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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洛笙心一颤。
自从失去记忆……夜皇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他眼里，她不是曾经那个心灵相通的挚爱，只是一件珍贵美丽的玩物。不再情深似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征服欲和占有欲的强烈兽性。
但是……这一刹，他冰封的内心似乎打开了一道缝隙。
无关欲望，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纯粹的依恋之情。
这个觉醒的邪魔、以杀戮和毁灭为乐趣的暴君，却在有意无意间，对她流露出了一丝柔软。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一直没有去关注他的内心。
失去了一切记忆、孤独地苏醒在世间……在这个男人心底，又会是何等的惶惑？没有任何归宿，仿佛飘蓬一般，在天地间孤独地回荡。
但是，她竟然一直没有发觉。
只是自顾自地去心痛、去承受……却从来没想过，要去聆听他真正的心声。
“祁夜，我不会不告而别。”
洛笙垂下睫毛，轻声说，“不用紧张……这一次，我不会轻易离开你身边了。”
“切……不要自作多情啊。”
明明说着这样的讥讽之语，夜皇却把她抱得更深。把面容埋进少女的长发间，闻着那一缕淡淡幽香，“我才不在乎。”
……
月光之下，冰海粼粼。
白衣少女坐在岸边，长发被风吹拂，眼神飘渺。她的侧颜如此美丽，清冷无暇，仿佛钟天地灵气于一身。
“哗——”
冰海之下，夜皇破水而出，水珠沿着一绺绺黑发滴落，“这片黑海，和我的不死之河似乎很像？”
“本源是同一个。这一片冰海，是轩辕鼎将不死之河炼化而成。”
“你的轩辕鼎，能给我玩玩么？”
“神器不会随便认主。但在我手里，可以随时让你进来。”
……
空气沉默了一会，夜皇忽然盯着她的眼睛，眼神锐利，“呵，还想再装下去？”
“洛笙，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嗯？”
洛笙一怔，下意识地否认，“没……没有啊。”
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敏感。连自己一点细微的情绪变化，都能敏锐地捕捉到。
“喂，你不是喜欢我吗？”
紫瞳暗沉下来，一把攥住了洛笙的手腕，声音里隐隐有着一丝怒意，“你只要想着我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没有，我只是……”
下一刻，夜皇忽然猛地把她压倒在地面上，胸口相贴，剧烈地起伏着。低头吻在了她唇上，像是猛虎咬断猎物的喉管，毫不容情。
……那个吻如此缠绵，却又带着十二分的霸道，气息猛烈如同龙喷出的烈焰。
洛笙脑海一片空白，所有思绪都被蛮不讲理地打断，凝固在这叫人窒息的一吻当中。
第1927章 从今以后，我来做你的信仰
“……这些年来，深渊一族愈发猖狂。”
对视良久，洛笙终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么看来……要不了多久，上古末世之战又会重演。”
“而你，却是深渊之子。”
“等到那宿命之日降临……祁夜，你该如何自处？无论三界还是深渊，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当初……
为了违抗深渊君主的同化、伤到洛笙，夜皇宁可主动散去神魂。这种行为，已经等于明目张胆地背叛了深渊一族。
至于三界一方？更不必多说。
无论结局如何、谁胜谁败……夜皇的身份，都注定了他会同时被双方视为眼中钉！
“呵，就因为这个？”
夜皇嗤笑一声，眼底掠过一抹刺目的血色，“很好，真的很好……”
“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啊。”
“喂，洛笙。”
“如果能吞噬我的父亲……那么，我是不是就会成为新的深渊君王？”
“……”
洛笙瞳孔一阵收缩，脸色苍白，“这……不可能的……”
“——深渊君王的境界，已经和天道相当了！”
过去，她也曾有过这个想法。
夜皇的灵魂，本就来自于深渊君主。拥有着同样的灵魂本源，从深渊一族的本能来看，的确可以反过来吞噬对方。
然而。
自从梦回上古，洛笙就已经放弃了这一念头。
即使隔着一道封印……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沉睡中的灵魂是多么恐怖。完全凌驾于道祖之上，与天道同一境界。
如果说，一千五百年前的她，乃是“道祖境”；
那么，那永眠中的深渊之主……就是独一无二的“天道境”！
一字之差，却仿佛永远的天堑。
别说现在了……就算是在自己最巅峰时期，也绝对无法与之抗衡。
“这个女人……切。”
那一刹，夜皇注视着洛笙的的侧脸。她的眼神如此惶恐，就像是一只麋鹿，在森林中孤独无望地徘徊。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酸楚的液体……不知道为什么，见洛笙这幅无助的样子，天地万物竟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哼，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夜皇眯着眼瞳，眺望远方，目光如此居高临下，“既然在这个世上苏醒……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追求这个时代的最巅峰。”
“无论是三界，还是深渊一族……我要凌驾在任何一方之上！”
“就算是深渊君主，也休想掌控我的命运。阻路的话，我就反过来，吞噬掉他的全部！”
“喂，洛笙。”
他对白衣少女伸出一只手，低沉地道，“既然无法下定决心，那么追随我就好了。我会一直指引你，而你只需要相信我。”
“……”
月光下，洛笙与那双幽紫色的眼瞳对视。男人的目光如此凛冽，坚定而执着，看不到丝毫迷茫。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有过这样凌厉的骄傲；
然而，在无尽的轮回中，一次次感受着深渊的恐怖……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渐渐动摇了信心。
——又或者，好不容易才找回了珍惜之物，再无法像过去那样、赌上一切去战斗。
第1928章 你……你的女人？
“……好。”
洛笙握住那只手，轻轻点了点头，“那，我就相信你吧……”
“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会陪你到最后一刻。”
“呵，这还差不多。”
罕见地，夜皇冰冷的眼瞳流露出一丝温情，“我的女人，可不能轻易流露出软弱的一面啊。”
“嗯？”
洛笙陡然抬起头，“祁夜，你刚才说……‘你的女人’？”
“……你听错了！”
夜皇顿时表情一僵，立即甩开了她的手，“哼……这种话，我怎么可能会说。”
“可是，你明明说了啊。”
“少啰嗦！没有就是没有！”
……
数日之后。太阳星。
两大至尊星辰，太阴与太阳。这两颗星辰伟力无穷，乃群星之首，分别在三界的正东、正西两大方位。
“哗——”
虚空中，一黑衣、一白衣两道身影浮现。通过夜皇的虚空穿梭，仅仅数日穿行，就来到了太阳星外。
“嗤嗤~”
和冰封荒寒的太阴星不同，太阳星所象征的，乃是极热的力量。那是一个岩浆与神火构成的巨大球形，散发着可怕的神威。
太阳星内部，则被混沌本源之火所充斥着。即使是魔帝、仙帝层次，一旦进入，也会灰飞烟灭。
当然了，星辰表面虽然也流淌着炙热岩浆，不过相对还算温和。对于大罗金仙而言，虽然炙热，仅仅保命还是没问题的。
“喂，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
夜皇皱起了眉头，太阳星给他一种莫大的威压感。毕竟那内部的混沌之火，怕是只有道祖层次，才能真正无惧吧。
“嗯，有的。”
初次来到太阳星，洛笙的心境也十分复杂。
因为力量传递太困难，她和帝阳，彼此很难传递消息。
真正要面对面……还是多年以来的第一次。
“深渊封印的入口，分别在太阴、太阳两大至尊星辰上。为了守护封印，天道自然孕育出了守护者。”
洛笙解释，“我要找的，就是那位太阳星守护人。”
“哦？”
夜皇怔了一下，紫瞳忽然变得深邃起来，“既然有两个封印入口……那么，太阴星上也有一名守护者？”
“……没错。”
那一刹，洛笙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目光，“不过，她已经不在世了。”
“怎么，又不想告诉我吗？”
“……抱歉。有些事，记得不如忘了好。”
“呵……”
夜皇眯着眼睛，许久沉默不言。
“算了……洛笙，我就相信你好了。”
一千五百年前的往事，即使洛笙没有亲口讲述，他也渐渐猜到了一部分。
“最后一个问题——”
他忽然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目光锐利，“太阳星上那家伙，是男人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
洛笙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无语，“太阳星上那位，乃是一位默默守护了三界百万年的道祖。”
“以他的境界与道心，岂会有私情？”
帝阳……
天月道祖的一生，她经历了十万八千次。在那数十万年的漫长时光中，每一次重启，都是被他唤醒。
第1929章 保护她，是他的本能（上）
虽然从未见过对方的容颜……然而，仅仅是他的声音，就足以令洛笙感到无比亲切了。
即使是真正血脉相连的家人，也不曾陪伴她这么久。
“只是你这么想而已。别人可不一定啊。”
夜皇轻轻哼了一声，“洛笙，你就没有想过吗？”
“如果太阴星的封印没有破坏……那么，问题只能出在这里！”
“……”
洛笙心一颤，“这……这不可能。”
一千五百多年前，最后一次轮回中，她补完了深渊封印的缺失部分。
即使没有看守者……
深渊世界的邪气，也不会再有一丝泄露到三界。
而一千五百年后，玄月天宫已经在太阴星上重建。这么多年来，始终风平浪静，没听说任何危机。
那么……
作为深渊封印的另一个入口……太阳星，是否出现了问题？
又或者，已经被毁灭了？
“……算了，我跟你一起进去。”
看着洛笙骤然苍白的神色，夜皇握住了她的手，“以你的实力，还无法深入太阳星。”
“不行。”
尽管心中焦虑至极，洛笙依然摇了摇头，“祁夜，你不能去。”
无论是深渊封印、还是道祖帝阳……他来说，都太过危险了。
夜皇的修为，的确比她深厚得多。然而，他深渊之子的身份，却很容易引起帝阳道祖的敌意。
而深渊封印，更加不能让夜皇接近。万一二者接触、引起剧变，又该怎么办？
“你不是承诺过么？”
夜皇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从今以后，会听从我的命令。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但是……”
“够了。”
洛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夜皇直接打断了，“深渊封印的入口，说不定是我的一场大机缘。我怎么会白白放弃。”
“反正，你也拦不住我。”
“……”
嘴上这么说，洛笙却依然能看出紫瞳中的一丝焦虑和关切。对夜皇这种天性冷漠的人而言，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他并不是，真的对她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