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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颜扎氏,位份低,也不掺合这些有的没的。她不忍看哲哲笑话,只好福了福:“侧福晋节哀顺变。”便也匆匆告退了。
哲哲没心思再同她们争斗,只觉惶惶不安。她不晓得皇太极方才无情的笑意是什么意思,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最后一枚护身符已然没了,她现在只剩孤注一掷这一条道路了。
瑷鸡堡离沈阳城已然十分接近,皇太极不过两三个时辰便已赶到。
他已是姗姗来迟,此刻,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以及德格类、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岳托、萨哈廉等人均已陆续赶到。
众贝勒此刻心中各有计较,只是心意未通,不敢贸然表露。见皇太极终于出现,那些明里暗里支持的人,方觉得有了主心骨。
“父汗如何?”皇太极出声询问。
代善摇头叹息:“父汗坚决只召大妃一人陪侍在侧,我等均未得见,只怕也就这一时半刻了。”
皇太极不动声色笑了笑,也不说破。父汗行将就木,脑袋都糊涂了,怎么可能坚决只要大妃一人在侧?怕是传进去求见的话都被拦了下来吧?
他不说,自有人会说。果然,冲动莽撞的莽古尔泰大叫:“他奶奶的,我就不信父汗会只要见大妃一人!”
阿敏也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他虽没什么争夺汗位的资格,可好歹是四大贝勒之一,怎么能任由代善与阿巴亥牵着鼻子走?他也嚷嚷:“对,我也不信!”
说着,莽古尔泰与阿敏二人一边撸起袖子往里闯,一边冲里间大喊:“我们要见大汗,大汗!”
守在门口的侍卫们要拦,动作又不敢过大。船飘摇在水中,渐渐摇晃起来,场面登时有些乱。代善要上去劝阻,却又觉自己把持不住局面,左右看看,其余的贝勒们竟都站在原地瞪着这边,每一个愿意上来帮忙的。
眼看两人就要闯进去了,里间忽然传来一片哭声,由微弱低泣到嚎啕大哭,不过片刻,声音已然盖住了外间的吵闹。
众人僵住,正面面相觑,大妃阿巴亥便直挺挺步出。她脸庞与身型仍是成熟魅力,颊边挂了两行泪,苍白的唇瓣透了点楚楚之姿,眼里却有掩不住的野心与渴望。
她环顾四周,大喝一声:“吵什么!”忽而有抬头望天,满脸悲戚的宣布道:“大汗……薨了!”
众人闻言,遽然跪倒,口中高呼:“大汗!”
然而不过须臾,莽古尔泰等人便开始发问:“国不可一日无君,父汗去时,仅大妃一人在侧,可有遗诏?”
阿巴亥眼神微闪,即不可见的瞄了眼代善,代善则只同众人一样等着她发话,未有丝毫回应。
她忽然有些不确定,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抬手拭干脸上的泪珠,强装悲伤与镇定道:“大汗却有遗言,令十四子多尔衮继汗位,大贝勒代善代为辅政!”
莽古尔泰不过象征性问了句,并不指望她说出些什么,毕竟大汗身前便定了八和硕贝勒共同议政,汗位人选,也理应由大家推举产生。只是没想到大妃不但说了,还说了个不可思议的组合,幼子多尔衮与大贝勒代善!
阿敏冷笑一声,还不留情戳穿:“大妃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多尔衮是你儿子,大贝勒又与你纠缠不清,大汗是病糊涂了,才会留这样的口谕!”
阿巴亥脸色青了青,指着阿敏大吼道:“你放肆!身为大妃,我怎会假传汗命?大汗生前宠爱多尔衮,这是有目共睹的!”
此刻阿济格、多尔衮与多铎三兄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尤其多尔衮,眼看着母亲卷入这场政治漩涡,还捎带上自己,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济尔哈朗一直是个老好人,对谁都笑呵呵的,骨子里却最会看人脸色。大妃受众贝勒责难,他不轻易参与,只暗暗观察皇太极。
皇太极一言不发,只观望众人的争执。济尔哈朗心道,此刻便是自己推一波的时候了。他不轻不重插了句:“依我看,众位说的都有理,大妃既然说有汗命,可还有其他证人?亮出来,大家才好心服口服。”
大妃没有证人,众人心知肚明,这话算是将她逼到了绝境。她一时语塞,嚷嚷道:“大汗召我一人在侧,你这样问,分明是别有居心!”
济尔哈朗大功告成,便一个字也不再多说,自有人替他去反驳。他看看皇太极,皇太极也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那短短一撇,他便晓得,方才表明的心意,皇太极已然接收到了。
眼看形式越来越一边倒,大妃已然招架不住。她扶额:“大贝勒,你倒是说句话,大汗可是亲命你辅政啊!”
她眼里全是哀求,代善却刻意回避了。他此前确与她约好了,可到了如今这地步,他却忽然有些动摇,在场的众位贝勒,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竟没有一个愿意支持大妃,就连当事人之一的多尔衮,也没有为自己的母亲说话。
他为难的低下头,皱眉思考后抬头扫视周围道:“我看,大伙儿对此事还有许多分歧,不如今日先散了,明日咱们再行商议,拿个主意。”
众人闻言,都以为有理,便点头答应,纷纷散去。
阿巴亥不敢置信的瞪着代善,后者却看也未看她,兀自低头快步离去。待人群散去,只有她的三个孩子还在船舱内,她猝然瘫倒在地,方才继续的压力此刻化作泪水汩汩滑落。
多铎头一个跑上去抱住母亲安慰:“额娘,别哭了!”
多尔衮对母亲有心疼又有埋怨,他神色复杂道:“额娘,咱们别同他们争了,争不过的,放开手,兴许下半辈子还能过上清闲日子呢。”
阿巴亥错愕的望向多尔衮,眼里既惊且怒:“你在胡说什么?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你们三个?清闲日子?事到如今,谁还会给咱们清闲日子过?”
阿济格年岁稍大,更稳重些。他沉吟:“可是额娘,二哥那边,看来是举棋不定啊!”
阿巴亥窒了窒,眼里闪过被背叛后的受伤与脆弱。她黯淡了片刻,又重新抬起头,换上往日的威严与镇定,起身做到椅子上,将三个孩子挥退:“你们先去吧,我好好想想。”
三人互相看了看,无奈退出。临走,多尔衮忍不住又劝:“额娘,收手吧!”
阿巴亥戚戚然望着他,扯了个美丽又忧愁的笑:“去吧,额娘有分寸。”这孩子,只当她是临时起意。可她早已深陷其中,此刻抽身,早就来不及了。
待那三人走了,阿巴亥招来一位心腹,悄声吩咐他到大贝勒跟前递个口信儿,叫他夜半于岸边林中一见。
可不多时,那送信的垂头丧气回来汇报:“大贝勒身边的侍卫拦在门外不让进,奴才见不着人,不敢贸然多说。”
阿巴亥心里紧了紧,眼里的希望又黯淡了几分,怨愤又浓烈了几分。她咬紧牙关暗道:“代善,你我多年情分,到头来你却这样轻易就撒手不管了!”
她忍住心里的痛,又将那人招来,在他耳边悄声吩咐几句,那人便匆匆出去了,趁着夜色降临,换了身衣服偷了匹马,便朝着沈阳而去了。
皇太极隐在暗处,冷眼看着那偷马而去的人,一言不发。安达礼悄声问道:“爷,可要派人暗中拦截?”
皇太极摇头:“悄悄盯着就行。”今日这饵抛出,明日便是收网之时!
第74章 汗位(二)
74 汗位(二)
大妃这回却是错怪了大贝勒。
他并非有意避而不见; 而是实在分身乏术。那边的争论刚一结束,岳托兄弟便互相使了个眼色,紧跟着父亲进了屋,一把将门锁上。
代善满脸吃惊的看着眼前突然跪下的两个儿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岳托“咚”的一声,重重磕了个头:“国不可一日无君; 四贝勒皇太极; 有勇有谋; 在军中战功赫赫; 威望颇高; 又能审时度势; 知人善任,儿子以为; 四贝勒堪当大任!”
代善惊怒,复转向萨哈廉:“你呢?你也来劝我拥立皇太极?”他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萨哈廉心里有一丝愧疚,却仍是态度坚决,也重重磕头道:“四贝勒堪当大任,请阿玛成全!”
代善气得说不出话,“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大步走到窗边; 望着水面。
这只船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此刻强风袭来; 水波涌动; 船儿跟着晃荡起来。代善心里无端跟着这船,一道升起了些飘摇之感。
他软弱; 经历了大哥凄惨的下场,从此便畏畏缩缩,失了主见。他荒唐,阿巴亥一个眼神一个扭腰,便将他的魂勾了去,从此泥足深陷。他昏庸,继室三言两语便能哄骗了他,虐待自己的亲子,教父汗大骂,方才醒悟了些许。
如今,这一切都报应到他身上,他成了孤家寡人,朝堂上没有人支持,连亲儿子也胳膊肘向外拐,对皇太极马首是瞻。
他不禁想,若当时他鼓起勇气代替大哥好好活下去,若他当时像皇太极一样断然拒绝阿巴亥授饭,若他当时明辨是非,好好抚养儿子……
他摇摇头,心中悔恨如浪潮般汹涌。望着仍旧直挺挺跪倒在地的儿子,他愧疚不已,伸手将他二人扶起来:“你二人的决心,我明白了,容我好好想想。”
岳托与萨哈廉对视一眼,先行退了出去。可他二人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每过片刻便又来询问父亲的意愿。
代善受不了二人的车轮战,糊里糊涂便答应了。
不答应,他又有什么办法扭转这局面呢?
第二日清早,天刚泛白,阿敏便拖着莽古尔泰一道来到了皇太极屋前。
皇太极方用了午饭,正用着茶。阿敏与莽古尔泰则早已心急火燎,不耐烦挥退了侍从,一屁股到皇太极对面坐下。
阿敏急道:“皇太极,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莽古尔泰立即附和道:“是啊!”他凑上去悄声道,“汗位,你到底怎么想的?咱们交个底呗!”
皇太极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道:“父汗生前早已定下,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阿敏冷哼一声:“别和我们说客套话了,实话说了吧,我与莽古尔泰早商量好了,我们都支持你!”
莽古尔泰也道:“是啊,这么多人中,我只服你皇太极!多尔衮那小子,毛还没长齐,凭什么便宜了他!”
皇太极先起来作揖以表谢意:“得二位兄长看重,实在是我皇太极的幸运!”
那二人将他扶起,以为事就这样定下来了,皇太极却又道:“然论资排辈,都是二哥应当排在我前头,我实在愧对大伙儿的信任了。”
两人皆嘲讽道:“大贝勒?他同大妃那点事,谁不知道?现在,更是想都别想了!”
皇太极仍旧是语焉不详:“二位哥哥,容皇太极些时候,再多想想。”他这样说,那二人却一点看不出他犹豫紧张的样子。二人暗自摇头,皇太极一向捉摸不透,如今剑拔弩张之下,竟也这样镇定。他们心里又有了盘算,遂各自退去。
不多时,二人便来寻大贝勒代善。废话不多说,二人一进屋,也不等侍从离开,直接嚷道:“代善哥哥,我二人都支持皇太极继汗位,特来问问哥哥心中的人选。”
代善苦笑,这哪里是问他,分明是逼他。
“二位弟弟来得正好,昨夜我与岳托和萨哈廉商量,也认为八弟皇太极,乃是最好的人选。”
阿敏与莽古尔泰互视一眼,笑得古怪而冷