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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人花了那么多时间,做了那么多事,狱卒都没发现,这根本就说不通。
况且,安大人若真是一心求死,何必要费这么大力气。
安大人既然能上吊,就说明他的手脚没上镣铐,可以自由行动。
那他一头撞死,或咬舌自尽,岂不是更容易些?
安大人为何一定要‘自缢’,那是因为最好的仵作也无法仅凭安大人脖子上的勒痕判断出,他究竟是自愿把脖子套进绳子里,还是被人强行套进绳子里的。
退一步说,就算安大人就是想自缢,并且排除万难成功了。
那他自尽的理由是什么。
安大人毕竟不是孤家寡人,他有妻子,有儿女。
对这个人世,他一定心存留恋。
这样的人,是很难下定决心去死的,更何况是如此费尽心机的去死。
我想,那位安大人要么是被杀,要么就是有人拿他妻儿的性命相要挟,逼他自缢。
综上所述,这案子基本上就是桩冤案。
就算那位安大人真的有与案犯家属私相授受,是罪有应得,那他也不是主谋,只是被同伙推出来的替罪羊而已。”
一大通话说下来,云栖口干舌燥,连忙给自己倒了碗水,“咕咚咕咚”就灌下大半碗。
这厢,正预备问问赵姑姑渴不渴,却见赵姑姑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瞧。
“姑姑……怎么了?”
赵姑姑淡淡一笑,“我觉得你只留在宫里做个小宫女真是屈才了,你应该去大理寺帮着探案。”
“姑姑觉得我适合混迹官场吗?”云栖歪着脑袋问。
赵姑姑笃定摇头,“你这孩子性情太过耿直善良,不适合做官。”
云栖觉得自己称不上耿直,至于善良,有那么一点点吧。
但诚如赵姑姑所言,以她的性格,是挺不适合做官的。
“不说我,还说景嫔她爹魏忠明。姑姑可知,那魏忠明在官场上的人缘如何,名声好不好?”云栖又问。
赵姑姑答:“你当我是怎么想起这桩案子的,我就是记得魏忠明这个人的名声有些不大好。
为何不好?
就是因为他当年出面揭发了那位安大人。
我听说魏忠明与那位安大人是同榜进士,又同年调入大理寺当差的,私交甚笃。
当年,魏忠明揭发那位安大人不能说是错,但就这件事,他其实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可他却没给安大人悬崖勒马的机会。
听闻当时,魏忠明是通过忠勇侯,也就是昭怀太子妃嫡亲的兄长汪清荣,将此事直接一本参到了皇上那儿。
朝中众臣都觉得魏忠明这样做,太急功近利,也太不厚道了。
后来,安大人死于狱中,魏忠明也不曾去这位往日的同僚、挚友坟前祭拜。
对安大人的遗孀,也不闻不问。
魏忠明这个人,不能说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却绝对不算个君子。”
“很好。”云栖道。
赵姑姑疑惑,“什么很好?”
云栖答:“魏忠明虽然不是劣迹斑斑,却也不是个无懈可击的大清官。我想,应该能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破绽,让他身败名裂。”
“云……云栖呀,你是想……”
云栖点头,“魏忠明倒台了,魏家就完了,魏家完了,景嫔自然会受到牵连。到时候他们自顾不暇,也就没工夫害才人了。
或者可以想个法子扳倒景嫔,让魏家受景嫔的连累也是一样。
姑姑说,是从魏忠明身上找破绽,还是从景嫔身上找好?”
赵姑姑并不是有意打击云栖,只是实话实说,“云栖,这都很不容易。”
“我知道。”云栖极其冷静的应道,“姑姑,才人她待我恩重如山,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才人被景嫔利用、摧残、甚至逼死。
在景嫔和魏忠明眼中,我大概就是一只蚍蜉,甚至连一只蚍蜉都不如,他们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把我捻的粉身碎骨。
可在我眼中,他们父女又何尝不是只有表面风光,内里却早已腐朽到千疮百孔的病树。
不瞒姑姑,我就是心存一份侥幸。
若我侥幸能啃噬的恰到好处,那两棵病树便能应声倒地。
话说……”
云栖望着赵姑姑,浅浅一笑,“姑姑不觉得我这个人,运气其实还挺好的,我兴许真的能成功呢。就算我没能成功,也是……也是尽力了,尽力保护了我要紧……要紧的人。”
前一刻脸上还挂着笑的人,下一刻就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这是赵姑姑第二次见云栖哭得这么凶。
赵姑姑叹,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件件都要人命,还是要云栖至亲至信之人的命。
云栖能不难受,能不害怕,能不感到心力交瘁吗?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呀。
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作者有话说:
写了整整100章啦,感谢你们还在,感谢你们还爱我~
第101章
赵姑姑最见不得云栖哭; 连忙伸手轻轻拍抚云栖的后背。
“不哭,不哭啊。”
云栖将脸深深埋在双臂之间,明明已经尽量克制,但肩膀还是不由自主的一颤一颤的。
“姑姑,宜香在时; 我没能好好护着她; 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于非命,这是我毕生之痛,也是毕生之憾。我……我不能再没有才人; 不能明知她深陷泥淖; 而不作为。我就是死; 也要护住才人。”
赵姑姑了解云栖; 知云栖说誓死也要保护吴才人; 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她是认真的。
这孩子心思重; 头脑又活络。
保不准已经计划好如何利用自己的死,帮助吴才人摆脱困境这种事。
那么聪明的姑娘; 怎么就总爱做些傻事。
太叫人揪心了。
赵姑姑想着; 转身去取了一个盒子来。
“云栖,抬头。”
闻言,云栖用力的把脸在衣袖上蹭了蹭; 蹭干脸上的泪,才依着赵姑姑的话抬起头来。
“张嘴。”
云栖听话张开嘴; 下一刻; 口腔内就溢满了甜腻的果香。
是六殿下送她的柱州蜜瓜; 好甜。
见云栖慢慢将口中的蜜瓜嚼细咽下以后,赵姑姑才到云栖身边坐下。
帮云栖把散落在额前的乱发别到了耳后,“好些了吗?”
“嗯。”云栖微微点头,眼眶和鼻尖还是通红通红的,她看着赵姑姑问,“之前说的事,我可以试试吗?”
赵姑姑摇头,“这事儿你我说的都不算,得问才人的意思。倘若才人心里还念着景嫔和魏家予以她的恩情,不肯对付景嫔和魏家,你做那些就不是在帮才人。倘若才人赞同你的打算,那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和才人。”
景嫔卑鄙无耻,以吴才人一家老小的性命相要挟,逼迫才人任她驱使。
若有机会扳倒景嫔,对付魏家,才人怎么可能……
倘若今夜没有去逼问玉玢,云栖一定会说,才人怎么可能放弃。
但眼下,云栖却有些不敢肯定。
毕竟,景嫔与吴才人并不是一般的主仆。
这些都是云栖从玉玢那里问出来的。
据玉玢讲,景嫔是家中老幺,上头有三个哥哥。
因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又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自小便备受宠爱。
吴才人比景嫔晚生一年,因为与景嫔年纪相仿,又是家生奴才比较可靠。
所以吴才人很小的时候便被选到景嫔身边,伺候景嫔,陪景嫔作伴。
两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
景嫔没有亲生姐妹,便一直把吴才人当亲妹妹看。
无论吃的还是穿的,都是给最好的。
不只如此,景嫔还带着吴才人一起上闺学。
亲自教吴才人画画、抚琴、还有下棋。
吴才人一个出身微贱的家奴,之所以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输那些名门大户家的闺秀,全是靠景嫔栽培。
后来,景嫔中选入宫。
她怕宫里日子拘谨又苦闷,不愿吴才人跟她受苦,原是不打算选吴才人陪嫁入宫的。
是吴才人自己舍不得与对她恩重如山的主子分开,执意要随景嫔入宫。
再后来,就出了景嫔意外小产,而吴才人偏偏就在那个当口上被皇上看中,封了更衣的事。
主仆二人从此恩断义绝,分道扬镳。
从玉玢的这些讲述来看,景嫔从前待吴才人是真的很好很好。
吴才人也是真心感念景嫔对她的恩德。
若不是看在景嫔的面子上,这三年多来,吴才人怎么会纵容玉玢对她那样放肆。
有这二十多年的情分在,吴才人或许真会不忍心对景嫔下手。
云栖甚至怀疑,吴才人答应为景嫔所用,真的只是因为景嫔以吴才人一家的性命相要挟吗?
会不会像玉玢说的那样,吴才人为景嫔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是在报恩。
若真是如此,那她一切的盘算都是徒劳。
云栖忽然觉得有些惘然。
阻止飞蛾扑火究竟是对还是错?
她已经无法判断了。
云栖想着,从盒中取出一块蜜瓜塞进嘴里。
一块吃完再取一块,直到把盒子里的蜜瓜全都吃完,云栖才紧紧捧着那个盒子,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
“姑姑,我听才人的。”
……
楚恬从小到大都极为自律。
何时晨起,何时安置,都严格按照自己定下的时辰来,很少提早或拖延。
眼下这个时辰,楚恬早该安置了,但人却仍待在书房里,一点儿要回屋安置的意思都没有。
楚恬身边的大宫女晴芳已经来问过三回了,却都被和顺拦在书房外,连话都没跟楚恬说上一句。
晴芳晓得,和顺与常寿一样,向来嘴紧。
就算她费尽口舌,也甭想从和顺嘴里打听出什么。
晴芳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做这白费力气的事。
于是,只管与和顺一道站在书房外头等。
左右殿下不会在书房里一辈子不出来。
楚恬身边另一个大宫女竹影,见晴芳去书房请殿下,半天都没请回来,也寻到了书房来。
见晴芳站在书房外,面色发白,一脸的焦急,竹影连忙小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殿下怎么了?”
晴芳不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晴芳素来端稳持重,少见她为什么事急躁。
见晴芳如此,竹影心里也怪紧张的,正预备问问晴芳身边那位是怎么回事,却见那位不是常寿,而是和顺,便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和顺这个人特别不好亲近,也很不爱说话,一年到头都是面无表情。
过年过节得了殿下恩赏,也从没见他笑过。
明明长得还挺俊俏的,笑起来一准儿会好看,可惜了。
见一个不说话,两个也不说话,竹影也不敢硬闯书房,只能在晴芳身边站下,陪着晴芳一同等他们殿下出来。
常寿回来时,见和顺、晴芳,还有竹影三人排排站在书房门口,很是头疼。
连忙把袖子里的东西又好好揣了揣,才快步上前。
“晴芳姐姐和竹影姐姐怎么都站在这儿啊?”
晴芳心里焦躁极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常寿,“都这个时辰了,殿下还不说安置,自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许人进去,你可知殿下是怎么了?”
晴芳长得清秀标致,天生一副温良敦厚的模样。
待人素来和气,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也从来都是温温软软的。
端庄温柔如晴芳,也有这急赤白脸的时候,常寿着实有些意外。
晴芳比常寿长两岁,双十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