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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塘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那红衣人身旁,一伸手拽住他的白马缰绳,白马受惊,一声嘶鸣人立而起,前蹄乱蹬。于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两手一举,托住白马两只前蹄,趁机冲马上那人大喊:“耶律休哥!”
马上那人本来一脸杀气升腾,惊闻于塘所喊,面色激变,“正是本帅,你又是何人?”
于塘放下马蹄,把身后的狐狸吹灯图取下,往上一递,“胡玉阳叫我送图给你!”
耶律休哥一手接过狐狸吹灯图,两条细目盯在一处,突然仰天大笑,笑声穿金裂石,如鹤鸣九霄,鹰啼万古!
笑声一出,于塘只觉得两只胳膊疼了起来,没等他低头去看呢,两道妖雾升起,一左一右,正是柳一炮和常一发再次出现。两只蛇精跪在一起,恭敬道:“大人,我等来迟,还望赎罪!只因托生为妖,下不来阴间,只得藏匿凡人之身,潜行至此。”
耶律休哥嘴角微启,不怒自威,“罢了,此事怨不得你们,此时诸事未定,快随我杀向城头,依计而行!”
说完,耶律休哥率先催马抡刀,往城头上杀去。柳一炮和常一发也施展妖力,一左一右护在耶律休哥身旁。倒是于塘自己被落下了,于塘一看,急忙大喊:“干啥啊,这么快就把我忘啦,我才是最应该被保护的啊,你们这帮妖精过河拆桥啊,卸磨杀驴啊!”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头上湿哒哒的,抬头一看,一张血盆大口滴着哈喇子!
火狐狸咬死八员鬼将之后,叼起于塘,跟随在三人之后,奔上城头。
城头上,耶律休哥站在正中,左边是两只蛇精和白马,右边是于塘和火狐狸。于塘往城下看,此时那个骑地狼的白衣人和杨八郎打起来了,亡灵兵把他们围起来,却不敢上前。
再看那白衣人,也拿着一把大刀,和杨八郎不相上下,一黑一白打的团团转,像是太极图的阴阳鱼一般。
耶律休哥突然说道:“小子,你前世就死在潘美手里,何不报仇雪恨,还那一箭之仇!”
于塘一愣,“你跟我说话吗,我前世?潘美?”
耶律休哥冷笑一声,道:“那骑地狼的就是地府阎君,在人世的时候姓潘。你前世,就是被他一箭钉在城头,活活疼死的。怎么,不想报仇吗?”
说完,耶律休哥一招手,柳一炮从白马身上摘下一把射雕弓和一支雁翎箭。送到于塘面前,于塘不敢接,让他去射地府的阎君,射死了岂不是要偿命?
耶律休哥却道:“你不射他,我可要射你啦?”
不知为何,于塘怕极了这个耶律休哥,一听他说这话,赶忙接过弓箭。拉开弓箭,本来从没射过箭的于塘居然有一种熟悉感。他把雁翎箭搭在弦上,瞄准城下的阎君,迟迟不射。眼看着杨八郎渐落下风,再打下去恐有不测,耶律休哥突然一声历喝,“就是现在,射!”
于塘被他一喊,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手一松,“嗖”的一声,雁翎箭直奔城下飞去。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还真叫于塘射中了,一箭射中阎君的咽喉,箭头没进半寸。与此同时,杨八郎的大关刀自上劈下,“咔嚓”一声,阎君尸首分离。
于塘身边的火狐狸猛然跳下城头,一张大嘴,把阎君的尸体吞入腹中,而后前爪一抬,踏住阎君的头颅,俨如脚踏灯台。
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阎君就这么死了,居然没有复活。他一死,崦嵫山的结界大开,二十万怨鬼亡魂一瞬间找的出口,也不去耶律休哥报仇了,而是四散逃窜,犹如滴水入油锅,炸开了花。
耶律休哥扯开狐狸吹灯图,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将图向空中一抛,图在空出悬停。于塘抬头看去,那张图瞬间放大几倍,而后亮光一闪,像打开了传送门一般,无数的妖族从中窜出。
于塘恍然大悟,这些都是东北的山精水怪啊,耶律休哥是第一代妖王,自然可以召唤图上的所有妖邪。这些妖邪以五大仙家四大仙族为主,狐黄白柳灰,无数的家仙野仙从图中跳进阴间,追逐四散逃亡的亡魂兵。
东北的仙家凌驾于鬼怪之上,他们消灭亡魂兵的办法就是吞食,仙家食鬼,即可增强自己的妖力,还能将鬼彻底消灭。
于塘暗自佩服他们的谋划,阎君一死,二十万亡魂冤鬼涌入阴间,甚至还可能逃到阳间为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再来二十万的仙家吞了他们,就像猫抓耗子一窝端!
怪不得要让自己送图来呢,原因就在这啊,只是不知道这个计策是耶律休哥想出来的还是胡玉阳想出来的。一想到胡玉阳,于塘突然警觉起来,耶律休哥用狐狸吹灯图召唤东北的山精水怪和仙家来阴间,那胡玉阳和胡鸡鸡肯定也在其中,黄三太爷也得来。。。白三太爷。。。灰三太爷,他们都得来。。。。。。
于塘把目光落在耶律休哥身上,胡玉阳和他们是一个主子啊,难道说。。。这几个三太爷自始至终都是一伙的?那。。。。。。
于塘想到一半,心也凉了一半,恰逢耶律休哥的鹰目扫来,盯得于塘打了个冷颤,赶忙把目光收回来。耶律休哥好像是看出了什么,缓缓走到于塘身边,面色阴鸷,盯着于塘一言不发。
于塘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就听耶律休哥不阴不阳地说道:“你来救我,我欠你一个人情,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
一听这话,于塘马上想起了正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伏在城头,一眼就看见了在妖群里乱窜的地狼。于塘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转头对耶律休哥说:“把你的马借我骑一下。”
耶律休哥:“你也配骑我的马?”
于塘:“我要追地狼!”
耶律休哥微微一挥手,城下一只正在追咬亡魂的小狐狸就被他吸上城头,紧接着手一甩,那只小狐狸就落在了于塘身边。说是小狐狸,其实个头也赶上马大了。于塘一看,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胡鸡鸡!
胡鸡鸡也认出于塘,兴奋地在他身边绕了几个圈。于塘包住胡鸡鸡的脖子,说:“快带我去追地狼,我要把凤棠救回来!”
胡鸡鸡一甩头,咬住于塘的脖领,把他甩到自己的背上,随后跳下城墙,去追地狼。
话说这地狼在妖群里上蹿下跳,巧奔妙逃,加上它自己也的确不好惹,还真叫他从妖群的包围圈里逃了出来。一路向东,企图逃出崦嵫山的范围。于塘骑着胡鸡鸡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地狼越跑越远,于塘急的直拍胡鸡鸡的屁股。
追着追着,于塘突然想到,在阳间的时候,自己的金剑连根没入地狼的左腿,也不知道它回到了地下有没有取出来。仔细看看,地狼跑的时候好像还有一点瘸腿。于塘灵光一闪,口中念咒,
“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
乾元亨利贞;兑泽英雄兵;
离火驾火轮;震雷霹雳声;
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
巽风进退利;坎水多波急;
艮山不出其;坤德合无疆;
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
“身”字刚说出口,就见地狼左腿闪了一道金光,一把金剑飞出,地狼哀嚎一声,左腿流出血柱。
再看金剑直奔于塘飞来,于塘示意胡鸡鸡不要怕,继续往前跑,而后稳定心神,口中急念:“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兵!兵!兵!”
念力一动,剑指在空中画了个圈,金剑受到三清术催动,在空中转了个弯,再次朝地狼飞去。
地狼只顾夹着尾巴逃命,根本没想到金剑又飞了回来,“噗嗤”一声,插进右腿。地狼朝天嚎了一声,看样子是疼的厉害,两只腿这回都瘸了,再也跑不快了。胡鸡鸡追上前,往地狼身上狠狠一扑,把它扑翻,压在身下。
不过地狼的个头比胡鸡鸡大点,力气也大,挣扎起来把胡鸡鸡从身上甩下去了。它刚要继续跑,于塘突然从胡鸡鸡身上跳下,双手握紧秦剑,自上而下,剑锋凌冽,正砍在地狼脖子上。
剑身只有一滴血迹,于塘稳稳落在地上。再看地狼,脖子上一道血线,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噗通”一声,狼首掉在地上,脖颈处整齐的切口,死的不能再死了。
于塘斩首地狼,地狼的躯体轰然倒塌,无数的魂魄从脖子的切口处冒出来,升上空中,往阴曹地府的方向飘去。果然像胡玉阳所说,只要将地狼斩杀,那地狼所噬的冤魂都会被放出来。
于塘仔细搜寻白凤棠的魂魄,可就是找不见,一旁的胡鸡鸡也瞪大狐眼寻找白凤棠,直到不再有魂魄从地狼的躯体里冒出来,也还是寻她不见。
于塘心急如焚,走上前去,想要掏开地狼的肚子,哪知手刚一碰触,地狼的躯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道灰烬。尘埃落定之后,一副地狼的骨架,骨架里有一个面朝下的尸体,于塘走上前,伸出手,缩回来,伸出手,又缩回来。等他鼓起勇气再次伸出手,搭在肩上,将其翻转过来,是白凤棠!
于塘眼泪地下,抱起白凤棠,哭泣道:“怎么只有肉身,魂魄呢?凤棠,你的魂魄呢?”
作者有话要说: 白凤棠到底应不应该救回来呢?纠结。。。
☆、黄泉埋骨
于塘怀抱着白凤棠的尸身,找不到凤棠的三魂七魄叫他不知所措,他自己就是阴阳先生,太明白魂魄对人的重要性了。斩杀了地狼,的确有魂魄逃出,这一点足见胡玉阳并没有骗自己,可为啥没有白凤棠的魂魄呢?到底是哪出了错!
小狐狸胡鸡鸡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守在于塘身边,伸着舌头舔白凤棠冰凉的手。
另一边,耶律休哥大获全胜,二十万亡魂军队被仙家吃的干干净净,崦嵫山终于安静下来了。而后,地府的十殿阎罗、五方鬼帝、黑白无常、阴将阴帅姗姗来迟,只得尊耶律休哥为新的阎君。冢山狐至,君死君生,这都是命数,天命不可违,他们也不傻,谁当阎君又能如何。所以天下太平,一切照常。
耶律休哥又重开狐狸吹灯图,把遍布崦嵫山的山精水怪送回阳间,只留下了两个蛇精,四个仙家三太爷还有一直守在于塘身边的小狐狸胡鸡鸡。一众人来到于塘跟前,看着于塘抚尸而哭,耶律休哥问:“这是何故?”
一旁的胡玉阳忙回答说:“主子。。。嗯。。。阎君,这件事。。。嗯。。。。。。”。
耶律休哥怒斥一声,“吞吞吐吐,惹的我心烦,快讲!”
胡玉阳和另外几个老家伙对视一眼,无奈道:“阎君,本来按照咱们的计划,一切都安排好的,老黄家负责和阴阳先生结仇找茬,我负责指引阴阳先生到地下送图,然后助您顺利当上阎君。您再还阴阳先生一个人情,咱们双方皆大欢喜。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个地狼,吞了小先生的情人。我只好临时将计就计,叫他下来杀了地狼,夺回肉身和三魂七魄也就是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耶律休哥皱着眉头问。
胡玉阳没回答,而是瞅着一旁的黄三太爷。黄三太爷叫黄小乐,此时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扑通一声跪下来,说:“阎君恕罪,我。。。我私自抓了那姑娘的一魄,我把她七魄中的灵慧魄拘了起来,留了一手。那是因为我怕胡玉阳不成功,万一这小子。。。这小先生不肯下阴间送图,我就用她情人的灵慧魄要挟他,这都是为了早日让您解脱啊!谁想到。。。偏巧不巧,碰到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