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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
不知为何，在弥留之际，虫帝反而犹如解脱了一般。卸下了肩负的如山重担，视野中一片安宁，像是温柔而寂静的晨光。
“蓦小姐……”
他闭上眼睛，身体开始逐渐沙化，“你过得好……就足够了。”
……
“呜呜……可我没有那么多灵玉……买不起……”
“是这样啊……”
记忆中，那个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小哥哥，别哭了。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一瓶丹药好了。”
“可、可是……我没有灵玉……”
“没有灵玉啊……”
小女孩沉吟片刻，修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唔……那，你会讲故事吗？”
“讲故事？”
“对啊，我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了。”
她故作好奇，“来，给我讲讲你和你妹妹的故事吧！讲个故事，我就把丹药当作报酬给你！”
“真……真的吗？谢谢你，小妹妹。”
“不用谢啦。”
小女孩摆摆手，笑道，“你给我讲故事、我付给你灵丹，只是一次公平交易而已。”
……
“哗——”
漆黑的天幕之下，虫海已经化为了一片沙海，寂静如斯。萧祁摊开手心，一枚黑玉般的虫卵静静地躺在手中，诡异而神秘。
“祖卵么……”
他顺手收起这一虫卵，幽然一叹，“幸好，只是一枚祖卵而已。”
“如果对上虫帝真身，我必败无疑。”
从能力上看，虫帝几乎不可能被打败。幸好萧祁借助了蚀月魇的幻术本源，骗过穆晨，才得以轻伤取胜。
“谢了。”
萧祁抬起头，心下怅然，“天魔王，蚀月魇。”
事实上，对于深渊一族而言……他是比蜜波更加恶劣的叛徒。然而出于一时心软，他却被蚀月魇错认为王，被赠予了珍贵的本源。
借用这种力量，去屠戮它的同胞们。这种感觉，也令萧祁内心颇为复杂。
“罢了。”
他很快压下了情绪，紫瞳幽邃，再度恢复了冷定，“有资格悲春伤秋的……只有胜者！”
……
“锵锵锵——”
“锵锵锵——”
巨幅地图之下，洛笙和影皇彼此对峙，悬浮在半空之中。
一人着白衣、一人披黑纱，身形修长曼妙，翩然恍若谪仙人。
湖水波光粼粼，上空一袭黑衣、一抹白裳交相辉映。针锋相对，宛如亘古不易的死敌。
第1375章 蜜波之死（上）
影皇的实力，比洛笙要弱上一个大层次。然而依仗着金煞兵气，此地就是她的主场，甚至还隐隐占据了上风。
九大初始灵气中，金煞兵气是唯一一种具有攻击性的灵气。作为天地初开时的一抹锐气，它的锋芒太过恐怖，洛笙不得不避其锋芒。
“糟了……”
藏身虚空中，小青龙心急如焚，“那些罪印，都已经攀爬到羽无痕脖子上了！”
一旦罪印覆盖全身，所有封印将尽皆转移。
到了那时候……即使它成功杀掉羽无痕，亦没有丝毫作用！
可惜的是，影皇的防守滴水不漏。
她仿佛已经察觉到小青龙的意图，在羽无痕周围，始终萦绕着一股浓郁的金煞兵气。
小青龙没有任何把握……自己攻击的瞬间，是否正好中了影皇的圈套？非但不能击杀羽无痕，反而自己被金煞兵气重伤？
“不管了！”
眼睁睁看着罪印飞速蔓延，小青龙再也忍耐不下去了。硬着头皮，欲在酿成大错之前行险一搏，“不能再等了……杀！”
“撕拉——”
对着羽无痕的头颅，它撕出了一道银白色的虚空爪印。看似普普通通，实则却凝聚了全部一身修为，连天仙前期都要退避！
人界的命运，在此一搏！
“锵——”
果然，就在虚空爪印显现的一瞬间，金煞兵气凝聚成了一面铜墙铁壁，将羽无痕守护在内。
“轰——”
然而，这面墙壁却并没有成型。在小青龙震惊的目光中，它竟然瞬间溃散了！
“这是……”
它心中一动，很快明白过来，“是萧祁吗？”
只有萧祁，才能于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进来！一定是他解决了虫帝，却始终隐忍不发，在最关键的一刻突然出手！
——潜入虚空，重创影皇！
也就是说……
这一瞬，羽无痕没有丝毫防御！犹如凡人一般，暴露在小青龙的利爪之下！
“去死吧！”
想起四年前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流亡、想起众多牺牲的同伴、想起青龙圣兽冲向苍穹的无畏背影……
一瞬间，小青龙怒火中烧！虚空爪印愈发凝实，几乎形成了实质般的利刃！
“轰隆隆——”
几乎同一时间，脚下的黑色水流涌起，化为一个人形挡在羽无痕身前。水流被击得溃散，露出曼妙的女子身影，唇边带着一抹妩媚的、含着轻蔑的微笑。
蜜波。
她的强大，仅仅在于神通逆天，自身防御力却很一般。再加上不久前被萧祁重创，硬接下小青龙这一击，几乎断绝了全部生命力。
“嗡——”
另一边，影皇在羽无痕身飘然边落下。一袭黑纱缓缓往下渗着血，她的肌肤愈发苍白，眼神却依旧平静如冰雪。
“结束了？”蜜波头也不回。
“嗯，结束了。”
背后有个声音响起，正是影皇，“罪印已经解开了。只不过，他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呵，是吗……”
蜜波身形未动，黑色湖泊却陡然涌起滔天巨浪，将影皇和羽无痕卷入不死河水中。
“那——还不快走？！”
第1376章 蜜波之死（下）
“住手！”
洛笙瞳孔一颤，下意识地欲要阻拦。然而关键时刻，影皇却将金煞兵气化为一面无形之墙，阻了她一个瞬间。
“轰隆隆——”
不死之河咆哮如巨龙翻腾，将整个视野尽皆吞没了。在一位天魔王最终的舍命疯狂之下，天地倒悬，犹如地狱降临！
“羽无痕……”
就在那一瞬，洛笙亲眼看到……羽无痕身上的罪印，完全消失了！这也正预示着，沉睡的五大天魔王……一齐破封！
“糟了……”
这一刹，洛笙心都冷了。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牺牲了那么多同伴……到了最后，竟然还是功亏一篑？！
“阿笙！”
面对汹涌狂暴的不死河水，萧祁只能选择暂避锋芒。他一把抱住洛笙，带着她一同遁入虚空之中，“躲开！”
“轰隆隆——”
在洛笙眼瞳中，不死之河低沉咆哮，清晰地映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黑影。影皇站在羽无痕身后，两人被漩涡卷溺，消失在不可知的黑暗中。
“娘亲！”
小青龙也是虚空道高手，见势不妙，立即溜进了虚空之中。仅仅耽搁了一瞬间，它的龙鳞就布满了伤痕，显然是被不死河水腐蚀了。
“轰隆隆——”
不死河水虽然来势汹汹，却迅速衰竭下去。蜜波早就已经身受重伤，此刻又疯狂透支法力，似乎全然不顾性命。
此时此刻，她已经油尽灯枯。
“哗啦啦……”
待到不死之河完全平息，蜜波依然没有离开。并不是她不想逃跑，而是法力枯竭、经脉尽断，活不了多久了。
“哗——”
黑暗破开，萧祁修长的身形从虚空中显现。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蜜波，紫瞳森冷。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阻我？！”
事实上，如果不是蜜波主动为羽无痕断后，他拿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办法。
拥有森罗幻境、不死之河两大天赋……她的战力暂且不论，隐匿能力却是绝对的第一流。
“呵，居然问我为什么……”
蜜波虽然濒死，却还是保持了优雅从容的站姿。扬起脸容，黑纱飘舞，宛若一位绝美的、等待情人归来的女子。
“其实也没什么。”
她盈盈一笑，青丝如同雾气一般飘飞，“只是忽然觉得……我过去所沉迷的那些东西，没什么意思了。”
“万族臣服、无上法力、永恒至尊……这些东西，‘他’曾经都有过。结果呢？还不是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倒不如抛弃这一切，来搏一搏心爱的男人欢心……这样还来得有趣些，不是么？”
“锵——”
下一刻，一把黑色魔刀直接洞穿了她的胸口。黑衣男子容色冷峻，缓缓拔出了带血的刀刃。
“相信我，我会杀了他。”
萧祁一字一顿，缓缓地说，“一定会。”
“是吗……”
蜜波眼眸迷离，又像是透着一抹彻骨的讥诮，“就算这样……我好像，也没力气阻止了。”
“所以……到最后，只能在口头上威胁你两句了。”
“深渊之子，我诅咒你……”
第1377章 最终决战，开启
蜜波凑上前，几乎贴着萧祁的耳廓，每说一句话都会吐出一口鲜血来，“等着吧，你这个……背弃了同胞的叛徒。”
“要不了多久……‘它们’，就会集体苏醒。”
“在你的眼前……把你挚爱的女人……撕成碎片！”
“你的生生世世，无尽轮回……都只能悲剧收场！”
最后一句话是如此清晰而恶毒，完全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所说。对上那双妩媚的紫瞳，不知为何，萧祁心中竟然猛地一寒。
不像是普通的威胁……这个女人，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然而，他再也没机会去询问了。蜜波对他诡秘地勾唇一笑，眼波流转，最后一抹笑容凝固在了绝美的脸上。
她死了。
“哗——”
天魔王的死亡，一般都不会留下尸身。然而蜜波却不同，她是主动抛弃了本尊、借体还魂，因此还留下了一具蛇女的尸体。
然而萧祁很清楚，她的确已经死了。那张蛇女的面孔依然很美，却失去了那种魔性的、令人为之神魂颠倒的妖媚。
“森罗幻境，不死之河……”
他摊开手，手心里有一团黑色的能量本源。看似是纯黑色，然而仔细观察，却又会发现有一丝丝彩光在其上流转。
这是两大天魔王天赋结合，所形成的唯一本源。
在最巅峰时期，单独一个不死之河就足以媲美仙帝，更别说还加上了森罗幻境。这件东西的珍贵性，不言而喻。
可惜的是，萧祁却没办法立即吞噬下去。毕竟阿孽仑的本源力量太强了，一旦吞噬，恐怕他立即就会被灵魂中的黑暗面反控。
“哗啦啦——”
此时，黑色的潮水开始褪去。
等湖水完全干涸，才发现黑色湖泊深处堆满了万千白骨。壮观无比，却森然如同炼狱。
“这些，恐怕都是开启封印的力量。”
萧祁眯着眼睛，看向高空中那幅正在缓缓溃散的古地图，“原来如此……生灵的恐惧，就是那家伙最好的食粮啊。”
被释放的五大天魔王，他隐隐猜到了其中一个。
五大天魔王之一，正是被穆晨窃取了力量的虫帝！一旦脱困，那个魔鬼能将万物尽皆虫化，比不死之王恐怖得多！
“阿笙，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萧祁抓住了洛笙的手，冷静得近乎冷酷，“镇定下来……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开始！”
……
“轰隆隆——”
大夏帝都中，众多被囚禁的修士已经逃了出来。多亏有夏舒怀在，临危不乱，才在极短的时间内成功救下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