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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前厅,绕过影壁,便是个面积不小的院子。前些日子家里加盖屋子,院子里堆了好些原材料。好在屋子建好没多久,家里两位男士便将垃圾给清理了出去,前前后后又冲洗了好几次,才将铺着青砖的院子恢复成原来干干净净的样子。
原本左侧的厢房以及正屋的房子不是倒塌了大半,便是损毁得只剩下地基。这次加盖屋子时,在还能用的青砖墙基础上,加了两面半土砖墙。所以钱奶奶进院子后,便发现几间屋子很有特色。
左边厢房是一半青砖一半土墙的茅草屋,被间隔成两间,是赵清茹跟吕迎春的屋子。正对着影壁的,那并排三间土坯茅草房正屋,最左边那间屋子是赵清山的,最右边那间归田学家,中间那间则是客厅,用来招呼客人以及吃饭。至于右边连着厨房的青砖黑瓦厢房,则被改造成了仓库,用来堆放粮食。
赵清茹不是没想过盖几间青砖黑瓦的大屋子,一来钱不够,二来也确实太打眼了。赵清茹心里也明白,她现在这样其实已经惹人侧目了,若是再盖青砖黑瓦的大屋子,分分钟作死的节奏。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按着她的计划,至多再在沈家洼村待个一年多,明天77年12月,就将恢复高考了。到时候考上大学,便离开沈家洼村了,以后回来的可能性很低。房子建造得那么好,岂不是便宜不相干的人。
所以,土坯茅草屋什么的,凑合着住呗。说起来还是相当原生态的咧。几十年后,还有人去哪里旅游时,特意申请住茅草屋,就当提前体验生活吧。
“钱奶奶,晚上您就睡我那屋,我跟迎春睡。”赵清茹搀扶着钱奶奶直奔正屋客厅,扶钱奶奶坐下后,转身倒了杯热乎乎的“奶糖水”。
“这是……”钱奶奶瞧着搪瓷杯里淡淡乳白色的液体,目光闪烁,似乎又勾起了某段遥远的记忆。
“大白兔奶糖泡的水,小汝想出来的。钱奶奶快喝吧,喝了身子暖和。”吕迎春并没有跟着钱奶奶喝所谓的奶糖水。没办法,有些人天生就不爱喝那东西,主要受不了那股子浓郁的奶腥味。吕迎春便是其中一个,虽然知道那东西有营养,喝了对身体好,可就是受不了那股子气味。当然,除了受不了那股子气味外,最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大白兔奶糖属于金贵的东西,连乡里的副食品商店都难得看到,可经不起天天浪费。
“汝儿,你那点子大白兔还没吃完?”正从柜子里拿铁皮饼干箱,准备将赵清茹新买来的饼干放进去的赵清山随口问了一句。
“快吃完了。”赵清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有些事不能多做,要不然一准露馅儿。想当初她若不是为了能有个合理解释,来沈家洼村时,不得不大包小包,之后更是让小弟赵清伟寄来两个大大的包裹,以掩饰一二。问题包裹再大,里头的东西也是有限额。比如那大白兔奶糖,按着正常进度,也该“吃”完了。
守着宝山,每天看着那些个诱人美食,却不能吃不能动,真的好憋屈。
赵清茹四个手脚甚是利索地将骡车上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东西给归置好了,至于拿废报纸糊墙什么的,也不急,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搞不定。趁着时间尚早,赵清茹简明扼要便将她跟吕迎春在乡里是如何会遇到钱奶奶那前因后果告诉了赵清山跟田学家。
赵清山跟田学家听完后,脸色有些凝重。
“汝儿,你跟大哥说实话,那个夏主任当真没发现你们俩?”赵清山很是后悔,今儿就不该让自家妹妹跟吕迎春两个丫头去镇上。谁曾想,这俩小丫头片子,竟然还乘机溜去了乡里。
想到此,赵清山那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没有,没有啦。”不过那个夏主任身旁那位周先生,应该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要不然也不会突然回头。赵清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些话可不敢让自家大哥赵清山知道。要不然……一准刨根问底,又要解释老半天。
“赵大哥,真的没发现我们啦。”吕迎春在一旁附和道,“我跟小汝后来就躲进了钱奶奶那院子里。是吧,钱奶奶?”
“可不是。若不是这样,老婆子今儿也不会多俩乖孙女儿,现在又多俩大孙子。”钱奶奶好歹也是快七十岁了,可以说吃过的盐比眼前四个半大的孩子吃过的饭还多。面对吕迎春频频向她使眼色,钱奶奶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这不,就立马配合起来了。
“这个,只能说明我们跟钱奶奶您有缘分呐。”赵清茹笑嘻嘻的,只当没看见自家大哥赵清山那张黑脸。
“按理说今儿并非休息日,上班时间这夏主任莫名的出现在废品收购站,还跟个南边人在一起,确实挺可疑的。”一旁田学家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三言两语便戳中的整件事的关键。
气得赵清茹在一旁恨得牙痒痒的。平日里,也没见田学家这个闷葫芦多发表什么意见呐,今儿怎么一语中的直至关键所在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再普通的路人也有一(突)鸣(然)惊(开)人(窍)的时候。
“对啊对啊,我跟小汝就是觉着奇怪,所以才跟踪那个夏主任的。因为怕被发现,都不敢跟得很紧,好几次都差点跟丢。”吕迎春连连点着头,压根就没留意到赵清山那脸已经黑得跟锅底灰似的。
“很好。那你们有发现没?”赵清山挑了下眉,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
“这个,赵大哥你就得问汝儿了。后来我跟小汝躲进钱奶奶那院子后,小汝中途又溜出去了一下。回来后,脸色就不是很好了……”
“……”都说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赵清茹面对吕迎春这只猪队友,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赵清茹,你给我进来!”赵清山一把抓住了赵清茹的胳膊,然后将人拖进了他那屋。
伴随着那一声“呯”地关门声,吕迎春这才意识到她完全忘了回来时赵清茹叮嘱过她的那番话。隐隐意识到自己好像捅了篓子的吕迎春僵硬着扭转过了脖子,指着紧闭的房门,幽幽地问田学家,道:
“那个……田大哥,我是不是给小汝扯后腿了?”
“你说呢?”田学家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那……小汝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清山好歹是小汝丫头的嫡亲大哥,之所以会生气也是为了小汝好。”钱奶奶在一旁插嘴道。
在来沈家洼村的路上,赵清茹跟吕迎春便将家里的大致情况轻声地告诉了钱奶奶。钱奶奶刚进院子时,两个小丫头更是第一时间将赵清山以及田学家大致情况介绍给了钱奶奶认识。钱奶奶对赵清山跟田学家的初始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不仅仅因为进院子后,所看到了被收拾得非常整洁的屋子,还因为赵清山跟田学家本身也确实挺优秀的。
正在客厅坐着的三人并不清楚赵清茹兄妹俩在房里具体说了什么,半个小时以后,这对兄妹俩一前一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对兄妹俩都有点儿不太对劲。
正因为如此,晚上这顿饭一开始时吃得有点儿沉闷。好在美食当前,加上有吕迎春这个大咧咧的小丫头在一旁调节气氛,没过多久气氛便好转了。
这一次,吕迎春虽然挺好奇赵清茹兄妹俩究竟在屋里说了些什么,但还是按耐下了心底的好奇,只当没瞧出什么问题来。
吃过了晚饭后,赵清茹四个便围坐在八仙桌,中间摆放着一盏美孚灯,开始挑灯夜读,自学高中课本。钱奶奶则在一旁泡脚,纳鞋底,顺便看赵清茹四个用功。这盏美孚灯是赵清山弄来的,可比蜡烛亮堂多了,更不要说什么豆油灯了。
051
高中课本分文理科,政治、语文、数学是必考科目,文科考历史跟地理;理科则考物理跟化学。若是报考语言学校,则加试一门英语。赵清茹跟吕迎春选的文科,除了数学(政治)比较麻烦外,其他几门考的还是一个记忆。终极秘籍一个字,背!
理科就比较麻烦了,需要死磕的地方太多了。赵青山初中时底子就不是很好,在班上的成绩也就是中等偏上而已。现在让他自学更深的高中课本,等于是要了他的小命。好在四人组里,还有个偏科型学霸级人物田学家。数理化这家伙是绝对NB的存在,满分一百的话,三科总分最多也就扣个两三分。有如此牛人在,补数理化的重担自然落在了田学家的身上。再不济,还有赵清茹这个开了挂,好歹曾经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
最关键的一点,这会儿的高中课本,远没有几十年后那么深奥。即便赵清茹忘了有些内容,翻看了即便课本,再试着做几题,大致也就回忆起来了。自从加盖好了屋子,赵清茹跟吕迎春搬来跟赵青山田学家一道居住后,这四人互帮互助学习组每天晚上都准时挑灯夜读。
四个人里底子比较弱的赵青山不是没想过放弃,可一想到之前的种种,尤其心底的那份不甘心,眼前的这点小困难似乎也算不得什么的。
“钱奶奶,水若是冷了,您可要说哟。”正在翻历史书的赵清茹回转过头,看向钱奶奶。
“哎哎,水正道好。”钱奶奶即便泡脚,手里的活也没停下。纳鞋底什么的其实还是挺费眼神的,赵清茹四个不想让钱奶奶如此费神,可架不住钱奶奶闲不住,便想了个折中法子,让钱奶奶糊鞋垫就行。简单省力最主要也不费眼睛。
所谓的糊鞋垫,就是将一些碎布头按着事先准备好的鞋垫轮廓,一层层的用米糊粘合上,剪去多余的,粘合好了后再阴干。最后再用棉线沿着轮廓手工缝合后,便是柔软的鞋垫了。其实这会儿在整个乡镇,家家户户的女眷在闲暇时都会做抽空做点儿鞋垫儿或者衣服。当然,现成的也不是没有,这不是为了省钱嘛。
钱奶奶脚泡到了一半,赵清茹便起身从柜子里翻出块火山石加工而成的磨脚石、小锉刀以及大剪刀。钱奶奶的脚后跟以及脚掌的地方有一层厚厚的老茧。之前一直用剪刀剪,结果越剪茧子越厚。以至于现在行动不便,有一半原因便是因为这厚厚的老茧。
所以赵清茹无意间得知这事后,便让钱奶奶好好的泡泡脚,甚至在泡脚过程中倒了不少的醋,当然也偷偷在水里加了点半个柠檬汁。醋跟柠檬都能软化老茧表皮。等表皮泡软化后,再用磨脚石或者锉刀慢慢地打磨掉,最后涂上凡士林。几次之后,便能将老茧给彻底清除干净了。
这可比用剪刀剪老茧的法子有效多了。
一开始钱奶奶并不想让赵清茹动手,为她除脚上的老茧以及剪脚趾甲。可架不住赵清茹嘴皮子利索,手脚更是利索,再加上还有吕迎春三个在一旁,钱奶奶很快便招架不住了。
钱奶奶年纪渐长,眼神渐渐不济后,尤其身边再没个晚辈帮衬后,自己个儿剪脚趾甲便困难了许多。时间一长,钱奶奶那脚趾甲便是又黑又长,还硬得很。显然光靠赵清茹一个,是没办法搞定了。最后只能是家里唯二的男生出马。
即便是力气不小的赵青山,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搞定一个。几只脚趾甲剪完,生生让赵青山额头出了一些薄汗。也将钱奶奶那眼泪给剪了出来。
“好孩子,老婆子给你们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