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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事出有因,并不存在任何见不得人的龌龊目的。
那也很羞耻,很不君子。
眼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处宫道十分偏僻,半天都没人经过。
否则,一旦叫人瞧见,他一个皇子竟然躲在西苑嫔妃居所外偷听墙角,要澄清起来会很麻烦。
“殿下,咱们还去归燕阁瞧四公主吗?”常寿小声询问。
“当然。”六皇子应道,“咱们此番前来西苑,不就是代五哥给四姐送生辰贺礼的吗。”
稀奇,真是稀奇呀!
他们一向耿直的殿下,竟也有这口是心非的时候。常寿惊奇不已。
若殿下来西苑只是为见四公主,进了西苑以后,便该一路往东走,何必要绕远走西边这条宫道呢?
之前,他还为殿下为何要舍近求远,挑这条远路走纳闷,这会儿全明白了。
殿下是为方才屋顶上的白兔姑娘。
常寿还记得,那日在长街上,殿下唤那姑娘云栖。
不只唤得急,唤得特别熟练,就像已经喊过八百回似的。
今日应是赶巧了,殿下路过这里时,那位云栖姑娘正好坐在房顶上。
倘若今日云栖姑娘没有出现在房顶,他们殿下又预备怎么做?
绕着院墙走一圈就算完?图什么呀。
难不成……常寿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心中不禁感慨万千,那位云栖姑娘可真有福气。
“快别愣着了,咱们赶紧把东西给四姐送去。”六皇子对常寿说。
话毕,又望了那院墙一眼,才转身大步离去。
常寿赶忙捧起之前被他放在地上的锦盒,追上六皇子,一道往四公主的归燕阁赶去。
……
六皇子到时,四公主正在窗下的书案前写字。
四公主楚意,应该算是一众皇子公主中,模样最不出挑的一位了。
五官平平,没有一处打眼,只勉强算得上清秀。
尽管姿容并不出众,但四公主却生了一双极为好看的手。
指如葱根,纤细而修长,指甲皆修成了整齐的杏仁样,润泽洁净堪比珍珠。
如此好看的一双手,无论是用来抚琴,还是弹奏箜篌,都极为赏心悦目。
四公主却偏不喜欢抚奏乐器,只爱书画。
每日除去吃饭睡觉,不是在写写画画,就是正准备去写写画画。
别的公主,富裕出来的体己钱,都用来添置了衣物首饰。
而四公主的体己钱,几乎全都用来置办笔墨。
别的公主打扮得花朵似的,浑身熏得香喷喷的。
而四公主从来都是一身素净,满身不好闻的墨汁味。
四公主自己却不认为墨汁的气味难闻,她觉得墨汁的气味比任何香料的气味都要好闻,也更能让她凝神静气。
四公主这样用心的练字,字自然写的不会差。
何止不差,应该算是极好,好到把一众皇子都比下去了。
甚至还因字写得好,得到过皇上的亲口称赞。
皇上说,四公主的字有大家风范。
四公主很有自知之明,在她看来,自己的字也就只能算是一般,与真正的书法大家相比,还相距甚远。
他父皇之所以喜欢她的字,只是因为她的字迹跟一个人很像。
她这辈子学写的第一个字,就是那个人手把手教的。
而她这般热衷于书写,也源自那个人。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将那个人的字当成字帖一般日|日临摹。
他们的字迹怎么可能不像。
不过,她也只能模仿到形似。
那位一笔一划之间的风骨,是她这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四公主刚写完最后一个字收笔,就听有人说:“四姐的字越发好了。”
四公主循声抬头,见六皇子正站窗外,隔着窗户笑盈盈地看她。
四公主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六弟何时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六皇子说,脸上一直都带着温温浅浅的笑意,“我见四姐写的入神,便没忍心打搅。”
“你说你,外头太阳那么大,就不晒坏了。”四公主轻蹙眉头,嗔了六皇子一句,“还不快进来。”
六皇子应下,赶着他走到屋门口,四公主正好迎出来。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四公主侧身,让六皇子进屋。
六皇子与四公主虽非一母所生,却比一母同胞的亲姐弟还亲。
六皇子什么事都不瞒他四姐,刚一入座,就如实与四公主说:“今日一早,我去春来阁探望五哥。五哥仍在病中,我怕扰了五哥养病,原本打算坐坐就走。可五哥怕是一个人闷坏了,拉着不准我走,非要留我用了午膳再走。午膳后,五哥还是不准我走,午觉都不歇了,非要跟我下棋。谁知棋盘刚摆上,三哥就过去了。五哥便把他预备病好以后,亲自给四姐送过来的生辰贺礼塞给我,叫我赶紧替他送来,我就来了。”
很明显,五皇子这是故意把六皇子支走的。
至于五皇子为何要故意支走六皇子,像四公主这样的明白人,稍微一动脑子就能想到。
第44章
四公主知道; 三皇子和五皇子一向都不对付。
其实,也说不上不对付,就是有些相处不来。
三皇子和五皇子,一个刻板凡俗; 一个逍遥洒脱。
截然相反的性情,真的很难聊到一处。
再有,三皇子这人还有个毛病; 特别爱说教别人。
自恃兄长身份; 除了不敢在太子面前放肆; 只要一见到他们这些弟弟妹妹们; 总少不了要说教一番。
正颜厉色不说,言辞还异常刻薄,把人从头到脚,从内到外; 贬的一无是处。
这并不像是兄长好心好意对弟弟妹妹们的提点,更像是恶意的批判和打击。
见人就说教已然成了三皇子的习惯,以至于他们这些弟弟妹妹们; 远远望见这位三哥,就会立马绕路遁走。
四公主听说; 五皇子病的这几日; 三皇子日|日都会前去探望; 还一探就是半日。
这一向都相处不来的兄弟俩; 并没有任何意趣相投的话题可聊; 那么三皇子在五皇子处一待那么久能干嘛?
自然是发挥所长; 尽情地对着病中,几乎毫无还嘴之力的五皇子说教。
五皇子这个人随和又宽厚,性子是极好的。
但四公主知道,她这个五弟,骨子里是有些桀骜的。
三皇子对着五皇子喋喋不休的说教,五皇子能忍一日,能忍两日,甚至三日,却哪里肯日|日都俯首听训。
况且,五皇子还病着,病中之人难免有些脾气。
五皇子与三皇子争执起来,是迟早,也是必然。
皇宫里几乎没有秘密,昨日三皇子与五皇子兄弟俩起了龃龉,不欢而散的消息,已经在宫里悄悄传开了。
宫里人都以为三皇子绝对不可能再登五皇子春来阁的门,四公主也是这么想的,甚至连五皇子自己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谁知三皇子竟如此能屈能伸,前一天刚吵完,第二天就没事儿人似的又登门拜访。
四公主不禁心生感慨,从前没看出来,如今才知她这位三哥,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子。
为了生母贤妃,那样小心眼又好面子的人,竟然能放下身段,主动去向他平日里最看不惯的五弟低头求和。
不过从五皇子的反应来看,似乎并未打算与三皇子化干戈为玉帛。
若五皇子肯与三皇子和解,那就不会有意支走六皇子了。
五皇子之所以急着把人支走,应该就是怕一旦他与三皇子再起争执,六皇子夹在中间为难。
四公主自问,还是挺了解她这个五弟的。
与三皇子相反,五皇子平日里是最宽容大度不过的人了。
这回大概是实在被三皇子给气烦了,才决定不留情面。
所谓兄友弟恭,总要兄长先友爱,做弟弟的才能待你恭敬。
三皇子这个兄长,在弟弟妹妹们面前,从来都是狂妄自傲,咄咄逼人的。
像这种兄长,不敬也罢。
“大怒伤肝,回头我亲手煲一碗鲜蘑猪肝汤,派人给五弟送去。”四公主与六皇子说。
一听这话,六皇子便知她四姐聪慧,已经将中间的事猜了个透,不必他再多言解释,只道:“何必派人送,我陪四姐走一趟就是。今日五哥还跟我念叨说想四姐了,若能见着四姐,五哥必定高兴,什么气都消了。”
“不去。”四公主很干脆的拒绝说,“我是戴孝之人,不好冒然去探病,我知六弟你一向不信鬼神冲撞这种事,五弟不拘小节,也不会介意这些,可我自己却不能不当回事。我可是……是天煞孤星,命太硬,会克人。”
听了四公主这话,原本脸上还扬着温浅笑意的六皇子,不由得蹙起眉头,“四姐这是怎么了?从前有人背地里这样议论你,你从来都当是无稽之谈,一笑置之。如今怎么也学那些糊涂人说这种话。”
从前,四公主是不信什么天煞孤星的说法,克死生母不信,克死养母她还是不信。
当她第二位养母叶昭仪也因病过世,她简直痛不欲生,心中也渐渐生出些动摇,却还是固执的不肯相信她就是个煞星。
直到数月前她身体一向康健的夫君,突染急病,不过三日就暴毙身亡,她不得不信了。
“六弟,四姐对不住你。”
四公主突然没头没脑的向他道歉,让六皇子有些不知所措。
“四姐何出此言?”
四公主眉目低垂,她对不住她六弟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倘若当年叶昭仪没有好心把她接到身边照顾养育,叶昭仪就不会被她这个煞星克死,她六弟也不会小小年年就失去了生母,被送去凤仪宫由先皇后抚养。
当时,先皇后膝下早已有了亲生的太子,就算先皇后为人再温厚贤良,也不可能一碗水端平,总会分出亲疏远近。
即便先皇后对六皇子这个养子,是真的关怀备至,底下人也未必不会阳奉阴违。
皇宫里拜高踩低成风,主子们如此,奴才们也都有样学样,私下里把主子们按照高低贵贱分得清清楚楚。
六皇子的生母叶昭仪是颇为得宠,可到底已经死了。
六皇子被皇后接到身边收为养子,身份看似变得更加金贵,可六皇子到底不是皇后亲生的。
六皇子的外祖父叶长青叶大人,官职是不低,供职于秘书省,任从三品秘术监,可到底只是个管理古今图集、国史实录的闲官,无权又无势。
至于六皇子自己,虽然聪明乖巧颇得皇上喜欢,可到底年纪还小,谁知长大了以后会不会有出息。
既无法从六皇子身上讨到即得的好处,哪个奴才肯尽心尽力的伺候。
尽管六皇子从小到大,从来都不曾向她抱怨过一句,但四公主知道,她六弟一定没少受委屈。
而她若真是众人口中的煞星,那她便是造成她六弟一切苦难的根源。
可她六弟呢,却从未疑她怨她,就算阖宫上下都当她是煞星,她六弟依然坚定地站在她这边,信她护她。
她还记得她六弟头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责罚宫人,就是因为那个宫人与人闲话时说她是煞星,正好被她六弟路过听到。
除了处处维护她以外,她六弟还常常私下里帮扶接济她。
若无她六弟时时照拂,她的日子何止不好过,简直过不下去。
她何德何能,有这么好的弟弟。
她不配,真的不配。
见他四姐一脸凄哀,问话也不说,六皇子担心极了,“四姐这是怎么了?”
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