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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办法,好的改变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过渡期,总会多多少少的存在一些‘误伤’……
忍一忍就过去了……
以后会好的……
——这是他最想与宋春风说的话。
……
同刻,晋国公府正房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道丫鬟尖利而惊惶的叫喊声。
“咣当!”
药碗砸在挂着帐幔的拔步床沿外的木阶上,一声响后顺势滚落到厚重奢华的刺团福与牡丹争艳图的深蓝色地毯上,浓浓的药汁很快被地毯所吸收,只留下一道道颜色深暗的湿痕,像极了猩红的热血。
“老夫人……”丫鬟战栗着后退,脚下踉跄了一阵过后。忽而转过了身提着裙裾狂奔了出去。
面上煞白一片。
……
“父亲……!”
晋余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色沉痛而自责,嘶哑着嗓音道:“是儿子无用,未有照料好母亲!竟让父亲……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儿子不孝!求父亲责罚!”
说罢便骤然垂首将头狠狠埋到了地上,泣不成声起来。
刚从外地回来的晋擎云还一身掩人耳目的便装,一身素黑色长披风尚且未来得及褪下,一进门便听下人跪着哭丧。说是老夫人于昨晚上去了!
老实的说。晋擎云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无太多沉痛或是震惊,毕竟晋老夫人老病浸膏已非一两日之事,这一日不过是迟早之事。
但再如何。也是相伴了大半辈子的人,陡然之下听到这个消息,尤其是出门刚回到家中,不免还是觉得惊怒。
但眼下见到儿子悲痛自责至如此境地。知他向来孝顺,心中也浮现了一抹不忍与沉重。弯腰将人扶起来,口气难得的放软了许多,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母亲既去了。可见也是天意不愿再见她吃苦受罪。她身上的病已非一两日之事,我知你向来孝顺,但后有一应丧事等着操办。你也勿要过分悲拗了。”
晋余明双目哭的通红,形容看起来十分疲惫狼藉。却在闻得晋擎云此言之时暗暗握紧了手掌。
“父亲说的是……”晋余明面上悲色不减,声音却越发的沙哑了,却还是十分恭敬地向晋擎云请示道:“可要传信让阿觅和然之立即启程回京吗?据嬴将军之前传回的军报来看,廖烽已无还手之力……西北叛军应是再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这本是朝廷的事情。
他们此番出兵,一是为了“历练”晋起,为了给西陵王一个“我们很重视你外甥”的印象。
而二来,便是想重新树立一下晋家的威望——虽然晋家的威望一直无人置喙,但在彻底插手去搅动这场风云之前,总是需要迈出第一步的。
就算不去西北,也会去东北西南。
所以廖烽是死是活,与他们并无什么干连,只要摧毁了一干叛军,他们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难不成留下廖烽一条狗命,他还敢报复晋家不成?
这一点晋擎云也是深知的,故而只是稍一作想便点了头,道:“给他们传信吧——”
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是……儿子这便去办。”晋余明抹了一把眼角边的热泪。
“你母亲西去的消息可已经传出去了?”晋擎云忽然问道。
“除了府中的下人之外,外面还未有人得知……一切都在等父亲回来之后做主。”晋余明答道。
晋擎云闻言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又道:“交待谢氏一声,暂时让下人们将嘴巴封起来,容后再做决断。”
“父亲……”晋余明微一皱眉,不解道:“为何不让母亲早日入土为安?”
“阿觅与然之从筠州赶回少说也要大半月之久,在此期间,难保不会出什么差池。”
“可是父亲……”
晋余明还待再说,却被晋擎云皱眉打断了道:“莫要多言,如今局势不同以往,自是凡事都要更谨慎些!”
晋余明抿紧了嘴,表情显得尤为复杂。
又是局势。
口口声声,一举一动都是在筹谋,竟连发妻之死都要如此……
“如今天气渐热了,将你母亲安置到后祠堂中吧,记得交待下人多放些寒冰进去。”晋擎云再交代了这么一句,便拂袖去了。
他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此次前往数洲地,他发现了诸多可疑之处,心中所起的疑云,尚且需要一一来证实。
……
晋余明派去传信的侍卫,在第十日便进了筠州地界。
这般神速,与他所持的晋国公府令牌一路畅通无阻有关,亦同路上累死的那几匹马有关。
“大公子,大公子!”
筠州城中的一间歌舞坊里,晋觅的贴身小厮奔走而来,噔噔噔地爬上了二楼,找到了正倒在软榻里,晃着酒杯,睁着一双醺醺醉眼望着衣着暴露的舞娘们的晋家大公子晋觅。
“大公子不好了!”
小厮一进门便焦急的喊道,惊得一干舞娘与奏乐师们纷纷停止了动作去看他。
四周陡然安静下来,再不复方才的旖/旎气氛,晋觅晃酒杯的动作便是一僵,见是自己的贴身小厮扰了兴致,立即叱道:“大呼小叫个什么劲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歇一歇,兴致全让你给搅了!”
“公子……这回是真的大事不好了!”
晋觅见他如此没有眼色,眼见就要扑到自己跟前来,侧了侧身子直了起来,沉着脸道:“你家中死人了不成!”
不是啊,是您家中死人了啊大公子!
小厮却不敢这么说,只有来到晋觅跟前强忍着他的冷脸,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
晋觅豁然弹坐起身,一把揪住了小厮的衣领,表情惊怒。
一干舞娘与乐师见状纷纷退了出去,不敢掺和这位京城来的晋大公子的事情。
“是真的……世子爷派人来传的信!说老夫人就是月初没的……”小厮哭丧着一张脸说道。
晋觅空瞪着一双眼睛,拽着小厮衣领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因为醉酒而显得格外浑浊的眼睛里一派不可置信。
祖母怎么就这么没了?
在他的印象里,自幼祖母便是整个晋国公府里最维护他的人,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弄砸了多么重要的事情,祖母都不曾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可祖母病了的这几年,他便没怎么去见过她了,故而对她的印象一直还停留在之前的样子——一个对待下人总是格外严厉、待他却向来慈祥宠溺的老太太。
可人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晋觅只觉得太突然。
同时,还觉得背后陡然一空,像是长久以来最坚实的靠山轰然倒塌了一般。
近年来不光是祖父,就连父亲亦暗下待他越发严厉了起来。
他向来不认为这是一种好现象,他不想改变,他已经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了,他不知道祖父和父亲一直对他说的那些大道理有什么用,他学那些一套一套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反正晋家的地位是无人能够动摇的,那他为什么不能像祖母希望的那样活着?
“……”
转瞬间,晋觅想了太多。
渐渐地,他握着小厮衣领的手缓缓松开了来,整个人又无力地重新跌坐回了脂粉香气浓馥的软榻中。L
☆、372:公私不分
筠州城今日晴空朗朗,一片阳光明媚。
太守府。
新收拾出来的客院中,两名太守府的‘贵客’坐在院中的树荫下,铺了张席子,又垫了张足够厚实的毡毯,促膝剥着瓜子儿。
这是两个姑娘,年纪长些的那位着一身深紫衣裙,梳着垂髻,看眉眼很有些飒爽稳重的样子;另一位着萤绿半臂,藕粉绣边儿裙子的年纪稍小一些,杏仁眼儿团团脸,是一副娇憨的相貌,只微尖的下巴偏又衬出了几分娇俏感来。
这俩姑娘也不是旁人,一个是华常静,另一个便是江樱了。
至于二人为什么会住进了这太守府来,倒还真与晋起和江浪的身份没多大关系,而是全靠的华老爷华泉的面子。
——据说是五年前华泉来到了筠州,正逢筠州大旱,当时十分大手笔地抛下了一笔赈灾捐款,近十万两雪花银不光亮瞎了筠州百姓的眼,也解了清廉一生,囊中积蓄羞涩的邓太守的燃眉之急。
至此后,但凡是华家的人来到筠州,邓太守必要厚待,纵然没有顿顿山珍海味伺候着,但也会处处安排得当,热情周到。
而此番得知华常静来到了筠州,并有意长住,邓家夫人更是立即将人连拉带拽的带回了太守府,只称姑娘家的住在客栈多有不便,更遑论还要长住。
华常静与邓家夫人本就打过几次照面,对其印象不错,再加上实在拗不过对方的热情,只有答应了下来。
这一个多月的行程,住客栈的确也是住的腻了。换个有院子的,倒也不错。
江樱则是完全沾了华常静的光儿,才得以被顺带着迎进了太守府。
“华姐姐,咱们也不好一直这么白住吧?”
江樱磕了半把瓜子儿,刚觉得有些口渴,将瓜子放下,便立即又丫鬟捧来了一碗用杏仁儿去了膻味的羊奶。
江樱道了谢接过喝了。趁着丫鬟将碗送回房中的间隙。忍不住对华常静问道。
华常静还好,毕竟有父亲积下的福德,可她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就显得有些不好了。
况且还被人这么周全的伺候着,无功不受禄,江樱总觉得不自在。
“怎么就是白住了?”华常静反问道:“昨个儿夜里,你的小红不是还帮他们捉到了那个什么盗圣。破了一桩难案吗?”
华常静所说的‘小红’,是江樱带在了身边的红狮。
而这个新名字的由来。无需多想,便就能很轻易地分辨出是出自何人之意。
至于这个什么盗圣,据说是常年在筠州城的富贵人家行窃,虽然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还自封为盗圣,但这些年来的事实证明,劫富济贫四个字。他只做到了前两个。
这让筠州百姓十分恼火,尤其是有钱的那一小部分。
可奈何这位盗圣虽然诚信不佳。但武功却是顶好,纵然官府多年追捕,却也一无所获,回回都会让他溜走,更折辱人的是,县衙里的金匾都被他偷去了好几块,以至于今日筠州县衙的匾额换成了镶铜的次品货。
但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想象不到,这位狡猾奸诈的‘盗圣’于昨夜,竟被太守府中的一位客人身边的侍女,一拳头给打残了。
这位侍女,便是小红。
以至于今日一早,邓太守亲自过来了一趟,除了代筠州百姓表达了一番感激之意之外,还很有诚意地邀请了小红去衙门对几位名捕稍加指点一番——碍于礼貌,再三强调只是指点一二。
那一拳虽然他没瞧见是怎么打出去的,但今早他去牢里看过了,那位‘盗圣’至今还是站不起来的……
这是位奇人啊。
邓太守本着造福筠州百姓的想法提出的建议,却被江樱婉拒了。
她倒不是小心眼,而是就小红那脾气,去了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没准儿那几位名捕功夫没学到,命却没了。
这假设半点都不带危言耸听的。
现在的小红,身上的‘人性特征’还不够明显,素日里,她都不敢带她在生人过多的场合过分停留。
总而言之指点捕快这一提议利大于弊。
邓太守见她不答应,也没再继续强人所难,只是走的时候,面色难掩失望。
而此刻江樱听华常静提起小红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