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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坦白来讲,就樱姐儿的情况而言,这确实算不上一件好事。
家里有两个没有着落的姑娘,却偏偏都有了心上人,又偏偏没法子昭告天下,于是应付上门的媒人便成了一件令人分外头疼的事情。
“不是说这些名门望族,看不上行商的人家吗?”庄氏横竖的还是想不通,干脆“啪嗒”一声撩下了筷子,一手按在桌上,一手在空气里指指点点着道:“先前一个屁都崩不出来的是他们,如今赶鸭子下河似得往跟前凑的也是他们!梁平,你说这些所谓的书香门第,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毛病肯定是有的。”梁平一脸认真地比喻道:“可这就跟你说的赶鸭子下河是一个道理,原先这一群鸭子好好地站在岸上,想下河但没鸭子带头,大家谁也不肯挪步儿,可一旦有人伸了个赶鸭棍出来轻轻一搅和,那鸭子们自然不得是前赴后继的往河里头扑腾吗?”
庄氏闻言皱了皱眉,问道:“你赶过鸭子吗?”
“咳咳。”梁平轻咳两声,道:“没有。”
他也算是出身书香世家了,自小便是捧着圣贤书长大的,哪里有机会赶什么鸭子。
“那你还说的头头是道的。”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夫妻二人就赶鸭子的话题讨论了起来,却听外间响起一阵脚步声,未见其人便闻其声——“老爷,夫人,外头又有媒婆过来了……”
这是丫鬟小娥的声音。
庄氏脸色一绷,“这是连饭都不让人好好吃了!”
梁平也觉头痛,虽然他昨晚上送走了那位媒婆之后,便隐约料到了会是这样一副情形。
“就说我不在!”庄氏心一横,重新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筷子芹菜肉丝就往嘴里送。
小娥为难地看向梁平。
“去吧……”梁平挥了挥手,又交待道:“待会儿我们就去酒楼,下午若再有人上门,一律这么回答。”
小娥满面复杂地应下来,匆匆回话去了。
“这样下去总归也不是个办法!”庄氏一面咽着饭,一面囫囵不清地说道:“这要是让樱姐儿知道了,还不知道得心烦成什么样儿呢……”
庄氏的身子还没好全,梁平留在家里陪她,江樱便一大早地去了酒楼,是还没有机会得知家里的情形。
“先别管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梁平见她如此,便不愿再多说此事让她心烦,于是错开了话题,笑着问道:“方大和方二的事情,你真的决定了吗?”
庄氏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不答反问:“你可是觉得这俩孩子……太不成器了?”
这都是含蓄的说法了。
“什么成器不成器的,我都是个不成器的,哪里有嫌他人不成器的道理。”梁平含笑着摇头,继而又道:“这兄弟二人,虽然性格远远不够成熟沉稳,之前在桃花镇上也染过诸多恶习,但终究是自幼成长的环境使然,由不得他们来选择。但后来遇着了你,不是都改了大半了吗?”
说到这里,庄氏有些惭愧。
那时是改了好些,但都是被她给揍出来的。
紧接着又听梁平说道:“由此可见二人的心地还是向善的,本性也并不算坏……至于……略有些愚钝,从另一方面来讲,却也不失为一份难得是本真——往往就是这种人,才更懂得如何珍惜人情冷暖,以诚待人。反倒要比那种聪颖——”
见他又拽起文艺来,且没完没了了,庄氏不耐烦地出声打断道:“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怎么个意思?”
☆、342:别扭
“呃……”梁平一脸讨好的笑,道:“我的意思就是我没有任何意见,只要你决定了,我就双手赞成。”
“早这么说不结了……”
“那日子呢?”
“还选什么日子啊,就今晚吧!等他俩从酒楼回来,咱们摆上一桌子好菜,再烧一香磕几个响头,就算是定了!”拿起这种主意来,庄氏向来的痛快豪爽。
梁平闻言,一咧嘴,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下可好了。
一下捡了俩儿子,媳妇的心结也解了……
他的日子,也好过了。
回头可得好好谢谢樱姐儿才行,竟想出了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没错儿,江樱与庄氏昨晚一鼓作气得谈到天黑,谈出的结果就是——庄氏收方大方二为干儿子。
其实这并不是江樱的临时起意,而是方大和方二自己的意思。
只是整个过程有些奇怪……
比如,起初是因为兄弟俩在院子里逛着逛着逛迷了路,也不知道怎么摸回正院的,却是摸到了与庄氏卧房相邻的一间客房后,又莫名其妙的听了一回墙角,从庄氏与江樱的谈话中得知了庄氏的这桩“秘密”。
二人对庄氏向来是敬畏且敬爱的,虽然敬畏是被活活揍出来的,但敬爱却是在之后的相处当中一点一滴累积下来的。
听到庄氏如此,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二人在屋后蹲了好一会儿,面容深沉,也不知是谁先提出了要进去劝一劝庄氏的想法。
总之二人最后是进去了。
江樱见二人是真心实意地对奶娘,又因彼此都是知根晓底的。想了想,提出了认干儿子的想法。
其实她在这件事情当中,起的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作用。
方大方二年幼便失去了双亲,心底对亲情的渴望是十分强烈的,对庄氏也向来言听计从,甚至已经对这个强悍却温暖的妇人产生了心理上的依赖——这一点,从他们千里迢迢从肃州跟来连城就能看得出来了。
而庄氏对这两个看着痞里痞气。实则却比任何人都单纯好骗的少年人。也老早就存下了一份爱护的习惯,起初大致是二人与江浪年纪相仿,后来却也是在相处中磨出了真感情来。
来到连城后。也没少让梁平给樊氏去信打听俩兄弟的情况。
这些都是双方的感情基础。
然而,起到最决定性作用的还当是庄氏的“心结”。
她与梁平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之后,看似终日无所挂念,实则心里一直盼望着能有一个儿子。
这倒不是她重男轻女。有了两个闺女在身边,还非得养个儿子方觉抬得起头来。
这些迂腐的想法她倒是没有的。但她却不得不为以后考虑着。
她活了半辈子,有一半的时间都耗在了江樱身上,对她而言,江樱早已是她的亲生骨肉。就算日后真有了孩子,在感情上也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但不管是江樱还是梁文青,女儿家迟早都是要出嫁的。虽然说“别人家”三个字显得太生分悲观。但事实正是这样。
但若能有个儿子,日后再抱上几个孙子。便也不用去为这些发愁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也不用担心因为身边没个照料的人,到老了到了还要去麻烦江樱和梁文青。
越是疼爱,越是不想成为她们的负担。
而且,子孙成群谁不想啊,那是真正的安享晚年啊。
说到底,她倒不是多想自己生,非得体验一把生孩子的‘快感’,而是想老有所依。
说她不知足也罢,总而言之,她的打算便是这样。
不愿自己,也不想梁平,在老去的时候身边过于孤单。
江樱同她说了许多,吃药不是长久之计,身体也扛不住,再者说就算是得幸怀上了,同时却要承担极大的风险。
这些庄氏都听进去了,但心里始终还是有些不甘愿。
但现在……一口气竟然捡了两个儿子!
且都二十好几了,娶妻生子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说不准要不了两年就能全了她的抱孙子梦了……
咳咳,虽然这俩儿子浑身上下简直就是一句大写的“不着调”,但她相信,在她的铁腕之下,将俩儿子调教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不在话下。
于是,刚说定了今晚就把事情办了的庄氏,此刻已经迫不及待的跟梁平讨论起了,日后这俩“孩子”的教育问题……
***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为了庆祝家里又添了两名成员,自然又是……一阵大吃。
席间气氛融洽而温馨。
除了从始至终都专心吃菜,半句话也没有吐露的梁文青。
庄氏高兴,梁平高兴,江樱高兴,方大与方二无疑也是高兴。
可她却是不高兴的。
她接受不了忽然多了两个“哥哥”。
尤其还是,这样的两个哥哥。
她从没想过会同这样不入流的两个人扯上如此亲密的关系,甚至成了一家人,日后还要“共用”一对爹娘!
想儿子想疯了吧!
连商量都不跟她商量,临了才告诉她这个决定,分明是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搁在心上……
梁文青将口中的青菜咬的咯吱作响,听得几人有说有笑,头都不愿抬一下。
在座的一桌人除了梁平之外,都与迟钝二字有着莫大的干连,可饶是如此,梁文青的情绪还是清楚无比地被每个人所察觉到了。
饭后,梁平送了吃醉了酒的方大方二回房。
吃醉的兄弟俩,一路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好不可怜。
嘴里也不停的嚷嚷着——
“干爹!我们也有爹了!”
“干爹,我打小就很崇拜您!从来没想过能做您的儿子!做梦也不敢想啊……呜呜呜……我太高兴了!”
“干爹。以后我们兄弟俩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和干娘的大恩大德……”
“做猪做狗……”
“做羊做驴……”
“好了好了……”梁平赶忙制止这跟动物们杠上了的两兄弟。
夜色深沉,梁平一手勉强扶着一个,三人踉踉跄跄地走着,哭笑不得了一路。
唉,莫名其妙的多了这么两个傻儿子,他以后可有的费心咯……
而饭厅这边,却是截然不同的气氛。
江樱和丫鬟小娥一起将碗碟收拾好送去厨房。有意将空间留给了庄氏和梁文青。
江樱不知庄氏和梁文青谈了些什么。只大概料到,就依梁文青的状态和性格来看,聊了只怕也是白聊。
但这姑娘比较别扭。就算她不想听你解释,但你要是不跟她正式地聊上一聊的话,她必定是更为不乐意的。
好比是,这碗饭我不想吃。但你还是得给我端过来,不然就是不将我放在眼里。
江樱和小娥一起将厨房收拾干净之后。便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并未再去饭厅‘打探情况’。
做人不能太好奇,不然容易招惹‘事非’。
然而当她沐完浴之后,穿着中衣坐到了牀上。打算动用意念打开空间去逗一逗白宵玩一玩,却听得自己的房门被狠狠推了一下。
门从里面闩上了没能被推开,来人便又匆匆拍了几下。边不耐烦地喊道:“这么早闩什么门啊!快给我开门,外头风大冷死我了!”
这是梁文青的声音。
江樱一愣过后连忙下牀。趿拉着鞋子去给她开门。
“你怎么过来了?”
门一被打开,外头冷冷的夜风顺势灌了进去,让只穿了件素白棉布中衣的江樱缩了缩肩膀。
梁文青没回答她,跨步走进房中。
江樱一瞧这架势,顿时便明白了——果然还是没吃奶娘“那碗饭”。
不吃就不吃吧,可怎么找到她这里来了?
江樱疑惑地将门合上,转过身来的时候,只见梁文青已经在小圆桌旁的鼓凳上坐了下来,一手握拳放在腿上,一手放在桌上,将平铺在桌上的淡紫色刺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