡提到的精神能力的衍生应用，不禁陷入了沉思。
楚子衡见他们有了灵感，也不催促，而是等他们思索完后，才重新出声：“距离下一次异变最多还有五天，最少可能就下一秒。
“所以……大家都懂的。”
楚子衡并不喜欢说教，事到如今这些人也不需要他说教。
他那句“下一秒”一出，所有玩家的脸色就是一僵，然后好几个人肉眼可见地迅速运用起精神能力来。
这话真的太渗人了……
所幸他们这群人的运气并没有那么糟糕。三天过去，他们虽然没有遇到其他人，但他们也没有遇到致命的危险。
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异兽越来越强大了，可他们的精神能力也越来越强了。
只是与他们的尽量放松镇静不同，游戏外的气氛却越来越凝重。
自从楚子衡他们成功击杀第一只异兽开始，星网上就开始猜测他们的精神能力。
每一个新的玩家出现，星网上就会出现新的关于他们能力的猜测，一直过了好几天，他们才大概确认几人的能力。
可光脑前的民众万万没想到，只是三天的功夫，他们似乎又有了新的精神能力。
不，不对，不是新的精神能力，而是他们原有的精神能力有了新的表现形式。
【我们的联盟是不是搭建在一块浮冰上？】
这是这几天某星网论坛最热门的帖子的标题。
虽然帖子里不见得每个人都承认精神能力的存在，但不得不说，绝大部分的民众，心里还是默认了这件事。
尤其是其他星球上的星际废人，他们对于这件事本来就乐见其成，后来更是期待不已。
只是，为什么其他玩家……消失了？
不错，不仅仅是在楚子衡他们的视野中，那些玩家消失了。在所有人的视野中，玩家都消失了一大半。
盛世的追踪功能是基于玩家设置的，如果游戏里的虚拟数据传输器没有接收到玩家的数据，那么它们就不会传输。
正因为此，本来同时开放的二十余个直播已经黑了一大半，只剩下寥寥几个还能看清游戏里的情形。
办公区内，怀特正等着技术人员排查问题。
可不管怎么排查，都找不出数据出问题的原因。
换言之，《末日》可能根本没有问题。
“你们继续……”怀特话音未落，自己的保密通讯器就响了。
不仅他的响了，严洛的也响了。
后者猜到了什么，走到没有监控的地方接通了通讯：“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到达会议现场。”
他简洁地应了几声，等通讯结束后，才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
看来舆论的演变，让那些家伙彻底坐不住了。
只是……
严洛又回头看了眼屏幕。
希望楚子衡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与此同时，在游戏里，被严洛担心的楚子衡正带领着队友们紧锣密鼓地进行关于精神能力的训练。
第二十一天相隔不远，其他玩家至今没有发现，这一切让楚子衡产生不了轻松与丝毫的快感，哪怕他感觉自己的精神能力越来越强了。
“画眉，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第十九天上午，楚子衡决定在一个有玩家停留过的地方暂时休整，然后和画眉一同研究附近的人为痕迹。
画眉认认真真地把线索看了三四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跟以前一样，所有的痕迹都很正常。他们和异兽相遇、打斗，然后休息、离开。我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劲。”
“行，那你休息一下。”楚子衡安抚了他一句，然后挑了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坐下，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天他当然不是没有产生猜想过，只是这些猜想……与其说是猜想，倒不如说是天马行空的幻想。
虫洞、平行世界、天外来客……每一个猜想都毫无逻辑。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是怎么都想不出来，只能坐在石头上，轻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如果他们都死在这个计划里的话，会不会对现实中的局势产生什么影响。
楚子衡又一次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又一次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严洛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行，他至今还没表白呢。在这里出事的话，严洛就是别人的了，他不甘心。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