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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简苍万般不快的苛责,楚衍只是轻轻笑了笑:“魔尊大人不肯信我,难道非要我把整颗心捧到你面前,大人才肯不怪我么?”
不论何等时候,来自情人的安抚总是分外有用。他轻轻一句话说出,仿佛整个世界都冰雪消融鲜花盛开。
青衣魔修亦不能例外,他听了这话,也立时嘴角微微上扬,又被他自己强行板了下去,根本不想让旁人看出他心绪转变。
即便他身处楚衍神魂之中,明知对方看不到,还是执意如此。生怕稍稍温软些,就会被那狡猾的小辈看出破绽。
魔尊大人生气时闹脾气,高兴时亦会闹脾气,因羞涩而不愿承认时,话语更会格外锋锐。
简苍一抿嘴唇,虽然心中本能地觉得开心,嘴上可一点都不愿承认。
什么他捧出一颗心献给自己,都是假话空话。自己对楚衍的第一印象果然没错,这少年看似温和宽容,实际上最会骗,更会装傻。
就好比简苍自己吧,还不是让楚衍一句话哄得开开心心,活像个涉世未深的凡间少女。
这可怎么行?简苍自己一想,都觉得有些可怕,他继续声音冰冷地苛责道:“谁要你的心,我不稀罕。别动不动就拿这种事吓唬人,谎话说多了,没准哪一日就会成真。”
明明是简苍不许楚衍立下这等毒誓,他偏偏将温软好意包裹在尖锐外壳之下,旁人听了只觉得没道理,可楚衍却能捕捉到其中温软的情谊。
耿直之人做道侣有优点,说话直接了当从不隐瞒什么。而简苍这种傲娇又嘴硬的人,逗弄起来更是分外有趣。
“这么说,魔尊大人是信我了。”
“暂时信你。”简苍说,“还得看你日后表现如何,是否拈花惹草处处留情。”
眼看就要过关了,楚衍还不想放过简苍。他好像看小猫追着线球的坏心眼主人,总在那伶俐小兽快追到线球时,就轻轻一下将其推开。
而后看小猫不满地生气小声叫唤,眼巴巴等了片刻你还不给它,小猫就故作生气的扭过头去。
可没过一会,它自己又会主动走回来,在你腿边绕来绕去,叫声轻软软糯,听得你心都要化了。
这才是对付简苍这种大猫的道理,看他自己口是心非,由生气到欣喜的过程,这才格外有趣。
少年笑得一眯眼,继续循循善诱道,“不知魔尊过去可是受过情伤,也许被什么人狠狠伤过一次,因而才不信我。”
“本尊没有。”四个字简苍说得冷而刚硬,还带这点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就知道,魔尊是真受过情伤,让我问一句就心虚了。明明自那之后,魔尊都是自称我,而非冷冰冰的本尊。”
“我之一字,感觉亲近又格外亲昵。而本尊这自称么,就是隐隐提醒我,我与魔尊大人身份悬殊,一切都是我高攀我奢望。”
“更何况仙魔有别,我与魔尊大人本来也不是一路人,不该如此强求。”
楚衍的话音越来越低,还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很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少年明亮的眼睛也好像不而闪耀,似火焰烧过后的灰烬,一片黯然沉默。
他轻轻一摇头,再没说话,其中黯然之意任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真到了关键之时,简苍还是有些发慌。他平时揣测别人心思总是万无一失,偏偏对付楚衍时就慌了神,竟全然分不出少年是真的心灰意冷,还是在做戏。
虽说前者可能性更大,但万一呢,万一楚衍伤心了呢?
简苍一咳嗽,还是别别扭扭地说:“我不觉得你是高攀,我喜欢就好,旁人即便知道了,也不敢说什么。”
“你是本尊的人,本尊自会照看,哪容得其他人说三道四?”
“真的?”楚衍还不信,将信将疑地补充一句。
“自然为真,至于什么受过情伤一类的事情,全是你自己胡思乱想,我可从未如此。”
青衣魔修言辞肯定,他又无可奈何地皱了皱眉,“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明明知道你在诈我糊弄我,还是乖乖钻进你的圈套里。如何,现在你可是心满意足了?”
简苍扪心自问,都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反常。
他平时唯我独尊惯了,别人也从不敢为被他的意愿,简苍根本没有这种担忧焦虑的情绪。
模样再好的美人温声软语地讨好他,简苍都是不屑一顾转身就走,孤傲冷淡得很。
该来的劫难仍旧会来,简苍生平第一次动情,就碰上楚衍这么个难缠之人,可算棋逢对手天赐良缘。
偏偏他一切固执与怀疑,在碰上楚衍之后全都烟消云散。他开始心心念念惦记那少年,即便心中情绪翻滚如海潮,都不肯让那人知道一丝半点。
简苍也会妒忌也很蛮横,他也有许多不好言说的想法。
如有可能,他想将楚衍只看他一个人。成千上万年,只注视自己一个人,旁人无法瞧见这少年一根头发丝。
哪怕有人是无意间的惊艳目光,都会让简苍觉得那是在觊觎楚衍,让他眼眸沉暗心中不快。
楚衍与穆静雅的事情,简苍隐约知道一些,只是当时他们没有表白心迹,他再嫉妒,也不能说什么。
等到两人心意相通之后,简苍本来都把这件事忘得干净彻底。
谁知他刚一醒来,就听那女修用迂回话语试探楚衍,于是简苍又原原本本想起了所有事情,他不生气才是怪事。
过去简苍一生气时,旁人都战战兢兢,什么都不敢说。偏偏楚衍稍稍一句话安抚再一皱眉委屈,他就心绪平稳一切如初。
无可奈何,简苍当真是无可奈何了。
即便妥协之后,简苍还得再三权衡,实在忍不住了,才直言直语说了一句:“你是我的,我不许你再对别人言语暧昧。你固然没有那个心思,又哪知别人如何考量?”
“平白无故惹出许多烂桃花,我稍微一想就觉得心烦意乱。”
本该是温柔缱绻的话,却让简苍恶狠狠地语气一说,变得不那么感人。
楚衍却已经知足了,他自己都没想到,竟能逼问出简苍这句承诺。
魔尊大人一向别扭又口是心非,即便之前他们已经暗生情愫,还是克制而温柔,任凭楚衍如何挑拨暗示,他都装傻只当不提。
机缘太好时机刚好,楚衍若是不会乘胜追击,他自己都觉得可惜。
少年稍稍一歪头,又笑眯眯地反问道:“原来魔尊大人已经认定,我是你未来道侣么?”
“自然如此,这根本不用你质疑,你难道不想如此?”
明明简苍前半句话还笃定霸气,后一句就已然有了三分怀疑,显然是他又不相信了。
楚衍根本想不明白,简苍为何如此敏感又脆弱,稍有风吹草动,就能惊得他尾巴毛都立了起来,活像一只被吓坏的猫。
自己何止是无奈,简直冤枉到了极点。魔尊大人好像自顾自认定,整个上界都有他的情敌,时刻对楚衍觊觎不已。
何等古怪的道理,这又不是在凡间。自从楚衍到了上界之后,憎恨他的人可比爱慕他的人多出太多,魔尊这种担心实在莫名其妙。
尽管有些哭笑不得,楚衍还得安抚这只被吓炸了毛的猫。
他稍稍一点头,言语中都带着笑意,“当然心满意足,能得魔尊大人一句亲口承诺,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期待。”
“所以,魔尊大人终于承认了,你刚才是在吃醋?”
这句话不过是随口一问,楚衍自己猜想,大约会换来简苍不屑地轻哼一声,半是默认半是否定,其中缘由随他想象。
谁知简苍的回答,却出乎楚衍意料之外。那人坦荡明了地说:“是,我吃醋了。”
“我心仪你,所以就得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别人抢走你。”
毕竟他只是一缕幽魂,修为不高脾气又差,已经是逐渐下行无可挽回。
可楚衍不一样,他还年轻且前途远大。若非无可奈何之下,与自己这等魔修牵扯到一起,少年合该有个清清白白光明无限的未来。
更何况,楚衍日后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未尝不会憎恨自己。那就让他恨自己好了,总比他惦念于心,今生今世都不得安宁好的太多。
青衣魔修在暗黑虚无中一闭眼,长睫颤抖如鸦羽,覆住了他的深蓝色眼眸,其中全是包容与体贴。
简苍自嘲般想了想,还觉得有些庆幸。
还好楚衍看不到他此时脆弱的模样,还好宿命最终来临前,简苍还有些短暂时间,能与楚衍相处。
这大概也是上天的怜悯与恩赐吧,让他度过一段平顺安稳的时光。
到时简苍将掌心摊开一看,道道纹路都镌刻着缱绻情意,在漫长悠久的日子,都算不得什么。
思绪恍惚时,简苍偶尔也会胡思乱想。
如果当初他没碰上楚衍,而是随随便便找了个年轻凡人,事态发展又会如何?
那大概就是简苍与那年轻凡人互相利用,就算心中鄙薄怨怼太深,表面上仍会言笑晏晏一切如初。
最后的结局也不会太好,其实简苍自己都有了明确预感。
要么是年轻凡人在无可奈何之下信守承诺,替简苍重塑肉身偿还因果,从此两不相欠形同陌路,如此结果已然算是最好。
也有可能,是自己选中的人违背誓言。他表面上说得恭恭敬敬别无二话,大概那人心中还觉得处处受制于人,非要彻底抹杀简苍才甘心。
若真到那时,魔修简苍也不会心慈手软。大不了与他拼个玉石俱焚,谁又害怕什么?
还好,最终他碰上了楚衍。他们俩当初立下誓言之时,大概谁也没想过,会有现在这种和平相处情愫暗生的情形。
说是机缘巧合也罢,宿命安排也罢,或真或假种种事情,简苍自己都分不清楚。
简苍心中叹息一声,越发明白他在那处小千世界中见到楚衍,是偶然也是必然,是幸运也是劫难。
他从天空坠落凡间的一刻,就见仰头望着他的少年眼睛璀璨犹如星辰,莹莹烁烁时刻不停。
那样纯粹干净的眼神,简苍很少能见到。他一眼就能窥破世人心绪,那些修士的眼睛,或是污浊不堪或是满怀算计,与楚衍截然不同。
少年的眼神像火又似光,带着不服输不心软的一股蓬勃尽头,刚一落地就深深地扎根发芽,瞬间长成一刻苍天大树。
大概楚衍自己都不知道,简苍从他的眼睛中,读出了怎样的东西。
不屈倔强倒在其次,少年眸中深藏的火光,是焚天的大火是炸裂的雷霆,意欲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哪怕拖得万千人陪葬,楚衍也心甘情愿。
好狠厉好报复,如此表现,自然让简苍满意。其实他早在匆匆一眼之下,就认定了楚衍已是他要寻找的那个再提。
这样一个少年,有股睚眦必报的劲头,格外符合简苍的要求。
魔修大多如此,他们并不讲求仙道的太上忘情,而是各有所求各有执念。
执念越深能为越大,求不得算一种,爱恨固执又算另外一种。他们以自身各类复杂情绪为燃料,心魔之火熊熊燃烧,能够提升修为,却也十分危险。
在上界修士看来,魔修全都十分危险,与仙道格格不入。
修炼功法手段残忍倒在其次,也只有少数魔修会如此残忍。至于什么抽皮剥骨炼化神魂的事情,仙道修士也没太大在意。
死得大多是凡人,与一些散修。魔修也有脑子,不愿招惹他们这些代表大多数的普通人。
只要如此,数量众多的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