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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气!”邓恭将手往两人的鼻下探了探,见他们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可内心却因为两人身上这些可怖的伤口而发起了颤,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不过10岁的柔儿怎么可能将两人成年人伤成这样。
“你不是说他们家还有个儿子吗?”绝儿将房间里都看了一遍,没发现其他人,不过屋子的角落摆放着好几件大红纸打包好的箱子和竹篓,看起来就是邓恭他们说的,准备替他家瘸腿儿子娶媳妇用的聘礼。
这些象征的喜庆的鲜红色十分讽刺的和地上的鲜血互相映照着,让绝儿忍不住唏嘘。就为了这些身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活活坑害死了一个活人——一个自己的亲身骨肉,血脉至亲。
她见桌上的瓷壶里还有水,就连忙倒了一大碗端给了邓恭,让他给地上的老人喂下。
“是有个儿子没错啊!”邓恭手忙脚乱的分别给两人喂了水,又抬头往房间外瞄了一眼,这个屋子里除了这间房之外,别的地方没有一丁点儿的动静。
绝儿因此愈发的不安了起来,不过比起这个,还得先给两个重伤员处理一下伤口,否则继续这样流血的话,等不到郎中他们的命就没了。
还好她随身带着金创药,不过也就只有一瓶,面对两人身上这么大面积的伤口实在是穷于应付,只得先将伤势严重的部位先涂上药再简单的包扎起来。
可能是喂下去的水起了作用,两人帮何家父母处理完伤口之后就发现何顺发的脸痛苦的挣扎了一下。
绝儿眼疾手快的拍了拍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呼唤了起来:“醒醒,醒醒——”
何顺发的眼皮子微微跳动一下之后方才缓缓睁开双眼,他见到眼前两副陌生的脸孔便惊恐的撑起胳膊,往身后挪了挪,不料正好蹭到了伤口,整张脸痛得扭曲成了一团。
“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绝儿柔声说道,并且往他面前靠了靠,看了邓恭一眼,“邓家出事了,我们是特意过来看看的。”
邓恭点了点头:“你不记得我了?上次和我哥,也就是邓友一起来过。”
何顺发紧张的舔了舔嘴巴,打量起了邓恭,没多大一会儿好像记起了他,整个人一放松下来,忽然毫无征兆的伏在地上哀嚎了起来:“我……我的儿子,被那个怪物丫头抓走了!”
“怪物丫头……”邓恭一听到何顺发的形容,就知道他指的是柔儿,心中立时咯噔了一下。
绝儿没想到自己最不愿意见到事还是发生了,何雪苓和邓柔的结合果然意外的恐怖,不但将两个成年人伤成这样,还能将他们家的唯一的壮丁给掳走,虽然是个瘸子,可对方也才10岁啊。
“掳去哪里了?”绝儿问。
何顺发艰难的抬手指了指屋外,有气无力的说:“从后门走了……”
绝儿听后连忙跑向了后门,邓恭本想跟过去,却被她制止了:“他们两个伤势这么重,你还是留在这里照应着吧,我一个人就够了。”
她的话提醒了何顺发,他太过牵挂自己家的命根子,都差点忘记了同样伤重躺在地上的糟糠之妻。
“我媳妇怎么样了?”他挪到邓恭身旁,看着地上的妻子,那张精明刻薄、又因失血过多毫无血色的脸上,嫌弃苛责的神色远远多过对他媳妇伤情的担忧。
邓恭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和你一样,伤势很重,不过伤口包扎过了,还没断气。”
他对何顺发没什么好感,或者说他对这一家人都没什么好感,救他们只是出于为人该有的基本善良。
绝儿看到后门半掩着,门板和地上有一串半干的血迹,不过不是很多,不知道这血是邓柔的还是那个瘸腿儿子的。
她轻轻推开后门,巍峨葱郁的伏崖山就立刻耸立在了眼里,满山的幽绿在一瞬间压迫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那串血迹从后门外一直延伸到入山的位置,看来邓柔出于某种目的,将何顺发的儿子带上了山。
绝儿看着眼前这座充满了诡秘气息的伏崖山,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最近自己到底是交了好运还是霉运,才刚说想去山上一探究竟,机会这么快就自己找上了门。
第24章
馒头坐了趟顺风车,跟萌宗一起顺利到达了周村。
可告别了好心载他的村民,看着道路两旁陌生的房舍,他就只剩下了两眼抓瞎,压根不知道邓恭的名字和住址。
反观站在他身旁,同他一起下车的萌宗,似乎对自己的目的地十分清楚,完全不像一个外乡人。
馒头发现他一直盯着腰上挂着的葫芦,而更让他惊奇的是,那个葫芦的葫芦塞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不是竖直朝上,而是朝着西北的位置歪斜颤动着,而萌宗就一直跟着它指引的方向走着。
“你这个葫芦是什么宝贝啊,怎么自己会动?”馒头觉得神奇,忍不住跟在了萌宗身后,随他走了一段路。
萌宗一直全神贯注的看着葫芦,没注意到馒头一直跟着他,被他冷不丁这么一问,稍稍愣了愣神:“你怎么还没走?”
馒头一愣,指了指自己的两条腿,咧嘴笑嘻嘻的说:“我不是正在走嘛!”
萌宗看着笑了笑,大方的取下葫芦递给了他:“你要是感兴趣就拿去看看。”
馒头眨巴着眼睛,兴奋的点了点头,将萌宗递给他的葫芦拿在手里反复端详了好一会儿,甚至还扒开葫芦塞将眼珠子塞到葫芦口里看了几眼,也没发现它有什么特别的,就连葫芦塞刚才那种倾斜的动静都没有了。
“喏,还给你。”馒头噘了噘嘴,颇显得失望。
“你这么看当然看不出这葫芦的门道。”萌宗笑着将葫芦收到了腰上,葫芦塞便又指起了方向,“这个葫芦是由在庙里供奉了千百年香火的榆木制成的,长期沐浴佛法,已经有了佛性,能净魂镇恶,祛除邪祟,不过前提是由我来用。”
“你?为什么我就不行?”馒头不服气,心想不就是一块木头么,哪能有那么神。
萌宗只是淡淡一笑,似乎不准备跟馒头逞口舌之争,继续赶起了路。毕竟馒头也不是佛道中人,即使萌宗说再多他也不见得能通晓。
馒头见萌宗无视自己,一时忘了此行的目的,紧跟着他当起了跟屁虫,一路上问东问西。
“那你现在是要跟着这葫芦去哪里?”
萌宗看了他一眼,心平气和的说:“这个村里出了恶鬼,我得去收。”
“恶鬼!?”馒头惊了一下,心头猛地打了个激灵,忽然想起了绝儿跟她说的话,便问萌宗:“什么恶鬼?”
萌宗本不想就此事节外生枝,可抵不住馒头那一脸旺盛的求知欲,只好开口答道:
“恶鬼分两种,一种生前就是大恶人,死后心里的恶念仍未消,不愿投胎入轮回,这种恶鬼只除不收,另外一种生前是个普通人,也未诸多行恶,可能在死前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待遇,怨气难消并且越积越深,就连地府也收不下,那就只能在人间徘徊游离,直到了却心头恨事。”
萌宗说着看了看天,轻轻叹了口气,“这种恶鬼情有可原,也实在可怜,我佛慈悲,将它收进着葫芦里好好超度净化,直到放下执念,心甘情愿的往生极乐。”
馒头越听越觉得就是他想的这样,于是睁大眼睛,激动的按着萌宗的肩膀说:“那我可能知道你说的那个‘恶鬼’了!是个被人害死的年轻姑娘!她真的好冤呐!”
说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笑得眯缝在了一起,古灵精怪的对萌宗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干脆跟着你一起去看看吧!”
萌宗蹙了蹙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种事着实看不出有什么好瞎掺和的。
馒头吐出舌尖冲他腼腆的笑了笑,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萌宗和绝儿可能干的是同一件事,只要跟着他,自然而然就能找到绝儿。
绝儿站在入山的位置,提前将百宝箱里的扰魂铃和折光镜给取了出来,万一碰到邓柔,两方缠斗起来,她哪里有功夫拿家伙啊。另外一些必要的黄符则放进了小布袋里,系在了腰上。
一切准备万全之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踏进了伏崖山。
山里的树木比她想象的还要茂密,树木之间几乎没有成型的道路,地上杂草灌木丛生,可能是因为山上有鬼的传言,导致无人上山伐木狩猎,久而久之这里的植物就肆无忌惮的长成了这样。
绝儿仔细的查看着四周围的血迹,血迹周围的植物有些微被踏踩过的痕迹,很明显邓柔他们经过过这里。
她小心翼翼的拨开身侧的树枝灌木,跟着血迹的方位缓慢地往山上走,身后不知不觉就被她踩出的一条新鲜的林间小道。
直到走到半山腰,她才陡地发现这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了。
虽然说山里树木繁密,阳光不容易透进来,林荫也多,理应比外面凉快,可此时绝儿所感受到的与其说是凉爽还不如说是阴冷。
她忍不住抱起胳膊打了个寒颤,脊梁骨上不由的蹿起一阵侵皮入骨的寒意,直往她的后脑勺钻。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她跟着人去义庄抬尸的时候,上百平米的义庄里放着十几二十口装着死人的棺材,阴气重得能让体质稍微敏感些的人手脚都哆嗦。
可那是义庄,绝儿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伏崖山上也有这种感觉。而她的感觉向来又准确,这使她不得不怀疑这山上是不是有什么阴气重的东西,难道真像传言说的那样,有鬼?
她刚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不远处的一片树后忽然传来了沧桑低沉的哭声,呜呜呀呀一阵一阵的,叫听的人头皮发麻、汗毛直立。而且那声音听起来极其阴森诡异,一时竟无法让人分辨雌雄。
第25章
绝儿不相信世上会有鬼这么猖狂,大白天阳气正盛的时候还敢这样吓唬人。
而她一直跟着的血迹也正好是沿着哭声的位置越变越少,这就意味着她已经离邓柔的位置很近了,而且必须朝着哭声的源头靠近。
她再次挪动起步子,身侧的树木因为她身体的擦动而发出了沙沙的响声,那哭声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动静,竟蓦地消失了。
绝儿倒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是加快了步子,不过却没有丝毫的放松警惕,这样的诡异情形只是让她变得更加得谨慎。
她想,那哭声怎么想都不可能是邓柔的,这个山上还真是有古怪。
她拨开挡在面前的一片十分浓密的枝叶,小心跨过脚下的灌木荆棘,没想到眼前忽然明亮了许多,原本密集的树木在这个位置突然变得稀少了,而且地下也有被踩踏过的痕迹。
透过面前稀疏错开的树枝,绝儿隐约看到对面似乎有一个山洞的洞口。
她刚往前跨出一步,就突然听到十分规律的“嘣——嘣——”的声音从山洞里传了出来,就像是什么东西正在朝着地面重重地砸。
绝儿紧张的吸了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洞里看看究竟,没想到脚下一个没注意,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子,恰巧朝着洞口的位置滚了过去。
“谁在外面!?”
“嘣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十分古怪的人声,就像是人说话的时候故意掐着嗓子,让人听起来十分难受。
“谁在里面装神弄鬼!?”绝儿猫着身子,聚精会神的往山洞里看了一眼,虽然嘴上那样问,可心里也在打鼓,万一洞里的东西如她所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