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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金呦收回远眺的视线，低着头，摆弄着裤子上的褶皱：“后来？后来第十军的元帅带着整个中央军跑路了，跑到了无主星域，就在联邦和树人国之间。”
陆闻青脱口而出：“那不是离孤林星很近。”
“恩。”金呦点头，看向杜康：“而且那位第十军元帅，你们估计都听过，叫范映然。”
这屋的人自然都知道这名字。他们皆是第一军校的学生。第一军校有个延续千年的项目，叫做无尽挑战，学生们会在一个虚拟环境中不断面对各种场景，各种危难。众人一直以为这挑战真是无尽，只有积分，一直到有两个学生打到十万分通关，一个是已故的萧家第十六代，曾经第四军的副元帅萧礼泉，还有一位，就是范映然。
陆闻青吓得掏出一根烟点上：“当初都以为范学长为何毕业后销声匿迹了，没想到还有这一段。可是他为何跑路？背叛联邦？”
金呦耸肩：“这就不得而知了。”
“联邦就那样把人放走？”尤纶不解。
杜康回答了他的问题：“联邦这百年来都提倡和谐发展，外交上也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策略，尽量减少劳民伤财和军队伤亡，毕竟和人对抗与和虫族对抗不同。”
房间的氛围忽然有些沉重。
“得得得。”陆闻青拍手。“第十军关我们屁事。”
金呦也站起身，活络活络筋骨，而后对杜康道：“你晚点找个时间去看看胡瑰兔他们几个，这群孩子都快被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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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正在经过红碎浅光区，窗外皆是一片雾蒙蒙的深红，时不时流淌过红色光滑的飘零物，如同红烛燃烧的烛泪。
胡瑰兔和戚迎风各自窝在单人床上，共同观看金池频道的专题报道——《凤凰重生，元帅归来》。
“天啊，元帅太酷炫了，我何德何能能和杜康一起驰骋沙场。”戚迎风仰着个脑袋，眼底尽是崇拜。
胡瑰兔翻个白眼，给自己的养生花茶兑上热水。他不是不激动，只是身旁这人太过于浮夸，像是表演系出生的一般，每次感叹都要用咏叹调。被这般一天一百次的感叹连续荼毒三天，他的激动也都萎靡了。
“胡萝卜你说，杜康元帅当初为什么会找我组队？是因为我长相帅气？还是气质迷人？还是说我身上有自己都没发掘的潜力？”
戚迎风的手跨过两张床的走道，半趴着身子，晃着胡瑰兔的胳膊。
胡瑰兔高冷地把对方的手拍开。他决定晚点还是去肖柯爱他们房间挤一挤，和这个聒噪的家伙同屋，他一定会因为听觉神经过度疲劳早衰而死。
门外传来敲门声，胡瑰兔喊了一声请进。
一抬头，见到进来那人，戚迎风整个人摔到床下，摔了个华丽的四脚朝天。
“元……元帅。”胡瑰兔急忙从床上爬起，一个不留神，半杯的养生花茶打翻到床上。
杜康哭笑不得，示意两人不要客气。“以前怎么相处，以后也怎么相处，别反而生疏了。”
“好的！”胡瑰兔和戚迎风难得异口同声，表情乖巧得像咿呀学语的稚童。
杜康：“瑰兔今年毕业，对吧？”
胡瑰兔点头，有些犹豫的问道：“我今年毕业如果去参加第九军招考，元帅愿意录取我吗？”
杜康：“招考这事由军士部负责，你如果能通过，自然就会被录取。不过，我有另外一个提议，你可以继续呆在【退而结网团】。”
胡瑰兔有些懵：“这个团不是为了机甲风云会临时凑的吗？”
杜康轻笑一声，摇头：“当然不。”
胡瑰兔捕捉不到杜康那抹笑容背后的深意，但不知为何，他能感觉到，有些事并没有他想的单纯。
“那【退而结网团】发雇佣金吗？”戚迎风问。
杜康忍不住扑哧一声，这问题若是旁人问出，杜康会认为是调侃，但从戚迎风嘴里出来，就显得相当真情实感。
“当然发。”杜康道。
戚迎风一脸期盼：“那我以后还能留在【退而结网团】吗？元帅还是副团长？”
杜康愣了一下，而后微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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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上另一间三人房。
“听说老板醒了； 我们要不要去探望一下。”肖柯爱收到金呦发来的信息，一改这几日的沉重，开心的抓着林忍的胳膊晃啊晃。
林忍被他晃晕了，只得拉窝在沙发上的徐卜赢下水：“不赢； 要不一起去？”
徐卜赢这几日受到的冲击太大； 反应神经比以往慢了一截，脑细胞加载了半天，许久才抖了抖身子：“好。”
三人正要出门，敲门声先一步响起。
肖柯爱拉开门； 看到门外的杜康； 一时间小脸红成西红柿。
请不要脑补肖柯爱对元帅暗恋多年这种剧情； 肖柯爱存粹是羞愧。他和林忍平日里没少腹诽杜康； 尤其是在机甲风云会之前； 杜康在他们的眼中，那就是无所事事、日常骚扰他们老板的纨绔子弟。
“元……元帅。”肖柯爱憋红脸喊了一声。
同样羞愧的还有身后的林忍； 世上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偶像就在身边，自己非但没认出； 还经常在身后说长道短来得尴尬。
“偶像您怎么来了，我们正要要去看陈老板。”徐卜赢不愧是综艺节目出身； 在这种你不言我不语的窘迫中适应良好。
杜康：“阿之睡了； 明天再去吧。”
杜康的声音很温柔，温柔里又带着化不开的蜜糖，连林忍这感情敏感度无限负数的人都被呛了一口。
林忍和肖柯爱对视一眼； 彼此眼里写着“老板完了。”
或许陈咬之当局者迷，但林忍和肖柯爱能够感受到，老板对杜康的爱意并没有多少抗拒。当两情相悦，对方还是良配时，他们只能感叹“嫁出去的老板泼出去的水。”
肖柯爱心直口快的问道：“元帅，你今后会回第九军复职吗？”
肖柯爱好奇，如果杜康回第九星域，那老板和他就是异地恋了。异地恋的下场一般都不太好，以肖柯爱深度研究联邦一百部狗血感情得出来的结论。
杜康点头，道：“如果我邀请你们到第九星域，你们愿意吗？”
肖柯爱和林忍面面相觑，半晌，肖柯爱开口道：“老板对我很好，我想和老板在一起。”
林忍点头：“嗯，我和老板的合同还没结束。”
徐卜赢：“我，我都可以。”
杜康愣了一下，而后低头浅笑。“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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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星舰抵达崎绿星。
杜康被总司令部的人接走了，乐无忧回第四军团总部述职，其他人则乘坐民用飞船各自归家。
联邦为奖励在孤林星一战中众人的英勇表现，每人都发放了不菲的奖金，补贴了相应的交通费。陈咬之带着林忍和肖柯爱，正要跟随大部队买票，被人拦了下来。
“您好，陈老板，我们老板请您一起搭乘。”那人毕恭毕敬道。
陈咬之看了眼这人身后笑得风流的男人，魏居安。
“好久不见了。”魏居安扶着他的金丝眼镜，眼眸明亮。
时光如流水，上次两人见面，已经追朔到蓝明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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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商会的民用飞船金碧辉煌，每一个细节都毫不遮掩的写着纸醉金迷。除了胡瑰兔和徐卜赢回中央星，【退而结网团】其他人都在这艘飞船上。
客厅。
魏居安撑着下巴靠坐在卧榻上，雍容华贵。
肖柯爱在落魄前也算见识过上流社会的奢靡，但豪侈的这程度，也够让他瞠目结舌。
“老板，这是谁啊？”肖柯爱凑到陈咬之耳边小声问。
魏居安逖听远闻，道：“自我介绍一下，第一商会会长，魏居安。”
魏居安！
肖柯爱和林忍顿时风中凌乱。
他们忽然发现，他们太小瞧自己的老板了。两人一直认为，他们老板是集美貌才华于一身但低调没有上进心的普通红酒店小老板，然而现在看来，老板的爱人是元帅，朋友是首富，这还能是个普通小老板吗？
陈咬之看两个员工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扩展出一些离事实一万八千里的想象。
魏居安让人给林肖两人备了酒菜，单独请陈咬之到书房谈话。
魏居安的房间倒很朴素，全是浅灰色调的家具，看不出一点外面富丽堂皇的影子。
魏居安：“在你们离开蓝明星前，杜康让我调查点事情，关于景庸的。”
听到这名字，陈咬之心底一咯噔。孤林星上的事情太纷杂，这个名字他都有些淡忘了，此刻被魏居安一提，往事卷土重来，陈咬之心底霎时千滋百味。
景庸待他不薄，在这具身体四处放荡时，是景庸照顾其父陈升。在自己接管了这具身体后，景庸也对自己多加照顾。
他还记得第一眼看到景庸的那个午后，蓝明星的桃红光线挂在男孩的发梢，那双纯净如水的眸子，是他记忆里最美的风景。
或许因为如此，他也一直竭尽全力帮助景庸，无论是在他的厨艺突破上，还是在他莫名得来的病症上。
可是那一夜，景庸害他是不容辩解的事实，他无法为其开脱。
“听说他移居了？去哪儿了？”陈咬之问。
陈咬之一直是不问是非的人，他认为世界是灰色的，从来没有绝对的黑白，善恶真假对错，分分钟可以转化。然而这次，他却想找景庸问清楚。
魏居安从抽屉里翻出一文件夹：“没有查到景庸的去处，没有任何航班记录，或者他还在蓝明星，或者他搭乘非法航线离开了。”
见陈咬之神情略显落寞，魏居安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照片：“不过我调查到，在他患病之后，有一个人频繁从他家里进出，这人并不曾出现在他过去的交际名单中。这人你应该认识。”
魏居安将相片递给陈咬之。
照片是从附近商铺的监控器中截取的，画质并不清晰。陈咬之看着照片中的人，三十岁出头，眼底青黑，看起来就像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的类型，颇为眼熟。
“这？”陈咬之想起这张脸，是他在九鼎星打工时，那家能量球售卖公司的老板。这人和景庸有过交集？
魏居安看着眉头紧锁的陈咬之，耸了耸肩。
这个发现他也颇感意外。他和杜康都认为，景庸的异常应该和他们行踪被察觉有关系，陈咬之也好，景庸也罢，都是被牵连进来的无辜人士。然而调查下去，魏居安却发现，事实似乎和他们所想的大相径庭。
至少眼前这人，也并非没有秘密。
陈咬之正要说什么，敲门声响起，随后不等主人应允，那人就推门而入。
尤纶看着房中的两人，神情高冷，不言不语，就直矗在那。
陈咬之终归商场混久了，硬是从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里，看到尤纶身后摇摆的狗尾巴。
扰人恋爱，天打雷劈。陈咬之很知情达趣，朝两人点点头，退出房间。
心事重重的走了几步，陈咬之遇上了陆闻青。
陆闻青倚靠在走道的墙上，地上烟头堆积成山，若不是飞船的空气流通设备极好，此刻走道上怕是要烟雾缭绕。
陆闻青显然注意到来人，朝他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