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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格瑟不甚清醒地感到怀里有什么东西，伸手摸了摸，柔软温热的触感惊得少年睁开双眸。
他起身点灯，温暖的光顿时充盈室内。
洛伊尔已经到了自己这边，睡得十分闲适，手还拉着本属于格瑟的被子。
觉得可能要睡不着的格瑟：“……”
盯了会儿洛伊尔干净的睡颜，格瑟默默将被褥给对方舒展开并掖好，枕头整个交给洛伊尔垫着。做完这一切后，灭灯，交换床铺。
一起睡是不可能的，心脏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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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洛伊尔用过的东西有他的味道，格瑟倒也睡得安稳。
习惯性早起的少年醒后发现洛伊尔的姿势几乎没怎么变过，接着像想起什么似的，把后者又慢慢抱回原本的地方。调整枕头，盖好被子，一气呵成。
仿佛昨晚无事发生。
观察过成果，格瑟满意地换日常装。
……
渐渐感受到光线的洛伊尔安静地苏醒，睁开眼就下意识寻找格瑟。
门随之打开，原来是格瑟直接把洗漱用具和早餐带了上来。房间里的桌子本身靠近墙壁，为了待会方便，被格瑟放至洛伊尔床前用以承载它们。
当洛伊尔发现他想给自己清洁甚至喂饭时，不得不抬手阻止：“我还好。”
“我觉得不行，”格瑟认真地看着少年，眼神宛如珍贵的事物失而复得。
没人知道他昨天的心情。
洛伊尔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轻声道：“只能喂一点。”声音细弱到如果格瑟不在近旁便很可能听不清的程度。
接着被戳了脸。
洛伊尔莫名地看过来，眼角无语般上挑。只见格瑟弯起双眸：“超可爱。”
“别对男生说可爱。”洛伊尔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小小声，但对方无疑有听到，笑意更深。
洛伊尔想捂头，怎么生个病格瑟像傻了。
“话说回来，”咬掉格瑟手中叉子上的小块蛋糕，洛伊尔凝视格瑟，声音还算清晰，“我是什么病？”
格瑟明显僵了下，手中还沾着碎屑的叉子差点碰到杯中的牛奶，说话都有些欲盖弥彰：“不严重……”只是才开个头就编不下去了，什么病能全身剧痛？健健康康长到如今的格瑟对疾病症状更是知之甚少。
洛伊尔闻言面容平静，甚至还拿起点心吃：“你说，我在听。”
隐瞒好像也不是办法，还有两天多就要复发了。格瑟思维快速运转，最终道出实情。
洛伊尔忽然沉默下来，随后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姬丽汀不在？”
格瑟道：“昨天回来就不见人影。”
“嗯，”洛伊尔垂眸，面上看不清表情，“兴许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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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丽汀在同一家旅店订了另外的房间。生活起居目前无人照料，因为时间短，尚未产生不适。
她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打算再看看洛伊尔。
然后呢？回家？
想到这的姬丽汀猛地摇了摇头将这个提议甩出脑海，没玩够。
自从施法后，隐隐感到有所不妥，但刻意在洛伊尔他们的房间门口走过时，有听到格瑟的声音。
少女便暂时打消了拜访的念头。
可是晚上的话，进去紧闭的门就必须用魔法，姬丽汀没有不发出任何响动的信心。
再等等，白天且格瑟不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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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里第一天早上，夏沙眼底的青黑色不出意外地被雷诺发现了。结果对方见怪不怪地拍拍他的肩：“刚来兴奋得睡不着很正常。”说着又压低声音，“洗漱快些。”
“？”夏沙抬眸。
“为了提高速度，”雷诺笑，“最后到饭堂的五个提供的量减半。”
下一瞬空余夏沙冷淡的嗓音远远飘来：“您快点。”
给大家分配好饭菜后，维拉站在开动的雷诺身侧道：“昨天新来的那位怎么一来就问我够不够了。”从来不见精灵说这么奇怪的话。
雷诺笑而不语。
思索了一会儿，少女福至心灵地拿着长勺在将军面前看似无意地晃了晃：“你和人家说了什么？”
“只是让他有时间观念。”
维拉看起来不太信，但无追究的意思。
身处军营又作为新兵，夏沙的日常主要徘徊在练武场—饭堂—房间，简单又忙碌。
缺少圣女的引见，便很难见到王，出战时间更是不得而知。
说夏沙未注意到村庄地上残余的紫色痕迹是骗人的，但当时几乎只顾着难过，一时竟将这景象抛至脑后。
现在反而越发清晰。
晚上依旧没多久便醒了，而后安静靠在墙上一直望着窗外的月亮。只要闭上眼睛就会重复做同样的梦，即使好不容易再次入睡，眉间亦带着似乎抚不平的痕迹。
雷诺逐渐发现了不对劲，少年的精神可以说是比刚来差许多。休息时夏沙见他走近，反而先开口道：“您有什么消息吗？”
将军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于夏沙旁边坐下。
没有得到雷诺应答，夏沙补充道：“例如，向魔族进军。”
第28章 明朗
实际上，这些遇害的村庄时间集中、数量较大，加之有幸存的精灵去往其他地带，导致王虽已有意识压下消息，仍引起了一定范围内的担忧和警觉。
近来像夏沙这样自愿参军的不在少数，还有女生前来但被挡了回去。毕竟维护种族和关怀本族女性的概念于精灵心里占有重要位置。
事情总归压不住，精灵又从不忍气吞声。在现场痕迹直指魔族的情况下，仗肯定要打。
雷诺道：“应当快了。”接着话锋一转，“你可能会和我们去前线。” 如果激化成两座大陆间的战争。
言语间夏沙似是想到了什么，便稍稍蹙眉说：“魔王可会在最前线？”
将军闻言一笑，手随意地轻敲地面：“看性格，老一辈和我说他们出过很糟的魔王。敌军都来了，还躲宫里。”
“……然后？”夏沙眼神忽然专注地望向雷诺，后者不在意地应：“冲在最前面的据说是当时最强精灵，别人跟着他闯进殿里的……”说着，雷诺有些疑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和魔王一起不见了，怎样都没找到。”
夏沙隐隐感到被自己用来脱离礼堂的咒语怕是与此相关。
彼时精灵和魔族本身没有多大仇，主要是不爽魔王。重点消失，自然退军。
见少年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雷诺挑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沙随口一句：“但维拉在军营。”雷诺的关注点果然立即转移走了：“一起长大的，非要跟着我来。”比较小的时候那家伙勉强可以算得上温柔，越长大越凶。
不远处的维拉忽而向这边望了一眼，正与雷诺的视线对上。在夏沙看来明明无悲无喜，旁边的少年却随后转身，只留给维拉一个背影。
幸好他没忘一开始来找夏沙的目的。将军正色道：“我看你睡得很差。”
直接跳过了“不好”程度的形容词。
“这样不行，”雷诺在夏沙面前小范围地走动，“当兵很需要力气和精神……”平时都是维拉说教自己，终于轮到他了。但雷诺明显不适合这类工作，念过几句后就无话可讲。于是他一本正经总结道：“能懂吧。”
诚恳说，营里哪个兵不是睡得无比安稳雷打不动。相比之下，新来的夏沙显得尤其异常。
经过短暂沉默的少年和他说自身正是受害者中的一员。
“我知道，但过往已经不能改变了。”雷诺目光明朗，“试着转移注意力，我们这些活着的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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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的剧痛后，格瑟开始不愿让洛伊尔出门。即使知道复发期限是三天，具体时间仍为随机。
格瑟对施法者毫无头绪，问了洛伊尔的想法，少年却没有说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更倾向于模棱两可。洛伊尔自然不肯格瑟单独做任务，遗憾的是小小打一架后输了。
一天多的时间里姬丽汀始终不曾回来。
又是下午，隔壁的少女终于找到机会去看洛伊尔。格瑟带着武器和部分行李明显是去做公会任务，而她知道洛伊尔有午休习惯。
少年房间对外有较大的一扇窗，此时帘子是拉着的。姬丽汀轻巧地来到楼道，挥动法杖，关严的窗户随之打开。
跳至室内的姬丽汀再次默念咒语，窗户和帘便如无人动过般复原。
正中央床上安静躺着的少年入目，和之前她喜欢的模样别无二致。姬丽汀小心步至床边，在接近后蹲下，伸手抚上洛伊尔的面容。指甲是近日染的寇丹，映着其肤色分外醒目。
然而当她尚且来不及反应时，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后背。
“玩得好吗？”本应离开的格瑟声音不辨喜怒。他只是想起有东西需要拿，没料到会看见这一幕。
姬丽汀愣了下，勾起唇角欲转身，背部的东西却一紧。格瑟道：“别动。”
少女只好轻快地应：“可以，不过格瑟你是在干什么？”
她听到少年短促地笑了一声，继而开口：“我倒是想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见姬丽汀无言，格瑟用不足以惊醒洛伊尔同时少女能听清的音量说：“你碰他时没发现周围有奇怪的魔法波动？”
“我想你对我有误会。”姬丽汀只是道。
格瑟稍微软下语调：“把恶咒解除，看在是你的份上，洛伊尔未必会追究。”他说的是实话，态度也诚恳。
这回换姬丽汀笑了———她不管格瑟拿着的东西，固执地转过了身，注意到只是匕首，带鞘的。格瑟看着姬丽汀眸中跃动着陌生的光，唇角的弧度难掩凄厉：“行，可以，就是我。你们能怎样？”
即便心里有过底，姬丽汀的承认还是令格瑟有些不是滋味：“原因？”
“讨厌他算不算？”姬丽汀含笑抬头看格瑟，眼角眉梢平生艳丽。少年带着明显不信任的神情回道：“我记得你喜欢。”
“可是有什么用？”姬丽汀重复着低下头，身形竟有了踉跄感。“所以你就这样对他？”格瑟面上慢慢升起不可置信。
“我怎么了？”姬丽汀皱起眉迅速发问，“只是会让他头疼几天而已。”
格瑟怀疑她说谎：“请了医师，和你说的完全不同。”
“那你讲讲看啊。”姬丽汀像被激到般扬眉。
……
听过格瑟对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少女飞快转到床前看向安然睡着的洛伊尔，不受控地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他骗我……”
姬丽汀的耳朵尾巴全部立起，整个兽人顿时慌乱起来，样子实在不似作假。格瑟站在她身后，感到似乎事情往意料外的状况发展了。
停了一会儿，格瑟说：“你可以留下看看，明日是第三天。”
第29章 大雨将至
洛伊尔醒来后见到了姬丽汀。
大小姐难得安静地坐在床边，眼周泛着些许红。注意到少年转头望向自己，她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开合几次也未说出任何话———意识到这个事实的姬丽汀有些沮丧。
洛伊尔倒是微微笑了下，眸中现出温柔的涟漪：“回来了？”
“嗯。”回应完，少女马上回身欲走，她要把定的房退掉。
洛伊尔敛下眸子，倒也没问，直到姬丽汀出去的下一秒格瑟推门进来。
房间内顿时静下许多。
格瑟本身没有把床移回原来的地方，这会索性直接坐上，正好位于洛伊尔一侧。
“我问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