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有趣的。(未完待续。)
☆、第二三二章:秀城
吴炯紧随着离开宫殿后,地底被束缚的男子忽然微微动了动脑袋,稍稍抬起的头很快又低垂了下去。肩胛两处的铁链微微抖动,其中能量流动的速度以极细微的程度加速。
阿伞和吴炯在兽沼泽小心穿行,忽地听到一阵打斗声传来。
两人停下脚步,听着动静不是简单的人物,隐隐中还传来妖兽狂怒的啸声,只是这声音传过来,就让二人有些心血起伏。
危险。
退!
两人迅速撤退,绕开一个安全的距离继续朝既定方向行去。这时已经是正午,头顶上的烈日穿过沼泽上万年笼罩的灰雾,让近旁的草地和水泽清晰可见。阿伞稍微一回头,突然想看清楚远方那边发生的事。
“快走,他们在往这个方向移动。”吴炯催促道。
阿伞回头,“往东边向前,正前方有妖兽潜伏。”
终于离开了困兽沼泽,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其实除去那座位于沼泽正中的宫殿外,两人并没有过于深入沼泽内部,但每每躲避妖兽,与死神擦身而过的滋味让人的精神一路紧绷,如今出了沼泽就如重见天日一般。
心照不宣,两人都没有再提起宫殿之事,即使各有疑问,也没有相互讨论。
这次出了沼泽,阿伞才来得及有空查看玉牌是否有响应,结果令她微微有些失望。但传音符里却多了不少南乐扬的传音。阿伞自觉有些对不住南乐扬,但放一个欺骗自己的人在身旁,她怎么也不会觉得安宁。她总觉得他是危险的罢。
绕过巨大的困兽沼泽,两人又前行了一路,在这荒原一般的北洲。两人竟找到了一处江南水乡似的修仙小城,便生了歇息两日之意。
“你要在北洲找到你师父,不异于海底捞珠……”吴炯说道。
阿伞揉了揉眉心,她自然也知道,“只是人出门在外总会留下痕迹,修道之人必然会出现的几个地方,丹药铺、武器铺或是拍卖行。师父他老人家好酒喜食。酒馆是必然少不了的前去地。我们一路打听下去,总会有他老人家的消息。”
“若你还是找不到呢?”吴炯问道。
“我曾许诺过,百年之内必然会回到无均门。”阿伞说道。
吴炯摩擦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说道:“看样子你还要一边寻找如何回到东洲的办法。”
阿伞笑而不语,回到东洲的路,有现成的。
一千个人,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城。众像百态。
作为北洲大陆少见的水乡之地,秀城也是别于其他豪放的北洲城市。秀城四周没有其他的城市。便没有战争,也没有硝烟,又多了水的滋润,秀城就如东洲那些寻常小城一般安静祥和。但秀城也有自己的特色。她是一座戏城,一座梨园。
城里人自小在戏剧里长大,每个人都会哼上那么几句。舞上那么几段。
既然到了这样的一座城市,阿伞自然要去听几场戏。见阿伞兴致勃勃,吴炯咽下了拒绝的话,陪着阿伞听了一场《嫦娥奔月》。
“弃红尘来月宫添为领袖,也不知人间事又几春秋……”
青衣的唱腔转了九曲十八弯,传进众人耳中,多少都唱出了一个‘悔’字,结束只是多了个清清冷冷无人知晓的广寒仙子,随着“当年深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旁白落下。戏也就散了。
这是吴炯第一次听戏,他觉得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两人在台下坐了颇久,才起身离去,出了戏园看到一个月袍男子站在门旁,微笑着和零散着的几个看戏人告别。那男子竟生得有几分熟悉。吴炯惊讶地“呀!”了一声,那不是方才扮演嫦娥的青衣吗?
阿伞倒没有吴炯那般惊讶,至少她以前也见过男性的青衣,将贵妃醉酒演绎得淋漓尽致。
倒是吴炯一脸尴尬,方才竟然对那青衣产生了好奇,还想一睹那浓厚妆下的芳容,没想到竟是个清秀的男孩子。虽然长相比一些女子还要柔美,但毕竟还是男孩子。
客栈的老板也会唱戏,不过这大高个最喜欢的是类似于《空城计》的戏剧,若是唱的情爱离别,他一向敬而远之。想是和吴炯对上了各自的胃口,两人借着一壶酒聊上了。
“你不知道,这股男唱青衣的不正之风,是几百年前才兴起的……”客栈老板有个敏感脸,酒未喝多少就已经烧红一片,呈现一副醉态,“这事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
客栈老板还小的时候,就知道隔壁的千家,有个传奇式的人物。千老夫人一生只唱青衣,年轻时的成就和名声,千百年来秀城中能及得上的不过三人。一个甲子就是一个轮转,再红的人总是要退下的,给新人一些机会。离开梨园后,千家老夫人便在自家庭院里自顾唱起了曲儿,客栈掌柜就是在千老夫人的歌声中出生的。
千老夫人女儿也接了她的衣钵,只是千家小姐只喜欢听戏不喜欢唱戏,更不喜欢唱青衣。资质也是平庸,最后只能断了这一代的传承。千老夫人郁郁不乐,唱出的曲儿一天比一天忧伤。客栈老板一出生就听到这催人泪下的歌声,还伴随了他整个少年时代,他打心底里厌恶起青衣来。
直到千家小姐的女儿,千想容出世。
客栈老板很喜欢千想容这个小姑娘,长得水灵又可爱,秀城里难有人能企及。只是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竟从小就要听她奶奶唱那么悲伤的戏曲,就心生同情。
千想容和千家小姐不同,她是爱极了千老夫人扮演的所有青衣角儿,便整天和这个找她聊天的隔壁家哥哥说着自己想学唱戏的心愿。只是不知道为何,千老夫人在千想容及笄后才决定教她唱戏。
“想当年千家小姐一学会走路就被逼着练腿脚,千老夫人却一直不肯教千想容……”客栈老板叹了口气,“后来我才知道原因……”
千想容的资质超乎了千老夫人的想象,客栈老板听到千老夫人哀怨的声音越来越少,更多的是千想容稚嫩的唱腔,他也很少再见到千想容出家门了。
千想容正式登台表演的那一天,千老夫人动了脸面,邀请了许多老戏骨和老戏迷去听戏。千想容偷偷给客栈老板送来了千金难求的一张票。
“你一定要来看哦。”(未完待续。)
☆、第二三三章:青衣
“我至今还记得想容的眼角眉梢都是笑的模样,她说,大哥哥,我终于能登台表演了,你一定要来看哦。”客栈老板喝下一口酒,“当时我差点就忍不住想亲上一口……还好还好……”
千想容的首次登台,唱的是《霸王别姬》,惊艳了全场。
这是客栈老板时至今日,印象最深的一场戏。二十五岁的年纪,初次表演,还有些许稚嫩的女腔响起,就像往湖里投进了一颗石子。妩媚婉转,诉进离殇。千想容一颦一笑、一挪一动,千回百转的,都是哀情。
最后虞姬自刎倒地而亡那一刻,客栈老板积攒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千想容在一夜之间就火了起来,都夸她继承了千老夫人的风骨。千老夫人只是笑,目光看向千想容,不着一语。
“千家的老夫人,一生都给了唱戏。我们修道之人,唱戏听戏就是个消遣罢,她不是,她将所有的热情和生命都给了戏曲。”客栈老板说道,“这梨园里出过不少惊艳之辈,我唯一佩服的,便只有千老夫人。”
千想容在那一年,成为了全城男修最想娶到的女人。接下来的三十年里,千老夫人拒绝了无数桩向千想容的提亲。
千想容还小,老夫人肯定不舍得。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距离千想容退役还有二十个春秋时,她已经是秀城首屈一指的名角,客栈老板渐渐退离了她的生活。只是有时候听到对面传来的千想容照常的练习声时,他总会想起还小的时候,千想容笑得欢实,现在却只剩下不露牙齿的微笑了。
“青衣这个行当。唱的多是苦角。若是戏外的人生还是不如意的,那便真是苦上加苦,黄连托生了。”客栈老板说道,“千想容本身就是个戏外的青衣,里外都是苦的。想散点糖,最后的味道竟是又苦又涩。”
那日秀城来了个俊美无双的公子,骑着一匹灵兽。状似白虎。他在梨园听了一场戏。那场戏唱的是白蛇里的《祭塔》,千想容一个未出过闺阁的女子,竟把母子分离的悲情演绎至深。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公子听完戏后,找到千想容,他说,那场戏使他想到了他的母亲。
两人因戏结缘。后来千想容的每场戏,公子都会去听。千想容也不只是总宅在家里。杨柳岸边、绿杨堤上,时常能看到她与公子两人的身影。
“那公子的模样真是生得极好,就是品味不怎么样,竟将一块十分难看的玉佩送给千想容做为生日礼物。那玉佩我看着就觉得丑……”客栈老板说道,“你瞧见没,就和门外放的拿东西一样。”
吴炯转头。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客栈门口多了把伞。张开的伞面正朝向屋里,那皱褶面若是玉质的,当真不怎么好看。
秀城里的男修心碎了一地,一朵正艳的花儿竟被外人摘了,千老夫人找过千想容,千想容只说了一句话:我们除了做朋友还能是别的什么吗?奶奶,你多虑了。
千老夫人也就不再多管,千想容的唱功早已超越了她,只少了一份阅历。她也不能再教千想容什么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只是千老夫人万万没想到不过一年,千想容竟然带着那个公子回了府,宣布他们的恋情。千家上下震怒,坚决不同意,千想容最后便与那男子悄悄离开了秀城。千老夫人气极,加上早前的郁疾,不就便撒手西去。
又过了二十年,一个青衣书生来到了秀城,那面像怎么看怎么熟悉,客栈老板看到书生在千家门口站立颇久,那侧脸十分眼熟,忍不住脱口而出,“想容!”
青衣书生转身,客栈老板清晰的看到他颈上的喉结,心下忐忑,糟了,认错人了。
“大哥哥……”青衣书生开口,可以听出是干净的男声,但却在客栈老板脑中炸裂开,那声音再变化他也熟悉,是千想容的声音。
“没错,千想容就是男儿身。千老夫人一直盼着有个孙女来继承她的衣钵,但是千家小姐却诞下了男婴。千想容自小被当做女儿养的,后来也真当自己是个女人了。他跟着千老夫人练习青衣,唱的是女腔,学的是女形。这么多年来,举止行为没有一分不适感,完完全全就是女孩子。加上千老夫人寻来的遮掩性别的法器,千想容的男儿身一直没有被发现。”
因为怪罪于他气死了老夫人,千想容祭拜过千老夫人后,千家最终没有再让他踏进过家门。与此同时,千想容原来是男儿身的消息传遍了秀城。
记起当初千想容是跟着一个男人私奔的,城里的风言风语日渐拨高,一时千想容又被推到了风头之上。
“千想容回来,是因为被那个负心汉给抛弃了,那个负心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原本就有龙阳之好,早就发觉了千想容的男儿身,将他骗走。最后又弃之如敝屣。”客栈老板看来是真喝多了,面上变做了深红,“想容说,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便是那个人了,其次是唱戏。如今那个人不要他了,他想和千老夫人一样,将一生都献给他的戏曲。”
那是千想容最后一次在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