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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匣子里翻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是几块饴糖。
云栖取了一块饴糖,喂进阿阮嘴里,柔声安慰说:“梦都是假的,你不要信,也不要胡思乱想。”
阿阮点头,表示知道。
但知道归知道,却还是难免会去在意,甚至为梦境中发生的事而感到焦虑。
阿阮忍不住与云栖讲起,她刚刚都梦见了什么。
因为阿阮口中含着糖,所以说话有些吐字不清。
但阿阮说她梦见了自己爹娘这句,云栖却听得清清楚楚。
一提起爹娘,云栖才稍稍平复些的心绪,又开始焦躁起来,以至于阿阮之后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好在阿阮刚刚睡醒,人还有些恍惚,并未察觉云栖的异样。
第297章
在絮絮叨叨与云栖讲完她的梦境以后; 阿阮放空了一会儿,双眼才逐渐恢复清明。
她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桌子,问云栖:“云栖,你看到桌上那两盏宫灯了没?”
云栖顺着阿阮的目光望去; 之前她还真没留神桌上有两盏宫灯。
这会儿外头的天已经大亮,屋里也跟着亮堂起来。
从云栖这边望过去,能很清楚的看出来; 这是两盏做工极为精美的宫灯。
“这是?”
“是昨夜景嫔娘娘差玉琅姐姐送来的,说是再有两日就是上元节,叫你留下挂着玩。”阿阮说,眼中满是羡慕; “云栖啊; 景嫔娘娘待你是真好。”
景嫔待她是好,真好。
昨日,景嫔明明因她的事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但景嫔却没有因此厌恶疏远她; 反而想法子来哄她。
可她呢,分明享受着景嫔,赵姑姑; 有德,吴才人……她享受着这么多人的疼爱与维护; 遇事却只会伤春悲秋; 顾影自怜; 让人为她忧心; 真是懦弱又可恨。
她有嘴劝旁人不要胡思乱想,实则自己才是定力最不足,最爱胡思乱想的那一个。
这样不行,这样不好。
她得改,得改。
见云栖忽然抬起双手,用力地往自己脸颊上拍打了两下,阿阮吓了一跳,连忙抓住云栖的双手,惊慌道:“云栖,你这是干嘛!你瞧,脸都拍红了!”
云栖不觉得疼,反倒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她冲阿阮一笑,“昨夜睡的晚,这会儿觉着身上有些困倦,拍两下提提神。”
阿阮抿着嘴,轻轻捏了捏云栖的手,看起来依旧是心有余悸,“那也不必下这么狠的手啊。景嫔娘娘疼你,你若当真精神不济,没法去当差,只管向景嫔娘娘告个假,景嫔娘娘不会不允。”
云栖摇头,“眼下玉珀姐姐病着,正是缺人的时候,我即便真要偷懒,也要等到玉珀姐姐好了才行。”
“也是。”阿阮赞同道,又接着与云栖说,“你那边可有我能帮上忙的事,若是有,尽管交代,千万别与我客气。”
“我还真要与你客气呢。”云栖接着阿阮的话茬说,“你若得闲,就多去陪陪董姑姑,我怎么觉着董姑姑的精气神儿越发不好了。”
云栖微微蹙着眉头,一脸认真地跟阿阮讲起昨日午后的一桩事。
昨日午后,景嫔午睡起来胃口不错,吃了一碗雪梨羹后,觉得意犹未尽,便叫云栖再去给她添一碗来。
云栖到小厨房时,小厨房里没别人,就只有董姑姑一个人在。
她立马与董姑姑打招呼,并说明她的来意。
当时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可正在东墙下忙活的董姑姑,却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依旧在埋头捣鼓,一边捣鼓还一边念念有词。
她走上前,站在离董姑姑四五步远的地方,才听清董姑姑在念叨什么“一个都跑不了”。
她听董姑姑的声儿有些不对,肩膀也颤抖的厉害,她原以为董姑姑在哭,便低低地唤了董姑姑一声。
谁知董姑姑闻声转过头来,脸上却好像挂着笑。
但她看的分明,她看见董姑姑的眼眶明显有些发红。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董姑姑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了。
在听完云栖的话以后,阿阮立马坐直了身子,略显情急的拉着云栖说:“你也瞧见董姑姑独自一人自言自语,又哭又笑了?我已经瞧见不止一回了。
云栖,你说董姑姑究竟是怎么了,我心里……我这心里有些害怕。”
云栖微微摇头,“这事儿我也说不好,要不我去求景嫔娘娘,请个太医来为董姑姑瞧瞧?”
“别,千外别!”阿阮一脸惊慌地说,“我听闻太医们瞧病一向都很不诚实,最爱危言……危言……”
“危言耸听。”云栖道。
“对,就是这个词儿。”阿阮点了点头,又接着说,“我听闻太医们诊病,一贯爱将病情往重了说。
云栖,我不瞒你,据我这阵子观察下来,董姑姑极有可能是患了心恙之症。
但并不是太严重。
可要是请太医来诊,那董姑姑一准儿会被认定是无可救药的疯子。
云栖,你应当晓得,一旦董姑姑被认定身患重病,会是怎样的下场。
倘若被送去宫人斜,那董姑姑可就活不成了。
云栖,咱们千万不能求景嫔娘娘请太医来为董姑姑瞧病,咱们得……得自己再想想办法。”
阿阮紧紧抓着云栖,又言辞恳切的重复了一遍,千万不能请太医来。
见云栖点头,阿阮才缓缓松开云栖。
可她脸上的神情却丝毫不见轻松,依旧眉头深锁,满目怅然,“能有什么办法呢?凭我又有什么办法。”
“有办法的。”云栖目光清和地望着阿阮,笃定道,“我在太医院有一个相熟的太医,那位太医不仅医术精湛,还十分温善可靠。
若我去求他为董姑姑看诊,他一定会答应,并且会守口如瓶,绝不会把董姑姑的病情说出去。
只不过他眼下不在宫里,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回宫。”
“半个月,能等的!”阿阮眼中郁气尽散,眼睛亮的仿佛盛夏夜空中的星子,“这半个月我会好好看着董姑姑。云栖,求你请你那位太医朋友救救董姑姑!”
云栖抬手,在阿阮的肩头轻轻按了按,“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
在安抚好阿阮以后,云栖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动身前往景嫔的寝殿。
她怀里抱着昨日景嫔亲手为她披上的那件白狐皮的大氅。
亏得景嫔这件狐皮大氅,昨日她身上很暖,心里也很暖。
云栖原以为她到的略微有些早,要在外屋等候一会儿景嫔才会醒。
但当她行至寝殿外时,却见三个宫女捧着已经用过的盥洗物品打殿内走出来。
显然,景嫔已经起了,并且也已经梳洗妥当,不必她伺候了。
云栖心中忽然感到空前落寞。
这滋味与之前吴才人故意疏远她,不许她近身伺候时的滋味竟是一模一样的。
不只从何时起,她在意景嫔如同在意吴才人。
她心里渴望着被景嫔需要。
景嫔娘娘还喜欢她,还需要她吧?
景嫔娘娘还是喜欢她的,否则昨日景嫔娘娘不会亲手为她披上狐裘大氅,也不会特意命玉琅送宫灯去给她赏玩。
想到此处,云栖心里才稍稍安定些。
她抱紧了怀中的狐裘,向殿内走去。
刚迈进殿中,云栖就见景嫔将一封信递到玉琅手中,命玉琅寻个妥帖之人,将信送回府上。
见云栖来了,景嫔明显一怔。
而云栖望着景嫔递到玉琅手中的那封信,也是一怔。
玉琅并未察觉到两人的异样,从从容容地将信揣好,便向景嫔施礼告退。
在经过云栖身边时,她还特意停下脚步,亲热的与云栖道了声早。
云栖回神,忙不迭的回了声早,又连忙冲景嫔行礼问安。
景嫔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冲云栖挥了一下手,示意她起来。
云栖起身,“奴婢是来还娘娘大氅的。”
景嫔语气生硬道:“放那儿吧。”
云栖可没将狐裘随意放下,而是将那件狐裘大氅用衣架子撑起挂好。
又找来专门用以打理皮毛的刷子,将大氅上上下下梳理了一遍,使得原本被压乱压平的毛,恢复了最初的柔顺蓬松。
云栖放下毛刷,冲景嫔一礼,“娘娘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就告退了。”
说完,便要往殿外走。
“你站住。”景嫔唤住她,短短三个字,也听不出景嫔此刻究竟是喜是怒。
云栖便只管按照景嫔的吩咐,转身站定。
“你过来。”景嫔又道。
云栖便又低着头,匆匆走到景嫔身前。
人甫一站定,就见景嫔擎起一样东西在她眼前晃了一晃。
云栖定睛一瞧,若她没认错,这应该是件水貂皮的小袄。
景嫔看着云栖,笑的温软又和煦,“快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见云栖愣着不动,景嫔索性一手牵着云栖,一手抱着那件水貂皮的小袄进到里屋,要亲手帮云栖换上。
云栖这才醒过神,依着景嫔的话脱下外衣,将那件水貂皮小袄穿在里头,再把外衣穿上。
水貂皮毛绒丰厚,皮质轻柔又结实,穿在身上不但保暖,还不显得臃肿。
见云栖穿着很合身,景嫔十分满意。
“穿上这个,日后你再陪着我来回走动,身上便不会觉得冷了。”
云栖抬眼望着景嫔,鼻酸的厉害,好不容易才下压汹涌翻滚的泪意,笑着与景嫔道了声,“奴婢谢娘娘。”
景嫔轻轻捏了捏云栖的手,催促道:“快些将外衣整理好,咱们得赶紧动身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否则便要迟了。”
云栖连忙应下,匆匆整理好外衣,便随景嫔一道向凤仪宫赶去。
……
这一整天云栖忙里忙外,几乎脚不沾地,压根没空胡思乱想。
而赵姑姑的心却没有一刻是安生的。
或者说,自打昨日她从云栖那里得知,魏府已经查清了云栖的底细来历开始,她就一直在惴惴不安。
眼下景嫔之父,魏忠明魏大人既已知晓云栖究竟是谁的女儿,那么魏忠明就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云栖过门,让云栖成为魏家的媳妇。
云栖心系六殿下,本就不愿嫁给魏四公子,如此一来,虽说省去了云栖绞尽脑汁的去思考如何拒婚,却怕魏忠明忌讳着云栖的身份,会对云栖不利。
毕竟,当年安府家破人亡,与这位魏大人可脱不了干系。
第298章
当年; 安府家破人亡何止是与魏忠明脱不了干系。
可以说,当年正是因为魏忠明,安府才会家破人亡,也才会有这位魏忠明魏大人后来的平步青云。
赵姑姑不信那位魏大人会毫不介意云栖的存在。
保不准那位魏大人还会认为云栖是处心积虑; 故意接近景嫔,图谋不轨,伺机为父报仇。
不必费心费力的去证实自己这一猜想; 只要他私以为有这种可能,他魏忠明就不会允许云栖继续留在景嫔身边,甚至不会允许云栖继续活在这世上。
赵姑姑知景嫔是真心喜爱并信任云栖,但架不住家里几次三番的撺掇。
赵姑姑深以为; 云栖绝不可继续留在景嫔身边; 必须尽早离开毓秀宫,去到魏忠明与景嫔手够不到的地方。
此事事关重大,她本该禀明吴才人; 与吴才人商量。
可眼下吴才人那三天两头就有些不大稳当的胎气; 总算是养的稍稍稳当些了。
若骤然得知云栖与魏府竟然有那样的孽缘,依吴才人的性子必定会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