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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望楼如何会看漏她眼中情意,心照不宣,也是不提:“好。”
他只身入到屋内时,陆曦月正倚在床头坐着发呆。她今日着了身水绿的长衫,却一样称得她俏丽非常,只是脸色苍白不大好看,人也没些精神。
秦望楼见她如此,心中难受,柔声宽慰她道:“你别怕,没事的。”
“我……当真是南崇的女儿?”她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秦望楼不忍骗她,只得应道:“是。”
“那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秦望楼道:“不过想你安稳一生,只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不被卷入这乱世纷争之中。”他望着陆曦月道:“你的哥哥,此刻该是正在南崇身边。”
秦望楼话至此处,不忍再继续说下去,他见陆曦月双眼通红却是一滴泪水都没有,更是难过非常。
多少的伤心难过,多少的悲哀绝望,却是连哭一场的资格都没有。就因为她是妖王南崇的女儿,注定天生没有泪水,注定天生不能哭泣。
“我从小就一直在想,我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是普通百姓?还是游历各国的商人?或是侠士,又或是……或是妖邪……”陆曦月环着膝盖,将半张脸都埋进手臂中:“可怎么都猜不到,他居然会是传闻中号令百鬼,统领万妖的南崇,是曾经险些亲生将我杀掉的南崇。”
秦望楼知道陆曦月难过的不仅仅只是因为南崇是她的生父,更是当年南崇曾亲手害过她。他无言予以安慰,只是静静坐在一旁,听她句句伤心之言。
“他千方百计要我的命,或许我本就不该生在这世上……南蓉,亲生父母难容我,怕是这天下之大,更难容我……”陆曦月心中难受,奈何又哭泣不能,她转头看向秦望楼,却见他正静静看着自己,一时心中一悸:“我该怎么办?”
秦望楼见她发问,柔声道:“天不亡你,自是你命中注定,我会尽力护你。”
“真的?”陆曦月万万没有料到秦望楼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喜之下却也不解:“你明明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
“你是谁,与我护你无关。”
陆曦月怔怔望着他双眼,心中情绪顿时决堤:“即便我是南崇的女儿,是这天下所有人的仇人?”
秦望楼抬手抚开她眼角碎发,轻言道:“你是南蓉也好,是陆曦月也好,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陆曦月心中一暖:“青潭镇的事明明同你没有关系,你又为何要瞒着我?就只为不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世?”
“是我不好,不该替你做选择,你确实有权利知道真相。”秦望楼道:“只是想求你一世安稳,不被人这样利用。”
“安稳的日子,怕是再没有了。早在青潭镇被毁的时候,就没有了。”陆曦月低声道:“如今我无处可去,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被找到的。”
“随我回天华门去可好?”秦望楼一言,却是让陆曦月一惊。然他却是平静非常,只道:“我答应你,会一生一世护你周全。”
* * *
段伯儒御剑一个来回,比马车跑起来要快得多了,早早就带回消息,段苍远准许陆曦月迁回天华门中,可唯一的条件,便是要她入门。
陆曦月带着一肚子的心事睡下,一夜浅眠,次日起了个大早打算早起洗漱,不想打开窗户一瞧,前头院子里已是有人练剑了。
院子虽种着梅树,可练剑的地方却还是有的。秦望楼师承岁星阁华千锦,段伯儒师承亲父镇星阁段苍远,而唐宛乐却是师承荧惑阁夏安宁,五阁虽皆属天华门,可五阁的剑法心法都不尽相同,瞧着更像是五个单独的门派。可虽说如此,惯用的却还是长剑,如夏安宁这般修得其他器物为武灵的人并不多见。
陆曦月之前居在灵谷时就爱瞧天华门的那些弟子练剑,她自小不曾习武,也瞧不懂这其中门道,可自打日日开始看,心中却越来越向往不已。念着段伯儒有言要她回天华之后得修为入门,梳洗干净后正欲开门过去仔细瞧瞧,却正好遇上廊尽头走来的夏安宁。
“陆姑娘起的却早。”夏安宁慢步至她身边,柔声问道:“昨日睡得可好?”
“还好。”陆曦月道:“只是睡得浅醒得早些。”
“我本想着你该是累了还要再睡会儿。”夏安宁道:“这吃的都还没有,你饿不饿?”
“不,不饿。”陆曦月忙忙摇头,道:“既是还没准备,我也来帮忙吧。”
夏安宁一听,笑道:“来者是客,如何还能让你做这些。”
“没事的。”陆曦月小声道:“这客我如今也是做不成了,阁主走吧。”
夏安宁自不愿多拧,只得应了下来。二人绕过回廊去到小厨房里,媚儿已是熬上了米粥,见夏安宁来了,忙问候道:“夫人不忙了,这米粥就好。点心也都蒸着,待两位公子和小姐习完了剑就能用了。”
“昨日托你备的东西可备好了?”夏安宁也不忙应她,只自顾问道。
“自然备下了。”媚儿转身捧了个小盆来,递到夏安宁身前:“要做什么?您吩咐一声便是了。”
“放着吧,我自己来就好。”夏安宁道:“陆姑娘也在,能帮我的。”
媚儿一听,点头一应便出去了。
陆曦月瞧她走远,这才低头瞧清了那盆里的东西:“绿豆?”
夏安宁但笑不语,将手探入浸着绿豆的水中只轻轻一揽,原本沉在下头的绿豆竟是片刻褪去了油绿的豆壳,全跟着浮了上来。夏安宁取了个竹筛,将豆壳去尽,道:“原本望楼不在,都是媚儿早起蒸了点心熬的粥。”她说着,转头笑问:“陆姑娘平日里爱吃些什么?”
陆曦月一听这话,哪里好意思挑剔,忙说:“我不挑嘴,是点心都爱吃。”
“那倒是好。”夏安宁将盆里那些没了豆壳的绿豆倒入碗中,垂眸道:“望楼偏爱些清淡的东西,自小便喜欢绿豆糕。只是外头做的多少加了陷,他觉着太甜,便让我做了不加陷的给他。小时候倒是一来便要,长大了却不见主动提了。”
陆曦月断断没料到原来秦望楼竟是个吃东西会挑嘴的人,恍然道:“难怪瞧着清瘦,原来还挑嘴。”
夏安宁一听,忽是笑出声来:“虽是挑嘴,可倒也怪不得他。他自幼就生在天华门,门中的吃食都是些寡淡的,他又不好甜,能吃的就更少了。”
“虽说是清淡,可味道却好。”陆曦月在天华门也住了不少时日,自知道饭菜的味道:“阁主,既说是帮忙,教教我做这绿豆糕吧。”
夏安宁见她兴头足,还真让到一边:“我说,你来。”
陆曦月虽自小做不动粗活,可厨房的活却不在话下。她按着夏安宁的话一步步的做着绿豆糕,倒也是得心应手,毫不含糊。她享受其中,半晌才觉出夏安宁似乎在看她,一转头恰巧对上她的目光:“阁主,您瞧什么呢?”
“我瞧你高兴呢。”
陆曦月柔柔一笑,红着脸也不隐瞒:“这高兴,都是天华的恩情。”
“怕是还有望楼的关照吧。”
陆曦月低着头,脸上的笑略淡下了一些:“之前,我心中总念青潭镇之失实为他之过,万般不好受。他是我的恩人,我是不好恨他的。初见他时,青潭镇犹在,我那时见他,只觉万分仰慕崇敬……”她手上顿了顿,忽是转回头问夏安宁道:“我可是会耽误他?”
夏安宁只是摇了摇头,道:“我虽是他的母亲,可一些事,我是不好再替他做主了。”她道:“他不是个孩子,身心都早已长大了。他自己的抉择他都能负起责任来,你也一样。”
“我……我是怕。”陆曦月道:“哪里是我恨他,明明就是我配不起他。”
夏安宁也不多言,只道:“你自己决定就好。”
陆曦月无心多想这些,抛开思绪忽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阁主,昨日那人所说的归元塔与永吟珠,究竟是什么?”
“据我所知,归元塔是寒灵寺的镇寺之宝,内供有寒灵寺历代方丈舍利。”夏安宁道:“能助伤愈,除病痛,若武功尽失,可归其习武前之健魄,若疾病缠身,可归其康健时硬朗。也就是说……”她说着,站起身来蹙眉道:“即便以你的命去换南烈的命,以南烈如今这般重伤的身体也根本动弹不得,需先愈伤才好。只是归元塔十年渡一人,不到换主之时,南崇即便拿到它也不济事。”
陆曦月听着夏安宁的话,一番思量之下却觉得哪里奇怪:“那我的命,究竟怎么去续我大哥的命?”
“南崇手中有一物唤名永吟珠,是多年之前偶从一妖兽口中所得。传闻那妖兽因有此宝,食人后可掠其本该剩余的阳寿归己所有,故而它命有千岁,不老不死。历代妖王皆为妖身,可南崇不同,他有一半人身故而寿命有限,能活得如此长久都是依靠永吟珠,除此之外还用以他夫人,也就是你的母亲身上。”夏安宁知道此话对陆曦月而言必伤她心,却还是实话说道:“你母亲是个真真正正的普通女子,随不了南崇一个又一个百年。故她食人心肝,掠人阳寿,无病无灾,不老不死,永驻青春。”
陆曦月大惊失色,顿时只觉一阵恶心:“怎么会……”
“这就是永吟珠。”夏安宁轻抚着陆曦月的背,安慰道:“陆姑娘,你自小长在普通人家中,乍听这些定是难以接受,况且还是自己的生母……可你要知道,这天下诸多人,诸多事,是非恩怨多多少少,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她于你而言不可原谅,可于她自己而言,不过只是为了要活下去罢了。”
陆曦月心中痛苦万分,摇着头怎么都不愿相信:“我本还以为她……是个善人……”
“这天下,哪有什么善人……”夏安宁苦笑道:“你放心吧,在没有得到永吟珠与归元塔之前,你都是安全的。”
* * *
熬好的米粥又香又稠,媚儿帮着盛了端到前厅,陆曦月同夏安宁一道等了绿豆糕蒸好,这才端着去了。习完剑的三人正巧入得屋来,众人一道坐下,便听夏安宁道:“望楼,你自成年便鲜少来我这秋水庭。今天难得,我同陆姑娘做了些绿豆糕,你最爱这个,尝尝味道可好?”
“陆姑娘也会做点心?”段伯儒好奇,也不客气,先取了筷子尝了一口:“倒是像极了姨娘的手艺。”
“是我教着做的。”夏安宁笑道:“陆姑娘手巧,只说一遍就会了。”她取了一块递到秦望楼眼前的碟上:“尝尝。”
秦望楼抬头,目光正巧迎上陆曦月,却见她似是一惊,避开了。秦望楼自然瞧出她不寻常来,却也未多言,尝了一口。陆曦月再没敢瞧他,只听他道:“陆姑娘手巧,确实不错。”
得他赞赏,她自高兴非常,忍不住露出个笑脸来。而同为女儿家的唐宛乐如何瞧不懂陆曦月眸中情绪,她避开了绿豆糕一口未动,却不料段伯儒与她的心思竟也相同,再未动过一口。
待用完了饭再看,盘子早已是空了。
“好在姨娘是同我们一道回天华,望楼可好长胖些了。”段伯儒瞧了眼一旁只动过两筷的蒸点,道:“少些甜腻的,多些清爽的,胖些好,如今真是瞧着气色不好。”
“天华门又何曾会亏待了他,他挑嘴罢了。”夏安宁摇头笑道:“既是要走了,望楼,伯儒,过会儿陪陆姑娘出去走走吧。”
“有望楼陪着,我赶着凑什么热闹。”段伯儒一笑道:“不去了。”
“你们自随意些。”夏安宁起身道:“散了吧。”
四人忙忙施礼,待夏安宁离开,唐宛乐却是第一个待不下的。段伯儒瞧着他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