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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修齐不高兴,很不高兴。
他怎么能说这么泄气的话?全然辜负自己的期待。仿佛这人的硬气只是一时,耗尽了就不复存在,真让人失望。
天下总有不平之事,眼前就是明晃晃的一桩。楚衍不出头,自己可不能再退缩。
白修齐咬着嘴唇,准备狠狠回敬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黑胖子一句,又被楚衍不动声色捏了捏手,一触即分的暗示。
动作太亲昵,他不自觉红了耳朵。
明明冰凉温度只在掌间停留一瞬,却久久消失不散,也让他神魂混沌地跟着楚衍离开,回到院落才停下。
忽然从混沌中惊醒,白修齐后跳三步离楚衍远远的,“你,你对我用了什么迷魂咒!”
太上派修士冷淡回头,面上没有惯常的微笑,稍稍斜他一眼就是鄙视,“白道友是练气大圆满,我不过练气四层。我有何能为,悄无声息地对你下咒?”
只是顺口胡说罢了,却被楚衍缜密锋利地反驳回去,白修齐脸上发烧,越发觉得不好意思。
他不说话,楚衍就那般定定看他,气氛过尴尬。时间分外漫长,每一刻都恍如隔世,白修齐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许久之后,他才讷讷地说:“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拦我?姓洪的咄咄逼人,未免太不客气!就算是筑基修士,也不见得能应付这件事……”
越说声音越大,白修齐也跟着鼓起勇气。他甚至敢直视楚衍,非要他给个交代。
“在凡间历练这几日,你还不明白这世界的规则么?修为高就是有道理,他是筑基修士,你我只是练气,自能俯瞰你我。而且,苏府管家认定了这位筑基真人,你我有何办法?”
这话说的太偏激。白修齐张开嘴想要反驳,却没话说,只能悻悻闭嘴。
不只因为楚衍言辞犀利,更因为他面上表情冷漠,似神祇从云端俯瞰凡人,高高在上没有感情。
白修齐见了,浑身冷得一颤。
也许是他惊扰了楚衍,那人身上的冷漠瞬间不见。他竟眯细眼冲白修齐一笑,春风化暖冰雪融化,莫过于如此。
前后反差太大,白修齐几乎看得惊呆了。
他想了想,底气不足地咕哝:“若是那人真成功了,你我又该如何是好?我出门前向师父保证,定会将此事处理得妥当。若是被他人抢先,我没法跟师父交代。”
楚衍侧目看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又怎知,这位‘筑基真人’,能活过今晚?”
不知是他声音太凉薄,抑或笑容太温暖。明明是在和煦阳光之下,白修齐却出了一身冷汗。
浑身上下血液都被冰冻了,耳旁嗡嗡作响回荡不休。许久之后,他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莫非知道内情?”
“不,只是猜测罢了。”楚衍否定得痛快,“我还是那句话,洪城执意如此,道友何必强求。”
白修齐怔住了。他喉结颤抖,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来,“不行,我得回去通知他,至少别让他送死。”
楚衍也不拦他,静静看这小少年拔足狂奔。
还是白修齐心性纯善,一见要出人命,就前嫌尽弃去提醒洪城。换做楚衍,他不会做这类多余的事情。
那位筑基修士洪城,极其自傲,又怎会听进他人劝告。他正在得意之时,莫名被白修齐泼了瓢冷水,不恼羞成怒都算涵养好。
一个见面就得罪他人,还很不客气警告别人的修士,能有那般涵养么?楚衍摇摇头,毫不怀疑白修齐会垂头丧气跑回来。
少年心性就是需要打磨,受点挫折也并无不可。经历的事情多了,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这样的人太稀少。
楚衍不善良也不凶恶,别人如何待他,他就如何回馈别人。
苏府这桩事情太蹊跷,洪城听劝也好,不听劝亦可,总得有人先探探路。
若是这桩捉妖任务如此简单,怎会接连折损好几名大门派弟子?
每位修士一入夜,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事情诡异到了这般地步,与修为高低并无多大关联。
洪城虽是筑基修士,弱点却太明显,想来结果不会有什么差别。整座苏府,仿佛妖兽大张的巨口。进来容易,出去难。
他仰头望了望和煦日光,一双眼中仍有盈盈笑意,似火光跳动不休。
楚衍又站了片刻,转身回到房间。不一会,就有人在门外敲了三下,声音轻轻却有一股垂头丧气的意味。
不需多想,楚衍都明白那人是谁。
白修齐沮丧地站在门外,一双无形的耳朵都耷拉下来,“我去劝告洪城,要他小心些。可他根本不信,还笑我胆小,奚落我一通就把我赶了出来。”
正在读书的楚衍嗯了一声,敷衍了事毫不上心。
白修齐还不死心,搜肠刮肚终于想到合适借口,“你一向办法多,可否代我劝劝他?大敌当前,如果我们能联合对敌,顺利解决此事的机会也大些。”
联合对敌,听起来倒是挺靠谱。
楚衍又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地答:“不管谁去,结果都不会改变。没准洪城还以为,你我就为了多分一份灵石丹药,死皮赖脸不肯离去。”
这种刻薄话,的确像那黑胖子能说出来的。白修齐真有些为难了,他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实在沮丧。
“我信不过他。”楚衍合上书,一双眼定定望白修齐,“洪城虽然修为高,却自私自利不可依靠。与他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太过凶险?”
接二连三被打击,白修齐忍耐到了极限,他没过脑子回了一句:“你谁都信不过,怕是整个世间可信的只有你自己吧?”
“不啊,我信得过你。”
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不肉麻也不虚伪,让白修齐听得呆住了。他情不自禁抬起头来,楚衍的眼睛温然如春风,一望醉人。
并非伪装出的温文尔雅,而是真正的信赖与善意,似暖流奔腾回荡不休。从发梢再到指尖,浑身一片安然舒适。
想到自己之前不客气地吼他一句,白修齐不禁赧然。他吞吞吐吐地转移话题,“我,我要考虑一下,就先回去了。”
“为表诚意,我给你一句劝告。打起精神熬过今晚,千万别睡着。”
出门前,白修齐听到楚衍说了这么句含义不明的话,让人莫名听得心慌。
来不及多想,白修齐走得太狼狈。嘭地一声关上门,活像落荒而逃。
楚衍摇摇头,又摊开合上的书,表情平静无波。
有人不让他安生。修长如玉的两根手指,按住了书页,明摆着不让他继续埋首书卷。
刚送走一只咋咋呼呼的小狗,自家养的坏脾气妖兽又闹别扭了。楚衍无可奈何抬头,每个字都带着不快,“魔尊大人。”
青衣魔修仿佛没听出楚衍的怨气。他大模大样坐在楚衍对面,华美面孔上满是玩味,“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区区几句话,那小辈就被你撩拨得不能自持。”
见多了简苍各类表情,或是鄙夷或是喜悦或是算计。
他还是觉得,魔尊每时每刻都有新变化,一如绚丽云光变化不定,看不厌也瞧不腻。
人好看,话就未必动听了。楚衍皱了皱眉,撩拨二字不像话,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
似是看穿楚衍的心思,简苍大而化之地挥了挥手,“嗯,就当你什么都没干好了,本尊信你。”
如此敷衍了事的回答,楚衍若是相信,他就蠢成了白修齐。
“我只是为了拉拢他,一起对付那妖物罢了,怎会故意撩拨他?”楚衍义正言辞地解释,“如果他情思荡漾,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无可奈何啊。”
简苍看了他一会,幽幽地答:“本尊就欣赏你这种莫名自信,居然能这般不要脸,不愧是我选中的人。”
一向只有楚衍噎别人,他终于亲身体验到,被人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是何等无奈感受。
楚衍不想说话,更不愿失态。他干脆将书从简苍指下拽走,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生气了,当真生气了?”青衣魔修不知好歹戳戳楚衍,说话越发不客气了,“本尊也是实事求是,为了你好。”
“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也不该太过狂傲,否则日后会吃亏。”
越说越离谱,难道自己长相不堪入目?楚衍更不愿搭理魔尊,他只当简苍的话是耳旁风,一吹即过全不入心。
青衣魔修每贴近一次,楚衍就干脆换个角度,就是不看他一眼。
见多了楚衍云淡风轻的模样,难得看到他这般孩子气,简苍十分新奇。
如此幼稚无聊对峙好一会,魔尊决定纡尊降贵安抚楚衍一下,“其实你长相不差,可比起本尊来,还是逊色那么一点点。若论容貌之美,世间怎能有人比得上本尊?”
自傲又坦荡的语气,仿佛他诉说的是什么真理一般,不容否决。
楚衍眼皮颤了颤。他极不愿意承认,自己竟与这样不靠谱的魔尊大人绑在一块,命运相关一损俱损。
听了自己的安慰,楚衍还是不愿抬头,简苍可没那么多耐心。他双手一抬扬起楚衍的下巴,让他没机会逃避,“你今年多大?”
修长手指不客气地在楚衍脸上摸上摸下,从眉毛眼眶摸到下巴嘴唇,。
不用楚衍回答,简苍就自顾自给出答案,“从骨龄看,刚满十八岁岁,还没定型呢。长成如此模样,已是不容易。”
“相由心生,等你年纪再大一些,会比现在更好看。随着你修为增长,迟早有一日能与本尊容貌相当。只是相当,无法超越。”
魔尊究竟有多自恋,安慰人还要变相吹捧自己,楚衍越发无语。
简苍扯了扯楚衍的脸,将少年秀美容貌捏成一副古怪模样,“本尊最有耐心,你不说话,我就不松手。”
哪有这么幼稚无聊的魔尊,不去祸害仙道修士,就跟自己较劲。
僵持好一会,还是楚衍先妥协,“朵谢墨准按微……”
“说得清楚点,本尊听不懂。”青衣魔修歪头的模样分外无辜,手指仍松开半点。
再好脾气的人,被这般欺负,都会生气。楚衍不客气地拍掉简苍的手,面无表情瞪他一眼,继续看书。
青衣魔修不以为意,反倒笑出声,“你的脸被我捏红了,嗯,好像右脸比左脸大了一点。”
楚衍一动不动,权当是苍蝇在耳边嗡嗡。
“生气了,当真生气了?”简苍在耳边笑,声音分外低沉悦耳,“这点苦都吃不了,谈什么替我报仇呢?”
不管这人说得再正经,都别想让自己上当。魔修就是心性恶劣,他早该料到这一点。
一缕墨发垂下到书页上,简苍自上而下俯瞰他,双方面孔挨得太近。
明明是无实体更无呼吸的残魂,楚衍却能嗅到他身上的香气,似绚然多彩的锦缎,水般铺了满地,月光一映,皎然生辉。
这般诱惑不算什么。楚衍漠然看书,伸手拂开那缕头发,只当没看见。
简苍又等了一会,确定楚衍将他忽略彻底,比空气还不如。
平时笑眯眯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一旦生气起来就分外执着。不过稍稍逗逗他罢了,谁想小呆子如此固执。
简苍悠悠叹息,扯了把椅子紧挨楚衍坐下,不自觉靠倾向他细瘦肩头,楚衍没躲开。
大大方方靠着他躺了一会,简苍又不满意地揉着脖子跳了起来,“怎么这么瘦,全是骨头,枕着一点都不舒服。”
“女子比男子柔软,可用在下替魔尊传唤一位侍女?”楚衍终于笑盈盈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