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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灰色的血肉却丰盈新鲜。”
“这肯定有问题的,学长。”
“肉怎么可能比骨头烂的还慢呢?”骨骼存在无机物成分,时间再长,也不会完全氧化。
但是,血肉可全是碳氢氧,有机分解就是个把月的事儿。
说着,明越手指从血泥中拨开一块大腿。
“吸溜。”
黑肉和烂骨分离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酸爽。
听到这声音,公频中一片呕吐声。
秦鳞惊得差点跳起来:
“学妹你慎重!”
“阴气反哺不是一般现象,茶树底下一定是超高浓度的阴气环境,你体质纯阳,不要轻举妄动!”
“阴阳大律对冲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和刘天然先退出去!”
“……”
明越没说话。
她知道秦鳞说的都是对的。
她也没想作甚麽除尽阴气散播阳气的傻事儿。
看着周围这些死无全尸的女人,毫无尊严,赤/裸地暴露着皮肤,有些烂骨上还有锐器痕迹。
也许她们死前刚刚遭受过毒打。
也许她们失去意识前刚被禽兽不如的丈夫侵/犯过。
这些都有可能。
她们活着,可以哭喊可以咒骂,也许在家暴下想过逃开也许没想过。
可是此刻,她们只能被埋在茶树下,听着夜风看星星,时不时还要迎接野狗撒泡尿。
也许,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听到茶树茂密的根系吸吮腐烂血肉的声音。
多么“诗意”和疯狂。
越过生命这条底线,就是万劫不复、燃烧灵魂也在所不惜的仇恨。
斩鬼师不是蒙昧的普通人。
他们知道这世上真有灵魂的存在。
相通这一层,眼前这一切,要明越如何当作没发生、再原封不动的退回去呢?
“我明白学长的好意。”明越平静地回答,周围黑暗的空间有一点回声。
“我也没想做什么惩恶扬善,那是水西门警局的事儿。”
“我只是想,给她们清理一下,至少——无论是骨头还是肉吧,不要这些七零八落地不见天日了——至少去到地上,看星星吹吹风再入火场吧。”
停顿片刻,明越抬头望着纵横交错的树根,又补了一句:
“谁都是清清白白来到世上的,死法不同已经够不公平的了。”
“而且,这么多阴厉冤孽汇聚于此——学长你还记得地表上来看到的吗?那茶树长得多好啊,茂密、繁盛、茶香浓郁——”
“你猜,我们不管的话,路人经过,会不会偷采树叶回去做茶?”
“这茶叶是什么养大的?能随便采吗?”
“喝了不怕被中元节被上身吗?”
明越纵然心有触动,分析起事情来依旧冷静客观。
她前面那些愤慨悲伤,都不如后面的隐忧来的真切。
这茶叶当然喝不得。
几十人腐肉烂血养出来的巨蛊毒茶,你喝吧,喝完包管离地飞升。
“……”秦鳞沉默了。
他不是女性。
但并非不能理解明越的愤慨和悲哀。
然而,作为项目的领头人,组员的人身安全比其他什么瞎瘠薄道义仁德都重要。
这是秦鳞作为组长的尊严。
他缓和语气道:
“还是不行,明越。”
“现在我们其他几组都还没有走到土洞尽头,不清楚会不会交汇在一处——如果这个塌方洞最终交汇于茶树下,那么,等我们到了,再进行清理。”
“如果一刻钟内,我们没到,我要求你,鞠三个躬后,原路退回去,明白吗?”
刘天然赶紧拉扯明越,明越点头,心知学长是真心实意为她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学长。”
秦鳞可不是颜峻,喜欢明越到可以软化底线,他语气加重:“我不介意你误解或者不误解我。”
“现在,正面回答我的指令。”
明越:“收到,一定不轻举妄动。”
“小命要紧。”
她眼神落在右手拿着的大腿肉上,还是决定放回原位。
前辈说的对。
不确定因素太多的情况下,还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为好。
然而,明越疏忽了一点。
她手中的阴气符,不是保质保量的。
举个例子。
这区别,就好像是“刘天然画的阴气符”和“明越画的阴气符”。
眼下的包裹大腿肉的阴气符,就是明越自己画的。
显然,眼下明越事急从权,将自己咒文考试中阴符书写太弱鸡、连累翟丹被同学嘲笑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方才,明越为了防止己方携带的强烈阳气激发尸块中的冤厉阴气、引发尸变,从而选择了使用阴气符包裹右手,再进行操作——
然而,符纸单薄,阴气穿透性极强,和秦鳞驳论这一会功夫,枯黄色的符纸就黑透了。
此刻,明越只觉得手指尖一湿。
仿佛天降一滴鸟屎的触感。
浓郁的阴气就已经和活体阳气接触上了。
明越:“……”
明越麻鸭一声,“坏了,这是我画的。”
“搞忘了。”
“阴阳相生相克”这条大律究竟有多灵敏呢?
明。柯南。越马上现身说法。
只见一丝阳气渗入,像是点燃了□□桶。
茶树根上的须须刷拉拉开始摇摆舞动,像是撮箕送风一样,推起阴气潮啸。
手中半斤重人里脊肉仿佛细胞分裂重生、细细密密以肉块为中心,生发催长。
吓得明越一秒丢开。
先是肿胀的膝关节、小腿。
再是肥满的下/体、小腹。
肚子上都是窟窿,密密麻麻像针眼。
乳/房缺了半个,另一个掉了一层皮。
周遭阴气如海,顺着大腿肉的生长而汇聚,直到最后形成一个破破烂烂、骨架挂肉的“人”。
一条腿长出了一个人。
没有脑袋。
操作行云流水。
明越:“……”
刘天然:“……”
小伙伴们目瞪狗呆。
这头,听到明越承诺,秦鳞放下心来。
“这就好。”
“保持警惕,我们马上就到——”
话还没说完,秦鳞就被明越那头震耳欲聋撕心裂肺的女声二重唱给吵吵的心脏差点飞出胸膛: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大嗓门的刘天然。
“卧槽【哔——】日狗【哔——】【哔——】【哔——】!!!”
这是词汇量渊博的明越。
秦鳞:“……”
秦鳞顾不上耳朵疼,喊道:
“怎么了!”
两个女声嗷嗷叫:“啊啊啊啊啊啊!诈尸啦!!!!”
“夭寿啦!!!大腿变人啦!!!”
“日狗!学姐我他娘真的被一条腿吓死啦!”
“草!她没有脑袋!!!”
秦鳞:“……”
秦鳞咬咬牙,拉着同组队友往回跑。
他不清楚三组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很大概率,和明越的阳气体质跑不脱关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刚才千叮咛万嘱咐让明越退出去就是怕阴阳相撞激发异变。
这可好,说曹操曹操就到。
明越也是冤破天。
她的顾虑一点错都没有,那茶树尸海,肯定早灭早好。
本来她的糟心阴气符也没那么差,不然也不会跟着明二纵横这么久。
怪只怪,这地底,阴气太重了。
无法按照常量估算。
面前的“女人”——没头挂肉,姑且算女人吧——她古怪地活动四肢,很快,从茶树根背后飞来一颗球状物,啪,落在她脖子上,拼积木一样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拧好。
脊椎骨嵌合时,还发出“啵儿”的一声。
明越:“……”
刘天然:“……”
俩人都看呆了。
这,这这这。
这超凡脱俗的表演。
明越震撼道:“妈鸭,富江!【注】”
刘天然:“……”
刘天然一秒惊醒,立刻捂住明越的嘴,“小祖宗,你可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刚才说自己不会被一条腿吓死,结果你看这!”她一指前头的恶鬼。
“现在你再说富江,要上天吗!”
明。乌鸦嘴。越:“……”
第52章 家暴村 七【修违禁词】
茶树,尸海; 黑夜; 恶鬼。
八个字准确概括明二哥在午夜将至的此时; 遭遇的一切。
刘天然激动地打摆子:
“这到底咋回事!”
“咋忽然就富江了!”
“……”
明越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阴气符——
原本枯黄色的符纸此刻已经被腐蚀成了纯黑色的黏软一片,和手指触碰; 淡黄色阳气逸散,烧的符纸嗤嗤作响。
明越:“……”
明越闭上眼睛,心中懊悔:“是我的错。”
“让学姐受这无妄之灾了; 对不住。”
刘天然:“……几个意思?”
刘天然瞪着她:“你这浓眉大眼的; 咋会叛变?”
明越哭笑不得,“我没叛变。”
她将手中的烂符展示给刘天然看:“我刚才怕激发异变,就用了阴气符裹住右手,然后符太烂阴气强,就——符透了。”
说完; 她抖抖手; 符纸软塌塌和肉一样掉在地上。
这地方的阴气质量真是超凡脱俗,符纸短暂接触; 竟然就在这么短时间内,集成了一层肉膜似的质感。
刘天然:“……”
刘天然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你说; 明越,那个高年级传的‘大一活阳/物’是不是你!”
我听说过活阴物。
活阳/物是什么鸭!
明越被这个称呼搞地毛骨悚然; 面怼恶鬼都没让她这么惊悚:“什么、什么活阳/物?”
“我是阴气太差不假; 做出来的阳气符阴气符不是同一等级——但、但仅此而已啊。”
刘天然没好气瞪明越。
她也没真生气。
这地下神叨的很; 阴气浓到长肉。
活人突破到树根下; 本身就相当于引入了外来阳气源。
异变的产生已经注定,明越的阴差阳错,顶多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么一想,刘天然才惊觉大二真的是经验不足。
明明上周已经查出来了茶树是阴生植物——
也知道了月海玉庭家暴案存在多条人命的问题——
还敢贸然带着后辈下来——
回去学校,真是被陈无岐骂死也不为过。
不过,话说回来。
百年来,斩鬼师这行就是这样的——
理论知识比不了实操的十分之一——
你必须得舍得一身剐,去亲身尝试、以身犯险。
老师领着,会出事儿。
老师不领着,还是会出事儿。
嘿,果然是个短命活儿。
指不定那天就折进去了。
脑子里想得多,时间却短暂无比。
这头刘天然心中还没自嘲完,那头明越已然神色坚定地站起来,并开始积极背锅了:
“我不太清楚学姐说的活□□是什么意思。”
“但是总归,这遭祸事,是我引发的。”
“我自当负责。”
“明家人,从不逃避。”
说着,明越绷着脸,拔出四叉戟,直面前面还在活动手脚的腐尸女鬼——她正在用断成几节的右手摆正自己的脑袋——接着,明越前行两步将刘天然挡在后面:
“学姐,你自己藏好。”
“如果稍后有别人过来,记得拦住他们。”
刘天然:“……”
怎么、怎么忽然燃起来了?
刘天然被气笑了:“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