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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浆糊脑袋也就懂懂丫头的心思,就别拿来想这么深奥的事了。”张先生看着他笑了笑,忽然将话锋一转,“徐恩予说今天梁家请的大夫来过,你听没听到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你想做什么?”馒头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往张先生身旁一坐,凑着脸问:“你不会是动了那大夫的心思吧?”
“说那么难听干嘛!”张先生看着他狡黠的笑了笑,将脑袋一压,循循善诱了起来:“傻小子,咱们不能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梁老爷那边自然是个突破口,可咱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啊,现在知道梁显扬暗地里那些勾当的不就只剩下那个大夫了?”
馒头恍然大悟的看着他,将手往桌上重重一拍,一脸的佩服:“张先生,你好厉害呀!”
“好说好说,这都只是些雕虫小技。”张先生得意的扬了扬嘴角,“所以你记起来了吗?”
馒头仰着脑袋回忆了半天,然后不确定的说:“我只听到那大夫姓王,好像是叫什么仁德中医堂的大夫。”
他刚说完,就猛然记了起来,那家仁德中医堂,他昨天去替徐恩予买药的时候见到过!
“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张先生期待的看着他。
馒头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那大夫住在哪里!咱们是不是得去找他?”
“开窍了。”张先生满意的瞥了他一眼,起身理了理衣裳,然后给了他一个确认的眼神,“事不宜迟,咱们就去给梁显扬来个出其不意。我可没那个耐性等到梁老爷醒。”
因为梁显扬房里还亮着灯,绝儿和徐恩予在去梁老爷房里的路上便更警惕些。好在梁老爷所在的上房在东面,与梁显扬的屋子是斜对着的,中间的院子里又种着一棵大槐树,多多少少起到了一些遮挡的作用。两人有惊无险的进到了梁老爷的屋子里。
可能是因为老太太的失踪,下人们的精力分散了,因此忽略对梁老爷房里的打理,绝儿发现今天晚上他的房里并没有点檀香。
这一次进到这间屋子,绝儿显然要镇定平和得多。她心中的包袱已经渐渐放下了,也不再觉得自己是罪人,她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梁家人,甚至有一个对她而言,这个世上最美的名字——梁星夜。
徐恩予也发现她身上的气息变了,不但敢坦然的坐在梁老爷的床边,而且还大胆的握住了他那只苍老褶皱的手。
绝儿藏了一肚子的话想对她的爷爷说,想告诉他梁家现在面临着怎样的危机,想告诉他当年自己的父亲去世的真相。她不想永远只是梁家人眼中的克星,想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喊他一声爷爷……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将这些心里话说出来,这个屋子里越静越好。即使这可能是她和梁老爷唯一能平心静气、推心置腹的交流机会——因为他昏迷瘫痪了,不能动,也不能逃,更不可能驱赶她。
徐恩予照例先将事先熬煮好的汤药给梁老爷服下,然后取出针灸开始在他身上施针。
虽然视线昏暗,可绝儿还是欣喜的发现梁老爷身上的毒斑已经比第一次看到时淡了很多。她本想对徐恩予表示感激,但见他正匍在梁老爷身上艰难的找着穴位,便怕惊扰到他影响施针,只好暂时将这份心情收藏了起来。
“今天我想多扎几个穴。”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工夫,徐恩予开腔了,音量极低,绝儿费劲的理解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什么。越是到了关键时刻,人越容易紧张,看来这位徐大夫也不例外。
“恩,你好好找穴位。”绝儿放下了梁老爷的手,不安的往门外看了看,“我去门边帮你盯着,你放心扎。”
徐恩予没有应声,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谁知绝儿刚走到门边,他手里的针刚扎到位于头顶的神庭穴上,一阵猝不及防的痛苦呻丨吟就从梁老爷的喉咙里冒了出来。
绝儿闻声一惊,连忙又折返到了床边,紧张的看着床上的人。可在那声呻丨吟之后,梁老爷的身体好像并没有其他的变化,仍是一动不动像个石人一样,几乎让人怀疑刚才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徐大夫,刚才那声音……我爷爷他要醒了吗?”她凝神屏息,忐忑的注视着徐恩予。
梁老爷刚才的反应有些出乎徐恩予的意料,他首先想到的是不是因为光线太暗,自己没找准穴位才造成了这么不寻常的反馈。他无法回答绝儿,而是第一时间上前查看了下针的位置,但看起来并没有偏差失误,这便意味着梁老爷刚才发出的声音十有八九并不是意外,而是他的治疗见效了。
就在这时,绝儿忽然睁大了眼睛,不太确定的对徐恩予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刚才爷爷他的眼皮好像跳了一下……”
“什么时候?”徐恩予奇怪的皱了皱眉头,将身体往一旁挪了挪,尽量让窗子外的光透到床上去。
“又跳了!”绝儿这回确定了,徐恩予刚才一腾开位置,她便清清楚楚的看到梁老爷的左眼皮跳了!
徐恩予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又将银针取出了一根,准备再试试梁老爷头顶的百会穴,并且叮嘱绝儿:“一会儿我施针的时候,你就向梁老爷多讲些关于梁家的事。”
“你指的是梁显扬做的那些事?”绝儿发现她刚说出“梁显扬”的名字,梁老爷的眼角便又抽动了一下。再细细寻味刚才徐恩予的要求,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你是想借此来刺激他?”
徐恩予看了她一眼,然后翻了翻梁老爷的眼皮,“我想梁老爷的意识应该已经苏醒了,只是因为长久的瘫痪在床上,身体的反应滞后,这个时候就需要多给他一些外在的刺激让他突破身体上的障碍。”
绝儿了解的点了点头,不安的抓起了梁老爷的手,伏在他耳边轻声诉说起了这两天她所查到的事。
“爷爷,我是星夜,梁星夜……您的长孙女……”
梁老爷听到她的名字,额头微微抽动了一下,看起来正在挣扎痛苦着。他的反应被绝儿和徐恩予同时注意到了,徐恩予给了绝儿她一个眼神,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自己则将银针缓缓扎进了他的百会穴。
“爷爷,你快醒过来吧,要不然梁家的家业迟早有一天会流落在梁显扬这个外人手上。还有我爹……他也是被梁显扬下毒害死的。”绝儿停顿了一会儿,抬起头仔细盯着梁老爷脸上的变化,可惜的是这回他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脸上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绝儿只好接着说,甚至加重了语气。
“还有二叔,他也被梁显扬下了罂粟粉染上了瘾,还吸大烟,别说接管梁家的买卖,就连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都不行,整日唯唯诺诺,看梁显扬的脸色说话办事。家里还请了许多学徒帮工,现在从家里卖出去的玉器,早就不是正宗的梁家手艺了……小姑她,也嫁给了他……”
徐恩予将最后一根银针扎进了梁老爷的身体里,在绝儿说完那番话之后,房间里忽然沉寂了下来。床上的梁老爷在那之后却久久没有其它的身体反应。
绝儿忐忑的注视着他,等待了好一会儿,直到连徐恩予都遗憾的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抓着的那只手忽然用力的将她的手反握了一下。
“徐大夫,我爷爷的手!”绝儿激动的将紧握着自己的手微微抬向徐恩予。
“你再接着说!”徐恩予兴奋的冲她指了指床上的梁老爷,再次坐在床边按住了他的手腕,冷静的把起了脉。此时梁老爷的脉象较之前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脉搏频率加快,动势充盈猛烈!
绝儿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脑中快速思考了起来,想着该再说些什么能够达到最大的刺激。
“爷爷,我并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天煞孤星……这只不过是梁显扬的阴谋,他想让梁家大房一人不剩,再废了二房的二叔他们,这样整个梁家就都是他的了!如果您再不醒过来主持大局,只怕二叔他们那房的弟弟妹妹们以后也会被梁显扬暗害!”
她撒了个小谎,还将所有的事往最坏的方向去讲。徐恩予听到她说的这些可怕的猜想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更别说是床上的梁老爷。
空气短暂的凝结了一瞬,紧接着床上发生了令人猝不及防的一幕——本该平躺着的梁老爷忽然像诈尸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珠子瞪得骇人,感觉眼球随时都会从眼眶里挤出来。他机械了看了看惊骇不已的绝儿,突然发力,抬起胳膊将徐恩予放在枕边的药箱重重一推!
“咚”的一声!药箱连同着里面的药罐和器械重重跌落在地!紧接着从梁老爷干枯的嗓子里吐出三个愤怒而低沉的字眼——“陈——显——扬!”
第127章
绝儿和徐恩予不约而同的惊恐的看向房外; 从梁显扬的房间位置传来了重重的开门声;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正由远及近的迅速朝着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靠近。
“不好……”徐恩予紧张的站了起来,赶紧蹲在地上收拾药箱; 对绝儿说:“我们得赶紧离开。”
“不怕; 反正我爷爷已经醒了!”绝儿抱着心中的那一线希望努力的镇定下来; 她刚回过头看向梁老爷; 就看到他整张脸僵硬的绷着,很快便从口中喷吐出了一大口黑血,不等她反应; 他便又重重的倒了下去……
而此时东厢其他房里也都被动静吵醒; 亮起了灯; 门外不但有急促的脚步声,还要窸窸窣窣的话声,很快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外。
绝儿不明白梁老爷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从目前的情势来看; 她和徐恩予已经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
不过即便刚才梁老爷的苏醒只是昙花一现; 她对徐恩予的治疗也已经有了相当的信心; 关键时刻; 决不能让他被梁显扬逮到。
她迅速的看了看房里的陈设,最后将目光落到靠着西墙摆放的一架木雕的屏风后面,二话没说便拽起地上的徐恩予; 将他塞到了屏风后面; “你就在这里躲着; 不管一会儿外面发生什么你都别出来,我爷爷还指望着你。”
徐恩予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这么危机的关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独自躲在这里,让绝儿一个女人家去应付。他正要起身站起来,却又被绝儿用力按了下去。
绝儿坚定的对他摇了摇头,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在房间里的灯被拉开之前,她飞快的回到了床边。
“怎么是你!?”梁显扬肩上披着一件衣服,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根木棍,正惊愕不解的注视着她。二叔和二嫂还有梁家的其他下人闻声随后赶来,纷纷挤在门口迷惑不解的注视着。
“来看看梁老爷,不行吗?”绝儿目不斜视的与梁显扬对峙着,两手放在大腿外侧,紧紧的抓着裤子,以此来抵消身体因为恐惧而产生的战栗。
“看梁老爷——”梁显扬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用审视犯人的视线打量着绝儿和她身前装着雪风的布袋。站在他身后的二叔吊眼挠了挠脸,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绕过他大步走到床边,往梁老爷的床上一看,没一会儿便抬起手指着床上,惊声喊叫了起来,“血——爹的胸口上有血!”
梁显扬闻言脸色一变,将挡在他面前的绝儿重重往一旁一推,俯身往床上一看,忽然将手里的木棍像拄拐杖那样用力往地上一杵,怒不可遏的命令起了门外惊慌失措的下人:“将她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