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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花阁内人声鼎沸，一进去便有一浓妆艳抹的老鸨迎了上来。
老鸨不着痕迹的扫过故墨和凌风雪的粗布衣，扫过故墨戴在腰上的金光闪闪的宝剑、白嫩得仿佛没干过活的手、不知忧愁的脸庞，最终脸上挂上了热情的笑容。
“两位少侠是生面孔，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千花阁玩吧？”老鸨笑着问。
“嗯，来看你们的舞。”故墨环顾四周：“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哎呀，那可是太多了，您跟我来。”老鸨脸上笑意加大，领着故墨和凌风雪穿过大堂内喝酒聊天的其他人，登上了楼。
楼上又是另一番天地，如果说一楼只是单纯吃喝的场所，那二楼又比一楼更上一层楼，单是装潢都更高级了些。
老鸨将故墨和凌风雪带到一个颇大的厢房内，捂嘴笑道：“除了舞女，我再帮您安排些其他的可好？”
“好呀。”故墨眼睛都开始闪着期盼的光：“你去吧。”
老鸨稍稍一顿，眼神扫过故墨身后的凌风雪。凌风雪被她看得本就黑的脸色更黑了，他取出一锭银子拍到桌上，咬牙切齿道：“别找些歪瓜裂枣来，我家少爷要最好的。”
老鸨迅速拿起银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哎哟那是一定的，一定给小少爷找最好的来！”
说完，老鸨一扭一扭的走开了。
故墨惊讶的看向凌风雪，凌风雪一脸不开心，但还是向他解释道：“别舍不得这些钱，既然你要看，那就看最好的。”
故墨眨眨眼，却是说道：“你怎么叫我少爷呢，我都住在森林里，不是少爷，你才是少爷呀。”
凌风雪一愣，随即嗤笑一声：“我算什么少爷。”
故墨拍拍凌风雪的手背，劝他别太难过，虽然他的家人对他不好，但以他的实力，没有家人的帮忙也会过得很好的。再说了，他也会帮他。
凌风雪沉默片刻，手心向上翻，握住故墨的手，扯开了话题：“虽然你对我很好，但我既然是你的玩宠，那叫你一声少爷也是理所当然。还是你希望在这种场合，叫你些其他称呼？”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当然是叫我的名字啊？”故墨茫然：“为什么你是我的玩宠，叫我少爷就理所当然？”
故墨听着凌风雪的意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正要询问清，房间门被从外打开，一众婀娜多姿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们有的穿着艳丽舞衣，有的拿着乐器，还有的手上拿着各色吃食。拿着吃食的迅速将食物摆在桌子上，随后两两在故墨和凌风雪身边坐了下来。
舞女向他们行了礼，询问他们想看什么舞。
凌风雪不说话，故墨便道：“什么舞最受欢迎，你们就跳什么吧。”
“是。”舞女低声应下，随即在空地上摆好了姿势。
柔柔琴声响起，人影随音而动。
老鸨给他们找来的舞女舞技极好，每个舞姿充满了美感，故墨是看得津津有味。
坐在他们身边的女子开始给他们夹菜倒酒，故墨身边的女子含情脉脉看着他，倒满了一杯酒后捧着酒杯，试探性的靠在了故墨肩上。
“公子，喝一杯？”女子柔声道。
“不了不了。”故墨连忙拒绝。
坐在另一边的女子也靠了过来，柔柔道：“公子是想要我们喂您么？”
说着，她一口喝尽杯中酒，微微抬起头来，红唇在通明的烛火中更是显得鲜艳。
故墨一个头两个大，他只是来看个舞，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故墨下意识向坐在对面低头喝酒的凌风雪求助：“凌风雪——”
凌风雪身边的两个人倒是坐得规规矩矩，只不停给他倒酒，倒酒的手还有些许的颤抖。
而之前说酒太辣不好喝的凌风雪一杯杯的喝着，大有把酒当水喝的意思。
听到故墨的呼唤，凌风雪抬起头来，阴冷的眼神扫过那两人：“坐好。”
靠在故墨身上的两个人立刻就坐直了，故墨还看见那位要喂他酒的女子一口咽下了口中所有的酒。
凌风雪看故墨一眼，再次低下头。
没有了其他人干扰，故墨终于能安安静静观赏舞者跳舞了。他看着看着，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
怎么舞者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了呢？
舞者身上本一层层的纱衣，这些纱衣让她们跳起舞来更显得飘逸灵动，可如今层层叠叠的纱衣不知何时脱掉了好几层，舞者雪白香肩半露，白腻肌肤在夜晚的灯光中更显诱惑。
“哇！”故墨不禁感叹。
他一个植物变成的妖精，人类穿没穿衣服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外形的改变，因此看到这一幕没有丝毫邪念升起，只单纯觉得挺好看。
“碰——”
酒杯被重重放在桌面上发出响声，故墨转头一看，就见凌风雪猛地站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让开。”他冷冷对坐在故墨旁边的人道。
那两个姑娘哪里见过这阵仗，她们被吓得一哆嗦，立刻走开了。
凌风雪坐下，侧过身来，挡住了故墨看舞的大半个视线。
故墨：“……？”
他试图探出头去看，却再次被凌风雪挡住了。故墨不由疑惑道：“你做什么呢？”
凌风雪抿起嘴，半晌后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啊？”故墨惊了，看个舞也要讲究那么多吗？再说他也不是男人啊，不用遵守人类的道德守则吧？
可凌风雪一副固执的样子，丝毫不肯退步，故墨只能头疼的跟几位舞女说：“换种穿衣服的舞吧。”
舞女们对视一眼，停下舞步，穿回了纱衣。
乐者也停下了演奏，她迟疑的说道：“若是您喜欢看男舞者，我们这里也是有的。”
故墨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凌风雪怒道：“不行！”
众人不说话了。
故墨嘟着嘴去拉凌风雪散落的头发，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样才行啊？”
凌风雪皱着眉捏捏鼻梁，让开了身，不再挡着故墨的视线。
可众舞女也没有继续跳，她们看看故墨又看看凌风雪，犹豫道：“我们千花阁的特色拍卖会就快要开始了，您不若先看看那个如何？”
第30章
故墨一听就打起了兴致：“拍卖会？拍卖些什么？”
乐者笑了一声，拨弄了几下琴弦：“我们这种地方，除了那个，还能拍卖些什么呢？”
那个？那个是什么？
这语焉不详的话语更让故墨摸不着头脑，楼下适时传来响动，故墨推开一直掩着的窗，就看见了楼下巨大的舞台。
千花阁的建筑围成一个圆，而这个圆的最中心被挖空，专门造了一个舞台，方便众人的观看。舞台周围围摆放着不少桌子，其上坐着不少人。故墨打开窗时他旁边的厢房也都已打开了窗，显然大家都在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始。
不多时，琴声响起，几名穿着轻薄纱衣的人旋转着登上舞台，随着琴声而舞动。旋转跳跃间曼妙身体曲线若隐若现，引得观者心神荡漾。
一曲毕，几位表演者行了个礼，退到幕后。
“好！”众人掌声雷鸣，期间还夹杂着几句迫不及待的喊话：“快点开始吧，我等不及了！”
故墨也跟着鼓掌，之前为他夹菜的女子看他一眼，轻声道：“这几位便是这次的拍卖品，公子若是喜欢不妨买下来，她们的第一次能跟着公子这样的人，也是她们的福气了。”
拍卖品？这次的拍卖会竟是拍卖人？
故墨大为震惊，他碰到的第一次拍卖会居然就这么与众不同，和书里的一点都不一样！
故墨回忆着那几位舞者，赞扬道：“买他们回家专门跳舞看吗？好像也不错。”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解释道：“公子误会了，不是卖人，是卖她们的……第一次。”
“啊？”故墨不解，正欲追问，放在膝上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
这只手干燥却冰冷，指尖些还有无法克制的颤抖。
故墨侧过头，就见凌风雪死死盯着他，唇瓣苍白没有血色。凌风雪声音沙哑道：“你来时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吗。”
故墨当然记得，他跟凌风雪说过他只是来看跳舞的。
可难道其他东西连问也不能问了吗？不至于那么严格吧？他又没想做什么。
故墨不服气，气呼呼的想反驳，凌风雪的目光却越来越可怕了。
作为一个妖精，故墨对危险的感应还是很灵敏的，在这仿佛要把他扒光煮了吃的目光里，故墨可以说是迅速的安静下来。
但他还是不服气，气哼哼的甩掉了凌风雪的手。
凌风雪被甩掉的手无措的在半空中僵住片刻，最终缓缓搭回自己的腿上。
楼下，红衣女子在舞台上说着话，说过几句开场白后，她一抬手，方才表演舞蹈的其中一位走上了台。
这位女子看着岁数不太大，整个人看起来俏生生的，她的小脸煞白毫无血色，似是害怕极了。
红衣女子让她围着舞台绕了一圈，台下众人欢呼声更为热烈了。
红衣女子高声道：“这便是我们第一位拍卖品，价高者得，喜欢的侠士们不要错过了！”
台下感兴趣的人纷纷出价，楼上四周的厢房内也传出报价声，不多时，最终的胜利者被选出。
故墨看着台上一脸隐忍的女子问道：“她明明不乐意，不能拒绝吗？”
房内众女闻言两两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苦笑。也许是故墨看起来太过无害，让她们无意识的抛下了那些个一定要强颜欢笑的欢场规则。舞女喃喃道：“一个玩物，有什么资格拒绝呢。”
“我们这些人最好的下场，大概便是被哪位公子看上，收做玩宠吧。”乐者说着，随手拨动了几下琴弦，发出如诉如泣般的琴音。
玩宠一词一出，故墨猛地抬起了头。
他先前对这些人说的话半懂不懂，只能结合现在的情况猜出这是个不好的意思。可玩宠不是个好词么？意思不是一起玩耍，两个人相互宠爱的意思么，为什么会被用在这里，用这种难过的语气说出？
故墨意识到不对，他试探问道：“当玩宠有什么好的？”
舞女笑道：“当然比在这里好了，在这里要伺候不知多少人，而被赎身当了玩宠，就算是受辱，也只用受一个人的辱了。”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向故墨，将他浇得个浑身冰凉。他不敢相信道：“为何会受辱？说不定……说不定玩宠也有不受辱的呢？”
众女低笑出声，仿佛在笑他的天真，也仿佛在笑自己的可悲。
“公子，”舞女笑着道：“玩宠一词，本就带有侮辱性质，又何来不受辱？不受辱的，那就不叫玩宠，而叫宠妾了。”
话音轻柔，落入故墨耳中却如阵阵惊雷，将他劈了个正着。
四周厢房内那些奇怪的声音，台下带着邪意的男人的笑，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着些什么，故墨在那刹那间，突然明白了玩宠的真正意思。
这个词，怕是比他知道的炉鼎还要恶劣些吧。
故墨浑身僵硬，他想要转头去看凌风雪，去跟凌风雪解释他的本意，可是头只稍稍偏了一点，眼角余光看到凌风雪的小半个身影后，他就不敢动了。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故墨，终于在这一刻知道了什么叫胆怯。
他以为他和凌风雪是很好的朋友，可没想到，凌风雪一直都以为他在欺辱他吗？
那凌风雪面对他时，一直是在强颜欢笑吗？
一只手伸过来搭上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