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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楚子衡还是稍稍修饰了一下言辞，没有把“进度清零”几个字说出来。
北风乱吹虽然被他这分析搞得更加的面无表情，不过原来不知所措的情绪还是缓解了许多。
有方向总比没有方向好，哪怕方向不明。
“反正我们农场已经没粮食了，我干脆让两个队友出去找找他们星舰的位置，说不定有用。”
“嗯，我也正想拜托你们。”楚子衡道谢完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看旁边忧心不已的温泉店长，叹了口气，又把事情复述了一遍：“店长，跟其他盟友沟通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出去看看画眉他们的进展。”
“行。”温泉店长也干脆利落地应了声，然后开始手上的工作。
虽然楚子衡似乎不太有信心，不过他总感觉这人能带着他们顺利通关。
温泉店长的想法，也是画眉等人的想法。
虽然费尔沙星球的来客提前了一个月到达，虽然他们农场的粮食肯定不够，虽然今天上线后几个小时内，已经有好几个玩家掉出了进度榜，可是他们依然对楚子衡充满了信心。
这信心不仅仅来源于他的预知能力，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楚子衡的身上就带上了一种非常玄妙的可靠的气质，就仿佛只要他在，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火色鸢尾隐约感觉到这种气质有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惜就是想不起来。
“苍茫，你出来啦！怎么样？有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室外的四人刚刚找附近的NPC询问完一轮，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们略有些气馁，不过一看到楚子衡出来，就又有了些精神。
楚子衡先解释说并没有太大的线索，然后把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
火色鸢尾斜觑了他一眼，油然而生出一种打人的冲动：“太谦虚是一种病，得治。”
“……行吧。”楚子衡看他们那副无语的表情，还紧张了一下以为自己遗漏了什么信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句。
他感觉有些无奈，可是不知怎的，被他们这么一插科打诨，他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找NPC打听消息，你们怎么分配任务的？”
提到正事，几人也没有再开玩笑，很快正经了起来，把方案告知了楚子衡。
后来点了点头，并没有提出异议，而是跟画眉一组，开始了新的任务。
有了楚子衡的帮忙，画眉很快找到了了解费尔沙星球的NPC。
据他所说，费尔沙星球的人口只有农业星的三分之一，但是全民尚武，单兵作战能力普遍较强，而且性情暴戾。
不过也有有利于玩家们的地方，那就是费尔沙星球的人智商比较低，不算太贪得无厌，而且在要求被满足后，会比较好说话，这也是为什么北风乱吹上交了粮食后没有受到攻击的原因。
“看来不是只有一个星球的人过来，而是好几个星球……”从对方的话里，楚子衡很快收获了新的信息。
这个星球的NPC还挺适合他的，攻略难度也不算太高，他最怕的还是那种管你服不服先先打死再说的人。
“苍茫！”楚子衡这边刚得到消息，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他连忙回头，只见第一神厨惊慌着跑了过来：“你快过去，他们来了！”
楚子衡被这个消息打得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正好是上午九点三十。
“十五天？”他呢喃了一句，感觉心跳更快了。
十五天能做什么？开发组是在逗他们吗？
因为早就得到了他的指示，所以NPC们都没有和来人发生冲突。
来人似乎对这个局面很是失望，不过就像刚才得到的消息那样，只要他们不违背对方的命令，对方就不会主动攻击。
“你们农场还算不错，粮食产量比我去的上一个农场多多了。”楚子衡赶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把仓库里的粮食都收了起来，然后对着温泉店长称赞道。
火色鸢尾虽然不忿，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跟他们起冲突的时候，因此只能强行咽下这口气。
没有反抗，又成功拿到了粮食，费尔沙星球的来客很快就离开了。
我爱泡温泉敢怒不敢言，正生气着，突然听到第一神厨问了一个问题：“接下来我们吃什么？NPC吃什么？”
这话一出，本来就安静的场面一下变得死寂，偏偏第一神厨还无知无觉，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突然觉得神经大条也是一种幸福。”静默片刻之后，温泉店长别开脸叹了口气。
幸好队长是楚子衡不是他，不然他感觉自己会被这个游戏以及一群天真的队友搞得早死十多年。
“嗯……”楚子衡也觉得有些难办。
虽然大部分NPC都不由他们包食宿，可是十多个NPC也够他们头疼了，除非他们再猎到野猪，不然别说十五天后了，他们十天就能饿死。
他忍不住喊了管家过来，问他去年的情况，很快得知了一些他们并不是很想知道的消息。
“那些人走后的第一天，大家就四处找食物……”
“第五天，存粮吃完了，大家开始吃野菜……”
“第十天，开始内斗……”
“第三十天，农业星的人口已经锐减到原来的二分之一，饿殍遍野，到处都是抢劫的人，没有一处安全的。饿极的人什么都吃，死人也吃……”
管家的话听得几人毛骨悚然。
画眉有些慌了，把视线投向楚子衡：“那我们该怎么……”
他的话刚问到一半，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几人心里登时就是一个咯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不要把虚拟面板点开。
“早死晚死都是死，怕什么？”十秒钟后，火色鸢尾心一横，直接把虚拟面板点了开来。
其他人见此也没有再迟疑，纷纷跟着动作。
然后……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界面上面硕大的“恭喜塞北江南成为全区全服第一个通关的玩家”字样，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仓库，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多样性
严洛大清早起来的时候，楚子衡已经坐在餐桌旁了。
他似乎有心事，一直到严洛坐下，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到来。
“怎么？游戏里出了什么事？”严洛问道。
楚子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困惑：“我想不通，在所有玩家进度都不变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有一个人进度那么高呢？”
温泉店长认为，完成主线的突破口就在塞北江南身上，只要知道对方是怎么做的，他们就能参考对方的方式，成功通关。
可是楚子衡并不同意。
他觉得塞北江南的路线是不可复制的，逻辑上来说研究不研究都一样，但……
他还是好奇，好奇得抓耳挠心。
之前在游戏里他还强迫自己去思考主线的事，可是一出游戏，他就再忍不住了。
严洛听着他满是困惑的疑问，始终面不改色，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异样。
他看楚子衡好像很在意塞北江南的事情，心中微动，不着痕迹地打听了起来：“你是单纯好奇他的进度，还是好奇他这个人？”
“都有点好奇，”楚子衡完全没发现他的小心思，思索了片刻后非常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觉得他可能是单兵作战能力很强，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所以才会有现在的进度，可是具体怎么操作的，我却想不通。”
楚子衡说话的时候，眼神刚好落在严洛的侧脸上。他恍了恍神，不知怎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嘴上就先冒出了一句：“不过如果是将军的话，一定会比他更厉害。”
这句话说完，楚子衡自己先呆住了。
他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严洛长得好看是事实，自己也是因为不怕他了才能欣赏他的好看也是事实，可是都两个月了！他怎么还是那么不争气呢？
简直令人痛心疾首。
严洛看他脸涨得通红的样子，耳朵微微动了动，有点想伸手戳他的脸。
不过话语里的恶作剧好掩饰，动作就不好掩饰了，于是严洛只好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的问题：“我倒是觉得，你可能是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
按照严洛本来的意思，他是不太想影响楚子衡在《末日》里的一举一动的，可是听对方那么说，他就觉得稍稍改变一下计划也没有不好。
至于原则？他的决定就是原则，其他的管它那么多呢。
“你为什么一定要假设他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呢？为什么不能假设，他只是单纯在某一方面做到了极致呢？”做出决定之后，严洛便直接反问。
楚子衡一怔，显然完全没想过这个方向。
某一方面做到了极致？
“假设有件事，跟主线有关，你们都没完成，只有他完成了，那他的进度是不是自然而然就比你们高？”严洛并没有刻意装作不熟悉《末日》的模样。
他的态度自然，楚子衡自然没有多想，毕竟在他眼里，严洛做出什么都是合理的。
“只有他才完成了……”楚子衡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如果他分析得没错，这个地图的主线应该是让末日降临后的农业星安然度过一年，可是不解决天外来客的话，那就意味着所有粮食都被收缴，根本不可能达成这个目标啊。
“你也没必要想那么多，你按照你自己的步调走就好。既然你的目标是通关全部三个地图，那早晚会和他见面的，说不定到时候，你现在的所有疑惑就迎刃而解了呢？”严洛看他的思维完全钻进了死胡同，有些无奈，也有点心酸。
他就那么不好认吗？怎么训练那么久，楚子衡还没发现自己就在游戏里？
也许是严洛的话确实安抚了楚子衡，也许是对严洛的盲目信赖最终说服了楚子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终于暂时放下了对于塞北江南的研究。
作为最倒霉的队伍之二，北风乱吹和楚子衡两个队伍在农场的粮食被搜刮完毕后，就走上了地毯式搜寻费尔沙星球来客的星舰的路上。
楚子衡也不是没有想过去镇子里打听消息，不过那些NPC不知道是恐惧对方还是收取了对方的好处，关于他们的消息半个字也不肯透露。
唯一能从镇子里打听到的消息就是往常都待在政务大厅里的那个工作人员消失不见了，传闻他因为违抗费尔沙星球来客的命令，被一枪打了个半死，然后被不知道是NPC还是玩家的人救了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子衡的直觉告诉他，那个NPC身上肯定藏着秘密，可惜没有目标地找一个人，还不如找星舰来得容易。
最终的结果，也确实是先找到了星舰。
“这是军用星舰吧？”第一神厨看到那艘星舰的时候，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为一个星球都没离开过的人，他连大型运输舰都没有见过，更别说这种攻防结合的星舰了。
“不是，就是普通的民用星舰，虽然有武器，不过只能对付对付我们这种手无寸铁的人。”楚子衡直接否定了他的猜测。
第一神厨受教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指望他从这艘星舰里看出什么来，还不如指望他突然厨神附体成为一代名厨呢。
不过虽然看不出来，第一神厨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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