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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如此这般活着,如何还能记起恐惧。
有的,只能是无尽的绝望罢了。
一个早已是没了活着念头的人,又怎会在乎活的好还是活的不好。
“师姐……”陆曦月抬起头来,轻轻问了一句:“若有机会,你是不是还想回到过去那样?”
叶慈一怔,忽是眼中一疼,垂了眼帘:“物是人非,既已如此,我如何还能有这般奢望。只是挂念师父……”
“那你如何不去见他。”
“他也不愿见我。”叶慈睁开眼来,眼中却是满含泪水:“师父对我的愧疚,怕是此生都不得去了。丫头,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多嫉妒你。羡慕到恨,嫉妒到怨,我多希望我才是你,可以整日陪在师父身边,让他开怀高兴,与他一同习剑。他那么喜欢你,珍视你,可却不是因为我……”
“师姐你在说什么?”
叶慈站起身来:“你把他当师父,敬他重他爱他。你有你自己的光辉,你我再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师父也不会把你错认成我。人最难的,便是抛去烦心杂念,任何人都是如此。任凭修为再高,都是丢不掉情的。”叶慈喃喃道:“曾经,我也与你一样年华正好。只是不尝到滋味,是不会知道什么才是生不如死。可你岂知,有挂念的人,是不甘愿就这么去死的。”
她抬起头来,道:“好好照顾师父,以你之才,定能越我之上。师父以你为荣,自会忘了对我的愧疚。如此一来,我便能放下了。”
“师姐你说的什么话!”陆曦月皱眉道:“师父如何会因为我去忘了你,你即便没了修为,做不得他的徒儿,可叶慈就是叶慈!我年纪尚轻,资历浅,经事少,自然是不懂太多人情世故。只是师父在我眼中,绝不是这般薄情寡义之人。我说了,你高兴难过,都该每日让自己开心才好。我虽未经历你这般绝望,可我也……!也……也想过死了便罢。可正如你所说,我有挂念,有许许多多舍不得的人。我会过好每一日,每日都高兴,这才不负了他的期许。”
叶慈愣了。
她忽然明白了夏安瑜与柳梦生为何要让她见一见眼前这个姑娘。她虽年轻,少不更事,可就如太阳般光彩夺目,暖心暖人。她身上满满都是希望,眼中满满都是未来,她活的简单,却又不简单。
这道理,竟是她一直都不懂的。
“我……”
“师姐,你一人在这儿住着定是寂寞的。”陆曦月道:“你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今日起,我得了空便来此和你一起吃饭,好不好?”
“吃饭……?”
“有人陪着吃饭可香了。”她笑道:“一个人吃饭,吃着吃着,饭菜都凉了。可有人一起吃,即便是菜凉了,心也是暖的。”
“可我……”
“哎呀糟了!”陆曦月不等叶慈说完,一下起来道:“我同师父定了要教我学琴的,差点误了时辰!”她匆匆整了整衣衫道:“师姐你趁热把点心吃了吧!我若早了,晚上再来此寻你说话!”她说着,伸手取了块桂花糕塞到嘴里,含糊道:“我这饭也没吃,师姐莫见怪,吃你一个,下回还你两个!我走了!”
第31章 得高徒叶慈相助,安逸日享之无福
陆曦月匆匆忙忙赶回明月庐时,段苍远却是不在,一问之下才知是有事去了别处,让她在此静候。
她到底也懂规矩没有随意走动,绕到屋后空处取了长剑独自一人练起剑来。这一练足足就过了一个多时辰,待她想起再想起段苍远收了剑去找时,这才发现他居然正坐着喝茶看书。
“师父!”陆曦月急了,忙上前道:“你回来怎也不着人叫我呢!”
“嗯?”段苍远装傻道:“你干什么去了?”
“后头练剑呢。”陆曦月坐到段苍远身边,顺手拿了快点心道:“也不好坐着干等,也太荒废了。”
段苍远笑道:“为师方才回来瞧你练剑练的认真,就想着还是不去扰你为好。”他放下书册道:“只是之前,你干什么去了?”
陆曦月点心咬了半口,一听段苍远这么问她,一下有些犹豫,下意识没说实话:“厨房里同师娘学做点心呢,一时入神,误了时辰。”她因不知夏安瑜先前一直陪在段苍远身边,这么个谎一出口便就被段苍远揭穿了。
只是他也不说,只道:“学了些什么?”
陆曦月也不慌张,想了想道:“师父,你喜欢吃什么?”
“凉糕,枣糕,桃酥也行。”段苍远道:“你会什么?”
“都不会。”陆曦月一笑道:“下回问师娘个做法,回头再孝敬您吧。”她起身擦了擦手道:“师父,今天学什么?琴棋书画,轮着哪个了?”
“学你爱学的。”段苍远见她刻意避开不提,心中多少也是有了答案,道:“你挑一个,为师教你。”
陆曦月想了片刻,道:“下棋吧。”
陆曦月学东西向来认真,一连三四个时辰都不见她歇个片刻,直至夏安瑜回来催她吃饭,这才惊觉已经天黑。她私下向夏安瑜要了饭菜,又让她帮着瞒了段苍远,一个人拿着食盒往后头叶慈的住处去了。
平屋内亮着昏黄烛光,陆曦月抬手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就从里打开了。
“师姐。”陆曦月见叶慈震惊,抬了抬手中食盒道:“同你说好的,寻你一块儿吃饭。”
“你……”叶慈惊讶的望着她,本以为一句戏言,不想她竟是当真提着食盒来了:“你真的来了?”
“师姐说什么呢。”陆曦月噗嗤一笑道:“难道还真以为我同你打趣不成。还是……你不喜欢我来?”
叶慈忽是失笑摇头,道:“进来吧。”
陆曦月听这话,高兴的应了一声欢快进屋,这才发现桌上已是有了两盘素菜。那菜微微冒着热气,碗筷都十分干净,想来自己也是赶巧了。
“师姐,这哪儿来的?你做的?”
“嗯。”叶慈应了声,添了副碗筷到桌边坐下道:“我一人住,就吃的少些。”
“我给你添菜。”陆曦月将饭菜从食盒里取出来道:“本是该去陪着师父吃,这菜也是师娘添给我的,今日不去,拿来同你一块儿吃。”
叶慈一听,不解道:“既是如此,怎的不去与师父同桌?你有陪我之心我已是高兴,不必当真来此。”
“我来你这儿,不想让师父知道。”陆曦月皱眉道:“他提及你与柳师兄时总是难过得很,我想他心中定是念着你的。师姐,你同师父总这般不见,心里岂不是更难过吗?”
叶慈摇头道:“我若去见他,只能让他更自责难过。本想着不如离开天华,走得越远越好,年岁一长,他便可淡忘了曾经有叶慈这样一个人了。”
“师父怎么可能会忘记你。”陆曦月忙道:“他心中有多念你,你定是比我清楚,你想见他,就要去见啊!”
“罢了,不说这个。”叶慈摇头道:“你同我说说,师父平日里都教你些什么?你可爱学?”
“琴棋书画,剑法心法。”陆曦月道:“师父会得多,我都想学。过去在镇上女儿家念书的少,我都是瞧我大哥写字跟着一道写写,如今师父手把手教,我自然要认真学。只是论习剑,我没有习武的底子,师父教我口诀生涩难懂,我也听不明白,只好边练剑边在心中默背。”
叶慈见她如此,心中一时有些感慨:“我入天华门时不过七岁,同你一样也没有习武的底子,那时候是先习剑招,再记口诀。”
“剑招我有在学呢。”陆曦月双手撑着下巴,喃喃道:“只是,这口诀与剑招间到底有何关系?我琢磨了大半天都不得头绪。”
“那口诀字里行间皆是剑招真意,练剑需心神合一,心无旁骛,你若总想着它们之间的关系,乱了头绪,自然是无用的。”叶慈也不隐不瞒,想了想道:“我如今虽武功尽废,却可帮你一帮。师父得你一个心仪的徒儿不易,你若愿意,我教你可好?”
“真的?”陆曦月大喜过望。她本是一心的烦闷来寻叶慈诉诉苦,不想叶慈竟是愿替她缓解这燃眉之急,如何不叫她欢喜:“那快吃饭,吃完了我好听你说!”
叶慈只一笑,应道:“好。”
多年积郁,从不曾像眼下这般开怀。陆曦月的出现,于叶慈而言就如同一直以来的阴郁被一缕阳光冲透,豁然开朗。她二人同桌虽是一语不发,气氛却是一点不差。待双双放下筷子,陆曦月主动将碗筷收净,跟着叶慈去到屋外小院中。
玄月高挂,不及满月华光,却是柔和美丽。
多年之后初次握剑,叶慈心中早已五味繁杂,只是她如今没了武功,即便记得剑招,出剑却已没了任何力道。
“师父所授口诀,并非一词对一招,而是一句对一招。这你该是知道的。”叶慈勉强抬手,道:“山涧泉影归同源。剑如峰,剑气如山贯长虹。”她剑尖指地,翻手一震,月影间长剑凌空气如长虹,虽余力不足却是气势磅礴:“落落无痕清风远。影如尘,疏影如虚落无痕。”
叶慈被迫弃武多年,手执长剑却早已不如当初本事。两招下来,尽是手颤腿虚,微喘起来。她连忙将剑放下,无奈道:“不行,我当真是年纪大了,使不动你这剑。”
“师姐师姐!”比起她来,陆曦月却是满心欢喜:“若你不说,完全瞧不出这是失了武功之人所练的剑招。你瞧,这深入于心的东西,即便是失了功夫,那都是丢不掉的!”
“月儿,别净说好话哄我。”叶慈轻抚着手中还未成剑灵的长剑道:“这剑,有朝一日在你手中成就剑灵,会更轻巧漂亮些。只是我如今使它,到底是力不从心。我本想着勉强使剑教你,看来是不行了。”
“无妨师姐。”陆曦月接过剑来,笑道:“你方才这么解释,我也是懂了一些。我练给你瞧瞧,哪儿不好的,你就给我说说。”
“好。”叶慈点头答应,见陆曦月兴致勃勃也不好无端扰了她的兴致。她慢慢抬起方才握剑的手,此刻手掌正微微泛红,掌心阵阵微疼。只是她并不为此困扰,反而隐隐有些高兴。
她的骨子里,还留有满满对剑的情。天华门并非人人用剑,而她却对长剑有着十分不一般的情怀。故而她用功努力,加之天赋异禀,不过十多岁便成就仙身,成为天华门内最年轻便有如此成就的第一人。
这是她自幼的光环,无人能及,故而她自信非常,不知天高地厚,这才铸成大错。她并不怪段苍远的失算,只怪自己的冲动。多年来,光环早已褪尽,她也不再是人中龙凤,她一无所能,成了废人一个。只是如今陆曦月的出现,让她失了多年的骄傲与自信又被重新拾回。
若说这年近五旬老态尽显的的身体已无所用,那陆曦月便就是她眼中的希望。
* * *
次日,天华门外,入界天梯。
银雪漫天,一片苍白之景。
孙飞动了动胳膊正欲偷懒休息,岂知刚想要坐下却被一旁的孙远拉住了:“才这么会儿就站不住了?”
“大哥,这里没人,坐会儿没人知道。”孙飞挣开他,坐到一旁石阶道:“再有半日,你我这看大门的活也就该换人了。若说是天天练剑便罢了,站在这儿无所事事,岂不是白白浪费一年光景。也不知是哪一阁的师弟要接下这无趣差事,荒渡时日。”
“你就是静不下心,总想着修为突飞猛进。成就不光只在技艺,这都一年了,还没悟出这个道理么。”孙远半点不偏心,拉起他道:“站好了,还有半日,怎就站不住了。”
孙飞无奈站稳,嘴里嘟囔道:“门内弟子虽少,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