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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坐又到傍晚,天边染成红色,空气里闷闷的像是要下雨。
杜清眠起身回到别墅里。
王妈正在厨房里忙活,杜国华已经回来了,似乎很不满杜清嘉不打一声招呼就把她带走,见她回来,把她叫去书房问话。
“你大姐带你出去干嘛?”
杜国华当然知道她们是去剧组了,但他当年因为杜清嘉去演戏的事儿跟她大吵过一架,生怕她又把杜清眠也带进那个圈子。
“我要跟她去的。”
“你要去?”杜国华打起精神,“你去干什么?”
“帮姐姐化劫。”
听到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答案,杜国华松了口气,语气也温和下来:“……你师父,是个厉害的人物,他也把本事传授给你了吗?”
杜清眠点头。
杜国华有些欣慰:“他对咱们杜家有恩。”
话毕,兴许是年纪大了,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叮嘱杜清眠虽然有些能力,也不要过于显露人前。
杜清眠耐心极好的听他讲,直到半个小时后王妈做好了饭,父女俩才下楼。
杜清宁还没回来,姚诗岚像是一点不着急的样子,饭桌上频频看向杜清眠。
杜清眠向来没有要给人留面子的概念,见状直接问:“姚女士做了什么亏心事?”
姚诗岚忙扭了扭身子,屁股上像是沾了热油坐不安稳,笑道:“讲什么笑话呢……”
饭后杜清眠上楼回自己卧室。
她的作息向来很稳定,稳定到十六年来始终一致。
入睡时间是固定的,苏醒时间是固定的,睡觉时长也是固定的。
倒不是说为了休养生息,而是师父要求她必须这么做——每天必须在棺材里待上一定时间,否则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
为了避免她偶尔忘记,师父专门给她划定固定的作息时间,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杜清眠至今不知道师父忌惮的后果是什么,但习惯已经常年养成,导致她现在一到这个点就犯困,忍不住想回到自己熟悉的棺材。
她打着哈欠按开卧室的灯,步子忽然顿住。
棺材不见了。
陪了她十六年的棺材不见了。
她的手下意识抓紧门边,自下山以来第一次心中积蓄了怒气。王妈正在下面收拾碗碟,时间尚早,姚诗岚和杜国华还没回卧室。
杜清眠下了楼,她本就有种冷漠的苍白,怒气之下更显阴郁。
“我的床呢。”她看向姚诗岚,眼神冰寒,语气发冷。
姚诗岚被这样的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你那个棺材嘛,我怎么知道……”
杜清眠向她逼近两步,“还给我。”
姚诗岚吓得咽了咽口水,往沙发上缩了缩,拽住杜国华的袖子:“老杜,你管管她……”
杜清眠现在的气质跟刚才的温和文静迥然不同,杜国华诧异她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询问:“眠眠,怎么了,你先告诉爸爸。”
杜清眠闭上眼睛,她感觉自己身上那股悠远的檀香味儿正在慢慢变淡,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野兽伺机而动。
躁动。
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压抑下心里的烦躁指了指姚诗岚:“我的床不见了……”
“让她找回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姚诗岚身上的汗毛竖起来,杜国华试图安抚她,问:“你师父给的?”
杜清眠盯着姚诗岚,嗯了一声。
杜国华立刻沉声下来,呵斥姚诗岚:“你动眠眠的东西干什么?快去给她找回来!”
姚诗岚还没明白事情怎么就暴露了,被杜国华一骂,一个激灵跳起来点了点头,又忍不住给自己挽尊:“那东西搁家里不是不吉利嘛,我想着给她换个好点的床……”
被杜国华一瞪,她赶紧出去打电话。
杜国华安慰杜清眠:“别担心,赶紧让她给你找回来。”
杜清眠没再应答,闭着眼攥紧拳头在沙发上坐着。她觉得自己现在头疼欲裂,意识仿佛都在慢慢涣散。
而别人看着,只当是她太过生气不愿理人。
姚诗岚电话打出去,对方埋怨的声音立刻传过来:“杜太太,这玩意儿锯不断烧不烂到底什么东西呀,也没办法随便扔了……”
姚诗岚立马开口:“别扔了,赶紧把它弄回来!”
对方嫌弃她想一出是一出:“大晚上的我都到城东了,怎么送啊,明天吧您看成不?”
姚诗岚觉得晚一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答应下来。回到客厅跟杜国华一说,杜国华又呵斥她一顿,才勉强答应。
杜清眠觉得自己不舒服,很不舒服。
杜国华跟她说的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沉默着顺着熟悉的方向回到楼上,卧室里放了一张新床的地方还残留淡淡檀木香。
她困顿至极,循着味道头昏脑涨的躺上去,意识陷入昏沉。
下面姚诗岚还在喃喃:“我也是为了她好,又使脸色又不说话……”
杜国华数落她一会儿,年龄大了也熬不住了,干脆上去休息。
十点,杜家大宅一片黑暗,回来的人都已经入睡。
十二点,指针刚过,杜清眠蓦地睁开眼睛,双目赤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入v啦,有三更,然后就稳定双更,有事情会提前通知么么哒
第19章
光裸的脚踩在地板上,有什么东西在黑夜里滋生蔓延。
她在床边面无表情地静默着坐了一会儿; 苍白的小脸才抬了起来。
没有了一贯以来的温和平静; 此刻她的脸上充满不耐和戾气,赤红的眸子里黑雾翻涌咆哮; 似乎在叫嚣着什么。
不远处隐隐传来生人的味道; 毁灭一切的恶意充斥于脑海中;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
苍白娇小的手上探出几道黑雾,似乎是追寻着生人的气味儿就过去了,带着压抑而又汹涌的黑暗气息,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他们的脖颈。
十二点半,杜家别墅里; 所有人再度苏醒; 这次是濒死的状态。
姚诗岚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脑几乎都缺氧了; 但由心而发的求生欲望渴望有人来救她。
但所有人都面临着跟她一样的处境; 自顾不暇。
几分钟后; 别墅里的生人气息彻底消失,到处都充满着一股绝望的死寂。
杜清眠的眼睛无神的合上,失去控制一般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
凌晨鸡叫时分,黑白无常挑着招魂幡来收魂。
白无常在前面翻着册子,心生疑惑:“杜家怎么忽然死了这么多人?他们这寿命可是都还没到呢……”
黑无常在后面顺手收了几个神志懵怔的孤魂野鬼,闻言随口问:“就是财运亨通的杜家?他们家大业大; 别是被什么妖道给盯上了吧?光天化日发生这种事,天衍那帮人干什么吃的。”
白无常摇摇头:“总之先过去看看。”
他们从地底下上来,选的是阴气最重的井里,井水通黄泉,刚好算是郊区地界。
树木房屋对他们来说都算不上什么阻碍,一路穿行畅通无阻,边收鬼魂边赶路,眼看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白无常忽然停下了飘荡的身影。
黑无常也察觉出什么,抽了抽鼻子,循着味道到了一处大卡车边上。
两个无常对视了一眼,脚落到实处,把卡车上的帆布掀开。
一尊黑色的棺材赫然入目,黑无常瞪大了双眼:“我说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冥山上的木头……谁砍了冥山的树来做棺材,真够大手笔的!”
白无常皱了皱眉:“你是不是重点搞错了,冥山上的东西出现在这里不合规矩,那老东西是不是收了谁的贿赂,连这个都送。”
他掀开棺材盖看了看:“里边没尸体,带走。”
于是两个无常一前一后抬起了棺材,准备调查完杜家的事情把棺材弄回地府,再找老东西算账。
棺材从卡车上下来的时候,车子颠了一下,前面的司机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眼嘟囔:“干什么呀,地震了?”
刚说完,他的动作就顿住了,眼里露出惊恐的情绪。
透过前车玻璃,他竟然看到自己车后面的那尊大黑棺材正在空气里漂浮着!
救命啊!棺材成精了!
他掐着旁边同伴的手,想把他叫醒缓解一下自己的恐惧,可极度惊恐之下竟然不能发声了,眼睁睁看着棺材在黝黑的夜色里慢慢飘走,像是晕进墨里,同伴终于被他掐醒。
“格老子的,掐我干什么!”
同伴暴怒,然而出乎意料的,对方没有给他回应。他闻到一股尿骚味儿,一看,对方已经惨白着嘴唇尿了□□。
…
现在的人都爱过夜生活,所以即便是晚上,两个无常也尽量挑了人少的地方走,避免扰民。
赶到杜家的时候,无常把棺材放在宽敞的花园里,就上去查看情况。
杜家人的魂魄呆呆傻傻的站在尸体边,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常问话也只是双眼无神耷着脖子,问什么都答不上来。
还有些残余的力量在空气里没消散,黑无常凑近看了看床上尸体的脖子,犹豫着开口:“老白,我怎么觉得这气息有点熟悉呢……”
白无常动作顿了顿,细长的眼睛往尸体身上一瞥,蓦地瞪大,显然,他也想起了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那尊棺材在这儿啊,怪不得那老东西会砍了冥山上的树送人,有原因了!
“这位祖宗什么时候投生的,怎么没消息啊……”
黑无常的牙关开始打颤,白无常佯作镇定,却抖得险些把头上的帽子抖掉。他把自己的帽子扶正,一本正经地开口:“先,先把……祖宗放到棺材里,再把这些魂魄塞回去。”
黑无常快哭了:“能把祖宗放进去就走吗?”
他怕自己在这儿呆的时间越长越危险。
白无常觉得自己的搭档有点没脑子:“那可是她的亲爸爸,虽然被她不小心弄死了,等她哪天记忆恢复,能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吗?再说这些人阳寿未尽,贸然勾进地府里可是要遭雷劈的。”
“想早点回去就快收拾。”
黑无常不埋怨了,立刻勤快起来,跟他一起把棺材弄到楼上循着杜清眠的气息找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她抬了进去。
现在的杜清眠看起来更加孱弱了,连嘴唇上仅存的樱粉都消失,巴掌大的小脸纸一样苍白,只露出黑色的卷翘睫毛。
看起来快要死了的样子。
安静又无害,丝毫看不出是刚杀了几个人的嫌疑犯。
黑无常:“祖宗现在适合穿哥特小裙子!”
白无常用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屎的眼神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做了个深呼吸忽略掉他的智障言语,叮嘱道:“我去把杜清翰和王翠芬的魂魄放回去,你去放杜国华和姚诗岚的。他们两个挨着,你速度快点。”
说完脚底抹油飘了出去。
黑无常没想到杜清眠投生后会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小萝莉,屈服于美貌的他暂时忘记了她的危险,痴汉地盯着棺材里看了一会儿,便瞧见杜清眠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
嘤!
黑无常吓得眼泪都要出来,赶紧冲了出去。
棺材里的人正在苏醒,白无常干完活儿已经在催促,黑无常放完杜国华的魂魄,心下一急,把姚诗岚的三魂七魄往她身体里胡乱一塞,便脚底生烟跟白无常一起往郊外的枯井赶。
杜清眠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等到精神渐渐恢复了,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在棺材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