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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垣丘外有一片树林,时常有野兽出没。住在兴垣丘的贫民们也时常来此处打猎,故林子里设了不少捕猎陷阱。
林子里有一条小路直通浣魂苑,若想不被人发觉,从这个林子里走是最好的办法。
我寻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下,等着。
很快,我看见了慌慌张张往林子里跑的临妆。
同样,她也看见了正在林中喝茶的我,登时收了步子,险些跌倒,她捂着脸,双肩颤抖。
她猛然跪在原地,冲我磕头,抬眼时,已泪流满面。
我让人将她带过来,不知是因为什么,她并不敢看我。
“你是我除了兰哥儿外最亲近的人,就为了一张相似的面孔?”我问。
临妆抽泣着看着她家的方向:“求你,不要牵累他们!是我背叛了你,死不足惜!”
临妆的娘根本没有病,若明晖失败,她自知自己也逃不过,所以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回来见她娘最后一面;若明晖得手,她也是不愿亲眼见我死去,所以躲了起来不愿面对。
“牵累他们究竟是谁?”我讽刺一笑。
临妆捂着脸,嚎啕大哭,就如染瓷死的那天一样伤心。
“既然选择背叛,为何不叛得彻底些?”
我没有告诉临妆,我其实在鬼欲深渊也复发了。但连续两个月复发,临妆从未见过,她自然知晓,复发前三夜夜我是如何虚弱。可明晖却是在我恢复的时候闯进来,说明临妆并没有对他们完全说实话,她对我还有不忍。
“我无话可说。”临妆最后一次看我,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她,那张天真的脸上爬满了疲惫,仿佛一死便是解脱。
也许,她的心里曾经纠结过。
究竟要选择我,还是心底渴望了许多年的温柔。
“你调/教的兰亭,很好。”说罢,我起身离开,临妆则在我转身后,被当场勒死。
我没有回浣魂苑,而是去了薄情处。
薄情正伏在窗边的桌子上睡觉。我敲了敲他的门,他惊醒时抽搐了一下,看见是我,便放下心来。
“回来了!”薄情说着,给自己倒了一碗水,“看样子,这次你也是全身而退的。”
“临妆死了。”我倚靠在他门框边说,“我杀的。”
薄情仅剩的三根手指一抖,碗落在桌子上,水溅了他一身,他怒目瞪着我:“为什么!”
“你也许知道。”
薄情愤怒地眼神慢慢舒缓开来,用手拭去桌子上的水。
他抱着自己的头,瑟瑟发抖。
“她认出你了,对吧?”我说,“什么时候的事?”
薄情缓缓抬头,说:“很久了……”
“若你不愿继续为我做事,我不勉强。”
“为什么不!”薄情猛然转头看我,那只眼近乎疯狂,“楼氏父子不死,你休想踢开我!”
“好。”我微微点头,“他们死后,我也允你报仇。”
薄情却说:“不用了……”
“是我顾及颜面不愿见她,只盼她记得我好看的时候。”薄情缓缓说道,“那一天,她认出了我,我怒极了,说了许多刺心的话。她走后我以为我会后悔那样伤害她,可是没有,我心里依旧恨她看见我这副鬼样子!后来我明白,这段情早在我面目全非之后便死了!反正也只是一场梦!她选择沉溺,而我选择苏醒。”
回了浣魂苑,我告诉兰亭,从今往后,她完全代替临妆。
兰亭先是怔了片刻,随即说:“是。”
第22章 晋灵渊·上
当日,我派人散布了昨夜被刺杀的事,楼断又遣了惠心来看我。
君兰也知道消息,连忙过来,见我无恙才舒了一口气。
闻声而来的还有玉留声。
我将君兰、玉留声、薛无涯带到内室,打开床头的机关,墙面出现一道门。我的阁楼建在山壁下,那道门内便是在山壁里挖出来的密室。
这样的小机关在鬼欲章台随处可见,他们便从容地跟着我进去。
我问玉留声:“你的事安排好了?”
玉留声点头。
我正在装病,君兰过来侍疾,与我一般不见人很正常;薛无涯无足轻重,没人会注意他;只有玉留声不能忽然消失。
“叔叔,你要做什么?”君兰问。
“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取出一颗透着浅蓝色光辉的珠子,让他们离我更近些,随即,捏碎珠子。
浅蓝色的光辉忽然变作深蓝,并且扩大,将我们包裹住。
很快,深蓝便做一片漆黑,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四周寒风猎猎,刺骨冰凉,而脚下空无一物。
待到寒风渐渐消失,我便取出一颗夜明珠对他们说道:“走吧。”
夜明珠照着四下,勉强能看清自己身在一个洞穴里,而前方有一个明亮的白点,估计是洞穴的出口。
出了洞穴,便可见一片田野。
抬头是晴空万里,鸟雀争鸣。
“我们出来了?”薛无涯尤为激动。
我却说:“这里离桑阳城很远。”
薛无涯兴致不减:“只要是出来了,在哪里都好。”
我不再管他,而是牵着君兰,说:“你看,这些植物成熟后,就是你吃的大米。”
鬼欲章台极少阳光,所以根本没有耕种,一应植物所产食物都是从外面买的。
“那边还有玉米地,不过现在玉米还没有成熟。”我又指着远处说。
“叔叔,我们过去看看。”君兰很新奇。
到了玉米地,君兰便丢开我的手钻了进去,我便让薛无涯去跟着。
薛无涯是外面的孩子,或许他能跟君兰讲讲有趣的事。
玉留声站在我身边,说:“你给了他希望,万一无法实现呢?”
“若我不行,还有他自己。”我答,“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往后我的兰哥儿一定比我出息!”
“那颗珠子……”玉留声说。
我就知道,他要问的。我也不隐瞒,说:“便是那个绝世美人给我的,他说往后若我还想来,捏碎珠子就好了。”
“叔叔,我掰了一苞玉米!”君兰从玉米地跑出来,“薛无涯说烤着吃更好吃!”
到底是小孩子,在鬼欲章台还是个沉稳的小大人,一出来便暴露本性,只顾着好玩儿好吃。
此时,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小孩跑过来,叫道:“谁叫你偷我们家的苞米了!爹,快来啊!有小偷!”
君兰抓着玉米求助地看着我,我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走到那小孩身前去,此时,小孩的父亲已经提着锄头出来了,脸上怒气冲冲。
我拿出一块银子,说:“我家孩子胡闹,还请大哥不要跟他们计较。”
胡子大哥接过银子,怒气瞬间消失,咧嘴笑道:“不打紧,随便掰哈!”
那小孩却叉着腰瞪着他父亲,说:“爹你说了等咱家苞米熟了去给奶奶换汤药的!不能让他们给糟蹋了!”
胡子大哥揪过他儿子,说:“这个给你奶奶换汤药尽够了!”
君兰也没了再进玉米地的兴致,忽然看见了什么,便问:“叔叔你看,那边那块玉米地跟这个不一样!”
“那是甘蔗,你吃的细糖就是用它熬的。”
君兰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我们一边走一边看。
“好臭啊!”君兰捂着鼻子。
“他们在施肥。”我说道,“那些是黄豆,你吃的豆腐、豆浆就是从这儿来的。”
君兰说:“为什么我们不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呢?若不是叔叔带我出来,我连自己吃的食物从哪里来都不知道。想来,鬼欲章台许多人也同我一般。”
君兰说:“这里阳光晒着真舒服,鬼欲章台总是寒津津的,即便有阳光,也不暖和。”
君兰说:“叔叔,我们很快就会回去吗?”
君兰不过是在田野村户间走了一圈便已如此向往,看来我的决定没有错。
我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一座山脚下,说要去爬山。
走到半山腰,君兰看到一只长尾巴的动物在树上爬,正要问,薛无涯说:“那是松鼠。”
君兰看向我,我点头,说:“松鼠以松树果实为食,松树不耐阴,所以鬼欲章台没有。”
“是许一松的松吗?”君兰有些怅然,也许是在怜悯许一松一家。
我说:“是。”
上山顶的时候,已是傍晚。
此时,晚霞如织。
“兰哥儿,快上来。”我朝君兰招手。
君兰体力不足,一直落在最后面。
我拉了君兰一把,他累得跌在我怀里,我替他擦了擦汗,说:“你快看,好不好看。”
太阳隐在云海下,只有一点刺眼的光芒。上空的云仿佛镶了金边,周围霞色尽染,金灿灿地,好看极了;脚下的云海亦披着霞光,向温暖的棉花。
君兰起先因那刺眼地光芒而伸手遮了遮,随后,他看着如此广阔的美景,呆了,靠在我怀里,一动不动。
一直到晚霞从金色变为红色、深红色、深紫色……
“饿不饿?”我问君兰。
君兰点头,我便牵着他,说:“咱们去吃饭。”
薛无涯与玉留声跟在后面。
薛无涯就罢了,他原就是外面的人,这样的景色自然见过。
玉留声却不曾出过鬼欲章台,想必他心中同样震撼。
从山顶往另一侧山下走,没多久便能看见一个高大的山门。
晋灵渊。
山门并无人看守,可推门而入。
过了山门,一路烛火通明。
好不容易,我才看见一个走动的人影,便喊道:“姑娘!”
那姑娘回头,提着灯笼款款走来,看清是我,才说:“你来的不巧,他不在。”
“无妨。”我答,“姑娘可有吃食,我们都饿了。”
姑娘捂着嘴笑了笑,说:“走吧!”
终于到了能好好休息的地方,我找了个位置坐下等饭。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绝世美人所在?”玉留声问。
我点头:“他喜欢游历,咱们时间不多,恐怕见不上。”
君兰问:“叔叔,你与此间主人熟识吗?”
“不算熟,只是投缘,他便邀请我再来做客。”我答,其实我与他也不过见了一次。
薛无涯说:“看样子,是个避世的高人。不过,若说绝世美人,他可比得过疏衡?”
“谁是疏衡?”君兰问。
“天下第一美男子。”薛无涯答,“不过,见过疏衡的人很少,他究竟有多美,也很少人知道。”
方才那个姑娘带着一群小丫头捧着饭菜进来,我问她:“姑娘,疏衡去哪儿了?”
姑娘答:“说是去见一个朋友,我也不知道,待他回来,我自然会与他说你来过了。”
姑娘说罢,便带着小丫头们离开了。
我回头看去,君兰、薛无涯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半晌没说话。
玉留声则是镇定自若地开始吃饭。
我朝那俩孩子笑了笑,示意他们吃饭。
饭后,我带着他们散步消食:“我要去泡澡,你们去吗?”
俩小孩自然都高兴,玉留声看样子不大想去,我便又单独问了他,他却说:“去。”
到了温泉池,我翻出四套衣裳来,自己拿一套后分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