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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信任到放心地遗忘,难道我要背叛他么?
“屠屠…”
“嗯?”黑屠回过神来,牵强地抬起嘴角,“怎么了?”
“你不高兴么?”
“没有。”黑屠停下脚步,“那你呢,你高兴么?”
“我高兴呀。”
他脸上的笑容不是佯装出来的,挑起了黑屠仅对他抱有的那点好奇,“人这么多,又这么吵,你不害怕么?”
白讥摇摇头,“怕什么?”
“他们说的话,你听得懂吗?”
“他们是在说我?”
“说我们。”
“我们?我们…”白讥将这两个字喃喃重复了几遍,“那屠屠你呢?你害怕么?”
“我不怕。”黑屠将他的双手包裹在掌心之中呵了呵气,“可是梵玉,和我在一起,总要承受些欲加之罪。”
“我们为什么有罪?”
“我们没有罪,只是不被人理解。但不理解我们的人太多了,他们硬要将我们定罪,我们也百口莫辩。”
“喔…”白讥困惑地眨眨眼睛,“被所有人理解,要做什么呢?”
“所有人吗?”黑屠沉吟片刻,“我想不出来,大概永远也不可能吧。”
“那…非得被别人理解么?”
“不,没那个必要。”
白讥甩甩衣袖,粲然一笑,“既如此,就莫要自找麻烦了,讨好了这个,又讨不好那个,里外不是人,何必多此一举呢?你开心,我开心,两全其美,他人顺不顺眼,很重要么?”
“不重要。”黑屠盯着他,严肃的脸上突然布满笑意,他拱了拱手,逗趣道:“说得太好了,梵玉先生,学生受教了。”
“行吧,看在咱们私情甚笃的份上,就勉强将你收入门下吧。”白讥盘着胳膊,得意地撇撇嘴,下巴扬向不远处的小摊,“喏,乖徒儿,我想看那个!”
黑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无数个巧合,连贯成天意。
“走!我唱给你听!”
黑屠拉起他的手,朝唱皮影戏的摊贩狂奔而去。
“凤兮凤兮归故乡…哒啦啦…遨游四海求其凰…”
白讥趴在黑屠背上哼着方才听他为自己唱的小曲儿,甜蜜的心思全从那两条不安分的腿上晃荡了出来,黑屠垫了垫托着他的手臂,柔声道:“老实一些,当心摔下去。”
白讥在黑屠颈后偷偷亲了一口,“你不会摔了我的。”
“那可不一定哦。”黑屠故意松手,又迅速转身将他牢牢接入怀中, “我刚才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嘁。”白讥勾住他的脖子,“你又不好吃,邦邦硬的,谁咬你呀?”
“说不定就有小蚊子好我这口呢。” 黑屠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是不是呀?小蚊子?”
“唔…”白讥忸怩地拽住他的衣襟,心虚地岔开了话题,“到了没啊?我都困了。”
“这就到…唉?”
话音未落,一袭白影从身侧擦肩而过,黑屠本能地抱着白讥避开,定睛一看,这人不是白诤又是谁?
“怀安上仙?”
白诤心无旁骛,只顾埋头离开这个羞愤之地,听见似曾相识的声音,不禁大吃一惊。他踟蹰地扭过头,看到那个人,不,准确地说是另一个人,身体仿佛化作一块沉重的石头,翻江倒海的感情断了片,倏然凝固成一片空白。
这几日做的梦实在太多,多到脑袋都装不下了。
“师尊!师…”
又一个人紧随其后追了上来,几乎和他一模一样,变成了两尊惊愕的塑像。
一团乱麻,解不开那根线头,只好任由它缠绕着。
在面面相觑中彼此僵持,千言万语,不知该由谁开口,又该从何处道来。
“屠屠…”
还是白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从黑屠臂弯跳下,左瞧瞧又看看,“他们是谁呀?”
“哦,梵玉,他们是…”
“你没死?!” 白诤眼中血丝密布,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嘶吼道:“白讥!一次又一次…你耍了什么伎俩?戏弄我有意思吗!亏我…亏我还…”
“不是这样的!”黑屠连忙挣开二人,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怀安上仙,梵玉他没有骗你,那枚白玉…活了。”
“活了?”白诤眉头紧锁,半信半疑地审视着白讥,一言不发。
“屠屠…”白讥藏在黑屠身后不敢出来,他攥着黑屠的衣角,悄声嘟囔道:“这个人好凶。”
“不怕。他是好人。”
“真的么?”
“真的。他是你…嗯,我的朋友,名叫白诤。这位…”他又指向白澈,“是他的徒弟,叫白澈,他们都是神仙呢。”
“哇!神仙?”
“神仙不是坏人,对么?”
“嗯!”白讥兴冲冲地探出头,在白诤的逼视之下又怏怏地缩了回去,“可他还是好凶…我不想和他玩,他徒弟看起来还凑合。”
黑屠摸摸他的头,“你倒是会挑人。”
在白讥面前,黑屠不欲提及太多前尘往事,他求助般地看向白澈,只见对方的眸中映着一抹从容的浅笑,他朝白讥招了招手,“我们一起玩吧?”
“屠屠…可以吗?”
黑屠暗自松了口气,顺水推舟地说道:“去吧,我与朋友叙叙旧。”
“好…”白讥乖巧地松开他,一步三回头地被白澈领走了。
“这样看起来,白澈倒像个大哥哥了。”
黑屠终于从二人的背影上收回了视线,“怀安上仙,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下凡得了清闲,正好路过,便借你们的地方歇歇脚。”白诤敷衍地答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算是吧。”黑屠不戳穿他太明显的搪塞,接着说道:“可我又隐约觉得,那些记忆一直都存在于某个角落,只是他丢三落四的,想不起来搁哪儿了而已,找到就好了。”
“若是找不到呢?”
“若是找不到…”黑屠温柔地笑了笑,“就算了。他还依赖我,我陪他慢慢重新长大,挺好的。”
“嗯。”白诤不置可否,清了清嗓子,“抱歉,我方才…”
“无妨。哦,对了。”黑屠虚晃了几下,空中立时浮现出一副卷轴,他取了下来,又面对白诤双手呈上,“怀安上仙,这个给你。”
白诤犹疑地接过,“什么?”
“召出不周之境的秘法,有了这个,你们可以随时来看望他。”
“你还带着这个?”
“本打算叨扰苍乙真人的,既然在此偶遇,烦请你代劳了。”
“好,我回去便交给阎刑。”
“哈哈哈…好,好。”黑屠爽朗地大笑起来,“怀安上仙都学会打趣了。”
“决明宗不是也一样?”
“他真是个有魔力的人。”黑屠宠溺地回望了一眼,诚恳地说道:“我想给他平凡人的生活,有朋友和家人相伴,你们若是得了空,就来陪陪他吧。”
白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黑屠对白诤作了一揖,“还请上仙给苍乙真人过目后,将其焚毁才是。”
“用不着你说。”白诤将卷轴端正地收好,“他这条被扒了几层皮的烂命,可再也经不住死去活来地折腾了。”
“是。”
两人相顾无言,白诤也不拖沓,恢复了一贯的庄重,“我这就走了。”
“可是白澈…”
“谁管他!”
白诤的耳根骤然染上一层酡色,一张脸姹紫嫣红好不热闹,他躲闪不及黑屠那犹有意味的眼神,不顾他的挽留,忙不迭地逃走了。
第46章 看破不说破
白讥与白澈并肩而行,在一棵玉兰树后驻足,两人面无表情地对视了一阵,又突然照镜子般地,同时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小哥哥,陪我玩嘛!”
白澈做出了一个呕吐的姿势,“求你了!梵玉师叔,你不要脸,我都替你臊得慌。”
“怎么和长辈说话呢!”白讥飞踹了他一脚,也不觉羞耻,环起胳膊勾唇一笑,“怎么看出来的?”
“嘁。”白澈撇撇嘴,“我这颗玲珑心又不是白长的,在老奸巨猾之人身旁耳濡目染一百年,早该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得意忘形。”白讥按着他的肩膀一跃而起,枕着手臂仰头躺倒在一根树杈之上,轻轻叹了口气,“那个傻子啊…”
“为什么装?”
“若我告诉你,今早之前我并不是装的,你信么?”
“你的意思是,你昨晚一夜之间恢复了记忆?”
“嗯。”
“我信。”
白讥嗤道:“这会儿我又不是老奸巨猾了?”
“撒这种谎,没有意义。”
“哈哈…”白讥顿了一下,惬意地阖上双目,“没想到唤醒我的竟然是太虚咒。”
“意外么?”
“不怎么意外,只是有点失落。”白讥吹了一声口哨,无奈地说道:“我拼了命想要摆脱的东西,终究已经融入骨血了。”
“别太贪婪,过犹不及。”白澈回头瞥了他一眼,“你承不承认,从头到尾,你都没有真正失去过什么。”
“承认啊。”
“所以…”白澈席地而坐,“都是别人在迁就你的任性,受苦受难的是他,你没资格无病呻吟。”
“我的确太自私了。”白讥坦率地笑了笑,“怎么办呢?我还挺喜欢这样的自己。”
“你当然喜欢,不顾后果无视代价疯子一样只为自己活着的人生,谁不喜欢?”白澈出神地薅着新嫩的草皮,喃喃道:“玩不好的话,就万劫不复了。”
“说的是呢,一时冲动,想想都后怕。”
白讥睁开一条细缝,隔着树叶间的孔隙窥视正午的暖阳,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澈儿,我们都是懦夫,都会胆怯,这是人之常情。所谓勇气,不过是心存渴望,今天攒一点,明天又攒一点,日积月累,终于在哪个瞬间破茧而出罢了。我得到的,无关乎对错,只关乎取舍,懂么?”
白澈淡淡一笑, “你总是问我懂不懂,全天下除了黑屠,又有几个人懂你?”
“他不是懂我,他是爱我。”
“真肉麻。”
“哈,哈…”白讥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其实更像是在喟叹,他抚上自己的胸口,某个地方正在一震一震地雀跃着。
“不过…我现在,越来越懂他了。”
“好了。”白澈掸落满身的碎屑,堵起耳朵酸溜溜地说道:“你也是一千岁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就不!”
“行吧。”白澈起身便走,“我不理你了,我去找黑屠。”
“等等!”白讥翻了个身,笑眯眯地瞧着白澈,“好徒儿,不对,好师侄,帮人家保密嘛!”
“可以。”白澈扬起头,“不过我有条件。”
“切。”白讥软踏踏地撑着身子,又歪歪扭扭地倚上一旁的树干,一双媚眼洞透地睨着他,“想知道什么?”
“怀安他…”
“哎呀呀,现在都不叫师尊了。”
“别捣乱。”白澈望着远方那决然离去的背影,烦躁地蹙起眉头,“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白讥一怔,“为什么问这个?”
“就是想问,没有为什么。”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不必问了,我是认真的。” 白澈舔了舔嘴唇,莞尔一笑,“比当年抛弃家人,选择和你去极乐门的时候,还要认真。”
“是么?”白讥盯着他从容不迫的眸子沉默了片刻,又怠惰地躺了回去,像是在梦呓一般,将一件久远的故事,漫不经心地讲述了出来。
“在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