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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荆张口结舌，一时间居然说不出囫囵话来。
为何破坏法阵？
事实上，他虽然暗恨洛笙与萧祁，却也只是希望能早早送走这两个瘟神。然而走到这，他心中却莫名升起一股焦躁，恨意复苏，不知不觉就伸手去破坏了阵法。
要说为什么？估计也只能是鬼迷心窍了！
“说。”
洛笙已经逼近到近前，剑锋凌厉，上闪过一道冰冷的锋芒。
“二位大人。”
宫荆吓得腿一软，双膝跪地，“在下……在下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下了这等蠢事！还请二位大人有大量，饶了在下这一回！”
“饶？”
洛笙毫不迟疑，直接一剑废了他的丹田，“到古凰宫主面前去求饶吧！”
“不——”
宫荆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眼睁睁看着自己修为被废。此时此刻，他脑海中一片混乱。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去破坏阵法？
就算心中有恨意……可以他一贯的作风，对于惹不起的敌人，从来不敢强出头啊！
“轰——”
一道流星般的火光袭来，落在了瑟瑟发抖的宫荆身前。古凰宫主一身火光，怒意凛然地盯着洛笙，“道友，你未免太过分了！”
“这三年来，吾等从未对二位不敬。”
“二位要离开，我们三大圣地立即派出九位阵法大师，不眠不休地布置法阵！”
他愤然道，“吾等仁至义尽，你们却非要咄咄逼人！今日若不给个交代，本座绝不罢休！”
“交代？”
洛笙眸子冷冷地一转，“宫主，你自己问他吧。”
“师……师尊。”
古凰宫主身后，被废了修为的宫荆脸色惨白，支支吾吾道，“是弟子一时鬼迷心窍……破坏了法阵。弟子愿意领罚，只求师尊救我一命啊！”
“破坏了法阵？”
古凰宫主愣住了。
要知道，三大圣地上下都希望快送走洛笙两人。自己这弟子，居然还破坏法阵？根本就是没把师门的命令放在眼里！
“你……好大的胆子！”
古凰宫主怒不可遏，“身为圣地弟子，竟敢违背圣令？废你修为还太轻，简直死不足惜！”
“弟子知错，弟子知错了。”
宫荆瑟瑟发抖，连哭求道，“师尊，饶了弟子这一回吧！”
此时此刻，他简直后悔万分。
就算再恨又怎样，反正过不了几天，洛笙两人就要走了！为何，为何自己居然会犯贱地去动那一枚灵玉？犯得着么？
第1329章 萧祁，黑手是你吗？
“……唉！”
古凰宫主顿时一甩大袖，无话可说，“既如此，倒的确是本座教徒无法。此等劣徒，本座定会带走好好教训。”
“从今往后，这片阵法将列为禁地！除了九位阵法师以外，我三大圣地，绝不再允许一人擅闯！”
“洛笙道友，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很好。”
不知为何，洛笙的眼神变得异常深邃。不过她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既然这样，就拜托宫主多费心了。”
“哼。”
古凰宫主冷哼一声，一挥衣袖，将仿佛破麻袋般瘫倒在地的宫荆抓了起来。两人乘风而去，很快就消失了在夜色中。
“人心难测。”
洛笙站在夜风中，一头青丝幽然飘舞。
“阿笙，放松些。”
萧祁闻言一皱眉，走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既然源头已经解决，离布置成功大概也不远了。”
“萧祁。”
洛笙并没有回头，一袭白衣在夜风中飘转如蓬，“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
萧祁一怔，“你说。”
“其实……是你做的吧？”
白衣少女回过头，凝视着那对深紫色的眼瞳，缓缓发问，“是你用魂修之术，诱导了刚才那人心中的怨意，才令他破坏了法阵？”
沉默。
夜幕之下，星辰如水。
一阵凉风吹来，黑衣青年与白衣少女彼此对视。不发一言，却仿佛胜过了千言万语。
“我好像曾经答应过，不会对你说谎。”
萧祁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她耳边的碎发。他紫色的眼睛变幻万千，吐字缓慢而清晰，“是。”
即使明知道她没有证据，明知道她只是一句猜测，明知道只要说一句“不是我”她就不会怀疑……
可只要她问，他就绝不会骗她。
“呼啦啦——”
夜风凛冽，黑衣白裳相对飘飞。浩瀚的风声回荡在空旷荒野上，寂寥无限。
“你就这么喜欢失败么？”
良久，洛笙才幽幽地开口，“输给羽无痕，输给蜜波……萧祁，你真的甘心么？宁可躲在这个世外之地，苟且偷生下去？”
“萧祁，还记得么？”
洛笙按住自己的心口，回想他们过去的一点一滴，“碧水云梦泽那一战，所有人都绝望了。是你一个人力挽狂澜，挡住了天魔王。”
“那个时候，你是孤胆的英雄，是一束刺破黑暗而来的光。”
她无声地微笑，眼底却有水光在闪动，“现在回想起来……大概从那天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吧？”
“英雄？呵……”
萧祁仰头望天，觉得眼眶发热，心底有一股酸楚的液体正慢慢地涌出来。
英雄么……
我深爱的女孩……你真的，好傻啊。
真抱歉，你爱上的男人并非什么英雄。他是个被仇恨吞噬了的魔鬼，因为你给予的温暖，才恢复了一点点人性。
可你是那么美好的女孩，好像全身都散发着光那样……又怎么可能接受那个真实的、自私残酷的我呢？
为了不失去你，我只能维持着这个虚伪的“英雄”假面。
第1330章 我叫洛笙，来自九天之上
阿笙……
我真的很爱你，非常非常爱你，好像疯了一样地爱着你。
所以抢夺也好、欺骗也罢……只要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我甘愿不择手段！
“我不想做什么英雄。”
事隔经年，萧祁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句话，“我只想作为一个普通人，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这样就好了。”
“知道么？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男人。”
“就算被你所嫌弃、被你讨厌……我也绝不会让你再去涉险！”
他以为她会愤怒，会哭泣，会愤然地甩自己一巴掌，然而都没有。洛笙安静地听着，眼中的波光渐渐平静下来，默默地凝视着他。
“萧祁，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么？”
少女忽然在荒野上坐下，抬头仰望漫天星辰，“三百多年前……在遥远的九重天上，有一个女孩从一抹天地灵气中诞生。”
“由于是天地所生，那个女孩天赋绝顶。刚一出生，就引起了天界众多大势力的争夺。”
“最终，她拜入一方名为‘凌霄神庭’的宗门。”
“神庭高手众多，规矩森严。那女孩被一位大罗金仙‘乾元圣母’收为弟子，她无父无母，乾元圣母却待她宛若亲生女儿……”
洛笙不急不缓地述说，似乎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讲了一个玄奇的故事。从诞生开始，她讲述了那个女孩的成长、修剑、身死……
语气虽平淡，却蕴含着化不开的情感。随着她的叙述，浓郁的爱、恨、悲、欢……一切的一切，尽皆淋漓尽致，悸动灵魂。
“……对不起，隐瞒了你这么多年。”
最后的最后，洛笙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像是终于说出了全世界最大的秘密，“我就是那个女孩，天女洛笙。”
她看着萧祁的眼睛，认认真真地道，“我是凌霄神庭长老、乾元圣母麾下首席弟子，神庭天女的转世之身。”
“二十二年了……”
她仰起脸，眼瞳里倒映出了漫天星辰，“无时无刻，我都在怀念我的故乡，怀念那个远在九天之上的故乡。”
“我曾经发过誓，一定要回到故土。”
“我一定要洗刷昔日的污名，要回馈师父的养育之恩，要亲手找出那个幕后黑手……这些事，都凌驾于我的生死之上。”
接下来，是一阵漫长的寂静。
“为什么？”
许久，萧祁终于低声道，“这是你最大的秘密……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爱你。”
洛笙转过脸，凝望着那对瑰丽的紫瞳，“但是萧祁，你明白么？我注定不可能陪你渡过平凡人的一生。”
是的，她本就没有甘于平凡的资格。
从一出生开始，她就已经注定了会走上一条辉煌的、血雨腥风的道路。无论是否有人相伴，她都一定会沿着这条道路前进，永远不停。
“……好，我明白了。”
萧祁沉默了很久，缓缓地、用力地将她揽进怀中，声音坚定如同许诺，“那就让我陪你一起疯吧……天女殿下。”
第1331章 星空大海，离开归墟！（上）
“人界也好、天界也罢……血雨腥风也好、九死一生也罢……”
萧祁吻着洛笙的前额，把她按到在空旷的大地上，一寸寸吻落下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阿笙……
或许终有一天，我无法再保护你了。
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无论你会遭怎样的黑暗，那一定我战死之后的事！
……
两天后，夜。
“你那边怎么样？”
“没问题了。”
“都检查过了。”
……
梨花深谷外，九位阵法师终于将阵法布置完毕。虽然疲惫，却也不免有几分兴奋。
毕竟，这一上古阵法……乃是无尽岁月以来，唯一能通往外界的道路！
此时，三大圣地之主、白鹿音、白鹿君……几乎所有和洛笙两人相识之人，尽皆到了这里。他们都知道，这一别估计就是永远了。
“大灰，我们走了哦。”
高空中，小青龙正和大鹏神鸟的遗骸道别，颇为不舍，“呜呜……你真的不能跟我们一起走吗？”
“呷——”
神鸟遗骸发出一道沙哑的啼叫，似乎有些遗憾。
听着这番对话，圣地众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条小龙真是个惹不起的姑奶奶，到了现在，居然还不忘拐走他们圣地的守护神？
“小七。”
洛笙一身白衣飞扬，在夜幕下翩然宛若谪仙，“为师此去不回，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剑之道，需锐意精进，不进则退。”
“是！”
想到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白鹿音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师父，弟子知道了。您一路保重！”
洛笙微微点头。
在归墟大陆上，她唯一的牵挂，也就是这个弟子了。不过师父并非护道人，只是一个引领者，道路终究还是要弟子自己去闯。
若能悟透，白鹿音或许会成为一代强者、飞升天界也有望；
若悟不透，那便平庸吧。平平淡淡，或许也是一种福分。
“启阵！”
另一边，九大阵法师同时开启了大阵。大地上阵法散发出一抹盈盈光亮，星光大亮，与高空中的星辰交相辉映。
“嗡——”
得到星辰之力注入，大地上的阵法瞬间变幻，仿佛获得了生命一般。一层虚无之力散开，夜空变得幽蓝，隐隐能看见一抹水波荡漾。
“是大海！”
小青龙看了一会儿，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娘亲快看，是大海啊！一定是我们来的海底大漩涡！”
“大海……”
看着这一幕波涛起伏，洛笙亦有些心潮澎湃。
一别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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