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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殿下请便。”
一众天牢守卫丝毫没阻拦。
谁都知道，萧少主与玉虚殿下关系很微妙。这人既然是玉虚殿下的故友，被萧祁带走，也很正常。
“呼——”
一阵狂风席卷而过，瞬间将穆晨卷走了。两人的身形同时消失。
……
“呼——呼——”
云巅之上，风声呼啸。天光一点点变得阴沉下来，似有大雨将临。
萧祁就这么踏着虚空一路走过，信步闲庭、如履平地；而穆晨看似没受到束缚，整个人却丝毫不得动弹，被身不由己地带着走。
“我的天！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妖孽啊？”
见到这一幕，神秘声音不由惊呼出声，“区区一个先天蝼蚁……竟然，竟然能领悟这么精妙的虚空大道？这不可能！”
“别唠叨了！”
在心念中，穆晨低沉喝道，“此人一看就来者不善，赶紧想脱身之法！”
“唉……难啊！”
神秘声音沉吟片刻，声音苦涩，“主人……这小子的修为，比你高太多了！他要杀你，你根本都没法逃！”
一转眼。
帝都郊外，一座荒山上。
“轰——”
萧祁随手一抛，直接将穆晨丢到了乱石堆中。脸色冷漠，黑衣猎猎飞扬，丝毫不掩饰强烈的杀意。
“你……”
穆晨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勉强咬牙抬头，“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萧祁缓缓抽出了血月刀，旋转，掌心一团刺眼的红光，“呵，你猜猜看？”
“刷——”
折刀斩下，穆晨的右手小指应声飞落，刃口流下一层鲜艳的血红色。猝然受到如此重创，穆晨猛地瞪大了眼睛，从喉咙深处发出破碎的嘶鸣，“疯子！住……住手！”
“逃！主人，快逃啊！”
神秘声音急得发狂，连催促道，“老天，好可怕的杀气……主人，这家伙要杀了你！”
穆晨何尝不想逃跑？问题是他根本跑不了！
以萧祁对于虚空大道的造诣……一念之下，就令整片虚空变得仿佛泥淖一般！别说穆晨仅仅才先天三重境，就是换一位二重境地仙来，也同样会遭到压制！
“很有胆色啊……”
萧祁平静地微笑着，第二刀斩落了无名指，“——我的女人，你也敢染指？！”
“……你！”
穆晨猛地瞪圆了眼睛，血溅进眼睛里，几乎要瞪裂眼眶。
“别挣扎了。”
他拼命想要缩回双手，却被萧祁一脚踩住了，“不要惹我……我可不像阿笙那么好脾气！”
这一刻……
暴戾的因子在他的血管里流淌，恣意蔓延，杀心爆沸！
第860章 情敌相见，来自深渊的灵魂（下）
这一刻，萧祁不能不承认自己被杀意侵蚀了。
但他控制不住……一想到这个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的男人居然如此觊觎洛笙……他就极度想杀人！
萧祁就是这样一个人，慵懒淡漠，对绝大多数事情都是一幅无所谓的态度。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虐杀的爱好，可谁敢碰触他的底线……必将生不如死！
“锵锵锵——”
十指尽断，刀术之美如莲花在血泊中妖娆盛开。因为剧痛和失血，穆晨已经陷入半晕厥中，瞳孔放大，嘴唇微微发颤。
“……”
神秘声音彻底沉寂了。
作为古老大能留下的一道灵体……它很清楚，眼前的对手太强大了！强大得令人绝望！
“唉，这就是命么？”
神秘声音叹了口气，默默道，“老主人，您的布局太过逆天！”
“无尽岁月以来，我足足寻了上千名修仙者……却没有一人能成长起来啊！”
它很清楚……
太过逆天之物，会受到冥冥中的天道所阻挠。好不容易才找到穆晨这一合格传人，可如今看起来，恐怕也要夭折了。
“别死得太快了，小子。”
萧祁手腕一翻，拿出一颗灵丹，塞进了穆晨嘴里，“这么早结束，就不好玩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现在的你，还怎么碰她呢？”
丹药强行点燃了穆晨的生命之火，他眼底先是划过一丝亮光，继而又被绝大的恨意所取代。
“萧祁……对吧？”
或许是自知必死，穆晨没有再求饶，一边咳血、一边以一种狞厉的口吻说道，“别得意得太早了，你的真面目……迟早会被蓦小姐发现！”
“你不会得到她的……永远、永远不会！”
最后一句话如此清晰，完全不像一个濒死之人说出来的。
“你说什么？”萧祁戏谑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一生中他最讨厌被人威胁，尤其是以他所珍视的人来威胁。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个男人……偏偏每一次都这么做！
“很好……很好……”
他拎着穆晨破碎的衣领，把后者提到半空中，“小子，你真的激怒我了……了不起！”
“原本还想给你一个痛快的……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吧？”
利刃狠狠扎进穆晨的小腹，血如泉涌，“你这卑贱的东西……竟敢拿她来威胁我！你怎么敢？！”
下一刀夺走了穆晨的双目，他发出泣血般的嘶鸣，嗓音破碎。萧祁手背上青筋暴起，低吼，“找死！”
“如何？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很享受吧？”
几滴血珠溅上脸颊，萧祁俯下身，对着穆晨的耳畔冷笑。这一刻他真的太像一个魔王了，眼底带着快意，唇边一丝邪气凛然的微笑。
“萧祁，我诅咒你……”
穆晨气若游丝，却依旧不肯低头，吐出了一句怨毒的、满含恶念的遗言，“你不会得到她的……总有一天，你一定会下地狱！”
“呵……”
萧祁冷笑一声，一分分收紧了手劲，喉骨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我会不会下地狱不知道……”
“但是你……现在就该去了！”
第861章 爱上你是我最大的耻辱！（上）
如飞速蔓延的毒草一般，残暴的杀机从心底滋生，瞬间控制了整颗心脏。
这一瞬，萧祁回想起了过去那些血火同燃的岁月，杀戮的痛楚和喜悦同时涌入颅腔。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猩红所笼罩，犹如炼狱。
没错……
就是这种……毁灭一切的欲望……
从那位古老的、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深渊君王……从他身上继承下来的……刻在骨子里的杀戮欲！
这一刹他不再是萧祁了，不再是懒散的、仿佛万事不萦于怀的年轻人。
——而是冷血无情、站在魔界最顶峰的一代领袖……魔君夜皇！
强烈的杀意充斥头脑，萧祁其实已经听到了衣袂破风的微声，却大意地忽略了。他缓缓握紧了刀柄，刃口陡然亮起一抹灼眼的血光。
“去死吧……”
刀刃狠狠扎穿了穆晨的心脏，鲜血喷溅，“——杂种！”
一股剥夺生命的快感涌遍全身，萧祁抹去脸上的血，英俊的面孔妖冶如鬼魅。他并不知道，下一瞬会有一个人御剑而来，直面这人间地狱般残酷的一幕。
而那个人就是——洛笙！
“锵——”
一道清冷的剑鸣响起，响彻天地，发出巨大的回声。
萧祁浑身忽然一阵战栗，狂热的紫瞳好像瞬间被冰封了，只剩下一片彻底的空白。
“阿……阿笙？”
仿佛天灵盖被人狠狠砸了一棍，他眼前一片剧烈的眩晕。
“你在……你在干什么？”
面对这残酷血腥的一幕，洛笙双膝一软，几乎摔倒下去。风雨中，她拄着剑柄踉跄了一步，像是离水的鱼那样大口大口喘息起来，眼瞳里一片惊怒的灰白色。
“嗯？是她？”
在穆晨灵识中，那一神秘声音顿时激动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
“哈哈哈……太好了！主人，你还有救啊！”
对修仙者而言……
心脏被洞穿，的确是足以致命的重创。不过只要及时施救，服用些灵丹妙药，还是有望活下来的。
片刻的眩晕后，萧祁艰涩开口，“阿笙，听我解释……”
“你在杀人……你想杀了他！”
洛笙直接打断了他，瞳孔因怒气而雪亮，“你疯了……萧祁，你完全疯了！”
“不是的……阿笙！不是！”
萧祁一下子冲过去，把她紧紧拥进怀里。他的心完全乱了，语无伦次，“我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对你心怀叵测……所以我才……”
“因为我？你说……都是为了我？
洛笙心都冷了，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那我真的要谢谢你了……萧祁！”
酉时三刻，她到了天牢之外，却没见到穆晨。惊讶之余当即运转了灵识，感应着给后者的那一玉珏，一路追寻至此。
在亲眼见证这残酷的一幕以后……
她已经不能不相信……
萧祁……
这个两世修行、第一个令她动心的男人，其实是一个泯灭人性的……魔鬼！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阿笙，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祁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手指竟然在微微颤抖，“我只是……想保护你！”
第862章 爱上你是我最大的耻辱！（下）
被他抚过的颊上传来一抹温热，洛笙伸手摸了摸，摊开，掌心里一片刺目的猩红。
“血……这是血吗？”
她抬起头，“是穆晨的血？还是——被你杀死的其他人？”
“萧祁，不要说了……够了！”
洛笙猛地从萧祁怀里挣脱，一步步缓慢后退，眼神冷得陌生，“现在，这个样子的你……让我怎么相信？”
一抹黯淡的天光笼罩下来，冷冷的，让这个男人的每一寸肌肤都寒冷如玉石。
滴血的刀，瑰丽而妖冶的紫瞳，再加上一身黑色的长衣……没错，这一刻他确实太像魔鬼了。
一个虐杀众生、肆意剥夺他人生命的……
魔王！
“呵……”
“没错，你说的都对。我就是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死一样的寂静中，萧祁居然低低地笑了，“我滥杀无辜，残酷虚伪，连自己的血亲都可以下杀手……我犯下的杀业，比你想象中还要多上一千倍、一万倍。”
“所以呢？阿笙……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他缓缓举刀横在脖子上，微笑，眼神灼亮如烈火，“怎么，连你也想要我死么？”
“好啊！你开口啊！”
刃口往内逼近一寸，一层血色染过刀身。萧祁踏前一步，抓着她的肩膀，一字字说得压抑而疯狂，“来，阿笙，只要你点头……”
“——我现在就可以去死！”
“……疯子！”
似是被那双紫瞳里的炙热灼伤了，洛笙浑身一颤，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够了……真的够了。”
像是耗尽了一身的力气那样，她缓缓地后退，声音里透出无比的疲倦与绝望，“萧祁，知道么？你自己的心……其实是冷的。”
洛笙唇边泛起一丝苍白的弧度，目光怜悯，“你只会抢夺，你以为抢来的东西就是你的……所以到最后，你什么也留不住。”
“锵——”
洛笙忽然一把摘下了脖子上的太阴寒玉，光晕流转，一如空中明媚的月光。
“萧祁，听着……”
她松开指尖，玉环在空中留下一串虚幻的、晶莹色的光点，仿佛耀眼的流星。
“对你动过心，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