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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甜点头称好。
皂荚补上一句:“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让他们明天塞在衣服里贴身放好,别告诉他们是我送的。”
思甜不明就里:“为什么?”
做好事不留名,图什么?
皂荚说:“麻烦。”
她不打算挣这几个人的钱,也不想在这几个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
思甜很快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手上还端了两碗豆腐花。
豆腐花放的蜂蜜,绕是皂荚这样的咸党,也觉得可人。
她问思甜:“哪里来的?”
思甜说:“我表哥买回来的。”
“就两碗,他说:‘一碗给皂荚,一碗给你。’”思甜促狭道:“我怎么觉着我这表哥还真是给你上了心?你看这豆腐花,我都排在你后面了。”
“错觉。”皂荚叼着勺子,抬手给了思甜一个爆栗子:“吃你的吧。”
思甜:“。。。。。。”
***
下午村长让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来给他们讲明天祭祖的注意事项,包括今晚上他们的沐浴焚香斋戒的事宜。
皂荚忍不住咋舌,这又洗又熏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祭祀用的祭品。
众人被老太太这么一收拾,也没了再出去晃荡的心思,早早的吃完饭,便各回各家各睡各床——
思甜躺在床上,皂荚给她的黄符被她戴在脖子上,正被她用手紧紧握住。
她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皂荚。。。。。。我总觉得明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诶。。。。。。皂荚你说。。。。。。我们明天不会折在这里吧?”
思甜等了好久,回应她的是皂荚平稳的呼吸声。
思甜:“。。。。。。”
大佬就是大佬,事到临头了还能安安稳稳睡着。
比不了比不了。
算了,天塌下来还有皂荚给她顶着,怕什么?
思甜乐观地睡着了。
皂荚缓缓睁开双眼——
思甜问她的,她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只是。。。。。。
既然不明白,便查个明白就是了。
皂荚悄无声息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昨天符渊没收回的隐身符,出了门。
除了虫声和蛙鸣,院子里静悄悄的。
月亮被藏在了厚厚的云层后,四处伸手不见五指。
皂荚摸摸手串,一只小小的金色小虫从她手串中飞了出来。
皂荚从指尖弹出一抹灰到小虫身上,小虫原地转了几圈,往前飞去——
今儿村长离去的时候,皂荚在他身上蹭了点儿香灰,祖师爷面前供过的,不论村长是人是鬼,只要他沾上以后,不入黄泉不下地狱,她的识香虫都能掘地三尺,把他揪出来。
金色的小虫像萤火虫似的,在黑夜中格外明显,它怕皂荚跟不上,偶尔还会停在半空,等着她。
识香虫飞到一半,出了院子。
皂荚走到门前,门上一把黄铜大锁。
她后退几步,找到一处相对较矮的围墙,纵身一跃到半空中,单手撑墙翻了过去——
啪嗒。
皂荚稳稳地落在墙外的青石板上。
只是她手心湿漉漉的。
墙上粘了碎瓦片防贼,皂荚方才用力,被瓦片扎破了手。
识香虫飞到皂荚身边,不停绕着她受伤的手。
血染红了皂荚手上的隐身符。
皂荚无声的一笑,从靴子里拿出匕首割了一块衣裳,把手缠了起来:“接着飞。”
识香虫顿了顿,扑棱着翅膀,往美人村最高那栋建筑而去。
与此同时,符渊猛地睁开双眼——
他扭头看向自己床边的那张隐身符。
符咒还是符咒,并没有失效。
只是两张隐身符之间的联系,被人用血阻隔了。
符渊冷漠地看着床头柜上的东西,指尖一动——
幽蓝色的火苗自隐身符低端烧起,顷刻没了踪影。
一丝灰都没有留下。
第50章
识香虫飞到一半; 皂荚便知道村长在哪里了。
在村尾的洛氏祠堂。
祠堂那里之前他们想去的时候,是被村里人挡住了。想着祠堂重地,他们也就作罢;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要去。
皂荚笑了一声; 把识香虫收了回来; 自己揣着隐身符; 大大方方的朝祠堂走去。
祠堂的大门紧闭,但里面灯火通明; 间或还有人的训斥声。
祠堂极大,皂荚围着它转了一圈; 并没有发现可以钻进去的地方——
这里不像村长家的宅子围墙上贴的是碎瓦片,祠堂围墙上沾的; 可是泛着冷光的铁片。
皂荚要是敢像之前翻墙一样,铁定手被绞成泥。
皂荚最后还是蹲到了祠堂门边——
里面那么热闹; 还有搬东西的响动,她坚信里面会有人出来的。
果然; 没过多久,边有一个长工打扮的人; 从内里开了门; 指挥着四五个壮汉,抬了几大袋东西出去——
皂荚闪身,一抹香灰弹到麻布口袋上,旋即侧身进了祠堂内里。
——冷。
这是皂荚进了祠堂的唯一感受。
她体质偏阴,本不惧寒冷; 但到了这里,皂荚只觉得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凉意。
然而祠堂里到处烧着烛火,堂前甚至堆上了木柴——
按道理,祠堂就算阴气重,也不至于这么凉。
然而祠堂里忙活着的男女老少,好像都没有感觉似的。
皂荚搓搓手,往前走了几步——
“诶?怎么有一股子血腥味儿?”
一个靠皂荚最近的正在浆洗的女人突然开口道:“你们闻到没?”
皂荚受伤的手一紧,猛地看向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皂荚曾见过。
就是村口他们碰见的第一个人,那个花容月貌但声音似老妪的女人。
此时她的花容月貌只剩下一半——
半张脸犹自宛如二八少女,另外半张,像极了她的声音。
皂荚下意识环视四周——
周围正工作的人因为女人的话,都抬起了藏在阴影中的头——
所有人都和女人一样,只有半张永葆青春的脸。
皂荚忍不住往后一退。
踩到了半洼水坑里。
灯光下,水波缓缓晃动。
女人尖叫一声:“祠堂里进了东西!”
一边喊着,一面将手上的东西朝皂荚的所站的地方扔来——
皂荚:!!!
她脚下移动,慌忙避开那团腥湿的物件儿!
——啪嗒。
物件儿砸中水坑,溅起一串涟漪。
祠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水坑的地方。
“不知是哪位朋友,不请自到,来了我洛家祠堂?”
“既然来了,又何必鬼鬼祟祟?”
“我洛家一向好客,朋友无需这样。”
村长从祠堂中缓缓迈出,说话的声音出奇冷冽,全然不复白天和皂荚他们说话时的和蔼。
院中无人回应。
——叽!
一只鸟蓦地从先前出声的女人身后的大树上窜出,顺着偶尔滑落的水珠,颠颠簸簸的飞过院子。
是一只受伤的鸟。
想来之前的血腥味道,便是由此而来。
女人尴尬起来。
村长看了地上的衣物一样,冲女人道:“不要一惊一乍。”
“今年遇天灾,祭品少时间又紧,大家快干活吧。”
女人站起,捡回地上的衣物,低头称是。
众人虚惊一场,见村长已经发话,便不再多说,埋头自己的工作。
村长却仍然站在原地,看着院墙,像是透过半尺厚的院墙,看向了其他地方。
皂荚早已经攥紧受伤的手,避着人和地上的水洼,到了下风的口子。
她本想趁机躲进祠堂,可现下鞋底已湿,而祠堂内的地却是干燥的——
所以在角落的她看得清清楚楚,女人身后的大树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鸟,那鸟不过是凭空幻化而来的东西——
是什么人要帮她?
符渊?
还是。。。。。。?
皂荚突然觉得后背发冷——
她猛地转身,一掌劈向身后!
然而身后那人却顺着她的动作,一推一拉一绕——
将皂荚反剪双手,困在了他怀中。
皂荚一拧,没拧动。
那人埋头,说话间的气息喷在皂荚的耳朵上:“别动,是我。”
熟悉的檀香味从身后那人传来——
是顾长生。
这人怎么来了?
皂荚心头疑惑,反抗的力道减弱。
顾长生见皂荚不拧巴了,也松了桎梏住她的手。
顾长生正要道歉,却见皂荚飞快转身,他还来不及说话,皂荚便一张符咒贴到他脑门上!
皂荚:“妖魔鬼怪!破!”
顾长生那个公子哥儿,怎么可能来这里?!
一定是化形的精怪!
顾长生:“。。。。。。”
他吹了吹头上的符咒:“皂荚你不要老是画这些奇奇怪怪的符咒,虽然有时候有用,但是碰上道术比你高的人,你会很吃亏的。”
皂荚:“。。。。。。”
这种时候还不忘记训她的老干部,九成九顾长生没错了。
如果不是,那这妖怪S顾长生成这老干部的德行也不容易了,哪怕她吃亏一回,也是可以的。
顾长生知道皂荚现在应该是不怎么信他的,所以也不动手揭开脑门儿上的符咒,而是拉过皂荚的手腕,重新塞给她一个小木葫芦。
皂荚:???
顾长生说:“掩盖你身上的血腥味的。”
顾长生正好拉的是皂荚受伤的手,借着院子里的烛光看着皂荚草草包裹住的手,不由地皱起眉头:“你受伤了怎么这么胡来?”
皂荚:“。。。。。。”
顾长生从锦囊里拿出一个瓷葫芦,拿开了上面的塞子。
皂荚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灵药味,但药味转瞬即逝。想来是被顾长生给的那个木葫芦吸收过去了。
顾长生嘴巴里叼着塞子,小心翼翼地把皂荚手上的布掀开,将瓷葫芦里的粉末撒了些在皂荚伤口上。
一边撒还一边道:“这药可能有些疼,一会儿就好了。”
随着他的话,皂荚觉得手上一痛,随后便是凉悠悠的舒适感。
她抬头看了顾长生两眼,突然觉得他脑门上的黄符有些碍眼,抬手给他撕了下来。
顾长生由着皂荚祸祸,等皂荚把黄符塞包里以后,才道:“你认出我了?”
皂荚:“。。。。。。”
皂荚心说,这么婆妈的,她认识的也就顾长生一个人了。
顾长生问皂荚:“皂荚道友,你还生我的气么?”
皂荚避而不答,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顾长生眼睛亮晶晶的:“我来找你啊!”
皂荚:“。。。。。。”
像只要求表扬的小狗。
顾长生说完话,继而皱起了眉头:“皂荚,你身上这半吊子的隐身符哪里来的?”
皂荚心头一咯噔:“半吊子?”
顾长生说:“隐身符除了隐去人的身形,还能隐去人的气息。”
“你这符只能隐去身形,算起来不是完整的。”
皂荚:“。。。。。。”
皂荚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说:“你怎么知道?”
符渊不是说隐身符已经失传了么?
“我当然知道。”顾长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因为我会画啊。”
皂荚:“。。。。。。”
天杀的符渊!居然骗她?!
顾长生见皂荚脸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哪里得罪了皂荚,心头有些慌。
他放下皂荚的手,从锦囊中抓出一把黄符,统统塞到皂荚怀里:“我还有好多,都给你!”
皂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