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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虽大,却不足以压过紫虚元的声音,他疑惑的去看奚兰。却见她毫无动容的脸。
她是没听见?还是根本不在意。
“奚兰,你都知道了什么?”
方才在房间里,她单独与余贵妃聊了那么久,出来之后,就出奇的平静,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当初奚兰手上的邪魔之气差点就要了她的命,紫虚元也并非是没有往这方面猜想过。他急迫的问:“李淮,李淮就是入世魔是吗?”
奚兰发直的眸子,缓慢的移到他脸上,雨水不断打落在他脸上,将他那张清俊的脸洗尽。
“我希望他不是!”
这答案,显然让紫虚元为之一振。
自古以来,魔与道,势不两立,既有魔入世,他们必然要株之!
“奚兰。我们必须毁了他的尸身,阻他入世之路!”
奚兰不回答,将头顶的纸伞打落,就让雨水淋一淋她这混乱的脑子吧!
她不能接受李淮死了,同样不能接受他是要入世的魔!
人死了变成鬼,而入世魔的前身,以人躯出生,需承受五雷轰顶,度过此劫,以亡之身复活再入世,那时候,便成了魔。
魔,万恶之首!她爱的不是人,而是魔!
与她势不两立的魔,她要如何做?
“你做不到,我来做!”紫虚元有南仙山的一身正气。遇妖斩妖,遇魔株魔,完全没有任何悬念。
奚兰终究还是有所不舍,她祈求的语气道:“虚元。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些时间?”
“你别傻了,他若是入世魔,我们必须烧了他,你忘了从小你爹教你的了吗?”
她不想听这些,她摇头,“明知他还有可能活过来,却要烧了他,我做不到!”
紫虚元恨铁不成钢骂道:“看来你真是傻了,他是魔,他活过来也不是他了,那是魔啊!”
“我不管他是什么,他是我夫君!”
她冲他吼叫,他被吼得一愣。
这臭丫头,真是疯了,连知道他的魔,也傻到,要放她入世吗?
魔入人世,必是人间劫难,生灵涂炭!
他绝不能眼看着这样的惨剧发生,奚兰失了理智,他没有!
“臭丫头,其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由着你,但这件事你休想我会妥协!”
奚兰当然清楚他心意已决,两个人在雨中站在,雨水早已淋了个彻底。
她也许哭了,也许没哭,只觉得眼睛生疼。
好想闭着眼睛,逃避这一切,但她不能,她只问他:“若是,入世之魔是我龙奚兰,虚元……你依旧会毁了我的肉身吗?”
紫虚元全身一僵,若是入世之魔是奚兰?“你不会是入世魔,你怎么可能是呢……”
“为何我就不能是?”她紧追着不放。“是因为你觉得我不是,我就不是!”
对方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什么都不要吧?
连对方是万恶之首的魔,也可以不在意吗?
“若是要烧毁我肉身,阻我入世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虚元?”
他有那么片刻,真被她的问题难倒了,但之后,他还是很坚定的说:“是魔就该株,如果是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毁你入世之路!”
奚兰知道,无论如何劝阻都没有用了!
其实她内心也清楚,这样做不对。
正如紫虚元所说,即使那具肉身在苏醒过来,那时候回来的人,也不会是李淮了!
想一想那些死在风雪顶上的王府卫,还有十五年前,惨死在鹭西宫的宫人。
回来的东西,不会再是人!
更不会是李淮了!
上天为何要这样对她呢?为何,要让李淮变成魔?
“给我几天时间,再动手,好吗?”最后,终还是她强迫自己去妥协。
她知道,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若换了爹爹,她连这样低声祈求的机会,也不会有。
紫虚元见她如此,只好答应。
他清楚这对于她来说,有多么艰难;臭丫头,我能为你做的,也只能如此了!
当夜,奚兰全身湿透了,回到她与李淮所住的安睿阁。
房间里所有的一切摆设,还是前一天,他们回门宴时的样子,若那时候她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她一定不会要李淮去花街,更不会让他去管那花妖,若那样,她还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李淮,还是那个善良正直的李淮,他们还可以这样生活下去。
即使,他不爱她,至少,她可以看到那个温润如玉的李淮,每天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为什么,一切都没有被预见,所有的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她还没能从他死去的消息里回过神来,又要去接受另一件更加可怕的事!
她将脸埋进那红色锦背中,那上面,还残留着属于李淮身上淡淡的香味,她用力呼吸,将那气味吸进自己的身体,幻想着,他还躺在她身边……然后她慢慢睁开眼,便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近在咫尺的躺着。
“你哭什么?”他问她,那俊美的脸,泛着一层层白光。
“李淮,你告诉我,那都是假的,好不好?你没有死……你还是你,你不会变,永远都不会变?”她声音哽咽,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那人看到她哭得如此伤心,脸上终于动了色,他伸手来为她拭擦眼角的泪珠。
“傻瓜,我永生之躯,如何会死?我当然不会变,永远都不会变!”
他的声音,那样熟悉,仿佛真的就在面前说一样。
越是如此清晰,奚兰就越明白,这都是假的。
她真的疯了,疯得眼前随时便见幻象,难怪,那么多痴颠的人,可以那么快乐,存在于这样美的幻境之中,即便是假的,也让人痴醉呢!
罢了,现实之中,她没能得到李淮一句爱,幻境里还不能与他厮守片刻吗?
“李淮,我好冷,你可以抱紧我吗?”她卷在床角,被打湿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
那幻象里的人儿真的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那怀抱没有想象的那温暖,冰冷如尸,但她却舍不得推开,她伸出僵硬的双手,投身其中,用最后的余力抱紧,抽泣着说:“李淮,我爱你,你知道吗?”
再也没有哪种痛苦,比生死离别,人魔之分,更让人疼痛了!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穿肠情毒,直让人痛不欲生。
“傻瓜,你说过很多遍了,我怎会不知呢?”
幻象终归是幻象,她明明才第一次说,幻象中的他却说她说过很多遍了!
也罢,她宁愿,在李淮还像人一样存在于这个世界时,说过很多遍了!
“你真的都知道吗?”她哭不停,眼泪从未像如此流之不尽,她想一次性在他怀中哭个痛快。
“都知道!全都知道!”他说完,薄唇亲吻她脸上的泪痕,那冰冷划过她滚热的脸颊,她闭上眼睛,可以清楚的摸到他的头发、脖子、以及那以下宽阔的胸膛……
这样真实的触碰,让她快以为,那就是真实的李淮。
她想这样拥抱缠绵下去,她不愿睁开眼睛,因为一睁开,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第99章:凭什么,要天说了算
“王妃,快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这样会生病的……”耳旁突然传来一道女声,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卷缩在床脚,冷得全身发抖。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会这样。
浅默来拉她,她发狂的一把掀开对方。“滚!谁让你叫醒我的?谁让你……叫醒我的?”那种无法得到的悔恨,贯穿了她颤抖的声线。巨尤以才。
浅默瘦弱的身体,直接被她掀到了地上,见她如此,也是两眼一酸,眼泪直冒,“王妃,您别这样!”
他们这些王府中的奴才,都是从小精心为李淮挑选而来的,哪个不是忠心耿耿?
一夜之间,王爷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们全部被关在了这里。还指望着这个胥王妃,能给他们一些希望,毕竟王爷去了,王府里就只有王妃了!
浅默是当初在别院里,被奚兰救下来的,她的命。都是奚兰给的。
在她眼中,王妃聪慧有胆识,坚强又独断,可眼前的王妃,哪里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王妃?只怕心神也随王爷一起去了吧?
她当即爬起来跪在地上,哭求道:“王妃,奴婢求求你,将身上湿掉的衣服脱下来吧?如果你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些奴婢还要如何活?”
奚兰躺在床上,用手紧紧抱着双臂,充耳不闻。
她想要身体难受一些,这样,可以让自己感受不到心那么痛。
浅默继续说:“王妃,王妃,若王爷在这里,一定不会让你这样折磨自己的……”
她依旧不为所动。此刻她的眼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想看见。
浅默没办法,只好从地上爬起来,冲出门外去,在楼院里穿梭,雨还未停,她也顾不得打伞了,终于跑到了薛平安住的院子,用力敲门,里面很快有人来开了门。
“薛大夫,救救我家王妃吧!”
薛平安脸色一变,“王妃怎么了?”
“她傍晚淋了许久的雨,到现在都不肯将湿衣服脱下来,此刻一直卷在床上说胡话,奴婢刚才摸了一下。她发烧,好烫……”
对方还没等她说完,就已提着药箱,冲屋檐下跑出去了!
雨水自然也打湿了薛平安的衣衫。不过好在后面追上来的浅默从屋里拿了伞,一路给他撑着。
两人到了安睿阁,一推开主厢大门,便见奚兰坐在地上,背靠在床角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直直盯着脚上的蓝色绣鞋。
薛平安脸色一变,疾步进去,唤了一声:“王妃,你快起来,地上凉……”
奚兰将头仰起,望着眼前那为他焦心的男子,她问:“平安,你说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平安比她早认识李淮,平安的师父,更是那个一直帮李淮隐藏真身的人,那么平安在这之中,又一直扮演的是个怎样的角色呢?
“王妃,你病了,快些让下面的人为你换上干净的衣服!”平安劝说的声音虽然温淡,不过眉目间透着的担心,不必深看。
奚兰回答说:“我不想听到这种话,好像我是一个急需被拯救的人似的。”
“难道不是吗?你如此自暴自弃,又能改变得了什么?”薛平安还是忍不住,透出失望之色。
他认识的龙公子,是乐观、独立睿智的,绝不该这般懦弱之相。
他更不想看到她因无能改变,而伤及自己。
她苦笑道:“呵呵,我从未想过要改变什么,我所做的一切,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都是不愿自己被改变罢了!”
“这么说,王妃也坚持不住了,想要用这种方式证明些什么?既然这样,薛某也不该独善其身了!”说罢,薛平安拂袖转身,直接赌气般跑出房间和前廊,站在院子里淋雨。
浅默彻底傻眼了,王妃不爱惜自己也就是了,她叫来的薛平安是来帮忙劝王妃的,竟也跟着一起疯,这下课如何是好?
“薛大夫,你快进来啊,你要是也一起病了,这王府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我上哪去找大夫来给王妃看病啊?”
浅默急得跳脚,薛平安头也没回。
笔挺的身影,竖立在院子里,雨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洗去,背脊的曲线,也清楚的显现了出来。
任由浅默如何劝说,他就是执着的要在雨里站个天荒地老!
奚兰坐在床角边,目光抬起,通过半透的屏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