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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式。
大概又过了两刻钟,以天沉的计算方式,大师兄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师尊闭目打坐估计真气都运行好几十周天了,天沉站着一直不动,腿都有些酸了。
外面乌云密布,似刻之间大雨狂倾,东边闪电清楚可显,随机雷声也滚滚而来。
龙主陛下一哭就会下雨,这突然而来的暴风雨也许是……
天沉现在非常担心天若。
四姐许是又哭了吧……
“你可想清楚了?”
紫逸清淡沉着的声音出现在天沉耳边,当然这句话不是对天沉说的,却让天沉知道这场沟通终于开始了,即然师尊现在也还没有赶她的意思,她也便放心留下了。
“是的。”天徽定道:“弟子想的很清楚,很明白。”
“决定不改了?”紫逸仍是平静的追问,带很些许的期待。
“是的。”
大哥决定了什么?隐约之间,天沉便有不好的预感。
“为师虽私心希望你留下,但是这里终不是你的归处。”紫逸轻叹一声:“天命难为,你先起身吧。”
天徽并没有起身,却言:“弟子也十分期望这里是弟子的归处……”
“那你为何还要离去?你若不愿,为师就算拼上天庭也要为你周全换你自由之身。”
本是豪气万丈的话从紫逸口中说出竟少了几分热血,多了几分真实,让人相信他真敢这么做的真实。
“可是弟子不敢,弟子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让师尊为难、让仙宗与天庭交恶,更何况……”天徽言下激动:“这本是弟子该面对,却又逃脱不了的任责。”
又是责任吗?天沉苦笑道,这好似每个人从一出生便注定的。
“师尊从小就教导我们要做一个有责任心、有责任感、敢于负责的人。弟子只是做该做之事,而且,他终究还是我的父亲……”
紫逸盯盯的看着天徽,眼中混着各种未明复杂的情绪:“为师很欣慰,却也很伤心,欣慰的是将你教的如此出色,伤心的便是你不久将要远行,若问归期未必有期。”
这句话是师尊也同意大师兄离开了么?若是这样的话……
天沉心中一急,出口便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紫逸和天徽目光同时看向她。
天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上的托盘,轻步到两人面前,对紫逸道:“师尊,天沉有话要与大师兄说。”
紫逸点头轻允后,天沉一个转身昂首挺胸像一个小战士一般面对还跪在地上的天徽,定定的看着他。
在天沉的目光下他竟有几分不自在,天徽扯了一个笑容:“天沉,你有何话要对我说?”
“刚才大师兄提到了责任,对吧?”天沉的声音转飘如天上的浮云一般。
天徽点了点头,紫逸侧目,静待天沉下言。
“那么,他是谁?”天沉指着紫逸对天徽问道。
天徽虽然不解天沉会如此发问,却也道:“他是我们的师尊。”
天沉面露讥讽之色,嘲道:“好,很好!你竟然还记得他是我们的师尊。”
天徽心下一震,面色苦楚。
“那么,我再问你,外面那个哭都不敢哭出声音的女人是谁?”
“……”
天徽心中更是被重重一击,跌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
原来天若也来了,她哭了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一个是养你近千年的师尊,一个是爱你你爱的女人,你没有为师尊尽孝道就想离开么?没有为你的感情你的女人负责现在又想抛下她离去么?难道他们便不是你的责任了?”
天沉一字一字,一句一句问的坚定,合理,扣入心间,换来天徽长长的沉默,无尽的沉默。
“你说话呀?”天沉声声质问:“师尊的伤心你看不到,四姐的痛苦你也看不到,你只想着你的狗屁责任,难道天上的那位真的比我们加起来都重要么?”
天徽蓦然闭目不语,一付痛苦却又天奈的表情。天沉看他这样子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说了这么多竟是无用么?
“你……”天沉感觉鼻头一酸,连嗓子里也好像多了许多水份,出口竟有些哭音:“你对师尊不孝,对四姐绝情,对我师弟妹无义,这等不孝无义又绝情之人,我……我打死你,你不是我的大哥,我……我不要认你了。”
语未落,一双如面团的手纷纷挥落在天徽脸上、肩上、胸上……
天徽也是不闪不避,任由天沉打骂。
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紫逸忙呵道:“天沉住手!”
“他是坏人,我……我要打他。”天沉不但没停,小挙挥的更快了。
紫逸忙起身,一只手捏住了天沉的一双手腕,天沉抬头对上紫逸的目光之时,才获得了片刻的安静。
“事情并不只是责任这么简单,更多是来自天庭的威胁。”紫逸安抚道:“你大师兄也是不得已,你莫在为难他了。”
这些她也有不明白之理,只是、只是……
‘哇’的一声,天沉扑到紫逸怀中大哭了起来。
紫逸顿时手足无措,不知是该放下,还是抱着她,最后只能一手轻拍天沉的背部,另一只手垂下。
“我都晓得,也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可是我就是心里难过……”
“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
有紫逸这么说了,天沉便哭的更大声了,同时也惊动了门外的几位一起闯了进来。
紫逸见有人闯进,倾手点了天沉的睡穴,天沉顿时倚在他身上昏睡。
“师尊,这是……天沉怎么了?”天遥问道。
“情绪太激动了,让她睡一会儿吧。”说罢便让天沉横抱了起来,紫逸又道:“我送天沉回房安置,这处留给你们了。”
看着师尊抱天沉离开的背影,天铮忧心更重了,天遥示意天铮看另一边。
天沉的力气虽然不大,但也不会太小,毕竟也是习剑之人,所以天徽被她打的伤的也不算轻也不算重。
只是额上青了一块,鼻梁上紫了一块,嘴角正在流血……
天若似乎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跪在地上帮天徽擦嘴角的血渍……
看着在地上的两个,天遥对天铮道:“我们去外面吧。让他们独处吧……”
天铮点头,两个相继离去。
第66章 那年花开
鲛人是没有灵魂的,当然也有例外,如青然,更有例外中的例外,如天若。
虽然没有灵魂,但也并不会妨碍他们对自己子女的喜爱,这似乎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那一年木棉花开的正浓,千朵万朵红云压枝低。
那一年天若还不叫天若,天徽却以在紫逸神尊的指导下修练成仙身。
一切似乎还没有开始,却早早的注定了。
*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入耳。
“自然规律,万物生成,有因有果,因果循环,变者恒通,天道昭昭。”
抑扬顿挫的读书声和着雨势被冷风吹进了在浅滩上晒雨的龙鲛耳中。
那是人类的语言,她曾听海上的渔人说过无数次,也会一点点。
迎着凉风微雨,龙鲛涉身上岸,化出双足秀美白净,披了一身水色,缓缓行矣。
鱼类喜水,这点风雨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斜身依于窗下,细细的听着人类的话语。心想着:若是将人类的话言学会了,或许可以避过来自人类的危机也不一定。
就这般的屡次偷听终于被人发现了。
紫衣轻年男子看着样子只有人类年龄十一、二岁的龙鲛充满了疑问:“你是谁?”
龙鲛指着自己有些兴奋,也有些害怕,想要转身溜走,却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毕竟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这里?”紫衣男子又追问道。
她没有名字。
龙鲛对紫衣男子摇了摇头。
紫衣男子近步后才发现她耳后有未退尽的鳞片,再看她一身鲛绡衣衫,但是她有脚,所以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是鲛人?”
听紫衣男子这么一问,龙鲛眼中充满了防备之色,好像随时都会逃走一般。
人类特别喜欢鲛族女子,除了鲛族的女子没有灵魂可以任人摆布之外,抓住她们之后,将她们的尾巴劈开成两瓣就可以化做作人类的双腿,甚至可以为人类生出同是类人的婴孩儿,而且,哭出的珍珠与织成的鲛绡更是价值不菲。
有一个鲛族女子做新娘简直成了许多男人坐享其成的梦想,以至于渔人捉到的鲛族女子可以卖到很高很高的价钱。
这人竟发现她是鲛人,会不会抓她去做新娘子?
“你别慌,也别怕,我没有恶意。”紫衣男子连忙解释,随机又退后两丈,虽处在安全距离中却并没有让龙鲛有半分放松。
紫衣男子苦笑一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能够听的懂我说的话语?”
龙鲛点了点头,眼光左右瞄了瞄,寻找退走路线。
“那你会不会说话?”紫衣男子期待的问道。
“……会。”小小的声音,如泉水晶莹涌动,听说鲛人歌声美妙,果真不假。
“我叫天徽,你呢?”紫衣男子轻声问道。
“没有名字。”
“呃!”
闻言,天徽一时尴尬不已,想了一下,便从袖中掏出了一个荷叶包,剥开层层荷叶,里面是一个白白胖胖的饭团。
大米的香味一下吸引住了龙鲛的鼻子与目光,入目的食物她从前没见过更没有吃过的。
“你过来,我请你吃饭团。”天徽抛出食物的诱惑,只要是动物怕都是拒绝不了的。
但是龙鲛还是没有回答他,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不过眼睛有稍微偷瞄一下天徽手里的饭团。
天徽持饭团不动,龙鲛虽有心于饭团却不敢再进一步,就这么僵持着,最后,天徽是只轻叹一声,先放弃了。弯腰将饭团垫着荷叶放在地上,又后退了几步。
“我将饭团放在这里,你自己过来拿,好不好?”天徽软声道。
龙鲛只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不愿再进一步。
见在还是如此防备,天徽只能再退一步。
“即然还么怕我,那我便离开了。”天徽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却笑若轻风:“别忘了吃饭团。”
说罢,天徽慢慢的离走,一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龙鲛的视线中。龙鲛这才放心大胆的拿起放在地上的饭团,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细细品尝,顿时眉开眼笑。
和她吃过的鱼呀、虾呀、贝肉、海菜的味道都不一样,随即又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饭团,两边的腮帮塞得鼓鼓的,像极了一只偷吃了葵花籽的小天竺鼠……
让躲在暗处偷看的天徽不停偷笑。
只可惜那饭团也只有一只手刚好握住那么大小,龙鲛三四口就吃光,却露出后知后觉的失望表情,然后将手指一只一只舔着回味……
这举指、这动作即活泼可爱,又叫人怜惜。天徽暗下心想:若是她喜欢的话,明天就再请她吃吧!可是明天她还会来么?
一想到明天她不会回来的可能,心中便泛起了浓浓的失望之感。
凡是动物都有一个特性,特别是有自我意识,有灵性的高级动物……
也有一个词,两个字:喂、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