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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你不用对我道歉。”
洛笙微微摇头，对眼前的半魔们严阵以待，“接下来，我们要如何突围？”
“妖兽前辈们……已经没剩多少战力了。”
的确。
和黄泉中复活的亡灵们一战，这些妖兽都束手束脚，完全被压着打，个个身上挂彩。
在玄武圣兽牺牲之后，局势也并没有好转太多。又有好几头妖兽相继自爆，现在有战斗力的已经不足十头，尽皆浑身浴血。
“吼——”
青龙圣兽的一只前爪已经断了，龙躯遍体鳞伤，赤红的龙血汩汩流出。然而，饶是如此，它也能算得上这群妖兽中状态最好的一位了。
“二位小友，不必再商量了。”
青龙圣兽俯下身，低吼道，“看这阵仗就明白了……现在，已经逼近了核心之地！正因如此，对方才愈发暴跳如雷！”
“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叛徒羽无痕，就交给你们二位了……”
它发出极为低沉的声音，缓缓地道，“其余杂兵，由我们来引开！”
“——吾等本就命不久矣，正适合作诱饵！”
第1364章 血染的风采（下）
“呜呜呜……”
这时候，小青龙忍不住哭了起来，“老爷子，你别这么说啊！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怎么、怎么可以……”
“没有牺牲，何来胜利？”
白虎圣兽却很冷静，淡淡地说，“无妨。我们本就活了几千年，已经活得够长久了。”
“如果非要有人牺牲……自然是我们。”
“我同意。”
这时候，萧祁一闪身掠到青龙圣兽头顶，黑衣猎猎，“带着你的战友们冲向地狱吧……羽无痕，就交给我了！”
“我向你承诺。”
萧祁深吸了一口气，紫色的瞳孔对着天空缓缓打开，“所有参与了这件事的家伙……我都会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除了一千五百年前，洛神在怀中渐渐冰冷的那一天外……这一生中，他再没有如此愤怒过！
君王之怒，血流成河！
“我也一样。”
洛笙同样掠到青龙圣兽头顶，忍痛说道，“诸位的牺牲，会成为我们战斗的力量！我和萧祁，一定把他们斩尽杀绝！”
“吼——”
青龙圣兽终于放心了，昂起头颅，奋力朝天空飞去，“诸位，为他们开路吧！”
“吼——”
“吼——”
在它身后，剩下的七八只妖兽同时发出怒吼。它们个个都已经鲜血淋漓，却精神奕奕，仿佛焕发出了全新的生命！
战斗吧！
战到最后一口气，战至最后一滴血……将所剩无几的生命燃烧殆尽，冲进地狱吧！
“诸位。”
白虎圣兽断了一只前爪，洁白若冰雪的皮毛上满是淋漓的鲜血。神态却依旧庄严肃穆，平静地眺望远方，仿佛以冰雪雕铸而成。
它威严地转过头，平静看了诸位战友一眼，“我先走一步。”
“吼——”
所有妖兽都发出低吼，表达敬佩之情。
“吼——”
白虎圣兽再不回头，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它一身毛皮晶莹如雪，身姿矫健，浑身仿佛笼罩在一层圣洁的金色辉光中。
白虎金光鉴！
这一门大神通，萧祁也曾经施展过。不过他当时仅仅是一介先天修士，和白虎圣兽一比，犹如萤火之于皓月。
受到气机吸引，大量半魔被引来，开始冲着白虎圣兽扑咬而来。而白虎圣兽仗着金光防御，对这些攻击熟视无睹，朝反方向一口气冲了出去。
“嘶嘶~”
它越是顽强，半魔们就越加兴奋。后者就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前赴后继，朝白虎圣兽露出了狰狞的利爪。
“撕拉——”
“撕拉——”
神通虽然厉害，奈何白虎圣兽已经耗竭了法力。仅仅片刻金光就被撕碎，血肉之躯暴露出来，毫无防备地落入半魔们的利爪中。
“咔嚓——”
“撕拉——”
皮开肉绽、骨肉分离的声音响起，清晰而残酷。
在洛笙的视线里，早已经看不见白虎圣兽的身形。完全被黑色潮水一般的半魔覆盖了。
“吼——”
趁着大量半魔被吸引之际，白虎圣兽仰天咆哮，断然自爆妖丹！一股磅礴的气浪涌动，将周围的半魔们尽皆炸成了碎片！
第1365章 苍穹葬礼，青龙传承（上）
“呜呜呜呜呜——！！！”
清越的虎啸之声，与半魔们惊怒的嚎叫混合在一起，壮烈而凄厉。声音久久回荡在半空中，犹如置身在炼狱之渊。
“圣兽前辈……”
这一刻，洛笙几乎忍不住要落泪。
朱雀圣兽、玄武圣兽、白虎圣兽……相处虽然很短暂，然而那一颗颗炽热的灵魂，却永远烙印进了她的记忆中！
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吼——”
青龙圣兽仰天长吟，以悠悠的龙吟之声送别老友。接着它一头钻入虚空中，一个虚空穿梭，头也不回地开始突围！
“吼——”
“唳——”
剩下的几头妖兽也长吟应和，却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分头冲向了半魔们，以自己作为诱饵，将完美的包围圈彻底冲散！
“锵——”
洛笙没有回头，也不敢再回头。配合青龙圣兽对虚空的完美掌控，她和萧祁联手，终于冲出了包围。
与此同时，也意味着离那些妖兽越来越远了。
此时此刻，它们必然已经全数战死！分明只是萍水相逢……可这些骄傲的妖兽，却甘愿为了她牺牲性命！
许久。
“吼——”
寂静的虚空中，只剩下一道龙吟声。孤独地回荡着，苍老而寂寥，再没有任何同伴能回应它的呼唤。
……
飞了不久。
慢慢地，青龙圣兽身上的力量消散了。它从虚空中显出身形，缓缓着地，最终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这段时间以来，它本就是燃烧妖丹、强行从重伤状态中迸发出力量。此刻法力耗竭，自然也就彻底失去了战力。
“呜……”
看着青龙圣兽这幅英雄迟暮的样子，小青龙是最伤心的一个。
它伸出小爪子，抚摸青龙圣兽粗糙的龙鳞，眼泪止不住地滴落下来，“老爷子，你……你好好休息吧。”
“放心吧，我娘亲可是很厉害的炼药师！她一定能治好你的！”
“前辈。”
洛笙也看着青龙圣兽，不知如何开口。
说实话，青龙圣兽的伤势太重了。除非她能再炼制一枚九转紫金丹，否则就算穷尽能力，也只能令它勉强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罢了。
对于高傲的龙族而言……苟延残喘，乃是一份巨大的耻辱。
“哈哈，不用太纠结。”
果然，青龙圣兽根本没开这个口。它庞大的身躯盘曲着，伤口处正在缓缓渗血，龙血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万古天骄、绝世红颜……自古以来，谁能不死？就算是传说中的道祖、真神，在漫长的岁月中，不也一样陨落了吗？”
青龙圣兽的笑声虽然虚弱，却偏偏极有豪气，眼睛越来越亮，“能得任求仁，着实幸运。”
“比起屈辱地死在囚笼中……能和诸位并肩战斗至死，乃是老夫至高的荣耀！”
龙兽一族，骨子里继承了先祖的高傲。
传说中，纯血的真龙绝不会甘心平凡地老死。当死亡临近，它们就会最后一次搏击长空，与苍穹战斗，直至最终力竭战死！
一代一代，世代皆如此。
这，就是龙族的骄傲！
第1366章 苍穹葬礼，青龙传承（下）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想死于床榻，有人想战死沙场。
而作为龙族天生的傲气，不会允许它们卑微平庸地死去。龙族不会老死，必将轰轰烈烈、战斗至死！
“哗——”
青龙圣兽张开龙吻，一颗泛着青光的珠子飞出，正是其妖丹。虽然光泽黯淡，但毕竟蕴含了青龙圣兽近万年的修行底蕴，仍是一件不同凡响的宝物。
“小青，交给你了。”
它的眼神很温和，就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孩子，“除了强行吞噬妖丹以为，我们龙兽一族，还有彼此传承修为的天赋。”
“老夫这一身修为，就托付给你了。”
“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有朝一日，你能化为真龙、称霸九天十地！”
“呜呜呜……”
小青龙一边哭泣，一边接了过来，“不要，老爷子你别死……”
这一刻，永诀的悲伤充盈着胸口。从出生以来，它从来就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
有了这颗妖丹，就相当于得到了青龙圣兽的万年修为，甚至有把握直接渡天仙劫！然而，小青却宁可不要这份机缘。
“老夫不能再陪你们走下去了。”
青龙圣兽昂起伤痕累累的上半身，抬头望着天空，眼神中有着神圣的憧憬。来自远古的呼唤在灵魂中激荡，无尽苍穹，才是属于真龙一族的最终归宿。
“能和你们一路并肩作战，是老夫的荣幸。”
“从今往后，人界生灵万物的命运……就交给诸位了。”
“前辈，走好。”
洛笙抱住了哭得肝肠寸断的小青龙，神色肃然。
这一路走来，她已经见过了太多无畏的勇者、殉道的智者，心中的泪早已流干。
然而，看见眼前这一幕……她依然感觉到了一种燃烧生命的壮丽！
天葬！
传说龙族的故乡，在最高远、最纯净的天穹之上！即使无法再到达，也要奋尽最后一丝力量、飞到最接近的高空！
“真龙之墓会接纳你的。”
萧祁颔首，肃然道，“虽然还没有完成化龙九劫……不过，你却已经有了一颗龙魂。”
龙之魂，乃是勇者之魂。
绝不低头、绝不妥协、绝不甘于平庸！
“吼——”
青龙圣兽仰天长吟，声音苍凉，回荡在整个天地之间。
由于失去了妖丹，它已经没有了一身法力，只剩下那具最基本的、遍体鳞伤的躯壳，几乎连飞行都做不到。
“吼——”
伴随着一道苍老的龙吟，青龙圣兽终于飞了起来！
虽然歪歪扭扭、速度也变得非常慢，但瞻仰着它伤痕累累的背影，却比任何一头矫健的妖兽都更令人敬仰、令人热泪盈眶！
“吼——”
小青龙也发出一声长吟，年轻有力，与那苍老的龙吟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就仿佛一个时代的消逝，却换来另一个生命的崛起。
在洛笙等人的注目下，青龙圣兽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终于，它衰老的身躯失去了最后一丝力量，定格在了高空中。
“吼——”
那一刹，庞大的龙躯化为漫天光雨消散。无尽晶莹的绿光散开，化作漫天清风，令地底浑浊的空气为之一靖。
第1367章 穆晨？新的天魔王！（上）
“这，就是真龙吗……”
终于，洛笙还是落下了一滴眼泪。打在地上，溅成了碎片。
“好了，别难过了。”
萧祁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身躯会泯灭，但高贵的灵魂却能永恒。”
“青龙圣兽得仁求仁，阿笙，应该为它高兴才是。”
“不，我并非悲伤。”
洛笙抬起头，修长的睫毛下眼神迷离。
一束光线从天而降，倾落在她苍白的容颜上，透出一种惑人的、近乎虚幻的美丽。
她仰望着那黑暗的、分不清真实或虚幻的天幕，喃喃地说，“只是，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