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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无暇思考为何贤妃的人会守在景嫔的寝殿外,她只想快些进去见景嫔一面,于是便与玉珀一道好声好气,近乎乞求的与那碧衣宫女商量,能否请她进屋向贤妃娘娘通报一声,让她们进屋去见景嫔。
碧衣宫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可笑的笑话,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理喻的疯子。
她斜睨着云栖和玉珀两人,从唇齿间不屑的吐出一个“滚”字。
云栖见景嫔心切,见软的不成,只能来硬的。
于是,她便朝着寝殿大呼,“奴婢云栖,求见景嫔娘娘”,希望景嫔能听到。
那碧衣宫女见状,既惊又怒,“你竟敢在此大呼小叫,是活腻了吗?”
痛骂声后,紧接着就是当头抡下,气势凌厉的一巴掌。
没等云栖有所行动,一旁的玉珀就一手将云栖拉到自己身后,一手扼住那向云栖挥来的巴掌。
玉珀手腕被震得生疼,她不敢想这一巴掌要是真落在云栖脸上,会留下怎样可怖的伤痕。
而与此同时,有德及刚刚赶到的阿阮和碧蕊,以及自发聚集在景嫔寝殿外的宫人们,一拥上前,怒视那出手伤人的碧衣宫女。
一副你若是再敢动手,我们便与你拼命的架势。
碧衣宫女被这阵势吓得一哆嗦,飞快地拽回自己的手,脸色明显白了几分。
“你们这是要干嘛?莫不是想造反?仔细贤妃娘娘下旨,将你们一个个都发落去暴室!”那碧衣宫女惊怒交加地叫嚣道。
听闻此言,众人却一步都没有退,与那碧衣宫女无声对峙。
这时,阿阮跌跌撞撞的从人群中挤出,挤到了最前头。
她满眼含泪的对那碧衣宫女说:“这位姐姐,云栖刚刚说的都是实话,景嫔娘娘的确一直喊着要见她,求你放她进去吧。”
早些时候,碧衣宫女在接引太医们进殿时,的确听见景嫔一直在喊一个名字,说要见那个人。
之前她也亲眼瞥见听见丽景轩的掌事大宫女玉琅,命人去寻景嫔说要见的人。
当时与玉琅说话的,好像就是眼前这个小宫女。
碧衣宫女基本可以肯定,眼前这小宫女所言非虚。
按理来说,她本该放那唤作云什么的宫女进殿。
可念及方才,丽景轩这些贱蹄子和阉人们竟敢连成一气,围攻于她,简直放肆。
这些人欺辱的是她,藐视的却是她背后的贤妃娘娘。
她必须还以颜色才行。
于是,那碧衣宫女并不退让,依旧板着一张脸,冷声道:“贤妃娘娘吩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没有贤妃娘娘的首肯,我不可放任何人进去,你们都赶紧退下。”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你未进殿内向贤妃娘娘通传,怎可自作主张就断定云栖姐姐是闲杂人?云栖姐姐究竟是不是闲杂人,你说了不算,贤妃娘娘说的才算。”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应和,声讨那碧衣宫女。
碧衣宫女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你们休要在此放肆,难道都活腻了吗!”
丽景轩众人毫不示弱,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朝寝殿大喊一声,“宫女云栖,求见景嫔娘娘。”
一个人的呼声终究是太单薄,而两个人,三个人……十几个合起来的声音不但响亮,还带着一丝别样的虔诚与庄严。
平日里不敢与云栖搭话,偶尔有所交集也都唯唯诺诺的那些小宫女和小太监们,此刻手挽着手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盾,将云栖护在中间,不可谓不勇敢不仗义。
碧衣宫女惊怒交加,连忙招呼与她一同看守寝殿的其他宫人,“都愣着作甚!”
愣着作甚?眼下又没有人要强行闯入他们身后的寝殿,只是站在殿前齐声请愿而已,他们有何理由动手?
况且,凭他们七八个人,又哪里制服的了这十几个双眼通红,杀气腾腾的人。
其中一个宫女,忍不住小声劝道:“桑禾姐姐,不如进去向主子通报一声吧。”
那唤作桑禾的碧衣宫女咬紧牙关不肯松口,可听眼前那十数人的呼声越来越高,她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的打颤。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退一步时,身后的殿门从里头打开了。
第302章
玉琅从殿内走了出来。
方才在殿内; 玉琅听见了从殿外传入的高喊声; 贤妃自然也听到了。
玉琅正欲开口求贤妃放云栖进来; 贤妃却先问玉琅一句; 外头在嚷嚷什么。
玉琅刚要与贤妃解释,卧榻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景嫔; 忽然睁开眼唤了声“云栖”。
贤妃心中明了; 立刻命玉琅出去把人领进来。
玉琅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云栖; 她想唤云栖一声; 让云栖赶紧随她进去,却怕一开口; 眼泪就会忍不住往下掉。
她可是丽景轩第一掌事大宫女; 是眼前这些小宫女和小太监的主心骨。
在这种情形下,她要是垮了,那丽景轩就真的乱了。
她不哭; 至少不能在这些小的面前哭。
为了不在众人面前掉泪; 玉琅紧紧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只是冲云栖招了招手。
云栖连忙上前,来到玉琅身边。
两人双手交握; 原本颇为水火不容的两人,此刻却如同相濡以沫的至亲。
在随玉琅进殿之前,云栖转过身; 朝方才极力维护她的丽景轩众人施了一礼。
众人也纷纷回礼。
一切尽在不言中。
……
玉琅将云栖引入殿中; 从殿门口到内室; 一路上都散布着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斑驳血迹。
这都是景嫔娘娘的血吗?
一个人身上有那么多血可以流吗?
云栖不敢再往下想。
行至内室; 玉琅突然猛地拉住云栖,并在云栖的肩上轻轻一按。
云栖这才回神,瞧见一丈之外负手而立的贤妃。
云栖连忙随玉琅一道,向贤妃叩头施礼。
贤妃眸色淡淡的瞥了形容憔悴,泪眼朦胧的云栖一眼,神情无甚波澜,只道:“快去瞧瞧你主子吧。”
话音才落,云栖便迅速起身,几乎是扑到景嫔的卧榻前。
刚刚苏醒的景嫔,听说云栖回来了,竟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奈何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她只好试着抬起自己的手,想同云栖招招手,唤云栖快些过来见他。
因此,当云栖扑倒在卧榻前时,正见景嫔冲她伸出手。
云栖毫不犹豫的握紧了景嫔的手。
还好还好,情况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虽然景嫔娘娘的脸色有些苍白,手摸起来也有些凉,但好在人是清醒的。
什么“迟了就见不着了”的话,果然都是胡说吓她的。
景嫔娘娘福大命大,定然会长命百岁的。
云栖想着,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蹭了蹭景嫔的手背。
“娘娘,奴婢回来了。”
“云栖啊……”景嫔回握住云栖的手,但眼睛却没看向云栖。
望着目光涣散,似乎没有焦距的景嫔,云栖心底升腾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娘娘,您看看奴婢,您看看奴婢呀。”云栖的声音在发颤,心也在发颤。
听了云栖的话,景嫔很努力地眨了眨眼,但双目依旧是涣散无焦。
景嫔娘娘看不见了……
云栖心口如遭巨石碾过,一股熟悉的腥甜猛地涌至喉口,却被云栖生生给咽下了。
不能叫景嫔娘娘担心,就算景嫔娘娘看不见……景嫔娘娘一定只是暂时看不见,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云栖,你在吗?云栖!云栖啊!”
原本还安然躺在卧榻上的景嫔,忽然剧烈的挣扎起来。
云栖连忙将景嫔的手握得更紧,应道:“娘娘,奴婢在,奴婢就在这儿。”
而景嫔却仿佛听不到云栖的声音,也感觉不到云栖正紧紧抓着她的手。
依旧一边不停的呼喊着云栖,一边不要命似的挣扎。
这般动静,自然惊动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贤妃。
贤妃立即吩咐侯在殿内的太医过去,瞧瞧景嫔是怎么了。
云栖连忙往一旁让了让身子,给太医腾出足够的地方。
太医走上前来,只是瞧了景嫔一眼,便跪倒在了地上。
云栖认得眼前这位太医,这位是太医院中资历与医术都数一数二的孙院判。
之前,吴才人跌倒险些小产,就是这位孙院判与欧阳院使一道力挽狂澜,保住了吴才人腹中的孩子。
云栖望着跪倒在她身边的孙院判,哭求道:“院判大人,求您快来瞧瞧景嫔娘娘,求您快来瞧瞧她……”
孙院判面色灰败,无能无力地冲云栖微微摇了摇头。
孙院判这是何意?他为何不肯对景嫔娘娘施救?
景嫔娘娘有救的!她有救的!
云栖见求孙院判不成,转而乞求贤妃,求贤妃救救景嫔。
贤妃向前走近一步,望了卧榻上的景嫔一眼,幽幽叹了声气,没有言语,也没有去看苦苦哀求她的云栖。
云栖心下茫然,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救景嫔娘娘?
谁来救救景嫔娘娘!谁来救救她!
突然边呼喊云栖,边挣动的景嫔安静了下来。
云栖连忙撑起身子望向景嫔,而景嫔也正望着她,至少云栖觉得景嫔此刻是望着她,能看见她的。
“云……云栖啊,你代我去告诉玉琼,我啊……我早就不怪她了。”
云栖摇头,“这种话自然要娘娘亲口去跟吴才人说,您回头自己去说。”
云栖也不知景嫔听不听得见她的话,她只感觉到被她紧紧握在手中的那只手,轻轻抽动了一下,像是要回握住她的手。
“云栖啊,对不起,你要好好活……好好的……”
许久,景嫔没再说话,手也没再动一下。
云栖不敢抬眼去看景嫔,只是紧紧握着景嫔的手,固执的认为景嫔娘娘还会再跟她说些什么,还会再用手指轻轻挠一下她的掌心。
她俩说好今日还要一同出去玩雪的,雪都下好了,娘娘您不要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呀。
求您,求您起来。
若是您实在太累了,咱们明儿再出去玩雪好不好?
好不好……
直到贤妃高声道了句,“景嫔殁了。”
云栖才终于受不住,失声痛哭。
不多时,殿外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声。
贤妃望着伏在卧榻前那身形瘦弱的小宫女,心里实在有些不明白,不明白知自己已近弥留的景嫔,不哭着求着要见陛下,求陛下为自己伸冤,求陛下在自己身后,善待自己的族人,却哭着喊着要见一个小宫女。
而未等贤妃想明白这些,便听殿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通报,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二字刚一入耳,贤妃的眼角就不由得抽动了两下,一双薄唇紧抿。
原本脸上那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切之色尽数隐去,换成了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之色。
面对行至跟前的皇后,贤妃十足敷衍地冲皇后施了一礼,毫无敬意。
而皇后却瞧都没瞧贤妃一眼,直接掠过贤妃,径直走到卧榻前。
望着卧榻上已无声息的景嫔,皇后竟像是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的目光就从景嫔身上落到了跪伏在榻前,依旧紧紧握着景嫔的手的云栖身上。
她沉静如湖的眼中,闪过一抹少见的狠戾之色。
“来人,把她拖出去。”
此言一出,两个宫女立马应声上前,一左一右的将云栖从地上拉起来就往外拖。
随着那声“景嫔殁了”,云栖的魂也好似被抽走了。
只剩个空壳的云栖,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