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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灵羞愧,不敢抬眼看眼前的神,点头抽泣:“嗯,多谢水神大人,给我争取时间,我不会辜负余下的九十年。如果…还不行,我会重新考虑自己的路。”
冰白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和荣野离开。
河滩上,雨灵赤着脚,小心地走来,走去;走累了,到水边看着自己的倒影。
库房发给他的灰灰绿绿的麻衣,只能是遮体的作用,自己红肿的双眼,看着水中的夕阳,都觉得亮得刺眼。
他以前想过,自己化了双腿后,要好好庆祝一下,等小王子过来,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他以前想过,自己会化成鱼鱼羡慕的青龙,在水神府当差,实在不行,就被天族抢去好了,最次,就被分到偏远的族,东夷南疆都行。
他以前想过,自己化龙离开龙门后,要先去东海和小王子好好告别,畅游大海,吃遍大海,然后再去入职。
可现在他想,为什么,连做梦,都做的不痛快。
鱼生,真的太苦了。
“雨灵,”小王子月回抱着一个红色的丝绸包袱,温暖一笑,“恭喜你化出双腿,送你的礼物。”
雨灵让自己笑起来,接过包袱:“谢谢月回,什么呀这是?”
月回满脸鳞片下露出洁白的牙:“打开看看。”
“哇,好好看的衣服,还是一整套啊。青色衣裳,白色中衣…红色的底裤?”
“嗯,有人说,红色辟邪。我也穿着。”月回一本正经地说。
雨灵捧着衣服,笑着笑着就要哭了,赶紧回头擦了泪,再若无其事面对月回:“谢谢小王子,你真好。”
“不客气,我们是好朋友嘛,你也很好,很善良。你的自信,让我也变得自信,所以,不要觉得不如别人,世间不止一套评价标准,你在我心里,如珍如宝。”月回咧着嘴笑,又露出洁白的牙齿。
雨灵苦笑,低下头说道:“如果,我九十年之后,还是没有化龙,你能带我…回东海吗?”
月回被问住了。
他当然想带走雨灵开开心心生活,但是自己寄居的东海不可能让他这么做,天族不可能放过体内有女娲神力的雨灵。
九十年后,如果还没化龙,天族肯定会找个理由,让雨灵继续跃龙门。
月回安慰他:“不管什么时候,如果龙门愿意放了你,我就带你走。”
雨灵抬头,四目相接,河水倒影中,两人之间隔了一个温暖的夕阳。
紧紧搂着包袱,穿着灰绿麻衣的倒影说:“好。”
接下来的好几个十年,雨灵每日刻苦训练跳跃,合理饮食。
身材健美了,一次比一次跳得高了;控水术控个水球是小意思了,现在他可以变出各种形状的水,比如变出一只很像自己的“水鱼”,在风浪里陪着自己练习跳跃。
跃龙门的时候,他的位置还是比较靠后,但好歹往前挪了挪,不是最后一个了。
小王子还是每月都来看他,给他加油打气,给他送吃的,或者送新衣服。
可是雨灵好像天生就是不适合化龙。他每天接受测试,最终卡在了八十丈,就是提高不上去了。
第九十年跃龙门,八十一丈,第一百年跃龙门,八十二丈。
一百年了,跃了十一次龙门,我还是没有化龙。我要被赶走了。
可是,我真的努力了。
这个最终结果,在长期的训练和测试中早已预测到,在心理上,已经能接受。
真的要感谢教管的耐心,感谢龙门的容忍,感谢白吃的那么多鱼虾。
虽然有些难过,但是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不是吗。
就像水神说的,为梦想活也好,为现实活也好,没有人能说别人的活法错。那我现实一些好了,我不化龙了,我要去东海谋一份差事,开开心心地,和月回过完余生。
雨灵又在接受失败者的训话。从以前出丑那次,他再也不敢跳完了泡在水里傻笑,再也不敢站在失败者堆里大喊着我会努力的,而是利索地出水,排在队伍后面,敷衍地跟着其他鱼拍着巴掌。
令长训完话,单独找到雨灵。雨灵有心理准备,微笑向令长问好。
“你,去伙房当差役吧,天族被你的认真努力所打动,特许你,一边服役,一边训练,什么时候化龙,什么时候离开。”令长一脸慈祥,对这个结果特别满意。
雨灵先是惊讶,然后是感动和歉意:“令长大人,这一百年,雨灵深受龙门庇护,十分感激。教管严厉负责任,伙房的叔叔伯伯说我瘦,总是给我多添一块肉,我穿的住的,都干净舒适。雨灵不想给龙门添麻烦了,请令长,让我离开吧。”
令长瞅了他一眼,说道:“这一百年让你白吃白住啊,什么时候化龙,什么时候离开,天族的意思,就是让你伺候其他人鱼,谁都知道你跃不过龙门了。”
雨灵摇头:“令长,求您帮我跟天族通融通融,让我离开吧。我不想一辈子在这里啊。”
令长皱眉:“在龙门安安稳稳一辈子有什么不好,出去当个野妖精有什么保障!你化不了龙,白白享受别的人鱼伺候你,却不想出力伺候别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雨灵有些绝望:“我不是不想出力,我是不想呆在龙门了,我呆不下去了!令长,我要去东海谋生,鲛人小王子是我的朋友。你把我赶走吧,求你了令长。”
“天族发话,你求水神都没有用!后天去伙房报道吧。”令长拂袖而去。
(公元前512年雨灵开始跃龙门,第一百年,是公元前412年)
第二十五章
这一年,齐国鲁国打了一场仗,齐国战败退兵,紧接着,齐鲁边境发生了小规模的瘟疫。
冰白和荣野化装成凡人医者,给伤病的兵夫和民众治伤施药,建议将领和长官把感染的和未感染的隔离开,把战死的士兵尸骨深埋,感染致死的人火化,先不要喝附近的湖水,要喝流动的河水,水一定要烧开了再喝。
半个月,湖泊的污染止住,水变清澈,瘟疫控制住了。
蜿蜒高耸的齐长城上,残留着战火的痕迹,站在上面远望,无数青葱树木变得乌黑,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荣野问冰白:“水神大人,这场瘟疫是小规模的,人类医者也会很快治住,湖水也会很快变清,何须您亲自动手,还要化成凡人?”
冰白问:“你以为我是为了功德装作凡人,干预人道?”
荣野反问:“属下不知,不留姓名,也能赚功德?”
“这个我早就发现了,不留名,也可赚功德。只是很多神都不愿意这么做,也不愿意赚小功德,神力的提升不止功德一条途径,小功德不划算。”
荣野佩服道:“主要是大人心善。”
冰白揭下蒙着口鼻的白纱,扶着齐长城的砖墙喘了口气。
他说:“我就是为了功德。此事与水有关,就算被查,我也不算越职抢功。我绝非心善,如果心善,我当初不可能踩着那么多人封了神,如果心善,我不可能昏了头□□盲眼同伴,最后还得了个香水神的诨号。我就是需要功德,烧不尽的功德。”
“为了治水,您奴役了很多人,可这是为了救更多人呀;您始终爱护公子,如今深爱公子,不必为了曾经错误的念头,耿耿于怀。”
回到水神府,阿晨迎过来,问疫情如何,冰白说,放心。
阿晨说:“既然不留名,下次帮助人,我跟着你去,不会有人说我干预你的。”
冰白接过阿晨端来的水,眉眼温柔:“需要帮助的地方往往是危险的地方啊,你是人,像这次,万一感染上瘟疫怎么办。呀,我还是先洗澡吧,你别靠过来。”
“热水准备好了,快去吧。还有,你是除灾解厄的神,不会给我带来污秽,我不怕。”阿晨要扑过去。
“乖,别闹。”冰白逃到浴室关上了门。
冰白洗好,披散着头发,阿晨拿着自己的发带给他扎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发型。傍晚了,不必用水玉冠束发了。
阿晨平常都是用丝带扎头,头顶挽一个髻用丝带系好,头发和丝带一起垂到肩背。因为阿白喜欢他柔顺飘逸的样子,以前每天都是这么伺候他的。
阿晨如果见过三生石的模样,估计再也不想这么扎头发了。以他现在的脾气,非得刨根问底,然后削发闹一场。
习武的时候阿晨扎高头发盘起来,也一直用丝带,丝带蓝白色的多,红色和青色的也有。
扎完头发,阿晨给冰白换了杯温开水,说:“这次瘟疫,多亏是小瘟疫,可终究还是战争导致的,这些年,齐鲁摩擦不断,放眼人间就更多纷争,为何不出现个神,出来止战?”
冰白喝了水,放下杯子:“神仙自己都争来争去,哪有脸出来止战。战争的根源,还是利益。万物为了生存,夺取资源或者守护资源,谁也不服谁,于是就厮杀,抗争,躲避,这是生灵的本能。不只是人,野草与羚羊争,野草与野草也在争;羚羊与猛兽争,羚羊与羚羊也在争;猛兽和羚羊争,猛兽与猛兽也在争。资源有限,不能不争,知足,就意味着死。”
“我不知足,我得寸进尺,我想牢牢地占有你,是不是也是邪恶的本能?”阿晨托着腮问冰白。
冰白搂过阿晨,让他坐自己腿上:“你这本能是爱我,爱而有度,不伤不毁,不邪恶。”
“战争必然有流血牺牲,我理解,但我不理解有些人的做法。这次战争的鲁国将军,为了打消国君的疑虑,杀了自己齐国的妻子,得到大将之位,甚是可耻。背负骂名,无人爱他,得了功名又如何呢?”阿晨微怒。
冰白把玩着阿晨的头发:“这个时代,女人只是男人的工具,所以现在他不会背负骂名,人们只会说他决心坚定。”
阿晨震惊:“天呐,是这样吗?他这样活得高兴吗,就算他会有其他女人,可哪一个女人会真心爱他。”
“人这一生,追求的东西不同,有些人就是认为世间是没有爱的,不如功名实在。吴起年少时为了当官,弄得倾家荡产,在卫国杀了三十个欺辱他的人,逃到鲁国拜曾申学儒,不当卿相,决不回卫。为了这个志气,他母亲去世,他都没有回家守孝,曾申把他赶了出去,他就弃儒学兵,总结兵法。他能杀妻求将,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他就不怕下场凄惨?”阿晨万万不能理解。
“在他眼里,如果不能有所成就,还不如死了好。这种人,老早就想好了自己的下场,愿意用不得好死,换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以后,还会有大成就,这人间,还会有大战争。”
世事变幻,沧海桑田,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变法自强,阴谋暗杀,合纵连横,诸子百家。
又过了将近两百年,六国灭,四海一。
这是前无古人的功绩,以战止战,以杀止杀,结束了数不清的国与国的纷争,天下首次一统。这位君王就是千古一帝,始皇帝。
人们可以暂时不受战争荼毒,百姓,可以暂时不那么苦。
车同轨,书同文,统一货币度量衡,贯彻严刑峻法,整治贪官污吏,坑杀骗吃骗喝求仙问药的术士。国家安定,人们吃饱喝足,就制造、创造、发展,国力昌盛。
期间,天帝颛顼退位,静心休养,以待归墟,昊天上帝上位,入主凌霄殿,尊称玉帝。
七彩神光围绕凌霄殿流转了三天三夜,龙凤齐鸣,百鸟起舞,千神跪迎。
冰白在天上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