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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是温的。
第495章 师父,杀了我吧
很显然,对方是整日,贴着皮肤胸口珍藏的。
“师父还记得吗?这是我十五岁成人礼的时候,你亲自炼制给我的第一件灵器——银月之匙。”
赦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幸福的清浅弧度,银月一样的瞳子里,满是回忆,“师父跟我说,让我用它,去保护最重要的人。师父还说,应该为了守护去挥剑,而不是为了杀戮去挥剑,徒儿一直谨记您的教导,为了守护一个叫做凤凌音的女人而去挥剑。”
他错了吗?
他没错。
从没错过。
他斩杀了那些卑微的蝼蚁,那些迫害过她、或者拥有想害她之心的蝼蚁,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全部给屠戮干净!
“在我心口,用力地刺,我便就此消失,你亦解脱。”
赦的唇畔,温柔的笑意不减,银眸之中,甚至充满了向往。
他的手很瘦,却很有力。
他强行握紧了凤凌音的手,让她握住那把银月之匙,引导着她,把匕首的剑口,对准了自己心脏的位置,“只要我还活着,我还能思考,我就依然会不顾一切的扫平所有你我之间的阻碍,没得选择。”
刀口,已经没入。
划破了皮肤。
“对于我来说,爱就是如论如何也不能放。”
放手?
开什么玩笑。
如果能放,早就放了。
用你送给我的成人礼,刺入我的心脏,师父,我不会挣扎,我会很满意,这就是徒儿幸福的方式。
“杀了我,一切都结束了。”
再也没有人,能够阻碍你。
没有人阻拦你和神七夜在一起。
如果让我放手,还不如让我去死,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刀口,又进入了肌理半寸。
“嗤”得一声。
划破了心口的血管,有殷红如玫瑰的血,妖艳地绽开在雪衣上。
凤凌音看到那抹妖艳的红时,一双妙目,失去了焦距。整个人,完全被赦的疯狂行为,给震慑住了。
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银月之匙已经刺入了他的心口处。
他怎么能这么极端?
她只希望他离开这里,去过他自己的生活,放弃执念,羽化登仙,而不是堕落成魔。
“放手!”
凤凌音的眼尾已经红了,被迫离握着银月之匙的右手,猛地挣扎。
“师父是不希望我死吗?”
赦笑了。
妖艳的血珠,喷溅到了他白皙到病态的倾城容颜上,笑容加深,艳光绝伦。
“这样,就解脱了。”
赦固执地钳制住了凤凌音的手,不容许她往后退,匕首的剑口,反而更用力地往里心脏的位置,寸进了一些。
已经破了皮层、肌肉层,甚至已经划破到心脏包衣的位置了,再往下去,心房墙,就要被刺穿了。
就在这个时候。
“嘭”得一声响,房门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女人的尖叫:“啊啊啊——六皇兄,你怎么流那么多血?!”
推门而入的,正是瑜梦。
她虽然不是龙凤学院的学生,但是已经得到允许,可以常来学院看望养病的六皇兄。今天,她是来送东西的。
第496章 不给赦治伤
瑜梦一进门,就看到最喜欢的六皇兄,被凤凌音拿着一把银色的匕首,刺进了心窝子里。
眼前,一片血红。
凤姑娘要谋杀六皇兄?
这是什么状况?
“闭嘴!”
赦蓦然间转过头,银瞳之中,划过一抹厉色,“不许再乱叫,要是引来了别人,我撕烂你的嘴!”
纵然受了伤,赦的声音,依然充满警告,恐吓度十足。
瑜梦半张着嘴,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为什么?
她努力压抑着,嗓子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眼角,已经湿润了,豆大的泪珠,禁不住地滑落。
“是我要自杀,师……凌音阻止了我。”
赦的脸色,恢复了平静。
有外人闯入,所有的一切都被打断了。他不得不把匕首,从心口的位置拔出来。
若是让外人误会了师父,就不好了。
他已经给她带来了够多的麻烦。
云家对她的暗杀令,订婚宴唆使太子抢婚……若是再闹出一个刺杀门,她肯定要背负上对邻国皇子行凶的罪名,怎么都洗脱不干净。
而且,一旦瑜梦大声嚷嚷,把阁楼一层的景霂和神七夜给引了过来,事情就会陷入彻底无法收拾的局面。
她已经开始厌恶自己、恨自己了吧。
不能让她更恨自己了。
“自杀?”
瑜梦回过神来,走上前去,取出常用的止血药粉,帮六皇兄撒上去,眼睛里泪珠涟涟,“呜呜,六皇兄为什么要自杀啊?”
“因为,我的咳血症,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赦的唇角,浮起一抹苦笑,“活着就是受罪,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瑜梦愣住,高声道:“那你也不能有轻生之念啊!还有机会的不是吗?景副院长已经积极地帮你治疗了,你的症状也有好转的趋势了,干嘛这样轻易就放弃?!”
她想不明白。
六皇兄这么年轻,年轻人的求生欲望,不都是很强的吗?
“有什么可活的。”
赦的银眸之中,满是悲哀的死寂。
失去了温暖。
只剩下黑暗。
像一只困兽,只能不断在伤人三分,再自伤七分之后,躲在暗处舔伤口。
瑜梦一脸惊讶。
这一瞬间,她在兄长的脸上,看到了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十八岁年纪应该有的沧桑、死寂眼神。
“哎——”
瑜梦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看到他心口处的伤口,血止住了,便稍微放了点心。
然后,她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凤凌音道,“凤姑娘,你是神医,是专业的,不过来帮六皇兄包扎一下伤口吗?”
一直在那里像个没生命、没表情的雕像,是想干嘛?
救人不应该是医生的天职吗?
凤凌音一双妙目,淡漠地注视着赦心脏口处的伤口。
包扎?
他自己刺出来的伤口,为什么要她去包扎?
他拉着她的手,用银月之匙威胁她,要寻死。就是玷污了银月之匙!
当初,她是一个师父、一个母亲的角色,把银月之匙送给他,寄托了对视若亲子的爱徒,殷切的期盼。
第497章 最后一丝亲情,断绝
她渴望他成才,渴望他成为一个时代的圣者,羽化登仙,位列仙班。
这份感情,不应该被他当做要挟她的利器。
刺穿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她对他,作为亲人和师父的,最后一丝期盼和祝福。
凤凌音面无表情地转身,看都没有再看赦一眼,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黑暗。
黑暗中的压抑。
被她彻底抛在身后。
“哎?凤姑娘你怎么走了呢?”瑜梦气结,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是医生哎,我六皇兄伤得那么惨,你都不帮个忙吗?真是——”
举手之劳的包扎,很难吗?
莫非,这伤口,就是凤凌音刺的?
这个危险的念头,忽然间浮现在脑海里,怀疑的种子,种下了。
瑜梦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声冷汗。
“吵死了!”
赦不耐烦地扫了瑜梦一眼,“这种小伤,我自己能包扎。”
依师父的个性,是不可能回头的。
她此刻,内心一定是对他极度失望的吧。
毕竟,他以命威胁了她,用亲情和师徒情,绑架了她。
那把银月之匙。
是她当初,花费了半年的时间,历尽无数艰险,寻来的神荒银月石。亲自用炼器的鼎炉,打造出来的。
她最擅长的是炼丹药。
炼器虽也不错,但并没有那么精通,当初,为了炼制神荒银月石,她耗费了大量的魂力和精力,透支严重,炼化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成功锻造了这把近乎于半神器的银月之匙。
那是他珍贵的记忆。
更是她珍贵的记忆。
他亵渎了他们之间,仅存的最后一丝亲情。
亵渎就亵渎吧。
崩坏就崩坏吧。
反正,她对他仅存的最后一丝亲情,灭绝了才好!那原本就是阻碍!
他要让她,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一个男人来对待。
恨也好,爱也好;怨也好,怜也好。
“今天的事,不允许跟任何人提起。”赦冷冷地警告皇妹,“一个字也不许提!给我烂在你的肚子里!”
“……是。”瑜梦脸色惨白。
总觉得六皇兄这副模样,很可怕呢,跟他美好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符。
六皇兄就这么爱凤姑娘?
这份极端的感情,这种绝对的维护,这种舍生忘死的执着,让她一个根本不了解内情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惊胆战。
“可景副院长,每隔两日,例行诊脉的时候,总会发现你身上的伤口。”瑜梦有些担心。
“他不会发现。”
赦的眸中,划过一抹笃定之色,“这个你不用管。”
“那神七夜呢?”瑜梦问道,“他……”
“闭嘴!”
赦的眉头中央,凝出一道辙痕,“与你无关。神七夜那里,你也不许多嘴!”
“……哦。”
瑜梦委屈地扁扁嘴,“知道了。”
真是个感情的疯子。
是怕凤姑娘被神七夜误会,从而给凤姑娘带来麻烦吧。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别气了。我去给你熬药去。”
摊上这么个哥哥,真是倒霉。偏偏她也犯贱,实在是没办法扔下他不管。
第498章 七殿下,我要以身相许
凤凌音离开了二层楼,回到了一层。
她听到,一层的殿内,副院长景霂还在跟神七夜争执。
景霂似乎跟他孙女景洛烟达成了某种共识,祖孙两人,罕见的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七殿下,您对我有恩,我要以身相许。”
景洛烟痴迷地盯着神七夜完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容,觉得他就像一尊神祗,实在是无法抑制住已经膨胀得快要炸裂的爱意。
神七夜则是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极为冷漠地扫了景洛烟一眼。
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开什么玩笑!
他心里只有音音一个人,其他任何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更可恨的是,这个女人,居然敢如此大声的嚷嚷出来,音音一直在外头呼吸新鲜空气,等着他呢。
若是被音音听到这种话,那她一定会误会的!
她生气了怎么办?
她气的几天不跟自己讲话怎么办?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神七夜的心脏,就难受得像是要爆裂一样。
“七殿下,我是真的很喜欢您啊!就算您有天煞之体,就算您会给我带来灾难,就算我有可能会死,但是我压根不害怕!”
景洛烟大胆地宣布着她的爱情宣言。
七殿下,一定会感动的吧。
毕竟,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其她很多女人都对他避若蛇蝎、敬畏不已,唯有她十分热情。
这份热情,甚至不会输给凤……
“七夜,我听见有人要对你以身相许。”
凤凌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门边,双手环胸,微微侧着头,樱唇边上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神七夜大步上前,苍蓝色的瞳底,划过一抹焦灼。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别听那个女人胡说八道,她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