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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那片纯色的白渐渐退却，开始有了颜色。是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峰，渐渐地，景象越来越真实，也越来越熟悉起来。
蜀山。
白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前萦绕在雾气之间的山脉，宛若银飘带环绕着山峰。偶尔传来几声鸟声的啼叫越发显得空谷幽兰。
这时，眼前渐渐浮现一条小溪。
只是，儿时的她没有再势头变，反而只有那块再熟悉不过的石头静悄悄的立在那里，上面她刻得大乌龟，还静静的趴在上面。
抚摸上那大石头上的刻画的乌龟，才发现自己双手都在发抖。
这时候，刚才还空旷的小溪边，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道袍，满头白发的小老头。小老头正乐呵的蹲在溪边垂钓。
“师……师父！！”白果揉了揉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老头闻声又笑了笑，朝着白果摆了摆手。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白果却觉得眼眶都红了。
“师父，您老人家没事？”
小老头咧着嘴笑了，拍了拍白果的头：“傻丫头，去哪里？！白非源找你都快把我的房子给掀了。”
“师父……”白果却不解释，看着老头像模像样的吵着自己，一步步靠近。
跳下石头，直接挨着小老头身边坐下，还像是小时候一样，死死地拽着他的袖子，好像生怕他会随时消失了一样。
“怎么哭了，眼圈都红了，我又没真吵你……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你下山除魔的时候，至少要给师父我留封信，每次我都被师弟问得哑口无言。”小老头放下鱼竿，忍不住嘟囔了句。
“嗯。”白果却直点头：“我知道了。”明明是在平淡不过的一句话，却让白果眼泪溢出了眼眶。
这下，使得小老头更迷茫了，不解的看着一会哭一会笑的白果：“怎么了，大徒弟，不会是下一趟山，傻了吧？”
“……哪有，只是看见师父觉得开心。”
小老头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消顿，虽然不解，却还是心疼般撩起袖子帮白果擦了擦眼泪。
谁知道，被师父这么一擦眼泪，白果却更不争气了。
哭得更厉害了。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好像在很多年所有的愧疚都止不住的往外淌。
“师父，对不起。”白果突然小声，垂着头，喃喃道。
“怎么了？”小老头闻声，也严肃了几分，不过更多是担忧。
“徒儿，害了很多无辜的人。
我告诉自己那是为了你们报仇，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杀戮的时候，心里泛滥的邪恶和快意真的……那些无辜的人却也惨死在我手上，普通人，刚修成的小妖，他们无害又渺小，一双双眼睛就这么无措的看着我……
师父……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我反复问自己很多遍，那些明明我深知的信念，现在的我却说不出口。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才是道貌岸然的恶魔，讽刺的是却唯独我成了仙……我其实应该一起死在这里的。”
白果垂着头，那些不堪的往事，第一次被说起，她愧疚的难以自拔，好像觉得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不会惹师父不高兴，可是眼泪断了线一样落在石头上，只剩下一声声滴答声。
小老头凝重的脸，却更多的是迷惘，却还是觉得心疼：“别胡说！”
老头似乎有些生气：“你说的什么虽然师父我听不懂，但是你从小是师父一手带大，你是什么人师父会不知道？还有……什么神仙不神仙的……为师是希望你能得道，毕竟咱们蜀山姓白的这一支，从未有过得道之人。
你自小聪慧，慧根高，为师自然希望都放在你身上。可是，傻孩子你要是真这么难受，为师也愿意你做一个山野村夫，游山玩水，闲云野鹤……”
白果依旧跪着，低垂着头，整个人犹如蜷着身子，紧紧地捂着脸，眼泪还是顺着手缝留下来。。
老头叹了口气，不由看了看溪边的鱼竿：“觉得难受的话，哭出来就好了……”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扶着胡须，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似乎正在苦恼为什么自己大徒弟好好的怎么哭。
……
不过他更不明白的是，他引以为傲的聪明伶俐大徒弟怎么这么能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心中的难受和无奈都随着那些久违的泪水变得清澈。
她就这么挨着师父坐着，盯着红肿的眼，看着日落西山，后来小老头拍了拍白果的肩膀：“回去吧，我都饿了。”
白果却微微笑了，跟着老头一同离去，潇洒的扛起了鱼竿，摇晃着自己的鱼篓子，渐渐消失在山野间。
第73章 生机1
寒玉床边，黄熵看着已经只有出气不见近气得白果。
“看来，是你输了。”得了结果，不得不说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不由回身又看了看，一旁因为失血过多昏睡在一侧的唐锦，倒是没有要叫醒他的意思。
毕竟，有些消息，还是自己发现最好。
……
黄熵轻轻地关上了门，准备回去补觉，却没有发现已经快僵硬的白果微微动了动。唐锦依旧昏睡，可是握着她的手依旧不敢放松。
“大师姐，你可回来了。”才刚踏入蜀山的地界蜂拥而至的众人几乎将她包围起来。
那些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面孔，都渐渐清晰起来。
白果有些怔愣的看着这些人，一言不发，被这些人拉着进入了内庭。
内庭放置着长长的饭桌，新招入蜀的师弟师妹正看对着她笑。
“……”
“大师姐，你是不是下山捉妖才回来？”
“你给我们讲一讲除魔卫道的故事呗？”
“还有师姐你的剑，听说是咱们蜀山万年来最好的一把剑，能不能让我们也跟着开开眼……”
一张张鲜活的脸，周围此起彼伏的说话声，真实而久违。
白果笑了笑，并不多言，只是拿着筷子，心中却又淡淡的不安。看着那一张张脸，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记忆深处，关于蜀山，关于他们，那些尸横遍野的景象，会不会不过是一场噩梦。
“食不言寝不语，难道不知道吗？”门外传来男子声音，虽然是训斥的声音，却让人不觉得严厉，口吻反而透着几分温和。
只见，男子一席白衣，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简单的被一条白色丝带竖起，眉长入鬓，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却目含温和，秀挺的鼻梁，俊美异常，气度非凡。
“师叔！”众人慌忙恭敬的喊道，然后立刻禁言，却依旧满脸代销。
白非源看了眼，拿着筷子正愣愣看着他的白果，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缓步走进挨着她坐下：“怎么傻了？拿着筷子也不吃饭，难道还要人喂？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说着，却手不闲着加了些菜放入白果的碗中。
扒拉着饭菜的师弟妹，却都自觉消声，眼睛却忍不住朝着白非源瞧。
白非源被看得尴尬，这才觉得自己过于亲昵了，不自然的咳嗽了声，慌忙站起身：“我记得师兄说他刚才钓了条大鱼，我去看看。”
正要大步离开，却听见白果忽然开口道：“你……不是离开了。”
白果放下筷子，神色有些疲倦。
白非源不解的回身看向她：“什么？”
白果却不再出声，只是一寸一寸看着他，眼中含着令人看不懂的不舍。
白非源笑了笑：“怕你是真累了，吃过饭，早早休息，我明天再找你。”
可就在这时，忽然一只筷子，犹如利刃一样，几乎踩着白非源的脸插入对面的木柱上！
白非源也是一惊，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的白果：“你干什么？”
白果放下手上剩下的一只筷子，缓缓站起身，神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遮掩了满眼的痛苦，再睁开的时候已经一片清明，却再无留恋：“……要是这是真的多好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白非源微微皱眉，俊逸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耐烦。
白果突然拿起手边的剑朝着白非源袭来。
玄天剑毫不犹豫的朝着白非源劈了下去，下一秒白非源满脸震惊，身涌鲜血倒在地上。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尘归尘，土归土……何必再叨扰已经往生的人。”白果却一点不为动容，缓缓道。
倒在血泊中的白非源，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周围尖叫声越来越多，白果却再不为所动。闻讯赶来的师父，看着倒地浑身是血的白非源，又看着白果：“你这是……”
气得太厉害，险些要昏过去。
白果却不给他再多言的机会，举起手中的剑，朝着老头刺去。那剑还未达到老头身边，便彻底化为了虚无。
忽然，老头笑了起来，咯咯咕咕的声音听着刺耳。不多时，那些本来清晰的画面变得模糊扭曲起来。
“死丫头，倒是真下得了狠手。”
“既已告别，又何来相见！”白果缓缓道，看着对面已经扭曲的白非源，眼神渐渐冷了下来：“这个梦境很美，我刚才甚至想过，永远留在这里，也未尝不可。可惜，假的就是假的……”
蟾食怪已经被白果灭过一次，心里本就怨恨，如此一听，哪里还能忍，露出蟾蜍的元身：“上次你侥幸得了把剑，才让你逃出升天。这次我定然你永无超生！”说着，就朝着白果扑杀而去。
白果慌忙逃窜，她现在手中什么武器都没有，四处确实无极的纯白，即使逃也无处躲藏。
体型悬殊太大，她的体力跑不了多久。
她现在也是元身的状态……是不是，法力也回来些？
这个疯狂的想法才刚形成，她已经反应迅速转过身。
此时，蟾食怪正是正抬起巨大的蹼朝着她踩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赌一把了！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白果缓声唱诵。
蟾食怪的蹼已经重重的踩下，下一秒仿佛就要将人碾碎成肉泥。弃疗，顿时脚下却生出一股巨大的冲力，力道之大甚至直接撞击倒地。
白果似乎也有些惊讶，微微看着双手，手中隐隐有了熟悉的力量感。
蟾食怪似乎也料到一个普通的4区学生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强大法力：“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最后问你一次机会，要么从这里滚，要么彻底消失？”
蟾食怪翻身爬起，带着几分疑惑。
若是现在它还觉得她只是4区普通的人，那也实在太天真了！不过，若是现在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何况，有着这么强大法力的驱壳，若是得了，岂不是更觉得幸运！
“哈哈哈，丫头别说诳语，你这个驱壳，我要定了！！”
第74章 生机2
蟾食怪的身躯忽然无限飞涨，却又单薄的厉害，仿佛被人碾压过。
一点点，迅速的蔓延过白果的头顶，那些腐蚀的酸液，滴落在地上的时候，升腾出一阵阵的白雾。
白果紧忙后撤，可是她的速度根本抵不过蟾食怪飞涨的速度，现在手中没有玄天剑，不能御剑飞行！
那些粘液已经有些滴落在她的身上，迅速腐蚀出一道小坑。可是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蟾食怪正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包裹一样，一点点将空间的空气挤走，犹如一张金钟罩一样朝着她的头顶裹紧扣了下来。
来不及了！
白果的看着已经遮住的黑暗，尤其是腐蚀液越来越浓烈，尤其连空气中的气味也变得算是起来，她甚至觉得喘息一口气的时候，连鼻子都快要被腐蚀了。
就在此时，突然蟾食怪剧烈收紧，周围的空气彻底被挤压走，仿佛五感全部浸泡在硫酸里，火烧一样撕裂的腐蚀疼，瞬间沾满了全身。
她的眼睛看不见，也猛然听不到任何声音，可是剧烈的疼痛却使得她感知的到自己的手脚在一点点消失。如果再不想办法，不消片刻一定会彻底消失殆尽！
蟾食怪迅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不由打了个饱嗝。它浑身都是腐蚀液，尤其是胃液尤其骇人。一旦被它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