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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能低估你。”
白果用背擦掉脸颊上的血，神色暗了暗：“我岂不是要多谢抬举？”
无曙警戒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换了一个人。明明是一样的眉眼，可是她的周身仿佛萦绕着一股让人不容小觑的气场，仿佛深藏多年的宝剑一招开刃，再无以往的顿挫，锋利尽显。
“上官云志在哪？”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知道了。”
白果却不再含糊，行云流水的动作不带一丝拖泥带水，一指向前，白色的冰凌符文闪烁，犹如一道道剑光。无曙满眼煞气，浮影掠过，周身萦绕着黑雾煞气，犹如出闸的野兽，招招致命。两人不妨多让，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均是进攻。几轮下来，无曙似乎没有料到往日看起来懦弱退让的白果，忽然发起狠来竟如此难对付，分神的一瞬，只觉得手腕一疼，被生生抓出一道血痕。
他分明看到她脸上露出的一眸志在必得的笑意？！
再出手，才觉得手腕上的疼痛竟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他觉得自己的手腕有些不听使唤，及时他极力让动作不做停滞，可是却还是掩藏不住带来的不协调感，还有越来越家中的疼痛感。
“混蛋！”无曙甩了甩手，鲜红的血从伤口甩出来，飞溅在地上三两点。知道不能再脱了，否则自己身体的负担挥越来越重，他紧忙调动身上所有的潜能，腾空旋转，极力维持，奋力朝着白果斩去。
成败一举！
那鞭子裹着血光，宛若恶龙激起万丈红电。
白果身形一闪，一把竟生生将那长鞭，周身裹着的白光混杂着无曙的黑烟，化作猛兽与无曙的龙形交打起来，顿时犹如乌云蔽月，金鼓连天，地上的太极阴阳鱼随之震颤，这时地面出现一丝龟裂，刹那间，一损俱损，地面上的太极竟碎成粉末，整个房间及时被黑气包裹着却仍挡不住巨大的冲撞力，房屋出现了结界崩溃的迹象。
这时，白果一个侧身，将长边绕手而缠，丝毫不顾手被勒出的血痕，目光一凌，画出一道流光，只朝着无曙的肩胛猛打去。
无曙只觉得巨大的冲力，接着喉咙一腥，嘴边噙血。
他惊恐的看着白果，他？他输了？！
似是恼羞成怒，明见对方已经收招，挥出袖口的小刀，直直的打入白果的脖颈打去。
根本没有时间躲闪，型号周身的法力未全退，小刀虽然刁钻但是力道还是减弱了不少，只是划破了脖颈的表面，却流出不少血。
受重伤的无曙吐出了一口血。
“有种你杀了我！”
白果冷声听着，浑身裹着煞气，手中凝结出一道冰凌般的利剑。
无曙神色一闪，竟想逃。
突然，冰剑直直的朝着无曙刺去，生生的落在他的耳边，深深砸入一侧的墙壁里，将那些裹着的黑气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无曙心有余悸，却知道若是那冰错过一点，他一定身首异处！
白果冷冷的看着无曙，捂着脖颈，看着倒地面色发白的无曙：“……上官云志在哪？！”
无曙狠狠地看着白果，却知道自己受了重伤，恐不能再应对：“死了。”
“你说什么？”白果微微一震。
“人已经死了。”
白果似乎真的生气了，一把揪住无曙的衣领：“不可能。”他已经努力生存到现在，百年的时间，她猜不出他究竟怎么逃出轮回，怎么几经辗转到了唐锦身边……明明已经如此辛苦，却怎么会如此又轻易的先放弃了。
无曙却笑了笑，及时极力伪装，但是嘴角的血使得他还是多了几分狼狈：“……倒也是个傻子，知道换回元神无可避免，竟然自愿散去了所有道行，以为能帮那个丫头到时候可以稳住元神，不至于灰飞烟灭，谁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他的元神都处于不稳定的时期，哪还有能力顾得了被人。结果，非但没有帮得了她，反而害得自己元神再无法归为，化成虚无。”
“……”白果觉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一时竟不敢看向一侧的白梓。
“怎么样？感觉如何？拜你所赐……”无曙似乎看出白果的闪烁，一巴掌拍掉白果揪住他衣领的手，一声冷笑：“我猜，你一定是在想一句话：我不杀伯任波人却因我而死？”
这时，无曙却神色一暗，眼中无法掩藏着憎恨：“简直笑话！”
“你不觉得，其实你若是没了，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吗？我的大仇得报，你的师妹也许得了躯舍，上官云志也不会受累而死，他们说不定已经双宿双栖。我看那个叫白梓的口口声声喊你大师姐，你做过什么？你帮过他们吗？你若是念同门情谊，也不至于与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需要这个驱壳，你是神仙，又不会堕入轮回，也不会灰飞烟灭。
现在，你蛰伏悲伤的深情演给谁看？愧疚？我看不至于吧。一共就我们两个人，就不要假仁假义了。
……你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有任何牵扯，因为你本就不属于这里？还有那些4区视你为会长甚至英雄的人，若是知道你不过是裹着伪装的神仙，会作何感想？唐锦若是知道你的身份，你猜他是觉得惊讶，还是觉得受骗的多？”
你是早该作古的人，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出现在这里？！”无曙咬着牙，隐隐透着癫狂：“所以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所谓的除魔伏妖的正派，满口仁义，却又虚伪的嘴脸。”
无曙挥散了黑气，一切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除了物理的太极已经碎成粉末。他受了重伤一时难以动弹，看着对面的满脸已无血色，跌坐在的地上的白果，只觉得一阵无力。
不知道为何，他竟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丧家犬。
刚才，那一剑，她没杀他。
他知道，自己再无颜面提出报仇。
他输了，输得不光彩。
他只觉得有些累，还有不甘心……
第94章 化作尘埃
男人似乎心情不错，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将端在手中的热茶杯放到了一侧的茶几上。奉七道一身家居服，显然没有平时在校长时的严谨，米色的缎面家居服使得整个人显得柔和不少，可是目光却没有白天的温和，反而带着几分凌厉。
只见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这才回身看了看手边的巨型沙盘。
巨大的沙盘乍看起来只是些在做伏击的士兵玩偶，可是若细看，有些却多多少少有4区的特征，有些人已经被掩在途中，有些已经少了双臂，纵观下来竟没有完完整整的人。
这时，只见他从3区的位置拿出一个人偶。人偶虽然在3区的位置，可是身上却毫无血族的标志，反而上身是古风，下身是西装，整个人人偶略显得不伦不类。男人略微思考了下，似乎有些遗憾。
只见他轻轻地用手将沙盘退出一个坑，将那人偶放了进去，彻底掩埋了个干净。
“真是无用。”男人默默道。
“他不是也帮你收集了不少血族那边的情报？”身后缓缓传来一声浑厚略显得沧桑的声音。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以为，老弟你精挑细选，选了一个狠角色？”男人似乎丝毫不惊讶自己身后忽然多出一个人。
身后的人略显得尴尬，只能笑了笑：“蜀山的人，始终是碍眼了点。当初，第一次见到他，他正藏在蜀山后山，那个已经半毁的山洞里偷师。听说，是蜀山灭了之后，一年才敢回来拜祭，意外却发现了这个藏经洞。谁能想到如此荒凉之地，还藏着两只老鼠偷学技艺。
蜀山坐镇的老腐朽都已经不在了，那么多的精妙心决，没有人细细指点，很容易走火入魔。及时学了表面，也学不了精髓，学得越深就越危险，更何况他们贪多。
果然，一着不慎和他的那个叫白梓的师妹，双双走火入魔。他还算有些天分，不至于当场暴毙，却也是苟延残喘，奄奄一息。她的那个师妹，却已然没气。”老头扶了扶自己的胡须，神色轻松，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稍微有些趣味的故事。
“那时候，我看着他满脸惊恐，愤怒和不甘几乎扭曲了五官，浑身还散发着走火入魔之后的恶臭味，整个人连路边的狗都不如。就想着，这样的人，最可怜也最好利用，也符合你让我找得实验品的标准。
会仙法，根基不错，无师无宗……
我可是花了三天，才帮他躲过轮回。为了让他死心塌地为我们卖命，她那个师妹，三魂中两魂都入了轮回，我硬是勉强拉回她仅剩的一缕魂魄。虽然，投胎之后人会是生生世世的傻子白痴，但好歹也不会引起人怀疑……他也算安分，没少为我们提供血族的消息。”
奉七道却一声冷笑，似乎并不觉得如此。
老头似乎对奉七道不阴不阳的态度有些不忿，不由道：“我说道友，你也就适可为止，要知道，没有这个实验品，说不定你现在还在困在九霄的牢笼里，哪里能在这里成了校长？”
“即使没有他，你以为紫宸设下的那点牢笼还能关得住我？！”提及此，男人脸上在没有刚才的平静，握着辈子的手几乎泛白，几乎咬牙切齿道：“我不过想要更高的修为！不过只是，想知道魔修的如何一日千里的修行办法！我才会化成蜀山门人，进入蜀山的除妖塔，将那魔修抓出来研究。自古正邪不两立，我有何错？！
谁曾想到，那个魔修竟然如此不争气！不过才几月穿骨剥魂的疼痛，竟然忽然暴走发疯而逃？！蜀山被灭门与我何干？！怪只怪他们学艺不精，连一个疯了的魔修都镇不住！！”
老头也尴尬的笑了笑，穿骨剥魂啊，他即使如今已是九霄的上仙，还是觉得害怕。那可是比人间的凌迟还要疼上千倍百倍，何况日日被人如此研究，却又求死不能……若是他，他想必也会让那些蜀山的门人，碎尸万段，以报此仇。
“他不是作为补偿，让那个蜀山的小道人入了仙籍，要知道，近千年蜀山何曾又一人渡劫成功，有如此殊荣？！我本以为此事已经做了抵消，又念在紫宸与我本是同母所生，才没有堤防。
岂止，他如此卑鄙，竟丝毫不顾同族情谊，趁我不备，竟让我打入九霄最黑最无望的牢笼！
什么狗屁永世永生不得出此牢狱？！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入了轮回，带着记忆站在这里？！天界哪比得上人间自在逍遥？”
老头站在身后，不便多言。
“不过，轮回了百年，我也有些腻了……血族这种不老不死的身躯，我是势在必得！”
“可是，现在上官云志死了，等于我们少了一个眼线，这……”老头还是说出了他的担忧。
“前期你故意出错，布置那张网，该收了。”
“……我明白了。”老头看了看男人，道：“紫宸到人间的时间快到了。”
“放心，你我布置了这么久，他一定有去无回，九霄云殿是势必要易主的……他不是最喜欢站在高处审判，我就要他满手鲜血，十恶不赦！”
找到上官云志的时候，上官云志已经气息游离。
书生面容的脸却没有以往见面的轻松自然，反而紧蹙着眉头，似乎是不放心，世间数不尽的牵挂。
“白梓在我身边。”白果说着，将凝固的白梓元神朝着上官云志的身边推了推。
上官云志犹如听到了满意的回答，那紧蹙着的眉头忽然松开，甚至不足一刻，白果只见上官云志的身体忽然变得透明，犹如萤火般一点点消散。眨眼间，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消失的干净。
只剩下，那些萤火，一点点汇聚，成了一个光球。
缓缓地……
尽数落入白梓冰冻的元神中。
白梓的元神一点点解冻，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