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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他笑,“莫不要把我当做小栓啊。”
沐歌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鼻息间都是那股清新的草木香,她不由的深吸了一口独属于他的气息。
“莫要不安,姐姐会保护你的。”倏然的想起梦中的小九面对困难重重独自一人在她的身边泫然欲泣的样子,沐歌终于做了在梦中她想做而做不了的事情。
圜九重一愣,随即低下头来,鼻尖轻轻蹭过她的唇,在她的耳边说:“你这样子,我会舍不得离开你上京赶考的……”
沐歌微弯了一下唇角,黑亮的眼眸仿佛被撒了一把散碎的星,一闪一烁的好似欲说还休。她伸长了双手自下而上拢在了他的脖子旁:“那……不如就不去了吧。我家荷包生意甚好,不如……你就做做这上门女婿,岂不妙哉。”
圜九重不答,忽而轻笑,气息喷在她的耳尖,惹的那白嫩的耳垂泛起一片红晕。他眸色微暗,手臂也微微的收紧,只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再无分离……
终究还是不能耽误了行程,沐歌见着窗外天色大亮,温氏的脚步声渐渐朝着她的房间走来,忙推着圜九重翻窗离开。
圜九重痞痞一笑,在她的脸上偷香了一下,才像偷到了鱼的大猫翻身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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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仅是圜九重上京赶考的日子,也是温氏去万华楼交荷包的日子。一大早,田大力便吩咐田小山赶着一辆牛车送他们去县城。
沐歌坐在牛车上看看一边的田三省与温氏,另一边的圜九重与田小栓,忽而想起三年前第一次一家人步行去县城,怀揣着前天晚上做的荷包和忐忑的心情,此时早已恍如隔世……
所幸如今真是越来越好了。
初夏清晨的风带着微醺的气味,沐歌微眯着眼,心中喃喃自语。
“今日春风楼里,那位山羊胡子的说书先生据说会再讲当年超火的公主复国记,姐姐要不要跟我一同去听呀。”这时,紧挨着圜九重坐着的田小栓忽然发话了。
沐歌从未听过说书,只对春风楼略有耳闻,不由的不明就里的看向了田小栓。
田小栓如今可算是完全张开了,他的模样长得极好,全然没有一点三年前又黑又小的迹象。
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被密密的睫毛一衬,只显得一股子天真无邪的气质。可能也只有沐歌清楚的知道那天真无邪只是他的伪装,当他微眯起双眼时,才会展现出他清冷邪气的本职。他的身量极高,如同吃了激素一般远远的把沐歌抛在了脑后,直逼着圜九重而来。挺拔而消瘦的身形总让人忽略他的年纪与样貌。
沐歌还未说话,这厢田三省却是不满意了,他伸手拍了一下田小栓的脑袋:“吴先生说你天资聪颖,是块读书的好料。你却日日的不知进取,对之乎者也不甚熟悉,对这春风楼的说书节目倒是如数家珍,你且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看着田三省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田小栓全然没想到往日的盟友忽然的叛变了,只把眼光在温氏身上转了一圈,就把“还不是阿爹带我去的”一句话咽了下去。
他摸了摸鼻子,讪笑道:“还不是娘与姐姐都没听过说书,我想今日小九哥哥、小山哥哥也在,而小九哥哥明日就要赶往京城,不若就今日好好玩一下。”
田小山在前赶着牛车,听到这话便挥着鞭子,回头对着田小栓笑了一声:“幸亏小栓弟弟还记得我,谢谢啦。”
温氏对于这小儿子总是相对的溺爱一些,而如今手头也宽裕了许多,便拽了拽田三省的袖子,意思是随他们去吧。
如此,他们便商量了,先陪温氏去万华楼卖了荷包,而后一伙人去春风楼听说书,吃饭。而田三省与圜九重因为原先已有安排,则暂不参加该项活动。
牛车速度远比步行要快上许多,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来到县城的城门口。
往日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城门口,如今却意外的气氛凝重。城门口竟然还设了关卡,由几名官兵把守,对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进行检查。田家人来往县城多次,从来没见过如此架势,不由的有些呆愣。
而城门口的布告栏上,还贴了几张官府出具的通缉画像,有一张画像上赫然的画着一个缺了一只左手的青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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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人看着画像; 摇着白纸扇,他的身边围满了不明真相的群众。
趾高气扬的往四周看了看,读书人摇头晃脑的对着通缉令一字一顿的念:“匪首石大王,欺男霸女,忤逆不道; 无法无天,十恶不赦; 今悬赏五十两,取其项尚人头; 除暴安良。泽宁府尹。”
“啪……”的一声; 读书人一下子合起了白纸扇; “啧”了一声,说道:“真是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 哎……”
“哦……”围观的群众俱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们纷纷对着布告栏上贴的画像指指点点起来。而后又看了一圈画像; 统一的认为那个匪首长得最好。只是断了一只手,有些残缺之美……
田三省一家排着队等待进城去; 沐歌的眼光在通缉令的画像上打了个转。而后; 她诧异的发现那人……她认识。
三年的时间也许能改变许多东西; 甚至包括人的外貌; 但是,却磨灭不了人的固有精神。
这小小县城的画师所做的画像极为传神。画像上的那个青年人还带着一点少年人青涩的味道,却又被岁月残酷磨砺的快速生长。
他的右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细长深刻的仿佛是被什么野兽的指甲生生划开,恶意的在他青涩稚嫩的脸上平添了许多沧桑阴沉的气息。
但无论他的画像再多狰狞,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他那眼眉间那股豪爽落磊的气质。
沐歌紧紧的盯着那副通缉令,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三年前她刚醒来时景象。
那时,有个小童翻窗进来,二话不说塞了一个温热柔软的馒头给她。那馒头做的扎实,直比她的脸还大上几分。
过了几天,他那膀大腰圆的母亲又给她带了一只他从山上打来的野山鸡。如今,那野山鸡已经在田家安家落户、生根发芽,生了一窝又一窝的小鸡,变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老母鸡。
手指渐渐的握成了拳头,眼光黏在画像上再也拉扯不下来。
自从那次他失踪后,村中人在象鼻山上上下下找寻了几十趟,都没有踪迹,乃至全村人都以为他已经被那头老狼拆骨入腹,再无生还可能。
怎么……如今他却摇身一变变成了通缉犯……
一旁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微凉的手指,让她把眼光倏然收回。
“在看什么呢?”是圜九重温柔的声音。
一抬眼就撞进了那片黝黑的眼眸中,沐歌拉了拉他的衣襟,让他把耳朵凑过来。
圜九重从善如流的低下头来,却听见一旁田小栓忽然插了进来。
“呵呵……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太好看吧。姐姐。”田小栓阴魂不散的如影随形,他微挑着入鬓的长眉,指着通缉令懒洋洋的说道:“这……不是小石头吗?”
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于是,伸手一把勾住了身旁圜九重的脖子,神秘兮兮的说:“小九哥哥,你可知道这小石子跟我姐姐是什么关系吗?呵呵……”
沐歌受不了他阴阳怪气的语气,不由的朝天翻了翻白眼。被田小栓这样的一打岔,倒把沐歌胸中那第一眼见到王磊画像时愁绪万千给压了下去。
田小栓晃晃荡荡的挂在圜九重的脖子上,凑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小九哥哥,这个小石头啊,跟我姐姐可是青梅竹马哦……他那会……唉哟……”
猛然的被人在头上打了一把,田小栓一回头,却见到温氏狠狠的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说什么呢?快下来!”温氏一把把田小栓从圜九重身上拽了下来。她又转过头去对着圜九重说:“小孩子胡说八道,圜小郎可别往心里去啊。”
圜九重退到沐歌的身边,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的手指,微笑着摇了摇头,显然是一副不会深究的模样。
这厢田小栓却是不满了,他撅起嘴,揉着后脑勺,幽怨的说:“一边要让我好好读书,一边一个一个的都往我头上招呼,我读不好书,都是被你们打傻的!”
温氏还要再说,一听到这话,却是被田小栓气笑了。
前面的进城的队伍松动了许多,田家人一个拖拉,前面就空了好大一块,在后面的人的催促声中,一家人如同被赶的鸭子一般,急急忙忙的进了县城。
圜九重的手悄无声息的握住了沐歌的,低头对她露出宽慰的笑容来……
一进了城,田家人便兵分类四路。田三省去拜会师长,把这几日所做的文章交由师长指点。圜九重去了落脚的客栈安放行李,并和相约一同上京赶考的同窗约好明日一同上路的时辰。田小栓带着田小山去春风楼占位置。而温氏和沐歌则去往万华楼卖绣品荷包。
如今温氏可是今非昔比,再无第一次走进万华楼时诚惶诚恐的模样。她们刚一进了万华楼,就受到了史掌柜的热情接待。
史掌柜似乎算准了时间早在万华楼二楼会客厅中等了许久。见到温氏母女俩一来,他便支使着店伙计上茶上点心。
而后他又乐乐呵呵的让店伙计清点了荷包的数量,才抖着全身颤颤巍巍的肥肉坐了下来。如今史掌柜是真开心,他红光满面的对着沐歌笑,那丰腴的身材又是肥硕了几分。他捏着沐歌绣的小荷包,一团和气的夸赞她的手艺是越来越好。
夸着夸着,史掌柜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那五个粗短的手指在怀里掏了掏,很快便掏出了一张花笺来,上边赫然的画着一只傲雪的腊梅。
“田小妹子,这次的荷包能不能帮我做一个如此图案的。”他说着就把那张香喷喷的花笺递了过来。
“嗯?”沐歌接过,眼光轻扫而过。做了这么久的荷包,一直以来都是沐歌出花样子,史掌柜指定了式样倒还是第一次。
看着沐歌疑惑的表情,史掌柜收敛了笑容,他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凑过来,小声说道:“京城啊,快变天了……”
他咽了咽口水,看了沐歌一眼,又说:“这四皇子啊据说很有实力,我家主子探听到他酷爱寒冬腊梅,所以……”
“哦……”沐歌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嗯嗯……”史掌柜点着头退了开去,坐直了身体,伸手抚摸了一下八字胡,他又说:“如今京城也是人心惶惶,我生怕总部也会有影响。所幸小妹子做的荷包还是一贯的受欢迎。”
“不过。”绿豆大的小眼睛陷在厚重的眼皮子里倏然的睁开了一下,露出一丝精明的光,“这时局动荡,恐怕也会波及到泽宁府,小妹子回家可要早做安排……”
沐歌闻言眉间倏然一跳,思绪便飘到了县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