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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半截。
徐大夫写完药方,瞥了墙角一眼,见他怔怔的看着镜中那张重获新生的脸,脸上惊喜重重,嘴角这才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弧线,可说话的语调依旧冰冷:
“先给你开一个疗程的药方,等吃完了看看恢复得怎样,再决定要不要更改药方。”
病人回头看向徐大夫,一脸感激的“嗯”了一声。
徐大夫抬手提起写好的药方,边轻轻吹着上面的墨汁边审查着内容有没有出错,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问:“你刚才说你是从外地来的?”
“是。”病人因为太过激动,忍不住哽咽了一声,走到了诊桌旁,刚准备将徐大夫手里的药方接过来,却见他将药方收了回去,揉成一团扔掉了。
“未免你来回奔走,我还是给你开三个疗程的药吧。”徐大夫轻轻叹了口气,起笔之前顿了顿,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看着病人说,“事先言明,要想你的病根治,你身上的那些坏习惯必须戒掉。另外,石灰厂的工作最好也换一换,最起码在痊愈之前不要再去上工了。”
“诶!我一定听您的吩咐!”病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绝儿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低头嗤笑了一声,原来这个徐大夫是假高冷,明明还是挺为病人打算的嘛,装什么冷面罗刹非让人一顿不痛快。
“我看病的时候不喜欢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徐大夫抬起眼皮子瞪了绝儿一眼,也不知他是不是自知有些尴尬,捂嘴咳嗽了一声,将重写好的药方递给了病人,朝他挥了挥手说:“出去交钱拿药。”
馒头见绝儿被徐大夫找茬,平时在自己面前那么霸道厉害的人,这回竟然吃憋似的乖乖噤了声,他这个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便立刻扶着身下的长椅偷着乐呵了起来。
“好了,轮到了你们了。”徐大夫扶着脖子打了个哈欠,这才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绝儿和馒头身上。
他陡地瞥见绝儿肩上背着的东西,竟让人大跌眼镜的调侃了起来:“稀罕,道士也会生病看大夫。”
“我不是道士,我是神婆!”绝儿咬着嘴反驳了一句,可后劲又有些不足,只好撒气似的冲馒头嚷道:“叫你呢!还不过去!”
“哦……”馒头不大情愿的坐到了徐大夫面前,心里发憷,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徐大夫伸着脖子打量了他一阵:“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馒头在桌下紧张的搓着手,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反正他觉得自己没毛病,也不知道绝儿这是折腾的什么劲,只好转头朝她看了过去。
“他不久前发了烧,还昏了一阵子。”绝儿上前说道。
徐大夫听后皱了皱眉,他刚才仔细观察了馒头,虽说他的脸上没什么血气,可怎么看也不像是高热的病人,一点红晕都看不见,而且馒头刚才说话时中气也很足,并未给人虚弱的感觉。
“抬手。”徐大夫决定还是先给馒头号脉。
馒头瞄了绝儿一眼,似是询问,绝儿冲他点了点头,他便乖乖将胳膊伸了出去。
徐大夫见两人当着自己这个大夫的面,还一副你侬我侬,神目缱绻的姿态,心中不屑,禁不住冷冷哼了一声。
“徐大夫,麻烦你专心一点。”绝儿见徐大夫撇着脑袋,按着馒头手腕的指头又跟弹琵琶似的上下敲动着,就知道他肯定分心了。
徐大夫转过头,目光落到绝儿身后背的东西上,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先是蹙了蹙眉,然后轻叹了口气,之后便合上眼睛,将食指和中指轻轻压在了馒头的手腕上,全神贯注的诊起了脉。
绝儿在一旁站着无聊,眼下屋子里又没其他人,她便悄悄在屋里绕起了圈。
这间诊室的陈设倒是简单,除了墙角的三角洗手架,就是一张诊桌和靠墙的几个玻璃门木柜。
透过玻璃柜门,绝儿隐约感觉到玻璃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她。
她看了徐大夫一眼,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柜边,刚将脸贴到玻璃柜门上,就看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泛着白光。
绝儿好奇,眨了眨眼睛往那白光的位置定睛一看,差点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一对鲜活的眼珠子被泡在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罐里,闪着渗人的白色幽光,正和她对视着!
绝儿被吓得往后一个趔趄,正好撞到了诊桌上,而就在这个时候,徐大夫忽然张开眼睛,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诊脉的手也缩了回去。
“对、对不起,徐大夫……”绝儿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碰撞惊到徐大夫了,可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徐大夫的脸色十分不对劲。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馒头身上,根本就没往她的位置看过一眼。
绝儿心里咯噔一沉,和茫然不知所措的馒头对视了一眼,忙问徐大夫:“是不是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徐大夫脸色铁青,一个字也没回答,盯着馒头的目光仿佛是一支支利箭,企图将他看穿。不知他想到什么,忽然拉开诊桌的第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了西医用的听诊器和体温计。
“您拿的是?”绝儿住在乡下,又很少跟西医打交道,根本就见过这些新式的器械。
徐大夫不睬她,径直走到了馒头面前,强硬的说:“张嘴。”
馒头被他的架势吓到,蒙了一下,“凭什么你要我张嘴就张嘴!”
徐大夫眼疾手快,趁着他开口说话的空隙就将体温计给塞到了他嘴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馒头惊慌失措,刚准备将体温计吐出来,就被徐大夫喝止住了:“不许吐,不要咬,轻轻含着。”
说着他又扒开了馒头的衣服,将听诊器放在了他的胸口,然后将耳挂塞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冰凉的听诊头刚贴到馒头的皮肤上,他的上半身就被冰得抖了一下。
绝儿觉得莫名其妙,她问什么徐大夫又半天不吭声,刚想上前打断,徐大夫就冲她抬了抬手,然后掏出了怀中的怀表,紧紧地盯着表盘:“等我诊完再说,别吭声。”
绝儿耐着性子站在徐大夫身后,直到他手里怀表的秒针走了五圈,徐大夫便取下听诊器,一言未发的站了起来,然后将馒头口中的体温计取出来,放在眼前细细一看。
末了,他在绝儿和馒头的注视下,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口的珠帘后,撩起珠帘朝着大堂喊了一声:“小楼!赶紧来送客!”
第36章
小楼就是方才领绝儿他们进诊室的伙计; 此时正在柜上抓药,听徐大夫那么一喊; 脸上应付着客人的笑容立刻僵住了,连忙将手里的活交给另外一个伙计; 急急忙忙的跑向了内堂诊室。
“徐大夫; 是不是他没什么事啊?”绝儿走到了徐大夫面前; 心想徐大夫既然没说什么,大概就是馒头就应该没什么事了。
徐大夫抿嘴对她摇了摇头; 回到诊桌后面往椅子上一坐,将两只胳膊搭在桌子上蹙眉沉吟了半晌,见小楼进来了才指着馒头说:
“这小子就快是个死人了,赶紧将他送出去; 免得说咱们医馆医死了人; 砸了我的招牌。”
绝儿一听徐大夫那话; 脑袋里就嗡得炸了一下,连忙上前拦住了准备请人的小楼; 急红着一张脸,冲徐大夫说:
“胡说什么呢!馒头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被你说成是要死了?”
“嚯; 你的事儿还挺多。你要觉得他好好的,为何要带他来我这里?”徐大夫冷笑了一声,冲小楼挥了挥手; 低着头不耐烦的说:“赶紧的; 别耽误别的病人的时间。”
“你起开!”绝儿挡在馒头面前; 忍不住对正要上前的小楼大喊了一声; 自己辛辛苦苦的来一趟,凭什么就让他们这样撵人。哪怕真像徐大夫说的那样,好治歹治也总得先试试吧。
绝儿过激的反应让馒头吓了一大跳,他有些不明白绝儿为什么要这么当真。虽然徐大夫说得严重,可他觉得自己身体好好的,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不想看到绝儿这样,便瞪了徐大夫一眼,拉着绝儿的衣角说:
“绝儿,要不然咱们还是走吧,这个大夫弄不好是个半吊子,满嘴跑火车。你看他对我用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是什么用也没有,都是些假把式,他不懂治,正好省了咱们的钱。”
“你这个小子!”徐大夫听了馒头的话立刻拍案而起,眼珠子都快气得给瞪出来了。
哪个上门来找他看病的不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就没一个敢像馒头这样满口胡言,冷嘲热讽的。
绝儿本来还想好好跟徐大夫辩辩,可眼下一看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再结合上他心高气傲、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面相细细一想,心中便生出了一计。
“嗯,馒头,你说得对,这个大夫就是个庸医,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场面其实就是想糊弄人,弄不好刚才的那个病人都是装的呢!”绝儿撇嘴冲徐大夫哼了一声,将馒头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走,我带你去茶馆喝茶听戏去。”
说着她顿了顿,斜视了徐大夫一眼,阴险地笑道:“顺便跟茶馆里的人讲讲这个徐大夫的‘光荣事迹’~呵呵,说不定还能编成戏呢!”
“真的吗?那咱们赶紧走吧!这个破地方我早就不想待了!”馒头将绝儿的话当了真,急不可耐的想往外走,可没想到绝儿手上使着暗劲拽着他,硬生生将他留在了原地,还一个劲的偷偷给眨眼睛。
徐大夫不知道绝儿这是在用激将法跟馒头唱双簧,气得嘴唇都打起了颤。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便用力将诊桌一拍,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对进退两难的小楼说:“你先出去。”
“诶!那个什么小楼伙计,别急着走啊,我们还在这儿呢!等等我们一起!”绝儿拉着一头雾水的馒头,作势要去追小楼,尽管她心里也有些发虚,正偷偷地用余光瞄着徐大夫。
“你们俩给我站住!”徐大夫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直了直身板后撑着额头,长吁了口气,直到心绪平静下来才缓缓说道:
“我徐恩予行得正坐得端,从来不信口雌黄,说一便不二,别以为我刚才说的是胡诌吓唬你们。别看这小子现在好好,以他的身体状况,长则一周,短则三日,必当暴毙而亡,药石无医。”
绝儿见徐大夫终于愿意放下架子好好说话了,便不动声色的让馒头回到了座位上,双手撑着桌面不卑不亢的质问道:
“行,就算你说的不假,总得告诉我们病因吧。什么都不说,张嘴就撵人,你这算哪门子的医德,如何能让人信服?”
徐恩予听完之后怔怔地盯着绝儿看了一阵,不但不恼,反而是意味深长的低头笑了一声,然后摸着自己的额头忧愁的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干你们这一行的,嘴皮子都这么厉害,得理不饶人。”
“你们?你指的是谁?”绝儿挑起眉头,将自己的身体往前倾了倾,想了想后撇嘴说:“有话就直说,不用遮遮掩掩,偷偷摸摸,跟蚊子声似的。”
徐大夫看着她淡淡一笑,脸上那副高傲冷漠的神情终于卸了下来,用寻常的神色指着馒头身旁的位置说:“坐下说,别跟要打架似的。”
他将刚才给馒头量过体温的体温计轻轻搁在了绝儿面前:“这个东西是体温计,你应该看得到上面的刻度,红线处的数字就是你带来的这个小子的体温。”
绝儿小心翼翼的拿起体温计的一头,跟馒头一起研究了半天才算看清上面的数字。
“31?”绝儿眨了眨眼,看着徐大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