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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李淑芬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对,是那些修持成就的喇嘛的眉心骨或头盖骨做成的。一位喇嘛只能取一枚,所以108颗念珠,就是108位成就喇嘛的加持。”
“真的?那这东西很贵吧?”
“这是西蔵密宗法器,无价之宝。”我强按住骄傲气焰,沉静地说。
“那你怎么得到的?”李淑芬羡慕地问。
“别人送的。”
这东西有什么说法吗?
“若依世俗义来说,是表示无常,提醒死亡随时到来,当精勤修持。若依胜义说,则是表示‘空性’。”
李淑芬突然对这串法器恭敬起来,小心翼翼地笑着说:“深了,深了。”
我打着火,挂上挡,轻踩油门。汽车缓缓驶出车位。也许在讲述这个法器来龙去脉的过程中我的表情异常严肃,导致开往饭馆的一路上我和李淑芬彼此无话。她一直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那个法器,突然,她终于开口。
“你说表示无常,提醒死亡随时到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转过头看了看李淑芬,然后又转回头来继续开车。“嗯。”
“关键我不明白的是人家的车上都挂护身符什么的,为什么你要挂这种提醒自己的东西?”
“以前挂的是我妈的照片,后来觉得太悲伤就摘了。”
“我倒觉得死了即是永生。”李淑芬喃喃地说。
“其实,我也不太懂,只是听别人说的。我没法确定无常和永生到底哪个更靠谱。我还得跟你说一遍,我以前是学医的,后来做医生这么多年,我只相信科学。”
“哼,就跟我不是似的。”
我把车停在路边,二人下车。今天的太阳很大,很晒,我感觉温度起码比前几天高很多,很像春天。我抬起头,用手当遮阳板看了看太阳,皱着眉对李淑芬说:“今儿这天真够奇怪的。”
“怎么了?”
我放下手,说:“你不觉得今儿很热吗?”
“还真是。”
“前两天还下大雪呢,这天儿哪儿像冬天啊?”
“走吧,进去吧。饿了。”李淑芬招呼着我。
这家饭店位于通州区比较繁华的一条街上,平日里应该是人头济济的,但在末日言论的笼罩下,最近冷清至极,偌大的饭店里居然空无—人!
“服务员!”我喊了一句,回音四起。
“来了。”不见其人,只听其声。
一会儿的工夫,从后面走出来一位个子很矮的女人,操着一口标准的北京话。从穿着打扮看,肯定不是服务员,浓妆艳抹的说她是老板娘也不为过。
“几位?”
我竖起两根手指。
“随便坐。”
我一摆手说:“不坐了,我们打包……”
我话音未落,李淑芬突然抢话道:“咱俩先坐吧。”
“怎么着都行。”女人爽快地说。
我纳闷地看着李淑芬,因为原本是她说要打包拿回去吃的,我不知她为何突然改了主意。我和李淑芬分别坐下,那个女人拿来菜单放在我面前。我推给李淑芬,李淑芬又推给我说:“你点吧。”
我再次给她推回去,说:“你请客,你点。”
“嗯……”李淑芬翻了翻菜单,看了半天,慢悠悠地说,“西红柿炒鸡蛋、麻婆豆腐和孜然羊肉……再来两碗米饭。”
女人给我们重复了一下点的菜,然后又问:“喝什么?”
我和李淑芬对视了一下,然后我问:“你喝什么?我开车呢。”
“那就不喝了。”
“给你们来两听可乐?”女人问。
我们又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地答应了她。
等女人拿着菜单离开之后,李淑芬冲我一挥手示意我把耳朵凑过去,然后她低声对我说:“如果你说打包带走,她肯定是按餐盒的大小给你炒菜,量少。如果你说在这儿吃,那她肯定就按盘子的大小给你炒菜,量大。等她炒完了菜你再说打包带走也不迟,笨!”
我听完之后扑哧乐了出来,然后摇摇头指指李淑芬,笑而不言。李淑芬噘起嘴,说:“怎么了?勤俭持家还不行啊?我跟你说,娶媳妇必须娶我这样的!”然后她骄傲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
我听后更加觉得搞笑,笑出了声,连连点头说:“哈哈哈!对对对!就得娶你这样的!”
说完这句话,我的脑中突然好像有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我仿佛想起了什么!但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儿。这种感觉在见李淑芬第一面的时候似乎也经历过,我紧皱眉头,因为这件事儿似乎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我向饭店的窗外望去,冬天,烈日当头,我心里的那件事儿仿佛就像这天气一样异常。我猛地转回头看着李淑芬,她今天还是穿着那件永远不换的紫色羽绒服,微笑地看着我,正常的思维运动似乎速度变成了慢镜头,直到定格!我在想!使劲想!用力想!
“你……”我慢慢地将手抬起来,指着李淑芬,甚至我的手有点儿哆嗦。
李淑芬地看着我。
“你……上次和我在这儿吃饭点的菜……是什么?”
李淑芬被我突然的异样怔住了,她也紧张地说:“西……西红柿炒鸡蛋、麻婆豆腐和孜然羊肉。”
“你怎么知道我……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三样菜?”
“你?你爱吃?”
“对。”我轻轻地从嘴里挤出这个字。
“这……这三样菜也是我的最爱。”李淑芬的声音几乎沙哑得无法出声,“你……你觉得这事儿……”
我把手突然抬起来停在半空示意她不要说话,我低下头,咬紧嘴唇。我好像听到了外面有一只知了疯狂地叫着,似乎鬓角的汗也开始往下淌。
“你……你不舒服吗?”
我抬起眼皮,盯着李淑芬,足足打了一分钟。李淑芬也许是被我看毛了,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你,你到底怎么了?”
“给您打开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饭店的女人端着两听可乐站在我们旁边。
“嗯,打开吧。”李淑芬点头答应。
“啪啪”两声,可乐的拉环被应声拉开,紧接着“哧”的冒气声传来。李淑芬伸出胳膊摸了摸我的额头,焦急地问:“你怎么了啊?你别吓我。”
“没什么,突然想起了点儿事儿。”我呼出一口气,说。
“什么事儿?”
我考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看着李淑芬说:“你知道吗?我特别爱吃这三样菜,而且……”
“而且什么?”李淑芬竖起耳朵。
“而且,我前女友也特别爱吃这三样菜。”
“呵呵,这有什么?巧合呗。”李淑芬释然地说。
“是吗?”
“难道你的朋友里就没有跟你一样都喜欢吃几种菜的?就没有跟你一样喜欢抽一种牌子的烟的?就没有跟你一样喜欢同一类女人的?”李淑芬鄙夷地问。
“但是这三种,”我竖起三根手指头对李淑芬神秘地说,“而且,而且每次只点这三样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李淑芬愣了一下,想了想,刚要说话,饭店的女人端着西红柿炒鸡蛋和麻婆豆腐上来了。香气扑鼻的两盘菜打断了我们俩的思绪,顿时我们就眉开眼笑。两盘菜的菜量果然不小,甚至都冒尖儿了。
“您是老板吗?”我问那女人。
“哎哟,您眼光真好。”女人笑着说。
“服务员呢?”
刚刚还心花怒放的老板立刻耷拉下脸来,叹了一口气说;“唉……都回老家了。”
说完老板转身走了,我和李淑芬面面相觑。李淑芬抽出筷子,摇摇头也叹了口气说:“唉……都是这世界末日给闹的,吃吧。”
我栏住她,问:“你不带走了?”
李淑芬环顾四周,说:“这儿一个人也没有,这么安静,干吗还带走啊?吃吧。”
“行。”
也许我们俩都饿了,都闷头自顾自狼吞虎咽起来。几分钟之后,老板端着孜然羊肉过来,一边把菜放下一边说:“来,尝尝我的手艺。”
“这是您做的?”李淑芬问。
“啊!是啊!这仨都是我炒的,厨子都没了。”
我能看出老板说这句话的时候有自豪也有些许无奈,说完她又问:“两碗米饭是吧?”
我点头。
“这样吧!我给你拿一大盆,你们俩盛吧。能吃多少吃多少,也别论几碗了。我只收两碗的钱。”
我们谢过老板,然后又各自闷头吃了起来。等米饭上来以后,我给李淑芬和自己分别盛了一碗,然后递给李淑芬。她伸手过来接饭碗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又闪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耳边也再次有蝉鸣响起!我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李淑芬的动作开始变慢,定格!“叮”的一声,我的脑袋里敲响了一声警钟!我突然发现李淑芬是用左手接过饭碗,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的筷子居然同时夹在左手中!为什么我之前两次和李淑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都从未发现?难道,这也是巧合吗?!
“你……”我瞠目结舌地指着李淑芬的左手。
李淑芬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慢慢随着我的手指看看自己的左手,然后又在左胳膊上寻找了一个遍。“怎么了?”
“你……你是左撇子?”
“对啊!哎?你也是啊!”李淑芬兴奋地指着我的左手。
我看了看自己拿着筷子的左手,被惊得刚口无言。我强迫自己冷静,冷静。都是学医的,而且都从事过医疗行业;都喜欢西红柿炒鸡蛋、孜然羊肉和麻婆豆腐这三样菜;而且都是左撇子!突然我脑子里闪过一个镜头,仿佛看见梁赞的一张脸!没错,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一张脸一闪而过!然后紧接着是一连串的画面。
梁赞右手按住梁晓欢的左肩膀,然后把自己的“左臂”高高挥起,猛地向梁晓欢的脖子戳了下去,然后用力一划!顿时,鲜血如涌泉一般从梁晓欢的脖子里喷了出来。
梁赞“左手”拿着刀子在梁晓欢的脖子里来回搅和着,很快她的喉咙就被割开了。梁晓欢的身体坐在椅子上大幅度上下跳着!像一头被戳了刀子的猪!
最后,梁赞毫不犹豫地将梁晓欢翻了个身让她趴在地上,只见梁赞跪在地上,右手捏起梁晓欢屁股上的一堆肉,“左手”用刀反复割了几下,见刀子已经在肉里了之后,他立刻浑身使劲快速地将那块肉割掉,这动作像极了一个屠夫正在宰割牲畜。
然后紧接着又是璟雯的脸闪过……
璟雯叼着烟,把那只健康的左路膊伸进盆里单手淘米。我看见了,赶紧阻拦道:“别别别!不用你管!水忒凉!”
我拉住璟雯的左胳膊,璟雯叼着烟不屑地瞪着我:“怎么了?歧视残疾人啊?”
“不是!你这左胳膊淘米也不顺手啊!”我苦口婆心地劝着璟雯。
“我左手不顺手?你没事儿吧你?”璟雯征住了,然后扯着噪子对我说,“我说林过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左撇子你都忘了?”
“啪”的一声,李淑芬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中断了我的回忆。她的面部表情僵硬,费劲地挤出一丝笑容,问我:“你……你要是不舒服,一会儿就回家休息吧,我看你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