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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懊恼，又似乎是心疼。
我努力地张开迷蒙的双眼，想要看清刚刚是否是我看错了。
毕竟，夜封玄那样冷傲邪肆的人，应该不会有那样复杂到近乎脆弱的神情。
一定是我疼得神志不清了。
不过还好，虽然疼得我浑身都在抽搐，但是至少，我还活着，没有被百鬼吞食，也没有烟消云散。
心情蓦然放松，我脸上露出一抹笑，彻底失去了神智，软软地倒了下去。游离的神智似乎感觉到一个冰冷的怀抱，很坚实，很有安全感。
依稀，似乎有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
“我该拿你怎么办……”
正文 第016章 鬼差来抓人
第016章 鬼差来抓人
“柳老师，我是小雅，我要走了……”
幽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猛然从沉睡中惊醒，偏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方小雅站在床头，脸色有些焦急，看到我睁眼，她下意识地回头瞄一眼窗口的方向，那里，已经微微亮了，再过一会儿，就要天亮了。
我坐起身，沉着脸看方小雅，没说话。
方小雅的脚局促地在地上搓了两下，又看看窗外，可怜巴巴地瞅着我。
“柳老师，对不起，我昨天想要拦住你，不让你靠近鬼洞的，可是我一害怕，就没来得及，后来我冲进去找你，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沉吟了一会儿，看着方小雅可怜的模样，到底心软。
“没事了，我这不是被人救出来了么。”
听到我的话，方小雅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紧张地四处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
“柳老师，昨天救你的那位大人，我虽然不认识他，但是我敢确定，他绝对不是简单的鬼，你千万离他远一点，毕竟，我们都是……鬼，你接触久了，不好的。”
说着，方小雅神色黯然地苦笑了一下。
我也沉默了一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胸口的滞塞感觉给清空。
“小雅，你放心，我一定会到警察局去说明情况的，不会让你含冤而死！”
方小雅又看了一眼窗口，那里已经大亮了。
“柳老师，鬼差马上就来了，我必须得走了，等警察把真相调查清楚，麻烦你告诉我的爸妈，我这个不孝女儿，下辈子再报答他们的恩情。”
我默然点头，心里很难过。
她是父母健在，自己却不幸早夭，而我，却是想要孝顺，老爸却早就已经不在。
十年了，十岁那年，我大病一场，在病床上躺了七天，昏睡不醒。七天之后，我醒了，老爸却永远地离开了我。
十年来，我问过老妈几次，老爸是怎么走的，为什么会那么突然。可是每一次，坚强的老妈都会转身流泪，却什么都不说。
然后，我就不再问。
老爸已经走了，剩下我和老妈相依为命，我不能再让老妈伤心。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十年过去了。
“方小雅何在！”
一声沉闷的低吼突然响起，那声音，像是带着回声一般，在耳朵里来来回回地辗转，直直地砸在心上。
我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耳朵，然后，就看到墙上穿进来两个身影。
一黑一白，个子都很高，宛若烟雾一样缥缈，似乎刚看到影子，瞬息就已经到了方小雅旁边，锁链一伸，就把方小雅给锁住了。
方小雅惊惧地瑟缩着，隐晦地看了我一眼，用眼神向我告别，却没有说话。
我明白，她是不想让鬼差知道我能够看到她。我死死地咬住嘴唇，制止自己想要阻止他们锁住方小雅的举动。
他们是鬼差，有他们的规矩，我一个普通的人类，还是不要妄言的好。
眼睁睁地看着鬼差把方小雅抓走，我颓然地倒在床上。
伸手，轻轻地摸着眼睛，有些迷茫。
我这双眼睛，能看到鬼，不知道这是暂时的，还是会一直这样。
如果一直能看到鬼，那么，当我更亲近的人离我而去的时候，我还能不能忍得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魂魄被鬼差带走么？
心突然狠狠地一抽，我死死地咬住嘴唇。
我做不到，如果是老妈，是风落白，或者是大学同住了三年多的几个姐妹，我都做不到。
可是，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我又能做什么？
扯过枕头，我把脸挡住，也挡住满脸的无奈和颓丧。
正文 第017章 把我的头还给我
第017章 把我的头还给我
“把我的头还给我……”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凄惨幽冷的控诉，那声音，拖着很长的腔调，听来让人头皮发麻，没拧�
我抓着枕头的手僵住了，秉着呼吸不敢出声，假装自己不知道。
刚刚鬼差带走方小雅的时候，天不是已经亮了么，为什么还会有鬼出现？
“把我的头还给我……还有手……”
“我的手，好痛啊……”
“还给我……”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脚腕，我再也装不下去了，惊叫一声，猛然坐起身，然后，没有被抓住的那只脚，狠狠地踹向抓着我脚腕的那只鬼爪。
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我心里一闪，突然想到昨天晚上最先出现的那个鬼头，还有抓住我不放，吸我血的鬼爪。
“把我的头还给我……还给我……”
幽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出。
那只鬼爪，依然死死地抓着我的脚腕，无论我怎么踹，也踹不下去。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尖锐的鬼爪已经抓破了我的皮肤。
我咬紧了嘴唇，一边踹，一边四处看，希望能找到什么东西解围。
目光扫过桌子下面的工具箱，我眼前一亮，就想要跳下床。
“我的头，还给我！”
森冷的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恶狠狠地刺着我的耳膜，我眉心忍不住地一跳，惊恐地发现，刚刚还是一个鬼爪，此刻，却已经变成了一个站起来的身影。
缥缈的黑雾缭绕在那个身影周围，他没有头，只有一只手，此刻，正死死地抓着我的脚腕。在他胸口的位置，黑雾形成嘴巴的形状，一开一合，恐怖的声音就从那里发出。
窗口的阳光已经落进房间里，照在黑影身上，可是，他就像没有感觉一样，依然吼着。
随着他的怒吼，那张嘴迅速地变大，似乎要把我吞噬。
“滚开，我没有拿你的头，滚！”
我怒骂无头鬼，顺手拿起床边桌子上的玻璃杯，狠狠地砸向抓着我脚腕的鬼爪。
“嗷——”
一声凄厉的痛呼，无头鬼猛然缩手，一下子退到房间的角落，身体瑟瑟发抖地左右转动着，似乎在看什么。
虽然他没有头，不知道他的表情，但是我却看出来，他似乎很恐惧。
“大人，我不想伤害这个人类的，我只是想要拿回我的头和我的手，求大人饶命。”
大人？
难道，是夜封玄？
他在这里？
我奇怪地左右扫视着房间，没有看到夜封玄的影子。
不过，我却突然想到一个吓退无头鬼的办法。
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我睨着无头鬼，慢悠悠地向着他走过去，一副淡然笃定的模样。
“小鬼，知道那位大人在这里……还不快滚！”
我慢悠悠地说着，最后一句话突然提高了音量，舌绽春雷一般，叱喝着。
“我滚，我滚，我马上滚！”
无头鬼惊惧地说着，马上缩成一个球，在我惊叹的目光中，义无反顾地向着墙角滚去，身形消失在房间的角落里。
还真的是，滚哪！
看到无头鬼消失，我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随手把玻璃杯放好。
老天爷，我以后的日子，不会一直这么精彩吧！
揉揉脸，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快速地冲进洗手间洗漱了一下，莫名地，又想起了那个说我是狐狸精的女鬼。
夜封玄只是吓走了她，应该不会再出现吧……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心里暗自决定，必须马上跟老妈说，换个地方住，这里太不安全了。洗澡的水变成血，这样的事情，经历一次，会做几年噩梦，我实在不想有第二次了。
正文 第018章 陌生人来电
第018章 陌生人来电
迅速地洗脸刷牙，收拾完，我直奔警察局。
警察局外面来来回回的人很多，很多人都用打量的目光看着我，我抿着嘴唇，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生平第一次走进去。
“警官先生，你好，我有重要的情况要报告。”
正在看卷宗的中年警察抬头看了我一眼，伸手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什么重要情况？”
“关于市一中高三一班的学生方小雅失踪的案子，我这边有重要的情报提供，不知道是哪位警官负责这个案件的，能帮我们引见一下么？”
中年警察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抹凌厉的锐光，他放下卷宗，眸光犀利地看着我。
“我就是负责该案件的，我叫景险峰。有什么重要的情况，你可以跟我说。”
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事先想好的说辞。
“我是小雅的邻居，跟她关系很好，她失踪之前，我们正在聊天，她提到，一个叫刘菲菲的同学约她。不知道这个消息，能不能给你们提供帮助，我希望能够快点找到小雅。”
“你确定是在方小雅失踪那天么？”
我点头，很坚定。
景险峰眸光犀利，手指下意识地在桌子上敲着，好一会儿，他突然站起身，对着里面的办公室大喊。
“小彭，走，跟我去市一中！”
我悬着的心悄然地放下，虽然确信这个谎言不会被拆穿，但是在警察面前撒谎，饶是我内心住着一个女汉子，还是忍不住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
“小姑娘，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有需要的时候，我们会请你作证。”
“啊，联系方式啊？好的，没问题。”
我赶紧应了，在便签本上写下了名字和电话。
“警察叔叔，那个刘菲菲很可能是小雅失踪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嫌疑很大，拜托你们了，无论小雅是死是活，都要给她家人一个交代。”
景险峰满脸严肃地看着我，点头。
“小姑娘，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请放心，法律是公平的，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你先回去吧，我们会调查的。”
“好的，谢谢景警官。”
看着景险峰带着小彭一起开了一辆警车离开警局，我松了一口气，只要有方向，我相信，小雅的事情，肯定很快就可以调查清楚的。
只是人死了，却是怎么也找不回来的。
出了警察局，站在路边，我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阳光正好，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一身的寒气，我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
手机铃声响起，我拿出手机，是老妈。
“喂，老妈，你回来了么？”
我接起电话，迫不及待地问，虽然错过了我的生日，但是这次请假回来能看到老妈，也不算白跑一趟。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
“你好，你是月萱羽的女儿么？”
我的心咚的一沉，随后，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出曾经看过的那些新闻，我捏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缩紧，喉咙有些干涩。
“我，我是月萱羽的女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